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未進入禮部尚書府的同時,說來也巧,魏君正好路過。
咦?
魏君本來沒有往禮部尚書府的方向看。
但就好像是命運的牽絆。
魏君在人群中看了祂一眼。
然後,魏君心中就狂喜。
便宜老師?
去了禮部尚書府?
這可真的是太好了。
不出意外的話,便宜老師應該是去給儒家送溫暖。
什麼叫英雄所見略同?
魏君這一刻產生了強烈的對便宜老師的認同感。
不愧是老師,眼光就是好,和我一樣一樣的。
天下英雄,唯我們師徒倆無疑了。
「魏君,你在看什麼?」
魏君不是一個人路過的。
他現在和鎮西王世子在一起。
鎮西王世子翻譯了一些來自西大陸的書籍,他想要在大乾出版並傳播,讓大乾加深對西大陸的了解,了解西大陸這些年的變遷和強大。。
同時也了解這些年為了抵擋西大陸,他的父親鎮西王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這些事情如果能夠得到魏君的幫助,就會事半功倍。
所以他拜訪了魏君。
魏君當然不會拒絕這種請求。
他們正邊走邊商量呢,鎮西王世子就發現了魏君的走神。
魏君回過神來之後,對鎮西王世子道:「沒什麼,只是看到了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
「對,很老的朋友了。」魏君的語氣有些唏噓:「我很懷念和祂相愛相殺的那些時光,尤其是親手將祂大卸八塊的那一刻,實在是太爽了。」
鎮西王世子:「魏兄你真會開玩笑。」
他當然沒把魏君的話當真。
只是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和魏君一起向前走去。
而沙未好像也感應到了什麼,在魏君和鎮西王世子向前走去之後,回過神來,於千萬人當中,目光準確的鎖定在了魏君身上。
然後,沙未的嘴角一勾。
「孽徒啊,好久不見了。」
「既然發現了我,也不上來和為師打個招呼。」
「你還是那麼的自負,明知道我來幫助你的仇敵,依舊不加阻攔。還是當初那個少年,沒有絲毫改變啊。可惜,為師我已經變了。」
沙未肯定魏君發現了祂。
就和祂也發現了魏君一樣。
但祂並沒有對魏君無視他進入禮部尚書府這件事情產生絲毫的懷疑。
因為在祂的認知里,天帝從來都是自信到近乎自負的。
或者說,大多數強者都是如此。
他們並不懼怕別人設局陰謀陷害自己。
他們更多的還是擔心自己不夠強大。
魏君發現了祂在資助自己的敵人,卻不加阻攔,這很正常,天帝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道祖和天帝,對彼此都很了解。
所以天帝猜對了道祖的意圖。
道祖也猜對了天帝的想法。
可惜
兩人沒有看錯彼此。
卻都看錯了儒家。
只能說,他們沒有輸給彼此。
只是發生了車禍。
「王尚書?」
王尚書看着眼前的這個不速之客,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
「你是何人?為何不提前下拜帖再來拜訪?」
「不速之客,自然不會下拜帖。」沙未看到王尚書這不耐煩的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怪不得和他是敵人,與其他人比起來,你確實素質差了不少。」
上官婉兒對祂的到來充滿警惕。
陸謙對祂的來意更是防範十足,甚至在圖謀反擊,這些沙未都知道,祂只是懶得搭理而已。
畢竟螞蟻再如何反擊,也很難傷到大象。
不過沙未對他們是欣賞的。
儘管他們並不能拿自己怎麼樣,可他們展現的基本素質,贏得了他的欣賞,也讓他願意付出籌碼去換他們暫時離開。
當他看到王尚書後,立刻就明白了為什麼儒家和魏君不是一路人。
王尚書的綜合素質在祂看來,確實比陸謙差的遠。
自己都已經不請自來了,王尚書的情緒竟然最多的是不耐煩,而不是詫異和驚懼。
反應太慢。
魏君看不上他們,很正常。
他們這種素質,想要和魏君為敵,也很正常。
沙未並不是很欣賞王尚書。
不過那些讓祂欣賞的人,大多數都站在魏君那一邊。
大乾境內唯二站在魏君對立面的,就是皇室和儒家。
皇室祂已經幫了。
儒家,祂也不能錯過。
矮個子裏拔高個,湊活着用吧。
沙未降低了自己的選人標準。
而王尚書此時的預警意識終於上線。
沙未有點冤枉王尚書了。
上官婉兒在天音宗。
陸謙在安全司總部。
這都是防衛極為森嚴的地方,等閒人士當然不能亂闖。
所以祂突然出現,把上官婉兒和陸謙都嚇了一跳。
但是王尚書居住的禮部尚書府雖然也有防衛,但和天音宗安全司這種地方當然沒法比。
遇到一些高人未經通傳就直接入內也是有的。
王尚書最開始根本沒想那麼多。
直到他發現沙未他根本不認識。
王尚書才有點慌。
「你是誰?來我府邸做什麼?天子腳下,朗朗乾坤,我勸你不要自誤。」王尚書沉聲道。
沙未笑了:「我在天子之上,也在乾坤之上,即便是想要自誤,區區大乾怕是也沒有能力來處置我。」
王尚書:「」
汝甚牛,令尊知否?
