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有些恍然,原來這就是他主線任務目標之一,面具組織中將來的老二,楊家千年一出的天才,楊一嘆。
單論天賦,其實他覺得恐怕楊一嘆還在王權霸業之上,只可惜英年早逝,為了不被控制時傷害兄弟,挖掉了自身天眼,用盡最後力氣,送王權霸業和四弟李去濁迴圈內。
只可惜,楊一嘆不會有王權劍那麼bug的法寶,只能修自己的天眼。
「看你的手,像是經常練刀……不,是一直在練刀,但奇怪的是,為什麼只留下這點痕跡?」
楊一嘆無視了老管家的目光,抱着探究心俯身湊近陸晨,看着陸晨的手。
陸晨笑了笑,「為什麼不是練劍?」
這個世界的修士,受王權劍千百年的威名影響,練劍者更多,練刀者少。
從攻擊的多樣性來說,陸晨也要承認,的確是劍更多變一些,但他出身於戰場,刀法用習慣了。
「看你的虎口,發力的角度不一樣,更多的是劈砍,而劍招中刺也佔比很大。」
楊一嘆解釋着,站起身再次自我介紹道:「我叫楊一嘆,你呢?」
「南宮日落。」
陸晨道。
「你是來參加我小姑婚禮的吧,完了先別走,我們切磋一下。」
楊一嘆說罷讓開道路,知道他再說下去,老管家就要數落自己了。
陸晨若有所思,看着楊一嘆離開的背影,感覺這一世,恐怕會很有趣。
「一嘆少爺也真是的……又把老師氣跑了,讓南宮公子見笑了,我們去見老爺。」
老管家嘆了口氣,似乎對楊一嘆很頭疼,他還以為是楊一嘆調皮不聽管教。
但陸晨知道,恐怕那老師不是被氣走的,而是真沒什麼可教的了。
天才,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別看楊一嘆還小,但在陸晨的感知中,楊家中能勝他的人,恐怕不超十指之數。
更令他感興趣的是,他明明沒有顯露任何法力,但楊一嘆卻提出了切磋的邀請。
這說明對方看出了什麼,或者說是天眼的進階能力,給了他某種特殊的直感,讓楊一嘆隱隱感覺到了自己很強。
「沒事,我也很少見同齡人,與一嘆少爺說說話,很高興。」
陸晨笑着說道,讓老管家繼續帶路。
走了一段時間,他們來到一間書房,老管家停下腳步,「南宮公子,老爺在裏面等您。」
「多謝前輩帶路。」
陸晨行禮感謝後,敲了敲書房門。
「進。」
裏面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聽起來就像是個剛正之人。
陸晨推門進入,見到一名老者正站在書架旁,橙黃道袍,頭上豎冠,長發散在背後,臉上的鬍子很長,但像是特意修剪過的,配合那張正氣凜然的臉,讓人感覺不怒自威。
額上的三隻眼炯炯有神,看得出來,雖然容貌略顯老態,但楊老家主此時正在他的巔峰期。
「南宮日落,見過楊老前輩。」
陸晨抱拳行禮道。
「是南宮世侄來了啊,不知這些年過的可還好?」
揚老抬手示意陸晨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他自己也坐了下來。
「謝揚老前輩關心,晚輩在山中雖清貧,但也安樂。」
陸晨一本一眼的答道。
揚老看着陸晨,這孩子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要巴結自己的意思,而話里話外,他總覺得對方心中有些怨氣。
他心中嘆了口氣,但臉上卻還是板着,「既然來了,不若就多住些日子。」
陸晨恭敬道:「此行只是想出來看看這世界,在參加過貴府小姐婚禮後,日落便準備離開了。」
揚老心中有些憋屈,他聽了屬下匯報,原以為這小子準備住下的,誰知道竟真的只是來參加下婚禮就走人。
但要他開口繼續勸說,那是不可能的,只好板着臉道:「明日小女大婚,諸事繁多,世侄先去休息吧。」
說着,他又拿起一卷客人名單,似乎是很忙的樣子。
