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納留斯這才微微側回狼頭,冰藍色的鬃毛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哼,既……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勉為其難的回歸吧。」
陸晨感覺以自己如今的修為都有額頭冒汗的趨勢,心說你這傢伙還真是麻煩啊!
只是他也不知為何嘴角勾起了笑容,似乎很懷念這種對話的模式,這是一隻要順毛捋的狼。
關注着此地的強者,以及通過視頻直播看着的世界人民,此時見到這一幕也是很意外,沒想到月狼王會是這樣的,更沒想到就連英雄王也要哄着來勸月狼王。
那位學院內的歷史老師,此時感覺自己對歷史的認知再次崩碎,她還一直一位月狼王是那種令行禁止的坐騎,是絕佳的戰鬥夥伴,乃是英雄王馳騁疆場時的聽話小弟呢,結果卻是這樣的。
不過歷史學家們有些事倒是沒有研究錯,安納留斯當年確實帶給了陸晨很大幫助,月狼族的戰鬥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尤其是月圓時節,她們還可以化身為人形,那時候的魔力會獲得幾何式的提升,全都是超級戰鬥法師。
「矮人族也退步了啊。」
交代完精靈族和月狼族的事,陸晨又看向矮人王。
世界人民通過轉播看着月下的這一幕,一時間產生了某種幻覺,就像是時光倒流了,又回到了八九千年前,在那古老的鐵王座上,萬族共尊的君主坐在那裏,接受萬族的朝拜,聆聽各族的請願,抬手間便安排好了政事。
被陸晨點名的矮人王也是一愣,他指了指自己的臉,上面的鬍鬚一陣抖動,「英雄王陛下,我們矮人族這些年可是很安分啊,而且如今大陸建設的這麼好,我們矮人族可是功不可沒啊,怎麼能說我們退步了呢?」
顯然,這一代的矮人王是個性格耿直的存在,不如說矮人族一直都是性格耿直的。
他感覺矮人族在歷史上一直很安分,在為艾卡大陸的發展添磚加瓦,也沒參與過什麼不好的戰爭,他認為英雄王陛下就算要開批評大會,也應該批評不到他們矮人族頭上啊。
結果他見英雄王笑了笑,「我是說你們的釀酒技術,不如當年我在矮人族品嘗到的鮮美了。」
提起這個,矮人王愣了下,這下他沒法反駁了,因為他近年來也感覺矮人族釀的酒越來越差了,但市面上的高層宴會卻越來越吹捧他們的酒,明明他自己感覺釀的越來越垃圾。
「屏幕後的小崽子們聽到了嗎!?連英雄王陛下都說我們退步了,誰以後敢在釀酒的時候偷工減料,我就打斷他狗腿!」
矮人王突然揚天對着上面的鏡頭大喊道,讓遠方看着直播的矮人們一陣哆嗦。
陸晨的目光又看向那最為雄壯的大漢,這是獅人族的族長,也是獸人族的王,比當年的拜隆還要強壯,看上去也是個豪爽的漢子。
「是拜隆的子孫嗎。」
陸晨笑着打招呼。
「拜隆是我族的傳奇獸人王,我為祖先的戰功感到榮耀,還未自我介紹,英雄王陛下叫我加隆就好。」
這位獸人王咧嘴笑道,十分豪爽,實力也是不俗,陸晨感覺對方的綜合屬性已經超過一百點了。
陸晨走過來,拍了拍加隆的肩膀,感受着那沉重的力度,加隆吃驚之餘也感覺受寵若驚,這便是傳奇的威力。
獸人族是尤其崇拜強者的,在族內,英雄王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以說,前往學府進修的獅人族會曠很多課,但每當有講述英雄王故事的歷史課時,他們從不缺席,對那些故事百聽不厭。
而且他們教育孩子,將古老的事跡口口相傳,知道英雄王不僅是對於人類來說偉大的君主,更是獸人族的大恩人,所以加隆才會對陸晨如此尊敬。
「看你這身板兒,我就放心了,應該沒餓着。」