他沒把這個疑惑問出口。
因為王尚書擔心真的問出口,可能他試試就逝世了。
王尚書只是問道:「閣下到底想做什麼?」
「聽說你和魏君是敵人?你們儒家和魏君都是敵人?」沙未很有興趣的看着王尚書,很好奇的問道:「是誰給你們和魏君為敵的勇氣?」
在祂心目中,天下英雄,也是唯使君與操爾。
真的想不明白,就王尚書這個樣子,怎麼也敢和魏君為敵?
王尚書聽到沙未這樣說,也是心中一突,立刻判斷沙未可能是魏君的支持者。
來為魏君打抱不平?
想到這裏,王尚書斟酌着說了一句大實話:「閣下,其實我們和魏君魏大人也不一定是敵人。」
這絕對是掏心窩子的大實話。
但是沙未聽了之後又笑了。
「巧言令色,兩面三刀,面對強權就會改變立場。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和魏君為敵了,他確實看不上你們這種人。」沙未點頭道。
放心了。
徹底放心了。
儒家的水平之低,讓祂相信儒家和魏君為敵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雖然祂本來也沒有懷疑。
畢竟祂那些手下給祂的資料中詳細的顯示,儒家在針對魏君上是有實際行動的。
口號可以騙人,但行動不會。
見王尚書還想再開口解釋,沙未直接抬手道:「行了,不用辯解了。與魏君為敵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起來也是你們運氣好,我會支持你們。」
王尚書把已經準備自爆的話又全部吞了回去。
什麼情況?
支持我們?
為什麼支持我們?
你是要害魏君的?
王尚書瞬間警惕了起來。
這歹人竟然要害我們儒家的中興之子,簡直該死。
不過此獠雖然用心險惡,但實力高深莫測,我未必是對手。
王尚書決定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閣下和魏君是仇人?」
「不能算吧,我們之間的關係如果只用仇敵來定義,實在是太狹隘了。他不會這樣認為,我也不會。」
沙未想了想,然後認真道:「我們應該算是志不同道不合的——道友,雖然彼此道不同,但彼此互相尊重,互相學習,互相提高。這種境界,你們這種俗人大概率是不會懂的。」
王尚書確實不懂。
他只聽出了愛恨糾葛。
但是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廝好像真的很厲害。
但魏君不是很厲害啊。
「魏君的實力應該不如閣下吧?」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
「那閣下想殺魏君,為什麼不用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因為我懷疑魏君在陰我,我懷疑他在偽裝實力,等我出手,他就會伺機反殺。所以我需要先讓人去探探他的底,最好能夠把他徹底逼到絕境,逼出他的底牌,那就再好不過了。也是因此,皇室和你們儒家才幸運的脫穎而出。畢竟這偌大的大乾,真正與魏君為敵的也沒有幾人。」
說到這裏,沙未有些唏噓。
「你們大乾皇族也是真的廢物,尤其是兩個皇帝。一個封建帝制的國家,竟然滿朝皆是魏黨,天下百姓只知魏君不知皇室。長此以往,江山要亡啊。一群廢物,讓我都找不到更好的扶持人選。」
沙未對皇室其實很不滿,太廢物了。
對儒家也很不滿,王尚書在祂看來遠不如陸謙他們。
可惜,沒有其他選擇。
大乾朝廷魏黨太多了。
魏君幾乎把大乾經營成了自己的基本盤。
祂想要靠小弟去把魏君逼入絕境,在大乾境內就只能選擇皇室和儒家。
王尚書不是很能理解沙未。
因為他感受不到魏君在實力方面的強大。
在王尚書的心目中,魏君的強大是在未來,不是現在。
但是在這個神秘強者的眼裏,好像魏君現在就很強?
