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信梁城縣衙內。
「報!」
「援軍到了,大秦援軍到啦!」
「魏軍退啦,城內魏軍退出去啦!!!」
什麼?
大堂內,鄭安平聞言心頭一驚,猛地看向前來報信的士卒:「魏軍退了?」
報信的士卒單膝跪地,一臉驚喜的稟告道:「裨將,王子贏鈞帶着三千騎兵擊潰了城外魏軍!!!」
「不可能!!!」鄭安平雙眼豁然大睜的嘶吼一聲:「贏鈞區區三千騎兵,豈能衝破魏軍大陣?!」
秦軍騎兵兇悍不假,但外面可是魏軍,更是魏無忌統領的魏武卒啊!
但是,報信的士卒卻是急吼吼的回答道:「裨將,千真萬確,瞭望台上士卒親眼所見!」
鄭安平望着他漲紅的面龐,頓時知道對方所言不虛,當即一揮手將報信的士卒揮退,旋即整張面孔沉了下來,陰沉的可怕。
「不可能!!!」
「魏無忌絕對不會被贏鈞擊潰。」
一個身經百戰威名赫赫,一個鎮守函谷十年聲名不起。
贏鈞怎麼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此刻卻已經不是贏鈞的問題了。
周圍的親信將領們全都圍攏了上來,望着鄭安平,面色擔憂的問道:
「贏鈞早不到,晚不到,偏偏這個時候到……」
「贏鈞函谷大軍都到了,那邯鄲大軍距離信梁也不遠了。」
「裨將,贏鈞大軍入城必定趕到此處,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
鄭安平冷眼掃了眾親信一眼,開弓沒有回頭箭,贏鈞大軍若是到來,他們這些人必死無疑。
甚至此刻,他們就是想要逃走都來不及了。
「爾等慌什麼!!!」鄭安平一聲厲喝,他始終不相信贏鈞會擊潰魏無忌,接着繼續道:
「定是贏鈞突然出現打了魏軍一個措手不及。信陵君不清楚秦軍具體兵馬,暫時退出了戰場。」
「信陵君竊符救趙,何等果決!等到魏無忌摸清了秦軍虛實,必定帶領大軍打回來!」
一眾親信聞言一怔,旋即就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輕鬆之色。
說實話,他們也是因為消息太過於突然,短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他們也不相信魏無忌會被贏鈞擊潰。
若真是如此,贏鈞就是當世名將,名聲必定聞達諸侯。
但若其不是秦王嬴稷的三子,眾人根本就不會聽說贏鈞之名。
正此時,鄭安平的話語繼續響起:「傳令下去,大軍嚴防死守。誰來都不准進入內城,就是贏鈞來了也不例外。」
說道這裏,鄭安平眼中寒光一閃,望着眾人吩咐道:「派探子繼續探查,若是嬴鈞真的只帶了三千騎兵,就殺了他!」
言罷,鄭安平面上殺機畢露,毫不掩飾。
周圍親信眼中對視一眼,面上也浮現出了凶光,他們跟鄭安平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此刻沒有任何退路。
臨陣投降就已經是死,只有堅持到底了。
當即,一眾親信們就立刻奔出了縣衙,將鄭安平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秦軍等級森嚴,底層士卒們完全只有服從意識,面對鄭安平的將令,士卒們根本沒有多想,毫不猶豫的執行了軍令。
……
此刻,秦國都城咸陽。
寬闊的大殿內,秦王嬴稷正召集群臣議事。
忽然,一道人影直闖大殿,絲毫沒有在乎正在議事的眾人。
上首的秦王嬴稷面色一沉,剛想呵斥,卻發現來人竟然是丞相范雎,當即問道:「何事?」
丞相范雎搶前兩步,衝到了嬴稷面前,沉聲稟告道:「大王,剛剛得到上將軍王齕急報,楚軍十萬大軍已經全部抵達邯鄲戰場,正在向着大軍後路進發,企圖截斷大軍後路。上將軍請求大王立刻發兵救援。」
此話一出,嬴稷大吃一驚。
若是王齕大軍後路被截斷,三十萬秦軍士卒必定身死趙國,秦國將面臨亡國之危!
「楚國好大的決心!好快的速度!趙王好大的魄力!!!」
群臣同樣心驚不已,為了對付秦國,難道魏楚趙三國真的就如此親密無間?
「趙國就這樣放心的讓開道路任由楚軍在境內橫行?」
但是,范雎卻是苦着臉道:「大王,黑冰台探知,這一此邯鄲之戰不止是魏楚趙三國,更是有燕國、韓國以及齊國六國再次連橫。」
「六國再次連橫?」嬴稷怒極而笑:「難道六國還想要一鼓作氣滅了我秦國不成?一群無膽匹夫,日後我大秦必十倍報之!」
不過,嬴稷也知道此刻不是生氣的時候。
嬴稷深吸了一口氣,當即傳令道:「傳我詔令,咸陽發兵兩萬,接收函谷防禦。函谷關五萬大軍,星夜兼程,速去救援!」
說到這裏,嬴稷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信梁城戰況如何了?贏鈞……大軍是否已經抵達信梁?」
聽到這個,范雎面色微微一變,支支吾吾了一下,才繼續道:「探馬回報,贏鈞大軍主力還有兩日的時間才能全部抵達信梁城,大將贏鈞僅帥鐵騎三千率先趕往信梁支援。」
嬴稷聞言,砰的拍案而起,驚怒交加的吼道:
「混賬!!!他三千鐵騎支援信梁有何用?難道他不知道面對的是魏國的信陵君,面對的是魏武卒嗎?!他如此急功冒進,是要氣死我嗎?」
若是之前,秦國未必將信陵君魏無忌放在眼中,但是魏無忌此回竊符救趙,列國敬畏。
贏鈞帶着三千騎兵撞上去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范雎忙道:「大王息怒。王子鈞也是心憂國事,信梁若失,邯鄲大軍更是雪上加霜。」
嬴稷聞言,不置可否,但整張面孔卻陰沉似水,
贏鈞十年時間都中規中矩,怎知這一出函谷關竟變得如此冒失激進!
贏鈞身死是小事,但是主將出師不利,對於函谷大軍的士氣則是嚴重的打擊。
延誤軍情啊!
想到這些,秦王嬴稷心中嘆息一聲,他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都是為了王位啊!
想必是過去十年看着自己毫無建樹,這一次好不容易離開函谷關,必定是生了一鳴驚人的心思。
只是可惜,這份心思來的不是時候。
嬴稷有些心累的揉了揉眉心,心中不禁想到了另外一人。
與贏鈞同樣身為大秦王子的二子嬴柱。
雖然同樣是大秦王子,嬴柱卻是與贏鈞的性格迥然不同。
贏鈞看似中規中矩,但卻如此冒失;嬴柱看似冒失,實則穩重。
完全就是兩個對立的存在。
對於十年不聞名的贏鈞,嬴稷更加欣賞聲望鵲起的嬴柱。
這些年來,異族屢屢南下,但嬴柱鎮守的長城,卻是秋毫無犯。
足以可見嬴柱的厲害。
若不出意外的話,嬴稷已經打算將嬴柱立為太子。
嬴稷腦海之中思緒萬千,但馬上就收束起了自己的思緒,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一切都還是待此戰過後再說。
當即,嬴稷看向范雎,沉聲道:
「范雎,你再去傳召武安君白起,寡人不管他何種理由,這一次他必須出戰邯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