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第兩百三十一張 西南來使

    測試廣告1    收復虢州之後,李曄治下各地漸漸恢復平靜。筆硯閣 www.biyange.net

    葛從周尋不到什麼機會,只能打道回唐州。

    到處都忙碌起來,加固城防,構建關隘,修建直道。

    不用給工錢,只需要包一日兩餐,就有無數百姓趨之若鶩,不過李曄畢竟是皇帝,覺得這麼幹不就跟後世資本家一個德性嗎?

    後來又給了一天兩文的工錢。

    盛唐之時斗米八錢,一斗差不多十來斤。

    到了此時,貨幣貶值,糧食漲價,受旱情影響,關中市面上一斗糧食二十錢,若不是洛陽的糧食源源不斷送入關中,糧價還要上漲。

    勞作一天,可得一斤糧食,對百姓吸引力巨大。

    很多青壯都願意暫時留下來做工。

    李曄自己也留在興唐府,感覺只有躺在鹽池上,心裏才踏實。

    大小事務全都甩給崔源照,李曄反而閒極無聊起來,帶着張清嬋、張清婉出興唐府,打打獵,看看風景,最遠還跑去了李克用控制的絳州。

    偌大的河中,千里無人煙,處處枯骨,野獸遍地,攜美同行的好心情瞬間就去了一半。

    又過了天,沒等來寇彥卿的回信,倒是等來張承業的密信。

    南詔使者秘密入長安。

    唐末大亂,中土都自顧不暇了,哪兒還有精力管南邊?

    李曄只記得名將高駢暴揍南詔,穩住了嶺南、安南、蜀中的形勢。

    其他的就兩眼一抹黑了。

    李曄收復關中、攻陷洛陽,不僅天下震動,四方蠻夷也震動了。

    畢竟二百八十年的大唐,就像烏雲一樣壓在他們的腦袋上。

    若不是南詔在嶺南蹦躂,引發龐勛之亂,說不定唐廷還能再續個幾十年的命。

    恰好此時李巨川把陝州交接給周雲翼,來興唐府見李曄。

    李曄把密信給他看。

    又仔細詢問了南詔近些年動靜。

    李巨川事無巨細,一一道來。

    咸通元年,也就是懿宗剛剛登基的那一年,南詔勾結安南人,攻陷交州,但很快被唐廷奪回

    咸通二年,南詔陷嶺南要地邕州。

    四年,在安南豪族的帶路下,再度攻陷交州,屠殺各族十五萬之巨,曾經輝煌一時的國際巨港交州從此衰落,安南地方勢力也跟在南詔之後崛起。

    十年,安南大舉入侵嶺南,破嶲州、清溪關、黎州、嘉州,凶焰達到頂峰,使者一度要求跟大唐平起平坐。

    十四年,僖宗登基,南詔大軍攻成都,唐廷啟用命天平節度使高駢赴西川制置蠻事。

    高駢以五千精騎大破南詔,沿路追殺至大渡河,俘虜並處決南詔酋長五十人,收復成都之南所有失地。

    其後,高駢以兵威加南詔,南詔皇帝酋龍大恐,獻子求和,高駢築三城,盡收形勝險要之地,威懾南詔全境,酋龍憂懼交加而死,高駢詐以大唐公主和親,南詔遣謀臣趙隆眉、楊奇坤、段義宗接親,高駢盡毒殺之,謀臣盡去,南詔勢衰。

    聽完李巨川的匯報,李曄心中便有了眉目。

    「南詔蟄伏二十餘載,實力已有所恢復。」李巨川道。

    「莫非南詔此來是要與朕共擊王建?」

    不得不說南詔國中也有明眼人,如今唐廷收復關中、山南西道,洛陽一戰,震動天下,下一個目標,肯定是蜀中。

    自古得隴望蜀,攻伐兩川,也很附和唐廷的利益。

    「回長安。」國家大事,李曄心中早有決斷,不過跟朝中大臣達成一致也是必要的。

    這些天跟張家姐妹胡天胡地的,有些樂不思蜀了。

    溫柔鄉是英雄冢。

    「陛下年輕力盛,也是要愛惜身體。」路上,李巨川見李曄面色虛浮,有意無意的點到即止。

    李曄一陣臉紅,咳嗽兩聲,「朕已經戒酒了。」

    再次見到雄偉的長安城,十三朝古都,秦漢隋唐,烈烈雄風一掃李曄心中萎靡之氣。

    離去四個月,回來時,已經大變樣,戰火的痕跡被擦去,城南的廢墟被重建,乞丐幾乎沒有,街道人來人往,以前臉上的愁苦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昂揚和喜悅。

