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將斗字秘演化出的恆宇爐置於身側,目光轉向王都外的遠方。
西斯汀帝國的王都當然不是處於靈魂葬土的正上方,他和彼得兩人不過是有選擇性的朝這邊挖罷了,但偏差的角度不大,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王都內的守夜人和探索者們仰望天空,看着那道如戰神般的男人,頓時感覺心安了下來。
有眼尖的守夜人看清了男人的容貌,震驚的發現,竟然和那座雕像一模一樣。
是地下戰神的亡靈歸來,要拯救世界嗎?
燃在陸晨鎮壓猴臉人形怪異後,在地面的裂縫中,又爆出一陣金色的聖光,隨後兩道身影從中躍出。
令王都勉強清醒民眾,以及那些不明真相的守夜人們驚喜的是,他們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教宗冕下,以及失蹤依舊的黎明騎士之一的帝國之盾。
彼得的失蹤,晨擁教會隱瞞了近一年的時間,因為教宗的存在意義重大,即便很多人都猜測彼得出了問題,但晨擁教會也不能官宣。。
如今陸晨強勢歸來,還為這恐怖的黑夜帶來了振奮人心的光輝。
彼得一離開地下,就抬手使用能力,穩固了伊莉娜構建的屏障,金色祥和的光輝與白光夾雜,令人有種沐浴陽光的感覺。
彼得看着這茫茫黑夜,也是神情嚴肅,因為他在地下時並不清楚世界的情況。
陸晨雖然能通過團隊溝通實時掌控世界的變化,但他總不能告訴彼得和波頓。
陸晨看着城中混亂的情況,先是以神識誦讀起度人經,以舒緩那些古神意志對人們靈魂的侵蝕,隨後眼神鎖定那在城外的兩尊神使級怪異。
無需彼得在和他溝通,他直接邁步而行,步伐像是緩慢,卻如同踩在空間的收束線上,每個人都能看清他的身影,卻又無法理解他是怎樣出現在下一處地點的。
在陸晨邁步的過程中,自身的氣機在不斷的解放,如山海般的氣勢超前壓去,令那兩尊正在和伊莉娜與季無咎交手的怪異動作一滯。
於那兩尊怪異眼中,那從天際走來的男人渾身纏繞着無形的猩紅氣息,那種令人顫慄恐懼的煞意, 簡直讓它們聯想到創造自身的舊神, 哈奎斯爾特。
不止是那些怪異們在不自覺的顫慄, 伊莉娜和季無咎兩人對陸晨的出現也表示驚訝,儘管他們都收到過一些守夜人沒有根據的暗示,但陸晨失蹤已經近九個月了。
早先用以迷惑外界的碑文和雕像, 也漸漸真的成為了紀念意義的地點,沒想到在世界最危急的關頭, 陸晨不僅回來了, 還帶回了晨擁教會的教宗以及一位黎明騎士。
陸晨在長空上行走的姿態宛若戰神降世, 他渾身氣血噴發,武帝經運轉間像是一尊永恆熔爐, 無敵的意縱橫曠野,壓向那兩尊怪異。
季無咎和伊莉娜即便不是被針對者,也感到一陣心悸, 季無咎是感覺陸晨身上的那股力量氣息着實攝人, 而伊莉娜則是覺得陸晨身上的氣質比之前更可怕了。
哦, 季無咎感覺陸晨還蠻友好的。
無需陸晨多言, 兩人在怪異愣神的一霎,向後撤出了戰場。
而陸晨在此時出拳了, 如山崩海裂,大勢將相聚百里遠的兩尊怪異全部容納進去,斗字秘加持下, 撼山拳意摧枯拉朽,將兩尊神使級怪異的形體擊潰。
陸晨身側停留的, 以斗字秘演化出的恆宇爐飛出,將天地間逸散的怪異本源收集進來, 這可都是他下次突破的依仗。
在虛無之淵內他將剩下的神使級怪異捕獲,加上靈魂葬土內的幾隻神使級怪異本源, 再算上眼前的這三隻,他應該足夠突破至武帝經的下一階段了。
處理完這兩隻神使級怪異,陸晨也沒有跟季無咎他們打招呼,直奔西側,那邊的戰場上,鋼鐵魔神正噴發着大量的蒸汽,行動間大地開裂, 和那尊神使級怪異進行着猛烈的對攻。
「要我來嗎?」
陸晨詢問道,這是對楚子航的尊重。
「效率些。」
