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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婆婆!」
聽到王大娘子話里的關切與責備,海朝雲卻是統統都欣然地接受了。
作為嫁進來的兒媳婦,海朝雲很明白自己需要做的是什麼,除了要收攏自家官人的心之外,最重要的是還要懂得孝敬長輩,禮敬長輩。
尤其是婆母,那就更是不得有半點兒不敬!
畢竟,婆媳之間,天生就是一種矛盾的關係。
好在,王大娘子的為人尚可,再加上家中有着公公的管束,雖說沒什麼大用,但也到底還是給予了海朝雲這個兒媳婦幾分支持,讓她的心裏有了底。
而且,最關鍵的,且對於海朝雲來說,也是最值得欣慰的事情則是,就算是自家婆婆為難了自己,但在背後的時候卻是有着官人為自己支招。
且不說盛長柏的點子極為有效,就光說他這樣的態度,就已然是讓海朝雲這個剛嫁進盛家的新媳婦心中熨帖了。
得夫如此,婦復何求?
自小得海家規矩教誨的海朝雲自然是明白其中的珍貴之處,故而,就算是王大娘子偶爾有些過分之舉,但她卻依舊是甘之如飴,不覺辛苦。
更何況,相比較於其他人家的齷齪腌臢事兒,盛家裏的氛圍卻是真的好太多了!
海朝雲也是聽自家姐姐說過,就算是海家的姑娘,可一旦嫁人之後卻都是會遇上許多糟心的事兒。
別的不說,就說海朝雲最親近的一個堂姐,她就曾經這麼說過,言說她家官人雖然礙於成親之前自己曾答應過海家的事情而沒有納妾,但他在外面卻是徹底放開了,仿佛是化身一條撒了歡的野狗般,到處地在外尋歡作樂,竟是絲毫也不將自己曾答應過的事兒給放在心上。
海朝雲的堂姐雖然知道這種事兒,但也只能裝聾作啞,不可能說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與人和離。
只要對方不公然地到人回家,挑釁她大娘子的地位,那海朝雲的堂姐也就只能是聽之任之,難得糊塗。
所以,在海朝雲看來,只要盛長柏能待她好,沒有什麼別的心思,那就算是她的周邊環境苦了些,倒也沒什麼。
更何況,盛家的管家大娘子雖然有些糊塗,但大體上不差,沒什麼歹毒心思,雖有個心術不正的妾室在後院虎視眈眈,但畢竟上不得台面,於海朝雲而言,也不成對手。
尤其是現在,家中的老祖宗也是回來了,有她老人家坐鎮,那整個盛家就是更家穩妥了。
同時,也正是因為盛老太太回家了,海朝雲心裏的某個主意才能有成功實現的機會,對此,海朝雲也是心生歡喜,暗暗高興。
另一邊。
待到海朝雲被她身邊的侍女給小心地扶着坐好後,盛長權卻是立即轉移了視線,將目光對準了一旁的小娃娃身上。
這個被人牽着的小娃娃不過才三歲,正是雌雄不辨的年紀。
而且,因為這陣子的早晚溫差不小,所以,這小豆丁眼下正頂着個瓜皮小花帽,穿着身大紅色的裘皮薄襖,虎頭虎腦,顯得胖乎乎的,卻是極為可愛。
尤其是這個小人兒又被家裏人照看得好,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紅嘟嘟的小嘴唇,一個個卻是全都恰到好處地長在了一起,協調的五官,更是可愛地湊成了一張小臉。
而更為可愛的是,這小傢伙的嘴裏,還有幾顆小米粒或是在主人偶爾的張嘴中,調皮地顯露出幾分痕跡來,倒是叫人忍俊不禁。
嘿,這小傢伙,竟是長牙了!
