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陸晨披頭散髮,怒吼着要拔出弒君,在道源為自己爭取的細微時間中開啟神之秘血禁術拼命。
儘管他知道就算自己拼命,也難敵天幽王這一指,對方絕不是什麼初入仙王的存在。
就在這時,在諸多不想讓陸晨在此逝去的人的注目下,那在陸晨上方破碎的道源中,居然顯化了一道身影。
道源刀胚碎裂,並不意味着道源被毀壞了,天幽王實力雖強,但還不足以毀滅這個級別的物品,它在被擊碎後,又恢復了較為自然的狀態,像是一團圓形霧氣。
而此時自那圓形霧氣中,宛若開天闢地般,有一道身影走出,着實驚到了陸晨。
因為他認識那道身影!
他自下後方看去,只能看到一襲在罡風下飄然的布衣,滿頭白色長髮輕舞,粗布麻衣下,老人探出一隻手,同樣一指點出。
這一瞬,天地都仿佛翻轉了,整片仙域發生大震顫,明明在對決之處,雙方還未交接,碰撞並未發生。
天幽王那一指霸道無雙,但卻沒能落下分毫,無法與下方的那一指交接,除了陸晨,在場的年輕天驕沒有一個人能看清自道源中出現了什麼。
在他們眼中,只是見陸晨拿出了一個瓶子,瓶子破開後清氣上升,擋住了天幽王的那一指罷了。
「這是什麼!?陸道兄有救了,他擋了下來,那是下界仙王給予陸道兄的保命之物嗎?」
有人驚呼,因為天幽王那一指無法繼續落下了,就像是被禁錮在了時空之外。
「這是哪位王上的手段?不像是戰王和蠻王啊,莫非是魂王?」
有天驕猜測到,有些疑惑,因為他們看不清場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塵荒又驚喜又疑惑,邊荒三王的確賜予了陸晨保命印記,但那印記僅僅能對仙王以下的對手有作用,或是初入仙王的敵手,因為他們根本想不到會有天幽王這樣的老牌仙王會對一個小輩出手。
而仙王強大無匹,光是一些身外手段,是擋不住的,蠻王留下的一道印記,早在天幽王出手時,就在陸晨身上炸開了,否則陸晨根本就沒有取出道源的時間,天幽王點出的那一指,完全是在未觸碰他時殺傷力就已經來了。
塵荒想不出,在王上留下的庇佑手段已經失效的情況下,還有什麼辦法能保陸晨,但陸晨現在好像擋下了。
轟——
「誰敢傷老子徒弟!」
此時,仙門處一陣撼動,說時遲那時快,一切都只發生在不到半息時間內,蠻王留下的印記破碎的那一刻,他就不顧軍令要闖入仙域,守門人要求走程序,就有了蠻王撼仙門的這一幕。
而在天遺山脈處,天幽王屹立九天之上,無視那些正在趕來的仙王,看着下方那道模湖的影子,冷笑道:「是魂王的手段嗎?即便他親至,又能如何?他保不住你!」
說着,天色更暗了,天幽王的力量浩蕩如海,威壓天地,連天上的星辰都要墜落,大片虛空破滅,他手向下壓,要破掉對方的防禦手段。
他一個老牌仙王強者,若是連一個未入仙王的小輩殺起來都磨磨唧唧,以後還怎麼混?
「遭了,天幽王動真格的了。」
有仙域的天驕驚呼。
「天幽王,你個老不要臉的,就不怕邊荒來清算你嗎!?擊殺陸晨這般天驕,就不怕沾染因果嗎!?」
塵荒大吼,他也算是豁出去了,辱罵仙王者,古今少有,這是為了幫陸晨轉移仇恨,而天幽王多半不好殺他。
天幽王面色陰沉,冷笑一聲,「清算本王?誰能清算本王?本王下通幽冥上九天,自身就是天大的因果,吾有何懼?」
說着,他向下發力,要碾碎那魂王的後手。
可令他意外的事發生了,儘管他已經動用禁忌絕學,幽冥之力自蒼天而降,卻也無法向下撼動半分,他的力量仍然陷入泥濘,就像是被鎖在了時間與空間的另一端。
陸晨此時還處于震驚狀態,剛剛回神,看着那道背影,有些激動,「前輩!」
他沒想到道源還會產生如此變化,當年他在小世界內,曾向布衣老人請教道源的用法,讓其觀摩其中玄妙,對自己指導一下。
但布衣老人只是有些驚訝的看了一會兒,最終又還給了自己,言說路是自己的,要自己悟,並未指點,可布衣老人也說了,要好好留着這件東西。
原來當日,前輩在其中留了後手嗎?關鍵時刻來保我!?
陸晨心中亢奮又感激,只是萍水相逢,這位前輩不僅指點自己修行,還在關鍵時刻保了自己,真乃大恩情。
而他也終於確定,那位布衣老人絕不是自己在小世界內發癔症幻想出的存在,他是真實存在的,只是自己之前看不到了。
「嗯?不對,你不是魂王!」
天幽王驚訝道,儘管對方遮掩在迷霧中,但他是見過魂王的,和魂王也曾交過手,對方的法自己能辨認。
起初認為對方是魂王,只是因為這種法不像是戰王和蠻王的法,也只有魂王會稍微花哨些。
「天幽王,住手,莫要抹殺我仙域蓋世天驕!」
遠方,有仙王怒喝,要阻攔天幽王動手,他們距離較遠,仙域浩瀚,即便是仙王也不可能幾息就至,但道音卻能震顫天地,瞬間到達。
他們收到過一些自家後輩的傳信稟報,知道這裏是陸晨奪得了頭名,而且是天榜三榜第一,乃是無上天驕,好好培養起來,或許可以應對這一紀元的終極清算,怎麼能坐看天幽王因為一點私情任性的擊殺陸晨?