陸晨感慨的道,十分欣慰。
聽到英雄王的話,加隆忽然感覺眼睛一酸,身形壓低,對陸晨行了一個獸人族的至高禮節,「加隆代先祖,代獸人族全體,拜謝英雄王大恩!」
這一幕被世界人民看在眼中,更是震驚,要知道獸人族都是桀驁不馴的,尤其是獅人族,更是將榮耀放在首位,又怎麼會對人族低頭呢,更何況是行如此大禮。
可看加隆跪的情真意切,看到這一幕的獸人族非但沒有感覺獸人王丟了種族的面子,反而也一同在屏幕外跟着行大禮,可見英雄王在獸人族心中的地位。
聰明人才很快反應過來了加隆和獸人族為何要如此,因為在那古老的時代,獸人族其實是在大陸上最為難過的種族,因為他們生活的地方不利生產,所以每年都有大量的獸人族被餓死,這也讓獸人族不得不侵略其他種族,因為不打仗搶糧食就要餓死。
但英雄王給獸人族解決了這一問題,英雄王發明了新種子,在獸人族的土地上都能長得很好,這不僅讓獸人族解決了糧食危機,甚至一度讓獸人國成為了糧食出產的大國,讓獸人們都過上了好日子。
如今的大草原上,尚武之風已經衰退很多了,加隆看在眼裏,那些後輩小子們有些都不願意打打殺殺了,更願意去大學享受美好生活,跟精靈族的妹子們打情罵俏,跟人族的小伙子們成天耗在地精開設的遊戲廳內。
這不是什麼好現象,但加隆看到後有時卻會發自內心的笑出來,因為這是和平和富足才會誕生的場景,是因為獸人族真的過的比以前好太多了。
「起來吧,你的先祖可不會這麼矯情。」
陸晨笑着將加隆扶起,他沒有阻攔對方之前的行大禮,是因為他當得起,而對方跪自己,不會有壞處,冥冥之中的因果已經了結了。
看着直播的觀眾們此時已經完全刷新了自己對英雄王的了解概念,他們發現歷史書上對英雄王威勢的描述,根本不足其本人萬一。
只是英雄王現身降臨,王城危機便瞬間消解,而各大種族的王也都要恭敬的參拜英雄王。
這尤其讓人族感慨,自己的先祖中,竟然有一位如此偉大的人物,可他們卻在學歷史時,心中自己都對這位先祖不太重視。
明明他們人族也曾有過最輝煌的時代,曾是萬族的領袖。
「那個……」
看到陸晨已經對各大種族點名過了,那名矮小瘦弱的地精,推了推自己鼻樑的小眼鏡,有些拘謹的開口,「英雄王陛下,我是噗噗博士,很榮幸見到您,請問您真的成神了嗎?我想知道神在科學領域該怎麼定義。」
陸晨看着這個瘦弱的地精,有些意外對方來見自己竟然是為了這個。
地精這個種族在當年他是沒見過的,據說是一直在地下藏着,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時一同發現的種族,酷愛發明研究。
「放肆,凡人怎敢窺探神的領域!」
獸人王大巴掌拍了下噗噗博士的肩膀,儘管很有分寸,但還是險些將其拍散了架。
陸晨抬手阻攔獸人王的動作,想了想笑着道:「神該怎麼定義?我覺得沒必要去定義,只要你的火力夠足,你可以問問他有幾個師。」
陸晨的話點亮了這位地精博士的眸子,他很是狂熱的點頭,「對對對,我也認為,神也只是更強大的生靈,如果是生靈,那就可以用強大的火力將其擊敗。」
陸晨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但很顯然,不論是加隆還是精靈女王,以及龍族的菲利波希爾、矮人王都是十分不善的看着噗噗博士,因為他們都是有各自信仰神祇的。
儘管陸晨感覺當年的幾大神祇實力其實也就那樣,但在這些種族心中,那是創造他們的神祇,一定是至高無上的,與實力無關。
各種族間的信仰陸晨可不準備去干涉,他稍微跟這些現代的種族之王溝通了下,就讓大家都散去了,騎在了安納留斯身上,踏月而去,只在夜空中留下縹緲的傳說。
「你要回神界了嗎?」
