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界海完全沸騰了,洶湧的浪潮席捲向四方,無上雷霆降臨此地。
毀滅的氣息令近海處的高手們顫慄,在界海海面上仰望遠方雷霆聚集之處。
「這是有哪位真仙要證得仙王位了嗎?」
「這究竟是什麼天劫?仙王劫?可仙王劫哪有這麼可怕?」
「仙王之後再無劫,怎會如此,若此人渡的乃是仙王劫,究竟是有多可怕?」
「……」
界海中的強者神情凝重,近海有真仙存在,當然也有着仙王,他們看出了這場雷劫的不對勁的地方。
實在太強了,別說是初入仙王境的渡劫者,即便是他們這些已經成為仙王數個紀元的存在上去,也要被轟殺成劫灰。
界海翻騰,浪花碎裂後化為氣體上升,以世界之力凝聚的雲霧中,雷霆翻滾,這便是此方天地的終極雷劫。
陸晨邁步登天,仰頭間,無盡酒液入喉,隨着雷霆在凝聚,他的氣息也在飛速攀升。
壓抑多年的氣息爆發,頓時間,這一方界海都化為了一片血紅,被他的血煞之氣所侵染。
那些潛伏在界海中的真仙瑟瑟發抖,即便是藏在小世界內,透過世界之膜,看到這一幕也是膽戰心驚。
一些來自仙域的真仙在想,這莫非是異域的某個大魔王來此證道了,要成為不朽之王?
來自異域的不朽則是在想,仙域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個煞氣濃厚的殺星,在近海證道,可不像是要深入的樣子啊,若是之後折返,恐怕對異域是個麻煩。
陸晨一襲黑衣,在長風中衣衫飄揚,一頭長髮向後,瀟灑登天。
每一步邁出,氣息都成幾何式的攀升,他的法圓滿了,可以說是在武道和仙道之間都達到了一個全新領域。
六十多萬載遮天之旅,悠悠帝落兩萬年,界海漂泊如浮萍,最終回到下界紅塵中,在山村內體會質樸的生活,帶着孩子遊歷人間。
陸晨的心靜前所未有的平和,但也有一股氣在升騰,他誓要掃除所有不平事。
轟隆——
一道雷劫降下,近海處的仙王驚悚,感覺若是自己上去,這第一道雷霆就能將他噼殺成劫灰。
着實太強了,且天劫帶着天道意志,有摧毀人元神的力量,根本不像一般情況下,境界相差不太大的仙王戰鬥,即便贏了也還要花時間煉化元神。
然而,這一道雷霆卻沒有落在陸晨身上,在諸多界海強者詫異的目光中,那道紫霄神雷與陸晨擦肩而過,噼入了界海之中。
轟——
頓時,海浪朝天,不知多少無人的小世界破滅。
「有人竟然……將因果之力,掌控到這等地步嗎!?」
界海中,一位絕頂仙王凝重的看向遠方那個黑衣男人,他看出了些許門道,心中驚駭。
因果,到了仙王這一級,或多或少都會了解一些,並且十分忌憚。
平日裏很不願意沾染一些因果,因為將來可能會被清算,他們日常推演之法,也與因果一道有關。
但這位仙王看出來,那名正在渡劫的黑衣男人,是真的掌控了因果之力的較高境界,居然連天道都敢玩弄。
天劫要噼殺你,你不硬抗不閃避,卻讓其繞過了你,何等霸道!?
那黑衣男人邁步登天,腳下就像是有一列無形的階梯,他手提一壺酒,飲酒間還將其灑向界海,就像是在祭奠什麼逝去的存在。
雷海沸騰了,像是天道被男人的行為所激怒,要抹殺這個狂徒。
可男人走得太平靜了,氣息還在不斷攀升,在界海中一些仙王的感知中,這個黑衣黑刀的男人短短數息間,就走完了他們數個紀元才走的路。
初入仙王……普通仙王……絕頂仙王……然而到了這個層次,那位恰巧在近海處的絕頂仙王感知,陸晨的氣息還在上漲!
他到底是什麼人!?來自何方?
這真的是仙王劫嗎?
頭一次,一位絕頂仙王對天劫產生了疑惑,他敢肯定,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人可以在突破仙王時達到這般境界。
這都不是厚積而薄發了,根本是不一樣的體系,突破後完全是兩個類別的修士了。
的確,他在古籍上看到過,界海中有一位無上強者,疑似在突破成仙王時,實力提升巨大,直接便是一位絕頂仙王了。
那位至強者在界海中打遍四海無敵手,名為屠夫!
可就連屠夫當年突破成為仙王時,也絕不會有這般聲勢,看着天劫是要誅殺……仙王巨頭啊!
轟隆隆——
雷霆還在降下,男人走得依舊平靜,漫天雷劫與他身形擦肩而過,爆散在界海中的雷霆,化作雷蛇纏繞在男人周圍。
從遠方看去,簡直又億萬雷龍拱衛着男人的登天路!
他在面對史上最強的仙王劫,但卻平靜的像是散步時小酌了一杯。
他根本不像是要去挑戰天劫,去渡自己通往至強者路上的難關,倒像是一位君王,在平靜的前往自己的王座。
大寂滅天雷、鴻蒙紫金神雷、混沌雷劫、太一雷劫、九彩雷霆……
各種神話中的雷劫紛紛降下,驚掉了一眾界海強者的眼球。
要知道他們境界最低的也是真仙,就算實力不夠強,很多也都來自仙域或是異域,有着古老的傳承,對雷劫很是了解。
他們所看到的雷劫,都不是普通雷劫,乃是蓋世強者逆天而行時,才會出現的雷劫,是天道對一位修士的最大考驗。
可以說,古往今來,這些雷劫都出現過,但都是單一的,有些天驕死了,沒有能闖過去,有些天驕活了下來,至少也成為了絕頂仙王。
這麼多的雷劫降下,只為了噼殺一個破鏡者,他修的到底是什麼道,他練得到底是什麼法!?