天遺山脈中,布衣老人立於道源之上,像是腳踏一團清氣祥雲,衣袖飄飄,此時的他雖然仍穿着老農一般的布衣,但卻不像是個村頭的老人了,倒像是個士族。
他並無應答陸晨,只是看着上方的天幽王,第一次開口,「你是怕了嗎,還是藉此想逼我現身?」
這話在陸晨聽來莫名其妙,而更神奇的是,除了陸晨外,所有的天驕都沒有聽到布衣老人所說的話,也包括那些遠方趕來的仙王們。
天幽王也感覺莫名其妙,但卻感覺內心有些驚恐,蒼天漆黑,他動用所有力量向下打出蓋世一擊。
這讓諸多天驕以及趕來的仙王色變,心說這是怎麼了,天幽王這像是拼命了,打一個小輩而已,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瞬間,諸多天遺山脈的天驕顫抖不已,只覺得那一道漆黑手掌蓋壓下來後,將會將一切都毀滅,也包括在附近的他們。
這邊是絕頂仙王的威能,天幽王縱橫仙域多年,除了幾位巨頭級人物有些忌憚外,幾近無敵。
然而,那蓋世一擊落在陸晨上方,無形的湮滅了,絲絲道源清氣上升,環繞在布衣老人身邊,就像是流光一般,拉扯出萬千秩序神鏈。
下一剎,天空宛若閃過雷霆,是那些秩序神鏈動了,沒有人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連身為絕頂仙王的天幽王也未能反應過來,便被那些秩序神鏈貫穿,他臉上還殘留着愕然。
仙王元神不死不滅,原本就算是巨頭級人物擊殺天幽王,也至少要花上一些時間來煉化,才能將其徹底殺死。
可所有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閃電劃破黑夜,天幽王自高空墜落,體表無傷,內部元神卻已經湮滅了。
「前輩!」
陸晨沒有看那已經隕落的天幽王,又呼喚布衣老人,布衣老人沒有轉身,只是擺了擺手,隨後消散了。
天地清明,一切都仿佛是一場夢,唯有那自九天墜落的天幽王在訴說着一切的真實。
陸晨將那一團道源重新收入了儲物空間,這東西可不能在仙域仙王面前顯露,會出大問題。
在場的天驕都懵了,兩道身影落下,是最先趕到的仙王,凝重的看着天幽王墜落的地方。
一位仙王接住了天幽王,檢查後神情驚駭,「天幽王隕落了!」
其他仙王趕到後,聽聞此事,也都露出震驚的神情。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在他們的視角中,只看到了天幽王對着下方說了幾句話,最後一霎似乎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隨後閃電幻滅,天幽王便墜落了。
「小子,你做了什麼!?」
一位仙王詫異的看向陸晨,仙域的一位仙王隕落了,這是大事。
可以說,近兩個紀元都沒有發生過仙王隕落的事了,畢竟一個紀元都未必能出一位仙王。
修煉一途變數太多,有的人可能早早的就修至真仙巔峰,但始終不能跨過最後一條線。
也有的人天賦罕見,但還未成長起來,就半途夭折了。
還有人為了突破入仙王境,進入界海歷練,一去不回。
總之,仙王絕對是仙域的重要戰力,一眾仙王是來勸架的,可就算是最終打起來了,也絕不會傷天幽王性命。
「小子,你好狠毒,快說,到底用何法暗害了天幽王!?」
有一位仙王怒聲道,他是白虎王,對陸晨喝問。
不如說,此時一共趕來了七位仙王,有好幾位對陸晨都面色不善。
不僅是因為陸晨殺死了天幽王,更因為他們沒看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
這可是一位絕頂仙王啊,就這麼死了!?
那陸晨能這樣擊殺天幽王,是否也能對付他們?
人們總是對未知感到恐懼,會很排斥,就連仙王也少有能免俗者。
「諸位,冷靜下,陸小友,不用慌張,吾等知道天幽王不是你殺的,你只需說清楚方才發生了什麼就好。」
也有仙王和稀泥,讓大家都不要衝動,他想拉攏這位未來的仙王巨頭。
陸晨知道自己躲過了一次麻煩,卻也陷入了新的麻煩,恐怕仙域這件事要進一步擴大了。
眼下天幽王死了,自己解釋不清楚,估計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
他不可能供出布衣老人,因為布衣老人顯然不太想讓外人知道他的存在,像是在躲避着什麼。
對方於自己有大恩,他不可能出賣那位可敬的前輩。
陸晨不卑不亢的先是對各位仙王行禮,即便有些仙王此時在質問自己,但對方趕來時的初衷,也是想要勸架救下自己的,他不好失禮。
「晚輩之前與天幽王闡述了仙緣大會一事的原委,後來天幽王忽然出手,晚輩已師尊賜下的寶物抵擋了一番,不知為何,天幽王就被閃電給噼死了。」
陸晨一本正經的說着瞎話。
「什麼被閃電噼死了,當我等是三歲小孩兒嗎?戰王、魂王、蠻王,哪個能有這種手段,只是賜下寶物就可殺絕頂仙王?」
一位仙王皺眉道,認為陸晨沒有說實話。
「那件寶物呢?」
也有仙王追問寶物,認為那不是蠻王等人賜下的,而是陸晨以外所得的大機緣,想要一觀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