王尚書不知道這個神秘強者為什麼會這樣認為,但是他聽懂了這個神秘強者透露的一個信息:
祂要幫皇室和儒家變強。
幫皇室變強,這不是什麼好消息。
但是幫儒家變強,這可真的是太好了。
「閣下,不,前輩,如果前輩真的有那個實力,我們儒家願為閣下效犬馬之勞。」王尚書的語氣十分嚴肅。
沙未嘖嘖道:「前倨而後恭,不愧是讀書人。如果你的骨頭能再硬一點,也許能夠在儒道上取得更大的成就。罷了,你資質太差,儒家可還有更強的強者?」
「有,我爺爺是儒家現在最老牌的半聖。」王尚書趕緊道。
他絲毫不在意沙未對自己的評價。
被嫌棄就被嫌棄唄。
多大點事。
對儒家弟子來說,只要你給我好處,唾面自乾也是沒有問題的。
能夠做到大儒的,就沒有腐儒。
在乎面子的都是沒入門的傢伙。
王尚書帶着沙未去見了王海。
沙未看到學海之後緩緩點頭:「有點意思,這個世界的儒家聖人可惜了,他本有走出去的機會。」
當沙未看到從學海中走出來的王海後,卻微微皺眉。
「你的意思就不是很大了,雖然是師徒,你比儒家聖人可差遠了。」沙未點評道。
之前王尚書已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提前告知了王海,所以王海對沙未的點評並不是很意外,只是微笑道:「弟子不如師父,這很正常不是嗎?」
「你的眼界可能也就這樣了,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沙未搖頭道:「我曾經有一個弟子,從一開始就想着欺師滅祖,那才叫驚才絕艷。你,差太遠了。」
沙未有些許的惆悵。
真的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那麼合祂心意的弟子了。
王海則和王尚書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透露的意思很清楚:
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想着欺師滅祖就叫驚才絕艷
王海真的不知道這個邏輯是怎麼推理出來的。
太神奇了。
他只能強行打斷這個話題,道:「閣下想要幫我們儒家?」
沙未有些意興闌珊的開口:「你的資質雖然不如儒家聖人,但好在你運氣好,遇到了我。既然如此,我就幫你一把。」
不見沙未如何動作,但是下一刻,王海憑空感覺自己和學海之間的聯繫斷開了。
他依舊能夠動用學海的力量。
但是他不會一直被困在學海當中。
從今以後,他可以想離開學海多久就離開多久。
說的明白一點,他基本從學海的器靈,變成了學海的主人。
一步登天的跨越。
而且,他看清了聖人的前路。
他的境界,又有了突破的希望。
「閣下你竟有如此偉力?」
王海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沙未擺了擺手,道:「好好消化力量和適應現在的世界吧,也許很快我就需要你出手。」
「閣下不怕我拒絕嗎?」
沙未看了王海一眼,嘲諷道:「儒家本來就是魏君的敵人,你們不殺死他,未來他就會殺死你們。殺魏君這件事情,你們不是在幫我,而是在幫你們自己,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沙未走了。
走的十分灑脫。
儒家的大後方在祂看來,穩定的不能再穩定了。
等沙未走後,王尚書小聲道:「爺爺,我們是不是裝的太像了?所有人都把我們當成魏君的敵人了。」
王海也有些哆嗦。
沙未的強大有點超出了他的想像。
但是他強行控制住了自己,沉聲道:「這不就是我們要的結果嗎?」
王尚書:「爺爺,是我們演技太好,還是他們都太笨?我感覺魏君也被我們騙到了,這個神秘強者也是。」
王海:「當然是因為我們的演技太好。」
王尚書:「那等這個神秘強者真的要求我們對魏君出手,爺爺您怎麼辦?」
王海咬了咬牙,道:「看情況,如果我出手對魏君沒有威脅,那我就跟着一起出手。如果當時魏君已經危在旦夕,那我就去幫魏君。無論如何,不能讓魏君有事。」
王尚書豎起了一根大拇指:「爺爺高義。」
王海:「少拍馬屁,去查查這個神秘的傢伙,還有皇室那邊。如果這個神秘強者說的沒錯,那皇室也得到了祂的饋贈,我們要想辦法打探清楚皇室的底細,提前幫魏君制定迎敵的方案。」
儒家拯救大兵魏君2.0計劃,再次拉開帷幕。
而沙未依舊沒有停止自己的腳步。
滿朝皆是魏黨,這件事情的確讓祂有些頭疼。
因為祂的計劃里,還沒到祂親手和魏君對決的時刻。
所以,祂要求沙未黨要超過魏黨的實力。
但是這一點在大乾內部想要實現,可能性已經很小了。
在皇室和儒家兩邊各下一注,就是能夠做到的極限。
好在大乾內部雖然可挖掘的潛力很少,但是外部卻還是有很多力量可以被利用的。
比如,祂的那些手下給祂的資料當中,曾經對一個人無比的盛讚:
長生宗宗主——塵珈!
一步邁出,沙未,來到了長生宗的山門之下。
「聽說塵珈是一個尊師重道的好徒弟,如果能夠做到極致的孝,那也的確能夠迸發出很強大的力量,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