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恆十分驚訝,多少個紀元了,葬主從未甦醒,這次居然因為陸晨的到來,特意召見嗎?
葬主何等人物,儘管在葬地都幾乎是一個傳說了,沒幾個人真的見過,但那絕對是葬地的至高力量。
葬地的葬士們堅信,有葬主坐鎮,無論是何等大清算,他們也能挺過去。
根據葬地內的一些傳說,葬王們推論,葬主的實力恐怕已經逼近理論中的帝境了。
傳說界海中有一無上高手,那位高手將真凰當做雞養在自己的後花園中,在界海中縱橫,幾無敵手,被人冠以諢號,養雞的。
可以說,幾界的強者,都聽說過養雞的有關的傳說,與屠夫、賣假藥的、殺豬的並列,被人們認為是界海內的至強者。
養雞的如此強大,可卻少有人知道她的來歷,她來自葬地,是那位葬主的女兒!
「道友,看來我今天運氣不錯。」
陸晨笑了笑,等着霍恆帶路。
「我也正想拜訪葬主。」
霍恆回神,他也想見見那傳說中的人物,與其說是帶路,不如說是蹭蹭陸晨的車。
他更進一步的體會到了陸晨的分量,連葬主都要鄭重對待,足以證明陸晨可與無上巨頭相提並論。
不過陸晨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其實基礎境界距離帝光巨頭差的還遠,就算狀態全開,也不過就是能一戰罷了。
他本以為尋找葬主會是件麻煩事,沒想到對方會主動接見自己,重視自己他感覺倒不至於,或許是有其他事。
異域雖然也來葬地蹦躂過,但說實話葬士們其實是看不起異域的,因為他們的至高戰力基本都在沉睡,真要開戰,異域也會被推平。
若是驚醒了葬主,異域被橫推的速度可能不會比陸晨動手慢,這還是考慮到葬主會更忌憚起源古器。
是否修出帝光,意味着修士有沒有觸及到帝境,這中間的差距可太大了。
就算是屬性相同,有帝光和沒有帝光的巨頭,戰力層次也不一樣了,用空間術語來說,就是攻伐力不同。
陸晨兩人速度很快,三藏沒有跟上,會見葬主,他個小輩身份顯然就不夠格了。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區域,在這裏,可以看到有一片巨大的「籬笆」,其中有鳳凰悠閒的漫步,或是騰身翱翔。
陸晨感興趣的看着這些仙禽,傳說是真的,養雞的真的養過雞,就是雞看着挺肥的,有點勾人食慾。
霍恆注意到陸晨的目光,面色怪異,「道友,這些仙禽可碰不得。」
他早聽聞過,陸晨在和異域一戰後,吃了不少異域生靈,是個凶人,更是絕世吃貨。
那种放光的眼神看着仙禽,還能是在想什麼?
陸晨正色道:「道友誤會了,我只是在感慨這些鳳凰營養真好。」
霍恆有些無言,但即將面見葬主,也不再多說。
他帶着陸晨來到道場更深處,宛若陰陽太極分割,前半段路祥和如天上聖地,後半段路陰寒地獄。
這是一片土質很好的葬土,據霍恆所說,這種土對於黃金葬士來說,是絕世寶土,即便隕落,葬在其中,也能幾個紀元內復甦,誕生新的靈識。
走到葬土的最深處,有一個破瓦罐子懸浮在空中,下方的坑洞中,有混沌氣瀰漫。
此時破瓦罐子上,正坐着一名男子,他身材高大,長髮披肩,眸子中像是有萬物生滅演化,周身生與死的氣息糾纏,像是在不斷輪迴。
且,有氤氳的帝境光輝在他身上纏繞,更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霍恆見到葬主,有些激動,畢竟他雖然年歲很大,但也是聽着對方的傳說長大的,於是進行參拜,行大禮。
陸晨也是行了個道禮,「晚輩陸晨,見過葬主前輩。」
「你來之所求,吾已知曉。」
葬主點點頭,看了眼霍恆,「霍恆,那株藥你無需擔憂,他將來自會離開。」
