王厚廷愣了一下,也顧不上多想,揚手將手中的硃砂筆扔了出去,秦浪一把接住,一邊跑一邊在掌心畫着什麼。
王厚廷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可還是無法擺脫身後的骷髏,甚至他還跑不過邊跑邊畫符的秦浪。
黑骨骷髏已經衝到他的身後,揚起一把長達五尺的大砍刀,照着王厚廷的脖子狠狠砍了過去。
王厚廷聽到刀刃破空之聲,感到頸後生風,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時間魂飛魄散,吾命休矣!腳下一軟身體向下栽倒。
秦浪此時已經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揚起左手高喝道:「定!」
這會兒功夫,他已經用王厚廷的硃砂筆畫了個定身符,王厚廷雙手前伸,嘴巴張到最大,慘叫都沒有發出,就被定格在了原地,心中再次問候秦浪的十八代祖宗,你定我作甚?還嫌我死的不夠快。
秦浪反應夠快,發現定錯了目標,緊接着掌心朝向那黑色骷髏喝道:「定!」
大砍刀距離王厚廷的脖子只差半寸,砍殺的勢頭戛然而止。
千鈞一髮之際,黑骨骷髏被秦浪成功定住。
王厚廷頃刻間出了一身的冷汗,眼角的餘光看到那雪亮的刀鋒,眼睛都被逼人的寒光刺痛。
秦浪定住黑骨骷髏,兩具白骨骷髏揮刀分從左右向他砍去,秦浪原地起跳,飛起到三丈高度的空中,自從變身為骷髏,彈跳力提升驚人。
秦浪身在空中,以左掌的定身符對準了下方的白骨骷髏,兩具骷髏攻擊落空之後,昂起頭去尋找秦浪的身影,剛好看到那硃砂畫成鮮紅色的定身符。
「定!」
秦浪將兩具白骨定住,他發現即便是在畫境之中他所畫的符咒威力並沒有半點衰減。
穩穩落地拍了拍手,來到身體和地面呈四十五度夾角直挺挺定在那裏的王厚廷面前,感嘆道:「王厚廷,你命可真大。」
王厚廷一動不動,能聽不能說,將他的這句話理解為冷嘲熱諷。
秦浪抱住王厚廷將他往一旁拖開,讓他趴在河床上,王厚廷看到自己的脖子終於遠離了刀刃,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至少不會現在就死,想不到這披着人皮的骷髏居然會用定身咒,還用的這麼好。
冷不防屁股劇痛,顯然是秦浪用東西狠狠捅了他一下,王厚廷毛骨悚然,難道才出狼群又入虎口,這該死的亡靈想對自己幹什麼?苦於身體中了定身咒,又以這個尷尬的位置趴在河床上,他認識到了一個可怕的現實,秦浪可以對他為所欲為了。
秦浪剛剛用白骨筆在王厚廷挺翹的屁股上戳了一下,危急關頭也只能對不起這廝了,白骨筆必須要用活人的鮮血來激活,放眼周圍,也只有王厚廷才是個活人。
白骨筆在吸收王厚廷的鮮血後,筆尖果然散發出淡藍色的微光,看來吸收得血量還不夠,秦浪揚起白骨筆照着王厚廷另外一邊屁股又扎了一下,這次扎得更深,王厚廷因本能防禦性反應後庭一緊。
肉體的疼痛還在其次,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內心的屈辱,尤其是像王厚廷這種傲嬌的直男,鼻子一酸,抑制不住屈辱的熱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兩次都捅偏了,事不過三。
他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是他面朝黃土看不到,如果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毋寧死!