楚子航回復後操縱巨神兵後退,他一開始就沒想憑着這東西拿下神使級的怪異,因為面對這個級別的對手, 巨神兵怎麼都顯得笨重。
陸晨也不再多說,直接上去在那尊神使級怪異明顯的畏懼情緒下,將其一巴掌拍成了霧氣,隨後以「恆宇爐」吸收。
斗字秘演化的爐子內隆隆作響,那是他的法力在不斷煉化這些怪異本源,進行提純。
等到一定程度後,他就能直接將其收入輪海中,進行階段性的吸納。
「我回來了。」
作為這一切,陸晨走上前給繪梨衣了個擁抱。
「嗯~」
繪梨衣踮起腳尖,下巴嗑在陸晨的肩膀上,輕聲的回道。
「喂,陸師兄,注意下場合啊,大家都在發瘋呢,你們這個畫風不對。」
夏彌的聲音在後面響起,而楚子航也收起了巨神兵,面無表情的拉着夏彌的手。
陸晨和繪梨衣分開,笑了笑,「那就先肅清下周圍。」
話語落下,無敵的意伴着法力從天而降,方圓千里內的大地似乎都下沉了幾分,普通的生靈沒有受到半分傷害,而那些怪異則是被壓的粉碎。
噬神者戒指的能力夾雜其中,斬殺弱小的怪異吸收神性,雖然幾乎沒有提升了,但蚊子再小也是肉,這麼大量的怪異,總能讓進度條動一動。
在王都城邊原本正在戰鬥抵抗怪異入侵的探索者和守夜人們都是一臉懵逼,這肅清的也太快太乾淨了吧?
那些和陸晨有交情的探索者,都在陸晨回城時目光掃過他們時對他點頭致敬,不管怎麼說,這種大佬回來了,總是令人安心的。
畢竟這主之前可是斬殺過古神的,雖然是沾了神禁的光,但這大半年過去,總是有新的提升的吧?
回到城中央,陸晨發現彼得已經在動用創造性的怪異能力在修復這座城市,首先就是將他們撕裂的墓園給修復了,又將晨擁教會總部崩裂的建築給復原。
他神識誦讀的度人經效果這次不是很明顯,因為他發現這次有兩種古神的意志在天地間肆虐,無孔不入,他可以用自己的意作為屏障,但擋不住所有地方。
在局勢不明的情況下,他要以自身狀態為主,因為他感覺目前的情況不對勁,即便是紀元的終焉,又怎麼會有兩位舊神動手呢?
這和楚子航之前得出的結論,以及教會內部的研究出的都不一樣。
走到教會大殿前時,陸晨看到希爾菲修女赤着腳從內部跑出來,一下撲向那個站在彼得身邊的老男人,激動的淚流滿面。
「爸爸——」
明明都是近四十歲的女人了,哭的卻像是個普通的小女孩兒。
波頓先生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將其推開,「多大的人了,哭什麼哭,去做你該做的工作。」
希爾菲修女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笑了笑,又跑到陸晨面前鞠了個躬,「謝謝陸先生。」
她原本聽說陸晨也失落在虛無之海了,就對父親的生還徹底沒了希望,在早已認命的時刻,黑夜降臨的這一天,她沒想到還能再見到自己的父親。
陸晨擺了擺手,「是波頓先生運氣好,我沒做什麼。」
對方的運氣是真的好,否則早該在虛無之淵內被神使級怪異撕碎了。
當希爾菲修女離開後,季無咎看向陸晨身邊的幾個人,尤其是看向楚子航和夏彌表示疑惑。
他此前的情報中沒有這兩個人的消息,但之前楚子航在郊外動用巨神兵,直接暴露了身份,讓季無咎知道了他應該就是那位自蒸汽與機械之國叛逃的王牌機師。
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離開那裏來到西斯汀帝國的王都,但從之前對方幫忙防守這座城市的舉動來看,應該沒有明顯的惡意。
但如果不是今天的情況特殊,以季無咎的性格,還是要拿下楚子航的。
現在還沒動手,也有很大原因是這對年輕的俊男美女站在陸晨身後。
「說來話長,算是自己人。」
陸晨一時間也想不出好理由,於是很敷衍的解釋道。
彼得看向夏彌和楚子航,只停頓了一瞬,就笑了笑:「歡迎來到西斯汀帝國,只可惜今天天氣不好,兩位恐怕要等很久才能看到日出了。」