像是全知全能一般,葬主雖然沉睡,但葬地內的大小事跡,他心中都知曉。
霍恆心中驚訝,但得到葬主提點,還是拜謝,「多謝葬主,晚輩心安了。」
他前幾年意外的碰到了一株藥,纏上了自己,要觀摩他的法和道,他略微推演了下來歷,就覺得心驚不已。
因為他感覺,那可能是傳說中的賣假藥的,為了衝擊帝境,將自己一分為六,自己身邊的那一株,是其中一部分。
打也打不得,趕也趕不走,生怕將來承受天大的因果,會被清算。
但現在有葬主的保證,他就有底氣了,隨便那藥跟着自己,也無需擔憂。
而事實上,今日他來拜訪葬主,那株藥就老老實實的紮根在藥園中,沒有跟隨出來。
說來奇怪,陸晨來拜訪,那株藥居然也老老實實的,沒有什麼異動。
霍恆見葬主掃了自己一眼,就知道自己該離開了,跟陸晨行了個禮,就此告退。
儘管他很好奇葬主和陸晨的對話,但他也知道葬主既然不想讓旁人聽到,他應該識趣。
「你便是那位帝者,投向湖泊的石子嗎?」
葬主看着陸晨,一開口,就讓陸晨驚訝。
「葬主前輩認得那位帝者嗎?」
陸晨好奇道。
葬主點頭,「有過一面之緣,很強大,讓我看到了帝境的希望,那不為虛。」
陸晨心中震顫,葬主真的太古老了,是葬地第一個誕生的智慧生靈,第一位黃金葬士,算算時間,黑暗四准仙帝在布衣老人之前,他不清楚起源古器是什麼時候投放的,但的確早於帝落時代很多。
葬主活過的歲月悠久,認識布衣老人也不算奇怪。
「前輩身上已籠罩帝光,或許離那一境界不遠了。」
陸晨讚嘆道,這距離石昊成為準仙帝還有一百多萬年呢,葬主就已經有帝光了,顯然要早於屠夫幾人。
或者說,葬主很早以前就到這個境界了,只是不能突破,超脫至另一個領域。
「難,也許是路錯了,也許是時間還不夠。」
葬主搖頭嘆息,他身上的歲月氣息很重,陸晨難以想像對方活了多少年份。
葬主自破瓦罐子漂浮而下,衣袖輕鎮,乾坤顛倒,生化為死,死化為生,原本陰氣森森的閉關地,化為了一片祥和的聖土,亭台樓閣出現,還有渺渺大道之音。
他邀請陸晨在亭中坐下,取出幾片茶葉,在道力凝結的茶壺中開始煮茶。
「前輩,三生藥,能救活帝者嗎?若能救活,需要什麼樣的丹方,藥材有什麼條件?」
陸晨詢問道,葬主應當是此界目前最接近准仙帝的存在了,他應該有更深的了解。
「我早年得到過半株三生藥,已然用掉了。」
葬主緩緩說道,「對此藥也算是有一定了解,葬地內流傳的幾種古方,都是我所創,但那些丹方都救不了帝者。」
葬主的話讓陸晨心中一涼,沒想到葬主就是古方開創者,但其本人都說無效了。
「前輩,這其中可是有什麼困難,還是說三生藥的藥力不夠?」
陸晨請教道,他記得聖墟時代這藥可是能救活高手的,肯定還是有什麼地方他們沒琢磨出來。
「幾種古方中,都本着一個等價交換的原則,也就是說,想要喚回死者的元神,在煉藥時就比如加入同級的元神為材料,三生藥為主,元神為引,才能接引亡者歸來。」
葬主給陸晨倒上茶,這茶十分不凡,陸晨只是嗅着那霧氣,就感覺通體舒泰,悟道古茶樹都沒有這個功效。
說起來那株老茶樹,他上次去異域的時候也看了,不知為何,明明老茶樹應該還不認識他,卻撒丫子跑了,陸晨見狀也沒去追,反正身上還有不少茶葉。
「如此說來,那要救回帝者,豈不是……」
陸晨有些瞭然,不是說三生藥不管用,而是煉製仙丹的主材中,有些東西拿不到。
葬主點了點頭,「沒錯,理論上,若還是以那種丹方進行施救,就必須在煉藥時,加入帝者的元神,這是悖論。」
「要先獵殺一位準仙帝嗎……」
陸晨喃喃道。
葬主的目光有些訝異,他本來這麼說,是想讓陸晨放棄了,結果這傢伙直接張口就是「獵殺准仙帝」
那可是帝者啊,竟然說要去獵殺?
