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的笑淡了幾分,嗓音有點冷:「…他什麼時候成了無關npc了。」
她一點都不喜歡受約束,如果連她對誰有情緒反應也要被限制,那乾脆就同歸於盡罷。
見她這種反應,系統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沒有絲毫人情味:
請宿主配合我局工作。
沈浪輕慢地哼笑一聲,不置可否。
配合?
笑死人了。
從她出生到現在,從沒有人敢讓她配合。…當然,除了警察。
她把狗系統的話當耳旁風,依舊對張秉華該說說該笑笑,情緒該漲就漲、該落就落,不受半分影響。
系統看在眼裏,日漸沉默,愈發不愛說話,連提示任務進度的話頭都能省則省,顯然是生着她的氣,覺得她不遵守規則,又實在沒有法子懲罰她——畢竟她斷過腿、瞎過眼、進過蒸房、也吞過毒藥,連泄露天機後的靈魂刑罰都生生捱過。
還能有別的法子罰她嗎?再慘一點,估計就是將她活活做成人彘,放進鹽罈子裏泡着吧。
她現在一點都不怕違反那勞什子規則了。在這幾天裏,她做出了一個智能晶片埋入手心血肉,想要視物時只要按下食指指尖埋着的啟動板,再用手心掃過眼前物象即可成相於義眼晶體中。
而義眼晶體直接連接到視神經,所成物象會瞬間導入她的大腦,幫助她看清眼前的畫面。
如果想看動態連續畫面,只需要將手心向前舉一分鐘左右就好,成像模式就會自動不停歇地運轉。
張秉華當時不信,說:「來,來來,你先看我試試。」
沈浪抬起手心對着他一掃。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小秉子的模樣。
細長眉,含情眼,翹挺鼻,纖薄唇。
五官分開來看每個是無與倫比的精緻,稍稍帶着些柔美,可組合在一起卻顯得漂亮英氣,可能是氣質作祟,有種奇奇怪怪的溫柔。
對,奇奇怪怪。
通過這麼多時日的相處,她一點都不覺得他是個溫柔的人,沙雕、急性子,應該才是他性格的主色調。這兩個怎麼看都跟溫柔搭不上邊。
沈浪放下手,忍不住開始懷疑:難不成晶片出了問題?
張秉華見她這幅表情,詫異地揚眉道:「怎麼了這是?」
「好像出問題了。」
張秉華微微擰起好看的眉,伸手比了個手勢,「這是幾?」
沈浪掃了一下,蹙眉不確定:「…2?」
「你這不是能看見嗎。」張秉華擺了擺手,拉着她往外走,「我就知道你能做到。既然能看見了,那就陪我出去吃個飯。」
沈浪沒拒絕,伸出兩根手指提醒他:「要兩隻香酥鴨。」
「行。」張秉華心情也不錯,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要去的那家餐廳離得很近,開車五六分鐘就到了。大老遠就能看見很漂亮的外觀裝飾。
沈浪微頓,看見這家餐廳的名字,瞬間就想起來這原來是穿書女投資的一家餐廳。
張秉華給她解開了安全帶,然後下車紳士地打開副駕駛的門,正準備抱她下來,她卻輕輕撥開他的手,自己拄着導盲棍下來了。
腳穩穩踩在地上。
張秉華微微一怔,頓時反應過來,她已經能看見了,不需要他再事無巨細嬌嬌氣氣的養着了。
這個念頭令他心尖一澀,口腔中緩緩瀰漫上惱人的苦味,仿佛胸膛內礙事的酸楚被一枚細針銳利挑破。
沈浪出聲喚回他的思緒:「不扶着本宮,愣着做什麼。」
「…」張秉華微抿薄唇,遲疑地伸出手,有些怔愣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沈浪抬腿就往前走,邊走邊說道:「我肚子確實有點餓了,今天要多吃點。」
…還和以前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後,張秉華的心情倏然就明媚了許多,胸膛內氤氳起通透明淨的歡喜,不知從何而來。
兩人被侍者引到了座位上,張秉華按她說的,點了兩隻香酥鴨,又點了戰斧牛扒、羅宋湯、馬賽魚羹、以及兩份芝士奶酪。又點了兩人份的烤肉套餐。
沈浪食指大動,第一次可以大開吃戒,品嘗過後不得不承認,味道是真的很不錯。
侍者又上了香酥鴨。
沈浪嘗了一口,蹙眉,推到一邊。
張秉華眉頭微動,「怎麼,不喜歡?」
「不好吃。」
「不好吃就不吃了,吃別
的。」張秉華把牛扒往她跟前推了推,又給她端了碗羅宋湯,「嘗嘗這些。」
沈浪沒有推拒,一邊吃着一邊若有所思地說:「你猜猜,今天我們會不會碰到林七七?」
還沒等他回答,就自顧自喝了一勺湯,輕笑道:「應該會。…幾率在99%.」
張秉華眸色微凝:「為什麼那麼肯定?」
沈浪又喝了一口湯,不緊不慢道:「想要跟我完成身份轉換,當然要多跟我碰幾次面了。」
原主的身份再不濟也是書中的女主,穿書女要想逆襲上位,劇情的力量就會強行讓兩人多碰面,加快氣運的轉移速度。
所以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回出來,她還是會碰上林七七。
果不其然,大概十分鐘左右,熟悉的女聲就在她身後響起:
「…姐?」
沈浪微頓,抬頭掃了眼張秉華充滿詫異的眼神,輕輕吐字道:「怎麼不吃了?」
仿佛沒聽見林七七的聲音一般。
張秉華示意她身後。
沈浪這才放下湯勺,若無其事地轉身,抬手掃過,眼前的景象就浮現在腦海中。
「是你啊。」
林七七微微蹙起眉,心頭倏然浮現一抹怪異,卻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
她輕笑了聲,語氣不乏惡意地說道:「真是好巧,竟然在這裏也能遇見你們。該說我們緣分不淺呢,…還是你們陰魂不散呢?」
沈浪拿過手帕擦拭了一番,然後將髒了的帕子直接甩到她身上,面上帶着輕慢的笑:「這話該我問你。你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呢…」
林七七心頭一梗,轉而眉目舒緩,冷冷道:「這家餐廳是我投資的,你不知道?我今天來,就是來視察的,只要我發話,你們就再也不能踏入這家餐廳一步。」
沈浪斜斜地睨着她,心裏想着,這怎麼跟那些狗血文的套路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