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雲飛此時身上的妖力和方才像是變了一個人般,但給人的感覺只是頂尖的妖王,要說達到妖皇的境界,似乎還差了一些。
梵雲飛此時也有些疑惑,他摸了摸腦袋,「我、我感覺事情、都、都想起來了,但、力量,還、還沒有回歸。」
極北薩摩王開口解釋道:「因為續緣還沒有徹底完成,你還有大量妖力留在黎小姐身上,需要她還給你,才能完成續緣,而且因為是雅雅小姐臨時為你們續緣的,你們最好還是去塗山補完一下手續。」
梵雲飛左手錘右手,嘴巴成o型,一幅原來是這樣的表情。
陸晨恍然大悟,他差點忘了,並不是妖怪回想起一切,力量就直接回來了。
轉世續緣本就是以妖怪的妖力起誓,以法寶為媒介,才進行的儀式。
仔細觀察的話能發現,黎雪揚身體內隱藏着一股力量,只是她還不能自由使用。
至於極北薩摩王所說的手續補完,那就涉及到塗山的業務了,續緣並不是一次續緣,生生世世都在的。
一段續緣完成後,就算是畫下句號,如果他們想要下一世還能想見,就需要重新去塗山續緣。
「去塗山的事能不能先別急,把我們的業務費結一下?」
陸晨伸手道,我們怎麼能打白工呢?
提起這個,梵雲飛有些尷尬,他看了眼小麗,「我、我現在、在,沒、沒錢。」
小麗也很尷尬,「大仙別擔心,只要我們殿下回去繼承王位,一定給你們酬金。」
梵雲飛看着陸晨,先去還不明顯,這會兒剛回憶後,感覺對方這張臉,似乎和自己記憶中的人,一模一樣。
「日落弟弟……是、是你嗎?」
他希翼的問道,他是個挺內向的妖怪,所以除了愛人厲雪揚外,也沒什麼朋友。
那段和王權無暮、歐陽日落一同冒險的時光,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陸晨搖了搖頭,「我既是他又不是他,前塵已了,只看今朝。」
梵雲飛聞言有些失望,「也、也是,你、你畢竟沒有、續緣。」
陸晨又看向黎百萬夫婦,「報酬是不是能結一下?」
黎百萬猶豫道:「大仙,咱們說好的不是這樣啊……」
陸晨皺了皺眉,「啊?我們廢了這麼大力氣,幫你釣金龜婿,你還想賴賬?」
黎百萬看着這位法力高深的大仙,又把目光投向梵雲飛求助,但梵雲飛裝作沒看到。
見女婿不開口,他只能無奈的認下,「大、大仙,瞧您說的,我當然不會賴賬,感謝您還來不及呢,小劉,去給大仙取錢來。」
心裏確實有些心疼,明明說好的是幫我們驅除妖怪,才給報酬的嘛。
陸晨待幾個箱子抬到,打開驗了下便收入儲物空間中。
他並不是貪財,事前也確實是說了驅除妖怪才算任務完成,但他只是覺得這個土財主變臉有點不爽。
前面還嚷嚷着要驅除妖怪,一聽是西西域皇子就恨不得把女兒賣了,而他和雅雅忙活半天,總不能連點零食錢都賺不到吧。
「日落大人,您還是快去看看雅雅小姐吧。」
極北薩摩王提醒道,理論上他是應該在小雅雅跑出去時就跟着的,但他怕被暴怒的雅雅小姐揍……
說來羞恥,但雅雅小姐三尾全開,他這不擅長戰鬥的妖王,還不一定打得過,即使打得過,也不敢還手啊!