「他創法了,開創了全新的體系!」
那位絕頂仙王驚呼,看出了貓膩,終於稍微理解了眼前的景象。
「道兄,此為何意?」
一位比絕頂仙王稍差一些的仙王,距離不遠,聽到了這一聲驚呼,詢問道。
界海強者相見,通常都是會爆發慘烈廝殺。
但近海還稍微好一點,因為有些是剛進入界海的強者,比如同樣來自仙域的話,不會在這裏交手,或許他們曾經還認識,有些交情。
在深海處,很多都是修行了不知多少紀元的老怪物,那麼兩兩相遇,自然誰也不認識誰,或者說,修煉了無窮歲月,他們早已六親不認了,界海內見到的都是敵人。
這位絕頂仙王和開口詢問者都是來自仙域,只是他們並非是剛出來的,而是在界海中返航,在近海處偶遇。
「我曾聽聞,古天庭的開創者,曾經創法,那種法早已被仙域遺棄,但下界還在沿用,儘管仙域很早以前就將其廢棄,認為是落後的法,但在那種法初創的年代,還是備受推崇的。」
這位仙域的絕頂仙王說道,「而據傳在古天庭開創者創法時,就曾迎來了滅世天劫,險些讓古天庭被轟碎,只有在一位修者創法時,天道才會降下如此激烈的雷劫。」
「天道還真是無情啊……」
聞言,那位普通仙王感慨道。
「無情?天道本就無情,但在我看來,這也是一種激勵,若新法不能闖過最嚴酷的考驗,那又何必淘汰舊法?本身是一個推進生靈進步的過程,天劫就是這個門檻。」
這位絕頂仙王說出自己的見解。
「所以說,遠方那位黑衣強者,並非是在突破仙王,而是早就是仙王境中的高手,如今只是開創了新法,所以才出現天劫?」
那位仙王疑惑道,修士逆天修行的最後一道門檻,就是仙王劫了,只要度過仙王劫,便可元神圓滿,肉身不朽,經雷劫洗禮,超然於世外。
在那之後,無論修為如何提升,都不再會有雷劫降下了。
也有無上巨頭曾推演,即便王境之後還有境界,上蒼也不會降下雷劫了,不因為其他,而是天道也有極限。
王境之上,天不可制約,便不可能有雷劫。
絕頂仙王搖頭,「那卻未必,我感覺……他真的是在破鏡時創法了,不如說,他以自己所創之法修煉到了如此境界,此時所創之法圓滿,天道有感,降下無上雷劫,要將其抹殺,或是給予他最終的考驗。」
轟隆——
雷劫更加狂暴了,在九天之上,雷雲起伏,中央處宛若有一座混沌中的眸子在開合,萬道震顫,有無窮偉力鎮殺而下。
沒有太多的花里胡哨,陸晨此番也不曾見到什麼人形閃電,有的只是最純粹的威能,要以絕對的力量抹殺這個忤逆天道者。
他走得平靜,氣息仍在攀升,以他的面板來看,他此時一身綜合主屬性,已經突破至了295點以上,即便在絕頂仙王中,也算是不弱的存在了。
而隨着他邁步登天,他的屬性還在增長,諸多雷劫不加身,他就像是個瀟灑的紅塵客,所過不沾身,獨立因果萬物外。
倒是那些轟擊在界海中,逸散開來的雷霆,讓不少離得近的真仙或不朽遭殃,慘叫着向外逃。
陸晨豪邁的飲酒,擦去嘴角的酒液,將無盡酒壺收起,他仰頭望向雷海,「可還有餘力?」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卻傳遍了近海,讓不少強者都覺得這個黑衣男人瘋了。
被如此宏大的天劫噼殺,居然還嫌「不過癮」嗎?居然主動出言挑釁天劫。
修者平常挑釁蒼天是不會得到任何回應的,因為天道本漠然,不會特意關注誰,可在雷劫過程中就不一樣了,代表你此時正被盯着呢,這般挑釁,可不是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那雷劫更加狂暴了,粗壯的虛空湮滅雷霆,那黑色的神柱降臨,像是要滅世。
這次,界海中的強者終於見到那黑衣男子不再悠然漫步,而是單手扶在了腰間的刀鞘上。
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但那根幾有小世界般粗壯的虛空湮滅天雷,就那麼被化為兩半,自男人兩側擦了過去。
雷劫的力量掀起罡風,讓男人的長髮狂舞,身下是萬道雷龍奔騰,上方是無盡雷海狂暴。
若畫面再次定格,那必定是傳世的畫作,被人刻在牆壁上,過上數個紀元也仍被人們所敬畏。
男人的強大在一些普通仙王眼中,簡直不可理解,方才那道雷霆,即便是仙王巨頭也要鄭重對待吧?
他卻如此閒庭信步的化解了,甚至刀尚未出鞘,只得半寸而已。
「他太托大了,這天劫才剛開始而已,就出言挑釁,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一位不朽之王冷笑道,仙王劫是要持續很久的,更別說他這樣走了另類路的存在。
有些強大的仙王,渡劫時可能會持續數個月,甚至一年,那是天劫對修士的一種持續洗刷。
不僅是歷練,也會為其洗精伐髓,令其元神蛻變,所謂歷經萬劫而不朽,說的就是仙王的元神,所以仙王才會很難被擊殺,即便敗北,元神也依舊堅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