陸晨行禮後告退,揚老是不是真的很忙他不清楚,但他可是在自己一進府就迫不及待的讓人來找自己了。
明明很熱情,卻又不想表現出來,老死要面子了。
揚老看着陸晨離開書房,心中嘆息了一聲,如果不願留下的話,之後也只能派人繼續跟着他保護一段時間了,等知道了世界的險惡,行路之難,恐怕就會想來楊家安心住下了。
他當年心中想出手,但又怕被抓住把柄,原本是想等風波平靜些時把南宮家主撈出來的,沒想到小日落的母親竟強闖天牢,等他知道時,南宮家已經家破人亡了。
他知道肖家是想讓南宮老弟潑自己髒水,南宮老弟在自殺前,都沒有開過口,心中一直極其愧疚,想要彌補,卻沒想到這孩子連機會也不給。
方才從這孩子身上沒有感受到法力,看來過的確實是普通人日子,平凡的過一輩子,若是安寧,倒也好……
陸晨離開書房,跟着老管家前往住處,勸退了想要幫他更衣服侍的婢女後,陸晨洗漱了一番直接上床休息。
閉目後嘗試聯繫繪梨衣,令他驚喜的是,這次居然連通了。
一番互訴相思苦後,陸晨也沒忘了正事,等一切都安排好,他才安心的睡下。
…………
次日,楊府之內張燈結綵,高朋滿座,人人臉上都帶着笑容。
閨房之外,揚老和夫人在一起,即使是女兒大婚之日,他也仍舊是板着個臉。
「都怪你,要不是讓雁兒出去闖蕩,也不會認識那個沒出息的小子。」
楊夫人埋怨道。
揚老負手道:「反正也是入贅,只要雁兒喜歡不就好,再怎麼說,也要為他肚子裏的外孫考慮啊。」
閨房之內,楊雁坐在鏡前,身後婢女幫忙梳妝。
「我說妹啊,這個大外甥,是你故意的吧?」
楊雁的兄長自屏風後探出頭,嬉笑着問道。
楊雁嘴角帶着淺笑,「廢話,不然咱娘能同意啊。」
男人豎起大拇指:「高啊,妹兒,以後哥也學學。」
楊雁瞥了哥哥一眼,「不怕我告訴嫂子?」
新娘此時對未來滿懷期待,而外面的賓客也都開始入座,言笑晏晏。
吃席嘛,陸晨熟,他前世最喜歡吃席了。
只不過今天他是坐的小孩兒那一桌,諸多來賀的道門世家,各有一片區域,長輩之間互相交流,談笑風生。
小輩們也有一片區域,是楊家今天特設的,方便孩子們交流溝通感情,所謂傳承和關係,下一代的培養也很重要。
陸晨坐在席間,左手邊是楊一嘆,右手邊是一個身穿黃白想見道袍的小正太,褐色長髮,梳着背頭,真可謂是劍眉星目,人都帶着淡淡的鋒銳感。
陸晨一眼就認出來了,絕對就是小時候的王權霸業,沒跑了。
在王權霸業右手邊,是一個年紀更小些的女孩兒,此時正一口一個點心的吃着,看穿着,應該是王權霸業的妹妹,王權醉。
其他的孩子們沒有在桌上,都不太安分,在會場中到處亂跑。
看得出來,王權醉也有些蠢蠢欲動,想去找其他孩子玩,但見哥哥不動,她也不動。
陸晨往嘴裏塞了塊兒點心,若有所思。
他記得原著中是沒有這一桌兒的,恐怕是楊老家主特意給自己設的,因為怕自己一個小孩兒又沒有長輩,一個人無法自處,所以才開了「小孩兒一桌」
估計也有想讓他和孩子們交流交流,若是能和楊一嘆成為朋友,說不定就不走了。
真是彆扭的老頭,心思很多,但就是說不出來。
若他這一世沒有特殊任務,在楊家小住一段時間倒也不錯,還方便他和楊一嘆多接觸,為日後的主線任務打基礎。
可惜他今天辦完事後,是沒法留下來的。
楊一嘆坐在那裏也不吃東西,額上的天眼望來望去,面無表情,似乎感覺有些無聊。
王權霸業多半因為家教的因素,從外表氣質來看,算是個小高冷男神,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要不是王權醉比較活潑,帶着眾人交流一番,他們彼此恐怕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日落,你是練刀的嗎?」
王權霸業開口問道,他們都是孩子,沒那麼多禮數,知曉姓名後便直接喊名字了。