「哈哈!」
「你就是灼姐兒吧?」
盛長權蹲下了身子,儘量和眼前的小娃娃視線齊平。
對於自家的小侄女,盛長權倒是罕見地表現出了真心疼愛之色。
要知道,盛長權平日裏總是一副成熟的模樣,雖然亦是有着嬉笑怒罵之色,但那不過是他流於表面的痕跡而已。
不熟悉他的人或許是會以為他臉上的表情都是真實的,但只有他最親近的人才會知道,盛長權不是個將自己心思顯露於外的人。
他平日裏表現出來的那些東西,不過只是些偽裝而已。
只是,眼下的他卻是罕見地真情流露,神色間也是一片真誠。
「嗯」
「是!」
雖然有些害怕,但小人兒卻還是勇敢地回了一句。
「娘~」
只不過,這小豆丁在回答之後,卻又趕緊地轉過頭去,看向了旁邊的母親,嘴裏呀呀的喚着,企圖能得到母親的安慰,尋找到幾分安全感來。
「呵呵,灼姐兒乖!」
「別怕!」
海朝雲自是明白自家姑娘這般反應的含義,見狀不由地含笑道:「灼姐兒,你忘了?」
「娘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是你小叔父呀!」
海朝雲點了點灼姐兒的小腦袋,聲音里有些意味深長:「灼姐兒,你可是還有個小叔父的呀!」
「現在,還不快些拜見你小叔父,讓他看一看你?」
海朝雲知道灼姐兒還小,於是早在盛長權他們還沒回來的時候,就提前教了她不少的禮儀,目的就是想要她能在盛長權他們這一行人的心裏留下些好印象,以便將來。
尤其是盛老太太和盛長權,這兩人就更是海朝雲重點關心的對象了。
前者是家中輩分最大,地位也最為尊貴的老祖宗,是整個盛家的架海紫金梁,有她老人家在,那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兒,盛家都是會有底氣的。
所以,若是能讓灼姐兒討得盛老太太的歡心,那她今後的日子就不用愁了,只要有老太太庇護,那誰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海朝雲是如此想的。
至於說後者,那則是托盛長柏的福,純粹是受他影響,覺得盛長權的將來定然是無比輝煌的。
因此,海朝雲才會想着讓灼姐兒和她這小叔父交好,以待日後能藉此叔父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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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海朝雲看中的其實是盛長權的未來,至於說眼下,盛長權雖然表現的不俗,但到底還是沒能遇上風雲,潛蛟化龍,所以海朝雲也真沒有多想什麼,對他也沒什麼算計。
畢竟,海朝雲也不過是在六年前剛嫁進盛家的時候才見過盛長權幾面而已,於他,也並不是很了解,故而自然也就說不上什麼來了。
至於篤信盛長權未來可期,那也純粹是因為她相信自家官人的眼光。
「呵呵!」
「這小丫頭!」
堂上,盛老太太等一眾長輩全都是樂呵呵地瞧着這下面小人兒的舉動,一個個的都是滿臉的笑意。
甚至,坐在最旁邊的明蘭都是有些呆不住了,蠢蠢欲動的,似乎想要湊過來。
看她的模樣,怕是真的想要和灼姐兒好生地玩鬧一回。
「唔」
而對面那個小小人兒在聽到自家母親這般說話後,頓時就是小臉一垮,嘟起了小嘴,竟是頗有些愁眉苦臉的姿態。
不過,看這小樣子,灼姐兒還真的是在努力地回想。
「看來,二嫂嫂還真的是有教過灼姐兒啊!」
盛長權心思一轉,頓時就是明白了海朝雲說的不是客氣話,她是真的很用心地教過灼姐兒。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兒,但被人如此看重,到底還是讓盛長權心裏頗為受用,因此,他看待灼姐兒的目光也是愈加的柔和。
到底是盛家的第一個小傢伙,灼姐兒天生就有着她將來弟弟妹妹們所不具有的優勢,更容易贏得長輩們的歡心。
這邊,灼姐兒依舊還是在努力地想着,面上一片淡淡的小憂傷。
不過,好在小孩子經歷的事兒少了,比較單純,她們的腦子裏也沒那麼多的東西,這小豆丁只不過噘着張紅潤潤的小嘴巴,皺眉苦思了一會兒就想起來了。
「呀!」
「我記起來了!」
灼姐兒歡呼一聲,神情一下子就生動了起來。