季無咎見彼得作為教宗都沒有追問,自己也就識趣的不再專注這個問題。
彼得自然是最看得開的人,陸晨如今可是能和古神硬剛的超級變態了,是人類中的異數,即便是克雷芒進入那個他理想中的終極形態,也未必能達到這個水準。
跟這種人,你還問那麼多幹嘛,只要是人類一方的,現在都行。
他說楚子航是自己人,那就是唄。
況且別說楚子航是什麼蒸汽與機械之國的間諜,如果此時此刻蒸汽與機械之國的大總統在這裏,對方也絕對不會再想什麼開戰的事了。
黑夜籠罩大地,這是人類在此紀元共同的災難,一切的博弈都失去了意義,即便是永夜教會,也未必就能在這場黑夜中過的很好。
「您好,楚子航,這是內人,夏彌。」
楚子航和彼得握了握手,面無表情的進行自我介紹。
「我先返回王宮內了,那位只是凡人。」
季無咎見局勢穩定,就隱入了陰影中,前往王都,保護那位現任的君王。
陸晨神識覆蓋全城,感知着普通人們的變化,目前還保持清醒的普通人,居然還有四成左右,這是一個令人驚訝的數字。
要知道,這可是兩位舊神意志降臨下的交叉污染,作為普通人,又怎麼能頂得住呢?
他以神識深入一些人的大腦和靈魂,意外的發現,事情和他想像的有些不同。
他有些不確認自己是不是看的不夠準確,於是抬手間從街道上抓過來一名普通的少年,他此時還處於勉強清醒的狀態。
對於陸晨的突然抓取,顯然被嚇了一跳,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話:「不、不要,我,我,幫幫我,教宗冕下,幫幫我!我是晨擁女神最虔誠的信徒!」
他並非是因為眼前人突然展現的超凡能力,以及被抓取過程中的天旋地轉而感到驚恐,只是他覺得,抓住自己肩膀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嚇人極了,簡直比他在低語聲中偶爾看到的恐懼幻象還要可怕一萬倍。
陸晨露出寬和的微笑,「別害怕,我是黎明騎士之一的帝國之刃,找你只是想詳細看下清醒者的狀況。」
繪梨衣在一旁皺了皺眉,後退兩步,素手捂住瓊鼻。
陸晨也有些嫌棄的鬆開這個少年,尷尬不已,你怎麼失禁了啊!?
彼得走上前,露出神棍式的微笑,「孩子,別怕,我們只是需要你的幫助,你或許能為拯救世界做出巨大的貢獻。」
他雖然也不清楚陸晨抓人做什麼,但明白陸晨不會是那麼閒的人,抓這個清醒的少年一定有特殊用意。
果然,在彼得的安撫下,少年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但還是對陸晨很畏懼,這個男人身上的煞氣,簡直讓他靈魂顫抖,比那種令人恐懼的低語聲還要可怕。
陸晨用靈力沖刷掉了少年身上的異味,隨後抬手放在他的頭頂,神識細緻的檢查這個少年的靈魂。
果然,他發現在少年的靈魂體上,有一層漆黑的流體,如同霧氣,又好似薄膜,覆蓋在他的靈魂上,那是代表黑暗的舊神,阿薩切里斯意志的體現。
當古神的意志覆蓋在人的靈魂上,直觀來說,人會聽到一些莫名的低語聲,亦或者看到一些奇怪的幻象,是否會崩潰,根據每個人的精神抵抗力、堅韌度,有不同的情況。
而在這層黑色的霧氣薄膜外,還有一層深紅色的霧氣在繚繞,深紅色的霧氣像是有着較強的侵略性,像是某種情緒根源的集合體,誘導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這是代表恐懼的舊神.哈奎斯爾特意志的體現,奇特的事情在於,這股霧氣它被擋住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阿薩切里斯的意志,反而庇佑了這名少年,讓他不至於陷入恐懼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