「在山野中隨意練練罷了,倒是很想見識一下王權家的天地一劍。」
陸晨謙虛道。
「南宮家的刀法嗎……我聽父親說過,南宮家雖未出現過絕頂高手,但刀法本身還是值得稱道的,若有天賦者能鑽研,或許是當世頂尖。」
王權霸業說道,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客套。
「哥哥……你們好無聊啊,為什麼都在討論修煉的事情。」
王權醉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這桌現在就他們四個,結果三個木頭。
好不容易開口說幾句話,還都是關於修煉的。
「這個很好吃。」
楊一嘆將自己那邊的一盤點心推到王權醉面前,他意識到有些忽視這個小妹妹了。
王權醉嘗了口新點心,暫時被堵住了嘴。
陸晨看了眼楊一嘆,果然性子從小就是這樣嗎,看起來冷冷的呆呆的,但實際上心思很細膩,溫柔着呢。
也怪不得以後的木蔑,那麼兄控。
哦不,今天有他在,恐怕就不是木蔑了。
「等散席後,我們可以討論下刀與劍的心得。」
王權霸業提議道。
「這麼看得起我?」
陸晨笑道,如果說楊一嘆看出自己的不一樣,是因為超凡的天眼,王權霸業又是因為什麼呢?自己在外人看來可沒有法力。
王權霸業揚了揚頭,似乎在思索,「說不上來,我只是感覺你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意境。」
陸晨微微沉吟,他想起歐陽日落前世第一次與王權無暮想見時,王權無暮也是這麼說的。
看來領悟意境能力者,也能感受到對方在意境上的造詣。
只是現在的王權霸業還沒有領悟王權劍意,恐怕也只是常年接觸王權劍,所以有些敏感。
「看來你的確經常練刀。」
楊一嘆點頭,算是肯定了自己昨天的推理。
這一桌完全變成了修煉者「學霸」們的討論場,只有王權醉百無聊賴,不斷的吃着點心。
她在精神類法術方面天賦極高,但修煉……有點懶。
婚禮逐漸進行,新娘走過紅毯,和新郎在台上攜手,但儀式進行到一半時,有一道略顯暢快的笑聲響起。
揚老家主皺了皺眉,不知是誰來打擾自己女兒大婚,站起身來怒道:「什麼人,敢擅闖我楊府,不要命了嗎!」
「哈哈哈哈,楊老先生,別急着動怒啊,肖萬誠今日可是,專程來賀喜的。」
只見一個身穿褐色衣衫外套黑袍的中年男人,負手自楊府大門走了進來,他眼眶凹陷,皮膚鬆弛,消瘦的臉卻有雙下巴。
他身後還跟着一個梳着鞭子的胖子,和四名紫衣黑袍的道士,手持金色的道劍。
人群中有竊竊私語聲,「紫衣、黑袍,黃金劍,他們是……黑耀監察使!」
台上的揚雁回頭看去,有些疑惑的自語,「監察使,他們來做什麼?」
此時揚老已經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盯着肖萬誠道:「肖大人,今日楊門家事,不知大人此時持劍入府,所謂何事?」
肖萬誠皮笑肉不笑,「誤會誤會,我這些部下劍不離身乃是常態,只因急着想為楊老先生納婿賀喜,匆忙了些。」
他又輕笑了聲,「嘿嘿,但肖某到此才想起一事,為何如此喜事,楊老先生卻不邀肖某同樂啊?」
揚老聲音平淡,「不敢不敢,大人言重了,老朽招婿只是小事,肖大人平時忙於道盟事務,日理萬機,老朽雖有意想請,卻是不敢驚擾啊。」
肖萬誠輕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對吧,楊老先生您,打心底里就不想肖某來吧嗎,是不是?」
陸晨看着這一幕,心中也是無語,這傢伙比原著中看起來,還要賤一萬倍。
而他也覺得蠻離譜的,這種人到處惹事,也不少招惹大世家,怎麼一氣道盟中,就沒人出頭乾死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