陸晨有些無奈道:「真拿她沒辦法,梵哥哥,你們請便吧,等你們回來後再聚。」
他看得出梵雲飛急着去塗山,就不再多說了。
這隻土狗倒不是為了王位,多半只是為了重新預約個轉世續緣,再者把妖力取回後,他也好登上皇位,給幫了他的恩人們報酬。
土狗是個老實妖,賴賬是不可能的。
陸晨從窗口跳出去,循着雅雅的妖力追去,不一會兒就在望西城外見到坐在石頭上,抱着無盡酒葫狂飲的小蘿莉。
「臭蟑螂,死騙子,竟敢!竟敢糊弄我!」
她一邊喝,還一邊憤憤的自語。
「還騙人家說出那種話……啊——氣死了!」
一邊自語,她還肆無忌憚的釋放妖力,對周遭的沙地瘋狂輸出。
「雅雅姐。」
陸晨在後面叫對方的名字。
小雅雅聽到陸晨的聲音,打了個激靈,從尾巴到耳朵都似乎顫了下。
「你、你追過來幹嘛!死騙子,我再也不理你啦!」
小雅雅羞憤的道。
陸晨有些苦惱,他不擅長哄小女孩兒,「雅雅姐,我錯了,下次不敢了,黎家已經給了報酬哦,明天請你吃大餐。」
小雅雅偏過頭去,「哼,什麼請我,那分明是我作為紅線仙的功勞,哪有你的份,要說吃大餐,也是我請你才對。」
陸晨笑道:「那就求雅雅姐請我吃大餐。」
小雅雅狐耳動了動,「這、這還差不多。」
她轉頭看向陸晨,「看在你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但要是有下次……」
她臉上又露出憤怒的表情,「再有下次,我就打死你!」
陸晨一臉好怕怕的表情,「不敢不敢。」
其實他對小雅雅的反應還是有幾分感動的,對方根本不想那千古一人歐陽日落回來,只想他是這一世她的玩伴小日落。
小雅雅很重視家人朋友,所以後來才會……變成那樣吧。
…………
次日,陸晨將黎家的報酬如數上交,小雅雅才算是揭過了昨天的事。
一行人在望西城中最好的酒樓中揮霍了一場,而梵雲飛夫婦則是前往塗山。
關於續緣的事,陸晨也說了,可以對塗山如實說,反正他不認為塗山真的不知道自己和小雅雅的蹤跡。
直到現在都沒人來喊他們回去,多半是覺得有他在,小雅雅不會有危險。
剛剛來到西西域的邊界,就碰上了這檔子事,陸晨也有些沒想到。
但運氣也算難得的不錯,碰見梵雲飛,幫對方續緣是小事,但他確認了前世的記憶,對他後面要做的事有不小幫助。
「啊——這麼一看,三千兩黃金真的好多啊。」
小雅雅心滿意足的靠在椅子上,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感覺他們應該好久都不愁吃了。
「雅雅姐,西西域的盛會我們還去嗎?」
陸晨隨口一問,嘴上仍在吃東西,這家西西域的特色酒樓,滋味兒甚好。
「去,當然去,都來到這裏了,當然要看看。」
小雅雅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那傳聞中的寶物,當然要是我們懲惡揚善使的。」
小雅雅覺得這才叫出來冒險嘛,大俠總是能在外面得到各種機緣才對。
「我的小祖宗呦,那地方現在聚集的全是大人物,還有不少妖王都趕去了,你們這時候去,不好吧?」
極北薩摩王此時是犬型,也坐在一個大椅子上,圍着餐巾,左爪刀又手叉,下面肚皮微微隆起,同樣是沒少吃。
至於為什麼要變回原型,當然是因為這樣……吃得多。
小雅雅站起來錘了下極北薩摩王,「吃的時候沒見你少吃,怎麼一到正事就慫了!」
她看向陸晨,「日落你不會也怕了吧?」
陸晨搖搖頭,「當然不,去看看吧。」
經過昨天的記憶確認,他已經猜到了眾多人妖爭搶的寶物到底是什麼,那處盛會的地點,就是曾經的龍妖巢穴遺址。
他的前世在那裏留了東西,他當然要取回來。
雅雅單腳踩在凳子上,手指向西,「那麼……懲惡揚善使,出發!」
…………
西西域,西北大漠。
一行奇怪的旅客來到驛站中,在外面的木桌上坐下。
「小二,來一壺涼茶。」
身穿黑色道袍的少年開口道。
「好嘞,這位少爺請稍等。」
小二勤快的動了起來,馬上就有一壺清熱解暑的涼茶送到桌上。