路上,安納留斯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她一直以為陸晨是成神後去了所謂的神界。
「在這裏再住一段時日吧,真是個美麗的世界。」
陸晨在夜空中,俯視着這片大陸,感慨的道。
「神界……到底要怎麼去?」
安納留斯詢問道。
「你想去神界?」
陸晨調侃的笑道。
安納留斯轉過頭去,「才……才不是想要去找你,我,我只是覺得這片大陸對我來說已經有些無聊了,想要去神界看看月神,對,我要去神界看看月神長什麼樣。」
陸晨感覺好笑,「月神已經隕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納留斯似乎有些惱火,奮力的扭動身軀,想要將陸晨甩下去,但陸晨身形很穩。
「我只是想看看更廣闊的的世界,神界一定很有趣,不然你也不會總是不回來。」
安納留斯又找了個理由。
陸晨也不再逗安納留斯了,這隻傲嬌狼還具有一定的哈士奇屬性,若是真把它惹惱了,恐怕會造成一些破壞。
「好吧,不過神界是很危險的,充塞着各種冒險,而那時我們可能無法並肩作戰了,你敢一個狼上路嗎?」
面對陸晨的問題,安納留斯幾乎不假思索的點頭,「求之不得。」
她沒有問為什麼不能再並肩作戰了,因為她在見面時就明白了,自己曾經的這位主人,已經強到了自己無法想像的地步,她這麼弱,是無法去往同一個戰場的。
但她還能變強不是嗎?有朝一日,或許她們還會在戰場上相會,那時冰藍色的月狼與黑衣黑刀的男人相逢一笑,沒有交流,便開始朝敵陣衝鋒,無人可擋,一如當年那般。
…………
兩年後,陸晨離開了艾卡大陸,這段時間他在艾卡大陸的各地遊覽,但很少有人真的見過他。
英雄王的降臨成為了艾卡大陸的新傳說,新的聯合國仍舊在平穩運行,只是和平不會是永久的,下次再來,也不知會是怎樣一番的景象。
也或許,這真的是他最後一次來看這個世界了。
陸晨給了安納留斯一份引渡契約,這種權限對於如今的他而言是小意思,起源空間會辦的妥當,起源空間內出現了一位新的女性強者,初入時便橫掃了一個任務世界,名聲大噪。
而陸晨則是在世界之海內漫步,有一位強者在世界氣泡前盤坐,放下酒罈,顯然已經恭候多時。
「怎麼不進去?」
陸晨笑問道,看着眼前穿着橙色道袍的劍客。
「我想陸兄應該會來,這個世界對你來說或許陌生了,給你帶帶路。」
王權無暮說道,臉上帶笑,扔給了陸晨半壇酒。
陸晨接過後一飲而盡,「走,回去看看。」
兩人一同邁步,這處小世界的壁障根本攔不住他們,而空間也特別為陸晨打開了通道,這裏是起源所掌控的地方。
粉色的花瓣飄過河畔,一葉扁舟在山間緩緩穿行,兩岸的春風拂過,便吹起萬千絕色,美不勝收。
逆流而上,地勢逐漸變高,在那斷崖之上的山丘,有一座開滿苦情花的巨樹佇立,時間沒有帶給它多少變化,只是苦情樹下的人卻越來越多了。
「五百年了啊……」
站在船頭的劍客感慨道,「我卻是沒怎麼來過塗山,倒是去一氣道盟比較多。」
他轉頭看向懶散的坐在船尾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身上的風衣入鄉隨俗,變換了形態,像是寬大瀟灑的道袍。
此時他半倚在船尾,手持無盡酒葫,一邊欣賞兩岸的風景,一邊飲酒,倒是有些像是一位來踏春的富家公子。
「喂,陸兄你倒是劃一下啊。」
王權無暮開口道,明明他們兩人是至強的高手,卻乘着小舟前往塗山,而且一路上都是他在划船,身後的陸晨倒是悠哉,體驗生活也不是這麼個體驗法吧?
「只是有些出神,不是已經快到了嗎,麻煩王權兄多賣賣力。」
陸晨笑道,他坐正了身軀,整了整衣襟,看向那斷崖上的苦情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