    一個王朝的興起,大抵可以在都城百姓臉上找到痕跡。

    關中父老的自豪也跟着唐廷一起漸漸復甦。

    李曄只帶着李巨川和薛廣衡十幾名親衛入城。

    百姓一見身姿挺拔腰懸長物的年輕人,就會面露敬意,自動避讓。

    南城如今也成了熱鬧地兒,華州的山貨,坊州羊馬,鳳翔的水產,都拿到這裏販賣。

    國家安定,只要上面不胡作非為,自然百業興盛。

    李曄還特意看了他們交易的貨幣。

    大部分是會昌開元,也有少量綠鏽斑斑的開元通寶,還有一些烏七八黑雜錢,其中開元通寶最值錢,也最美觀,一枚抵五枚會昌開元,最次的就是雜錢,以鐵鉛等鑄就。

    最奇特是泥鉛燒制的土錢,一百枚才換一枚開元通寶。

    當然最多的還是以物換物,各取所需。

    貨幣混亂,對商業的影響非常大。

    李曄記得當初有個叫宋淮書的士子提出了重鑄貨幣,如今關中統一,又有山南西道、陝虢、興唐府,重鑄貨幣可以提上日程了。

    再說興唐府那麼多鹽,也可以往外面賣。

    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無才不興。

    農業是根基,商業是血脈。

    商業若是興盛起來,能減輕農業的壓力。

    前提是控制得法。

    一隊輔軍巡邏而過,昂首挺胸,雖是皮甲,卻也威武,路人紛紛避讓,並不驚恐。

    這世道,如此安寧來之不易。

    李曄興致大起,看着天色還早,就拉着李巨川一起去了西城的匠作監。

    還沒進門,裏面叮叮咚咚,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爾等何人?」門前守軍攔住去路。

    薛廣衡出示了腰牌,守軍這才放行。

    將作監尉遲康見皇帝駕臨,趕忙來迎接。

    「行了,都過去半年了,朕要的東西你弄出來沒有?」

    尉遲康趕忙取來兩架弩機,一架是廳子都的連珠弩,一架是新弩。

    新弩粗糙不少,也更大一些,外形什麼的,李曄也不在乎,能用就行。。

    兩個親衛試射。

    院中自有箭靶,兩人急射,連珠弩連發十箭,新弩連發四箭。

    李曄微微失望,這麼長時間了,才弄這麼個玩意兒。

    「陛下請看!」薛廣衡令人把箭靶抬過來。

    弩的準確性比弓要強的多,親衛箭法也不錯,十四支弩箭全部命中。

    連珠弩入靶兩寸,新弩的弩箭入靶三寸,新弩的破甲能力稍強一些。

    「一月能制多少把?」李曄取來弩機反覆驗看,有總比沒有強。

    尉遲康伸出一根手指,欲言又止。


    「一千?」李曄滿懷期待。

    「稟陛下,十、十把。」

    李曄差點沒暈倒在地,一個月十把,一年也才一百二十把,黃花菜都涼了。

    「流水線,流水線會嗎?」李曄恨鐵不成鋼,連後世的名詞都說出口。

    尉遲康似懂非懂。

    李曄自己跑到制弩的工匠那裏,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流水線早就有了,叫法不一樣,十幾名木匠製造弩身,十幾名鐵匠鑄造機件,還有一些人制弦,刷漆,最後由一部分人組裝。

    雖然沒有後世流水線那麼標準化,但也差不多了,分工明確,每個人都很敬業,做工細緻。

    尉遲康小心翼翼道:「稟陛下,弩弓選取生長在懸崖邊上的岩桑木,二三十年方可成材,弩身也以二十年以上栗木,兩者都需反覆浸泡、陰乾一年以上,方能制弩。」

    原來如此,若是弓弩這麼容易製成,恐怕梁軍早就人手一把了。

    這年代受生產力限制,什麼都難。

    弩都如此,更不用說馬槊、陌刀這些大殺器了。

    「加緊製造,若是一月能造出一百架,朕有重賞。」李曄本來想玩科技碾壓,現在看起來是想當然了。

    出了將作監,李曄帶着李巨川直接去天心閣。

    宮中這才知道皇帝回朝,張承業、韓偓、趙崇凝都被召來。

    「陛下,千載難逢之機會,我軍南北夾擊,王建必不能擋,收復蜀中,指日可待。」李巨川道。

    韓偓一如既往的反戰,「如今關中雖有糧食,士卒皆疲憊,願陛下深思之。」

    趙崇凝點頭稱是。

    兩人雖然不贊同出兵,但也沒有激烈反對。

    李曄不置可否,「繼元意下如何?」

    張承業沖李曄拱手,「國家大事,陛下自有明斷,非臣所長。」

    「我軍雖然連勝,但依然無法改變關中疲弱,關東強盛的局面,唯有拿下蜀中,成昔日強秦之勢,方能一掃天下,重振大唐。」李巨川極力勸諫。

    早在李曄制定三步戰略的時候,就有人提議先取蜀中。

    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更加不願放過。

    但,他們的眼光都集中在王建身上,卻沒有看到南詔。

    南詔可不是吃素的兔子,而是一頭餓狼,吐蕃和大唐的衰落都跟它脫不了干係。

    王建雖然割據西川,但到底是唐臣,對唐廷敬重,每年的供奉在天下各鎮中最為豐厚。

    說白了,王建只是想關起門在蜀中當個土皇帝,歷史上的他也是如此秉性。

    如果唐廷聯合南詔攻打蜀中,天下人會怎麼想?