筆尖的光芒明亮了許多,秦浪起身來到黑骨骷髏面前,用白骨筆在它眼眶中點了一下,黑骨骷髏恭敬的聲音響起:「主公,屬下願為主公赴湯蹈火,粉身碎骨,死而後已。」
秦浪接着又控制了兩具白骨骷髏,收起白骨筆,然後才為它們三個解除了定身狀態,在不知道周圍還有敵人的狀況下,必須儘快利用白骨筆控制儘可能多的力量。
這時候又有一具白骨骷髏趕了過來接應,不等秦浪發號施令,黑骨骷髏率先迎着那具骷髏沖了過去,那白骨骷髏還未搞清狀況,黑骨骷髏就揚起大砍刀一刀砍在它的頸椎上,一刀兩斷,白森森的骷髏頭飛了出去,掉在河床上,嘰里咕嚕地滾到王厚廷的面前,撞在王厚廷的額頭上,和他來了個親密接觸。
聽到周圍的腳步聲,王厚廷推斷出骷髏已經恢復了自由行動的能力,又是擔心又是害怕,秦浪的定身咒看來不頂用,只是把他給定住了,骷髏還是能夠自由活動。
靜候死亡的時候,屁股上挨了秦浪重重的一巴掌,剛剛被戳破的傷口疼痛加劇,不過身體卻感到一陣輕鬆,秦浪解除了他的定身狀態。
王厚廷轉過身,看到秦浪和三具骷髏圍攏在自己身邊,嚇得雙手撐地向後挪了幾步,屁股在乾裂的河床上摩擦得越發疼痛起來,望着秦浪怒斥道:「妖孽,你們果然是一夥的,士可殺不可辱。」這次就算死也得堂堂正正的死,說什麼不能把屁股露出來了。
秦浪道:「你說得不錯,我們的確是一夥的,真想殺你你還能活到現在?」本來他還懷疑一切是王厚廷的佈置呢。
王厚廷也不傻,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像真是這廝救了自己,不然自己的腦袋已經被黑骨骷髏砍了,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剛才還追殺他們的三具骷髏突然就聽命於秦浪?不知這廝用了什麼妖術?
秦浪向王厚廷伸出手,王厚廷猶豫了一下,還是抓住他的手站起身來,手好涼,屁股好痛,剛剛是哪個鱉孫捅我屁股?
秦浪道:「解釋解釋,怎麼來到壁畫裏面了?」
王厚廷嘆了口氣道:「一定是有位五品山河境的宗師級人物留下了這座骷髏畫陣。」說話的時候,忍不住看了秦浪一眼,早在歸雲渡的時候,他就察覺秦浪是一具披着甲障的骷髏,本以為秦浪和血洗王家村的慘案有關,所以他一路跟蹤到這裏。
想在百里雪原設局除妖,卻沒想到他自己先誤入了祠堂裏面的骷髏畫陣。
秦浪道:「我還有位同伴也進來了。」他向周圍望去,仍然沒有看到白玉宮的影子。
王厚廷道:「你應該是通過那繡着出將入相的門帘進入了寢堂,咱們所在的地方是第三幅畫,她應當是通過入相進入了壁畫,十有八九是在村口,也就是第一幅畫,入口其實就是出口。」
秦浪道:「正在屠殺村民的那幅畫?」
王厚廷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既然白玉宮和秦浪去了不同的地方,大概率進入了第一幅壁畫。
秦浪道:「你知道如何找到她嗎?」
王厚廷道:「其實這三幅壁畫描繪得都是王家村被屠那天晚上的情景。」
秦浪道:「你也在?」
王厚廷搖了搖頭,如果他在或許可以避免這場慘劇,這個想法從腦海中稍閃即逝,看到站在身邊的三具骷髏,其實就算他在也不會改變什麼,剛才如果不是秦浪用法術定住它們,此刻自己已經死了。
「你不是三品點睛境的畫師嗎?」秦浪的言外之意就是王厚廷的級別和他表現出的實力不符。
王厚廷苦笑道:「這是在別人的畫局之中,我們畫修一派最忌諱就是被他人困在畫局之中,留下這骷髏陣的必然是五品山河境的宗師,說不定境界更高,大宗師也有可能。」
秦浪將他的這句話理解為往臉上貼金,什麼狗屁宗師畫局,他一個三品畫師被別人的骷髏畫陣困住感到沒面子,所以拼命誇大佈局者的能力,潛台詞是——看,人家本事那麼大,我即便被困住也不丟人。
秦浪提醒他:「咱們是不是抓緊找人?」
王厚廷這才道:「這裏走。」
兩人重新回到橋面上,三名骷髏老老實實跟在他們的身後,王厚廷仍然有些擔心,不時回過頭去看它們,生怕它們突然從後面發動襲擊,畢竟都是沒人性的冷血骷髏,秦浪對自己有信心,對白骨筆更有信心。
走過拱橋,橋頭飄浮着一張兩丈高一丈寬的空白畫軸。秦浪本想將這擋住他們前進去路的畫軸捲起,王厚廷阻止道:「不可妄動!此乃畫陣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