「不要妄動,那位前輩將你送到這個時代,必有其意,他看好你的天資,是希望你有成長的時間,而不是去送死。」
葬主開口道。
陸晨心中嘆息,知道葬主說的沒錯,自己就算再怎麼爆種,現在也不可能打得過黑暗准仙帝。
而且想要獵殺的話,必須以一敵四,他境界差太多了。
他也注意到了葬主話語中的細節,恐怕布衣老人的年歲比葬主還要大許多,布衣老人出生的時代,可能還沒有葬地異域呢。
「時間不夠了,大難將至,我或許要上路,去尋求突破,到時候還能否達成目標,就未知了。」
陸晨嘆息道,不僅是這個世界的人們的時間不多,他的停留時間也不多了,剩下的時間,不足以讓他突破。
「現在這樣就好,我在深層次的沉睡中,有些預感,這一時代,會有最大的清算者出來,他或許是諸天的劫,也或許是終結一切霍亂的存在,在時間到來前,我們只需等待。」
葬主開口道,他的眸子十分深邃,像是看到了未來。
陸晨有些意外,葬主真的很不凡,並不是在單純的睡覺,而是一直在推演帝境,在這一過程中,照見了部分未來。
「前輩可知未來之事嗎?俯瞰時間長河?」
陸晨請教道,他此前也嘗試推演了,跳脫出來,在時間長河上觀摩,但卻發現後面過了某一節點,就是一片混沌了。
葬主搖頭,「原本可知,可在那位混淆天機後,一切都顛覆了,幾十年前,更是讓時間長河改道,我也只是一條魚,偶然跳出來看到些東西。」
陸晨對葬主的修為十分佩服,幾十年前,正是他降臨這個時代的時候,因為布衣老人的u操作,還有自己的行動,大幅度更改了歷史,時間長河自然改道。
「前輩喚我來,可還有別的要事?若晚輩能辦到,必定盡力。」
陸晨恭敬的道,儘管葬主沒能給他想要的答桉,但也給他指出了明路。
無非是自己現在實力還不夠罷了,而葬主既然找自己來,想必是還有些其他事的。
「確有兩件事希望道友相助。」
葬主坦然開口,他看向陸晨的身體,「道友可否給出一滴精血,讓我研究一番。」
陸晨意外,還以為是什麼事,居然是要自己的血。
「能問問為什麼嗎?」
陸晨不解,自己的血的確神異,但對葬士這種脫胎於起源古器的存在來說,可能算是劇毒的,就算自己親自煉化掉殺伐氣也一樣,神之秘血最根本的特製他抹除不掉。
「此前坐觀天下,見到道友化解黑暗不詳物質,對你的體質很感興趣,這或許是另一條康莊大道,我想藉此觀摩,研究其玄妙。」
葬主解釋道。
「前輩是想藉此突破帝境?」
陸晨明白到了葬主的意圖,可他的血很危險,尤其是對和黑暗有關的生靈來說。
「路斷了,我感覺,起源古器成就了我們黃金葬士,但也帶上了枷鎖,一條路,終究只能出一位帝者,我也不想一直隨波逐流,欲跳脫出來,就需要走新的路。」
葬主緩緩道,「我並非不清楚其中風險,而是只有這樣,才可擺脫枷鎖,更進一步。」
陸晨略作思索,體會到了葬主深層次的意思後,很是驚訝,「前輩是……不準備做黃金葬士了!?」
葬主點頭,「然也。」
陸晨瞠目結舌,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葬主可真是有大氣魄。
恐怕是見到自己以神之秘血吞噬黑暗,磨滅了不詳物質的特徵,想要藉此徹底拜託體內的黑暗不詳之源。
這樣一來,只要葬主能夠即時的掌控神之秘血對自身的侵蝕,就可以將不詳物質化去,改變自身體質,變成一個正常人,再朝更高的路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