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雲龍的身體騰空而起,體內的罡元爆發開來,勾連了天地,天地元氣的大海被攪動了起來。一時間,風起雲湧,整座大廳被狂暴的天地元氣給掀翻了,四分五裂。
天空中,烏雲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內中雷霆閃耀,有如天神震怒。
陳牧一躍而起,手中的屠龍刀閃電般劈落。
入雲龍的眼中,只見一道耀眼的光芒一閃而過,心中恢復了一絲清明,知道自己又做出了最愚蠢的反應。
突破時,確實會引來天譴。可是當他邁過那道門檻,內外交匯之時,就無法顧及外面的攻擊,那是致命的空檔。簡直就是站在那裏等死。
連續兩次,都做出這種愚蠢的事,他知道,必定是受到了對方的影響。
入雲龍喃喃地說道,「這是什麼刀法?」
「阿難破戒刀。」
「好——」
入雲龍只說了一個字,脖子間噴出大量的血液,腦袋一歪,從肩膀上滑落,掉到地上,彈了兩下。
同時,懸浮在空中的身體也栽落在地。
死了?
一旁的秦山神情變得有些茫然,既覺得震驚,又似乎理所當然。
從八境的四殺金剛,到九境的玉面書生和殺生劍,再到九境巔峰的入雲龍。下場幾乎都是一樣的,在那人手中,都是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殺了。
好像對他來說,八境和九境巔峰,並沒有什麼區別。
秦山看着一地的屍體,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凶名遠播,橫行多年的千雲十二凶,就這樣近乎死絕了?
陳牧手裏提着屠龍刀,抬頭看着天空那道遲遲沒有散去的烏雲,捕捉到了其中一道狂暴的氣息,眼中帶着一絲戰意。
如今這世上,九境巔峰也好,不敢動用全力的陸地神仙也好,都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唯有隱藏在天譴之後的那道恐怖的氣息,讓他有些躍躍欲試。
片刻後,那團烏雲還是散去了,最後一聲雷霆,仿佛是不甘的咆哮。
「天譴……」
陳牧默念了這兩個字,已經隱約觸及到了隱藏在天譴背後的秘密。
這時,有腳步聲響起,站在數十米外,正是剛剛朝山上殺來的十四道的人馬。他們朝着這邊鄭重行了一禮。
陳牧沒有理會他們,對秦山說了一聲,「告辭了。」人已經消失不見。
秦山還沉浸在千雲十二凶覆滅的震憾中,等他反應過來,那人已經不見蹤影。
「哎呀,忘了問他的名字。」
他有些懊惱,有幸遇到這樣的絕世高人,竟未能問其姓命,實在是極大的遺憾。
懊惱了一陣,秦山突然想起失蹤的孫女,一拍大腿,「對了,琪兒——」急急跑去找人了。
與此同時,千雲山深處一個峽谷中,雲霧繚繞,兩個人影坐在其中。
等到千雲山上空那團烏雲徹底散去後,一個滄桑的女聲響起,「你徒弟的氣息消失了。」
「廢物。」另一個男聲冷哼一聲。
「能殺你徒弟,那人的實力不簡單,絕不是一般的來歷。」
「馬上就要五百年了,大家都坐不住了,再不奮起反抗,等……,所有人都沒有翻身的機會。」那個男聲有一段說得相當模糊,似乎怕驚擾到什麼。
「你徒弟一死,此去魏都,恐怕有些不便。」
「哼,那就不去,這天下,比我們着急的人有的是。」
「只是魔門那邊,不太好交待。」
「一個小輩,也敢對本座發號施令?等懸在我等頭頂上的天譴一除,還不是天高任鳥飛?」
「師兄英明……」
接下來,聲音沉寂了下去。
…………
陳牧又經過幾十次的咫尺天涯的跨越,回到了書院。
他遠跨數千里的距離,殺了古正豪和他的那些結拜兄弟,再回來,前後就花了一個小時。
多虧有儒家的神通,真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絕佳法術。
書院一如往常的寧靜,隱隱能聽到一些讀書聲。
陳牧沒有回書院,而是去了平時練功的山洞,每日的修行可不能落下。
練完功後,就到了午飯時間。
陳牧回到書院的住所,終於見到了江夢洛,她坐在桌子前等他。
幾日沒見,她看起來有些清減了。
「這是陶然居的飯菜,來嘗嘗。」江夢洛見他回來,站起身,將桌上的菜的蓋子揭開,上面還冒着熱氣,總共八個菜,拿過筷子。
陳牧見她眉宇間隱隱帶着憂思,明顯有心事,問道,「伯父的傷很嚴重嗎?」
江定坤雖然不待見他,卻沒有對他惡言相向,看在他女兒的面子上,喊一聲伯父也是應該的。
江夢洛搖頭道,「爹的屍毒已經解了,傷勢也沒什麼大礙,很快就能痊癒。」
陳牧伸手將她微微皺着的眉頭撫平,說道,「那是碰到了什麼麻煩?」
江夢洛搖頭,目光卻有些閃爍,不敢看他。
陳牧雙手按在她的肩頭,讓她面對着自己,說道,「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告訴我。我能做你的後盾。」
江夢洛心頭愧疚,再也忍不住,決定坦白,「我今天得到了一些線索,關於你家被滅門一事。兇手應該是古正豪,出自盛州古家。他如今的身份,是千雲山的三當家,外號奪命劍,九境的絕頂高手……」
她將卷宗上看到的,都說了出來,只是略去了霍劍秋殺古家滿門一事。
一來,此事未必是真。二來,她也不願說已經死去的公公的壞話。
陳牧這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而憂心,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是擔心我知道後,去找他報仇?」
江夢洛見他這樣的反應,反倒更加擔心,一把抓住他的手,焦急地說道,「答應我,千萬不要衝動,報仇的事,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陳牧心中一暖,將她攬入懷中,說道,「放心吧,仇我已經報了。你以後不用為這件事煩心。」
江夢洛的臉貼在他的胸口上,只覺得耳熱心跳,整個人暈乎乎的,沒有注意他說什麼。
「夢洛——」
陳牧感覺懷中的軟軟的身子在發燙,心中一盪,貼近她的耳朵,輕輕喊了一聲。她身子微微一顫。
陳牧伸過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迷離的眼神,紅潤粉悚的嘴唇,低頭親了下去。
「唔——」
江夢洛身體僵住,眼睛瞪大。隨即,身子一軟,眼睛緊緊閉上,兩隻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襟。
片刻後,陳牧習慣性地將手滑進她的衣襟內,觸手粉膩。
「啊——」
江夢洛猛地驚醒過來,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推開,身形一閃,人已經到了門外,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逃開了。
陳牧看着她遠去的身影,多少有些遺憾,將手放在鼻子前,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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