一粒金豆子被彈入他的手中,立馬臉上樂開了花。
「幾位大妖,也是來湊那寶貝熱鬧的吧?有什麼事問我,准沒錯。」
小二殷勤的道。
陸晨問道:「現在那邊是什麼情況?」
他們一行花了五天才趕到這邊,不是極北薩摩王腳力不行,而是小雅雅路上見到什麼新奇的事物都要停留一下,他們走一路吃一路,這才來的晚了些。
這處驛站是距離龍妖巢穴遺址最近的地方,二十里之外,便是群魔亂舞。
小雅雅端起涼茶喝了一口,吐了吐舌頭,「好難喝……」
然後便舉起無盡酒葫,她覺得還不如自己冰鎮的酒呢。
小二聞言訕笑了下,還是先回答陸晨的問題,「我看幾位大妖都挺年輕,恐怕是出來遊歷的吧,我勸幾位還是別去趟這攤渾水的好,那邊現在光是妖王,都來了五位。」
陸晨因為和雅雅與極北薩摩王在一起,也被小二當成了妖怪,這在當前的時代很正常,因為少有人類與妖怪同行。
而眼前的店小二也不是人,至於本體是什麼妖怪,陸晨看不出來。
「揚善使大人,您聽聽,咱們還是別去湊熱鬧了!」
極北薩摩王在一旁開口勸說道,「三位妖王啊,三位!」
咚——
極北薩摩王頭上出現一個小包,雅雅氣呼呼的收回手,「閉嘴,你不也是妖王嘛!」
店小二聞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極北薩摩王,盯着那副墨鏡,在腦海中回想,神情一變,「莫非閣下是幾百年前縱橫北疆的,極北薩摩王!」
極北薩摩王聽了後,頓時又改了神色,仰起狗頭,「正是本王!」
陸晨有些無語,這條狗有時候也挺迷的,是因為在塗山呆久了,二貨化了嗎?
「都是那些妖王?」
他插話道,拉回正題。
小二正了正神情,「既然有極北薩摩王坐鎮,那幾位確實有一爭之力,小的就說了……首先是西西域早年成名的老炎魔,他當年靠着那一手控火之術,縱橫西域,可是罕有能敵者。」
「其次便是叛出黃風領的黑山小妖,他的罡風攝人魂魄,據說風過魂隕,直接就能把人給變成乾屍啊!」
聽到這裏,極北薩摩王臉上已經很不淡定了,一雙毛茸茸的爪子輕輕戳了戳陸晨,瘋狂暗示。
但陸晨無視了這條慫狗,「還有呢?」
「最後一位,則是新近崛起的妖族新秀,赤尾沙蛇,聽說他的御沙術,還要超過許多沙狐的皇族,在這大漠之中,借天地之力,可是霸道的很。」
小二介紹完後,極北薩摩王狗頭湊近雅雅,「揚善使,這都不好惹啊……」
他承認,這三個妖王中,哪一個都能暴揍自己。
「哼,不就是幾個妖王嘛,等我喝了酒,全都打趴下!」
小雅雅神氣的道,她這次出來後,沒有閉關修煉,卻感覺自己的修為長了不少。
陸晨有彈給小二一顆金豆子,「謝謝,我們知道了。」
他飲盡杯中的茶,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揚善使,走着?」
極北薩摩王前撲後一個急剎車攔在陸晨身前,「懲惡使,你、你冷靜下啊,那都是聲名鵲起的妖王啊,您前世就算再厲害,現在也……」
陸晨翻了個白眼,這狗也忒慫了,向前走去,「跟上來,等下再說。」
極北薩摩王不解,而小雅雅已經跟了上去。
離開一段距離後,陸晨看向遠處沙塵火焰騰飛的地方,開口道:「他們在那裏搶什麼?」
小雅雅不知道陸晨問這話是什麼意思,「當然是至寶了,聽說那片區域晚間經常有神光浮現,還有醉人的香氣飄揚,大家都猜測一定是件很厲害的法寶才會有此異像,或者就是天地靈果即將成熟,吃下能修為大增。」
陸晨面色怪異,「他們可能跑錯地方了,那其實沒什麼對他們有用的東西。」
他作為三百年前的當事人,自然清楚情況。
那群妖怪所爭搶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龍妖巢穴。
真正的龍妖巢穴,是在此處向東八里外的地下。
而根據傳言的內容,陸晨猜測那片地下藏着的東西,可能是歐陽日落當年隨手丟棄的酒葫蘆,因為風沙和地貌變動,歲月流逝後轉移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