而一記起昨日裏父親、母親不斷教導自己的事兒後,小小人兒頓時就是神情振奮,整張肉乎乎的小臉上也滿是開心的神采。
「小叔父,您就是我的小叔父嗎?」
小豆丁仰着脖子,看着盛長權一臉天真地再度確認道。
「呵呵,對呀!」
縱使盛長權已經儘量地蹲下來了,可對於不過才三歲的灼姐兒來說,他的身高也還是太高了些,所以小傢伙還是要抬着頭才能看全盛長權的臉。
「灼姐兒,我就是你最親最親的小叔父呀!」
盛長權罕見地起了些童心,故意憋着嗓子,模仿着小孩子的強調和灼姐兒對話着。
「真的嗎?」
小豆丁心中歡喜,同時,在她小小的內心裏面更是全然相信了盛長權的話,畢竟,這可不僅是自家母親這樣介紹,就連對方自己也是承認了的。
在灼姐兒的幼小心靈里,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是誠實,是不會說謊的,因此,她自是全信的。
「那!」
「那小叔父安好,灼兒給小叔父磕頭了!」
說着說着,這小豆丁就忽的掙扎着跪倒,朝着盛長權給磕了起來。
「哈哈哈」
「呵呵呵」
「」
見到這一幕,盛長權還沒說些什麼,堂上的盛紘夫婦就笑得合不攏嘴了,尤其是盛紘,那更是一反常態地笑得極歡快,眼睛裏全都是滿滿的寵溺。
甚至,就連最上首處的盛老太太也是滿面笑容,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了。
「啊,小丫頭,你就算是真的喜歡小叔父,那也用不着行如此大禮呀?」
盛長權有些哭笑不得地托住了小豆丁的動作,轉頭看向了旁邊的海朝雲,道:「二嫂嫂,灼姐兒這一出又是弄的哪般呀?」
也不待海朝雲開口,盛長權無奈地道:「就灼姐兒這小胳膊小腿的,可別給她自己給弄傷了呀!」
「若真是傷了哪裏的話,那倒是我這個做叔父的過錯了!」
「這」
瞧見這一幕,海朝雲也很無辜。
「這七弟弟這這也不是我教的呀!」
「哦?」
盛長權眉梢一挑,心裏面卻是陡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難道,這是二哥哥教的?」
不過,轉念一想,盛長權卻是搖了搖頭,覺得這不太可能。
「應該不會的,就長柏哥哥的性子,怎麼可能會教灼姐兒做出這麼好玩兒的事兒?」
「估計,應該是三哥哥教的吧?」
在盛長權的心裏,第一時間就將盛長柏給排除在這個「罪魁禍首」的範圍之外了,真要說起來的話,盛長楓這傢伙的可能性倒是會更大一些。
「好了!好了!」
雖然盛長權在心裏不斷地猜着,但他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依舊是用力地托住小傢伙的身體,不讓她亂動,畢竟,小孩子嘛,亂動的話,怕是有可能會受傷。
不過,盛長權這雖然是好意,但小豆丁卻是不樂意了!
「小叔父!」
「小叔父」
灼姐兒的雙膝跪在了盛長權的大手上,左搖右晃地來回掙扎,一副想要努力掙脫卻是始終都掙不開,急的她是氣喘吁吁,滿臉大汗。
弄到最後,這小傢伙急了,雙手死死地掰着盛長權的手腕,急道:「小叔父你你別亂動呀!」
「你你再這樣灼兒灼兒就不喜歡小叔父了!」
灼姐兒的教養很好,哪怕是急得不行,卻也沒有胡亂打人,只是嘴裏放着「最厲害的狠話」,面上卻是一副委委屈屈,差點兒就要哭出來的模樣。
「哈哈!」
這一下子,眾人實在是忍不住,紛紛都笑了起來。
甚至,場中眾人除了一個小丫頭灼姐兒之外,旁的下人們也都是或明或暗地裂開了嘴,偷偷地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
「你們兩個就別爭了!」
最後,還是王大娘子心疼自家孫女,開口道:「長權,你就放她下來,讓灼姐兒給你磕個頭,好好地給你請個安!」
「這也算是灼姐兒自出生後,第一次給她小叔父行禮了!」
說到這裏,王大娘子也是不由地抿着嘴樂道:「就是不知道你這做叔父的,有沒有給自家的侄女兒準備好禮物?」
「要是磕頭沒有禮物的話,那我們灼姐兒就不起來了!」
王大娘子樂呵呵地擠兌着盛長權,面上也是十分坦然。
倒是沒想那麼多,「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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