    須知,南詔與大唐有深仇大恨!

    龐勛之亂因其而起,安南的分離,也是其始作俑者。

    李曄若是勾結南詔攻伐王建,是引外賊擊家臣!

    「南詔狼子野心,若是擊破王建,其勢大盛,安能俯首稱臣?得隴望蜀,得蜀何嘗不會望隴?朕為大唐天子,聯合外敵攻伐家臣,天下人如何看朕?」做人要有底線,當皇帝更是要講究吃相。

    歷史一再證明,這種引狼入室的做法,只會讓形勢更糟。

    張承業眼中閃過一縷精光。

    當然,李曄也明白李巨川的意思,同意南詔的請求,然後陳軍劍門關之下,坐看王建與南詔斗的死去活來,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但請神容易送神,南詔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燒殺搶掠乾的也不少,一個繁華蜀中,就此毀於戰火。

    到時候就算打下蜀中,又有什麼用?

    李曄現在是大唐皇帝,只要王建沒扯旗稱帝,就還是唐臣。

    李巨川拱手道:「臣、臣思慮不周,陛下恕罪。」

    李曄道:「下己何罪之有,今日暢所欲言。」

    還是張承業老成持重,「陛下,南詔使者並未說明來意,還是接見之後再議。」

    李曄點點頭,「諸位先去歇息,明日接見南詔使者。」

    第二日紫宸殿大朝。

    這還是拆分三省六部之後,第一次大朝。

    沒有崔昭緯、崔胤、韋昭度、韓全晦一夥兒人之後,留下來的都是實幹之人,匯報了一些安撫移民遇到的問題,以及解決措施。

    總體來說,還是達到李曄預期的,其實崔昭緯、崔胤、韋昭度、韓全晦也不是不能辦事,能站在朝堂上的,無一不是這時代的精英,只是把心思都放在內鬥上了。

    不可否認他們受到家族的蔭庇,但若不是家族中的精英,也不會被推到朝堂上,崔胤、韋昭度都是進士,崔昭緯還是狀元。

    諸事議定,這才進入主題,宣見南詔使者。

    「外臣鄭昶拜見陛下。」一藍衣文士對李曄行禮。

    這人除了衣服略有不同之外,樣貌氣質皆跟唐人無異。

    「你是唐人?」李曄驚訝道。

    按說這些西南土人,不應該叫沙摩柯、董荼那、兀突骨、阿會喃之類的嗎?

    三國演義就是這麼說的。

    「外臣祖父鄭回,天寶年間舉明經,任西瀘縣令,為南詔所俘,後受南詔王賞識,在南詔任職。」鄭昶從容道。

    「原來如此,使者此來何事?」鄭家都在南詔三代了,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

    「外臣奉大禮皇帝之命,請求大唐皇帝攻擊王建,平分西川之地。」

    咸通元年,懿宗繼位,南詔王世隆稱帝,改元建極,改國號為大禮。

    唐廷不予承認。

    「放肆!」趙崇凝怒道,「南詔當年乃小國,若非我大唐庇護,安有今日?」

    滿殿皆怒視,鄭昶語氣里明顯有平起平坐之意,這讓他們如何能忍?

    李曄也是心頭微怒,好歹大唐曾經也是這片地上最強的大哥。

    鄭昶從容道:「此一時彼一時,望陛下明察。」

    李曄不怒反笑,從軟塌上站起,「西川本就是我大唐領土,何來平分之說?朕念你是遠人,不為難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人,安分守己一些。」

    鄭昶向李曄拱手,忽然跪在地上,行三拜九叩之禮。

    這些輪到李曄摸不着頭腦了,「使者這是作何?」

    「唐人鄭昶拜見大唐皇帝陛下。」

    本來一肚子怒氣,瞬間就消退下去,這人還真是條理分明,既不辱使命,又不忘本心。

    「起來吧。」李曄以手虛扶。

    鄭昶起身,「陛下神人天降,大唐中興有望,小民亦不勝欣喜,父母之邦,祖宗之地,小民不敢忘。」

    這人生在南詔,長在南詔,深居高位,不忘故國,也算難得。

    正感慨的時候,外面小黃門高聲唱喏,「西川使者王先成覲見。」

    李曄一愣,王建來的還真及時。

    「宣。」

    王先成一進殿便三跪九拜,「臣王先成拜見陛下。」

    李曄也不避鄭昶,「起身,使者此來何事?」

    王先成見了殿中鄭昶,目光一凜,瞬間銳利起來,「臣代蜀王意,送普慈郡主入宮,獻西川美女十名,奉十萬石糧食,以表通好之意。」

    「這……」李曄目瞪口呆。

    難道這就是戰爭紅利?

    王建還真是大手筆,女兒都送來了,難道自己在他們眼中是好色之徒嗎?

    不過看在十萬石糧食的份上,李曄只能答應了,「准!」測試廣告2



第兩百三十一張 西南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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