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涼,一輪彎月悄悄爬上夜空。
石武與軒柱走在軒家村的土路上。有石武在側,平時還怕黑的軒柱今日恨不得這條夜路可以永遠走下去。
路上的行人很少,兩邊的店鋪也早早打烊。但每家每戶亮起的燈火讓石武倍感親切,因為這是家的感覺。
石武不由感嘆:「軒家村還是和以前一樣。」
「石爺爺,軒家村一點都沒變嗎?」軒柱好奇道。
石武看了看軒柱道:「變化自然是有的。比如人世更迭,新老交替。」
軒柱語氣恭敬道:「石爺爺,小柱子能問您一件事嗎?」
石武點頭道:「佑閒叔說了我們是一家人。你不用這麼客氣,有什麼想知道的直接問就是了。」
軒柱於是問道:「石爺爺,比起在仙界的日子,您是不是更喜歡在軒家村的生活啊?」
石武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回軒柱道:「軒家村對我而言是我心中最重要的港灣。我雖然只在這裏生活了十年,但這十年裏有我父母和阿大爺爺的愛護,有村里各位長輩的關照,有浩然、二蛋他們的陪伴。這讓我不管在後面經歷了什麼,只要一想起這段時光,我就會有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石武在說着的時候腦海里閃過一張張熟悉的臉龐,他再次向前邁步道:「而外隱界的那段日子則是我成長最快的時期。我經歷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在苦難來臨時,我身邊留下了肝膽相照的朋友。我們一起面對一起承受,他們讓我變得更加強大。所以你問我更喜歡哪裏的生活就好比問我過往和現在哪個更重要一樣。我會告訴你,過往和現在一樣重要。」
軒柱哦了一聲,默默將石武的話記在了心中。
石武接着問向軒柱道:「小柱子,你是不是想去外隱界修煉?」
「啊?」軒柱不知石武是怎麼知道自己這心思的,他承認道,「是的。」
石武又問道:「你是因為什麼想去修煉?」
軒柱道:「因為我爺爺想我變成像您這樣厲害的仙人。您應該知道村里那棵樹上的仙桃吧。有些人吃了沒什麼用,可我和林家村一個叫林樺的吃了我們的氣力都遠超同齡的孩子。」
石武以靈力探入軒柱體內,果然發現他體內已經有了些許木系靈力。石武猜測軒柱和林樺皆身具靈根。他說道:「你們確實可以修煉。」
「真的嗎?」軒柱欣喜道。
石武道:「嗯。不過你一旦踏上修煉之路,你與軒家村的緣分會越來越淡。說不定你在宗門內閉一次關,等你再出來時,軒家村已經沒有你相識之人了。而且修煉一途非是你想的那麼美好,要麼伴隨着枯燥的苦修,要麼需要在殺戮中不斷提升。」
剛才還因可以修煉而喜悅無比的軒柱頓時滿臉愁色,他捨不得軒佑閒,捨不得他的家人。當聽到石武說修煉可能會伴隨殺戮,他更是心生抗拒。
「我不會勸你去修煉,因為我以前覺得這麼做會被天打雷劈。你是個好孩子,我想你可以擁有自己的人生,一個能自己選擇的人生。」石武在午間去軒佑閒家的時候其實聽到了軒柱與軒佑閒的談話。軒柱問詢軒佑閒可否讓石武幫他看看能不能成為仙人,而軒佑閒則說時候還太早,等石武要離開軒家村前再說也不遲,這段時間正好可以讓石武看到他的心性。所以石武才會主動送軒柱回家,又跟他提起可以修煉一事。他想讓軒柱知曉修煉意味着什麼,並且給軒柱足夠的時間去考慮這件事,而不是只靠着一時的新奇和熱情。
軒柱感受到了石武的良苦用心,他對石武俯身行禮道:「謝謝你石爺爺。」
石武將他扶起道:「回去好好考慮吧。」
「嗯。」軒柱笑着道。
戌時的夜變得更暗了,好在前方已經有舉着燈盞的家人在等着軒柱。
「爺爺!」軒柱朝着手持燈盞的二蛋奔去。
二蛋寵溺地摸了摸懷裏軒柱的腦袋,他見是石武送軒柱回來的,他感激道:「小武哥,有勞你了。要不要進來坐會?」
石武婉拒道:「不用了。二蛋、小柱子,你們好好休息。」
二蛋爺孫倆與石武揮手告別。他們看着沒入夜色的石武,軒柱說道:「爺爺,我不怎麼想做仙人了。」
軒柱原本以為會遭到他爺爺的駁斥,因為他爺爺在他吃了仙桃力氣大增後就一直想他能成為仙人光宗耀祖。
不成想二蛋卻是說道:「不做仙人就不做仙人吧,爺爺都快八十了,若你像小武哥這樣六十年才回來一次,那爺爺就算活到一百多歲都等不到見你最後一面。而且爺爺在聽小武哥講起那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時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你性子太直,就算有小武哥護着你,我也怕你一不留神就被那個世界的人給算計了。」
軒柱心中涌過一陣暖意,不過他嘴上還是不服氣道:「爺爺,我可厲害了。就算別人算計我我也能打回來的。」
二蛋很想告訴軒柱,他已經知曉他那天差點被鍾展一把推地上的事情。可二蛋不忍拆他這小孫子的台,他也就舉着燈盞回去道:「你厲害,那你一個人回屋吧。」
二蛋一走周圍立馬暗了下來,軒柱趕忙追上道:「爺爺你等等我啊。」
回到臨濤館的石武把門拴上後就過去了後院。他看到藍兒非但沒去屋裏休息,還坐在雞棚的橫欄上向內撒着玉米籽。
石武剛要走過去,藍兒就以心音對他說道:「石武你別過來,這兩隻小傢伙已經被我馴服了。」
石武看着時不時就扔一把玉米籽下去的藍兒,他用心音回道:「你再這麼餵下去,明兒個不要說打鳴下蛋,這兩隻雞不被你撐死就不錯了。」
藍兒一聽慌神道:「不會吧?」
「你大可以試試。」石武說着就自行回去了阿大那間屋子。
藍兒不敢再餵地跳下橫欄,它跑進阿大的屋子擔心地問道:「石武,它們不會真的被撐死吧?要不你去瞅瞅?」
「睡你的覺。明早聽到打鳴就沒事,聽不到就等着啃雞腿吧。」躺在床上的石武說完就轉過身去,只留下另一邊心懷忐忑的藍兒。
藍兒小聲祈禱道:「明兒個千萬要打鳴啊。」
石武剛要入睡就看到體內天劫靈體一臉鬱悶的樣子。他以《九轉化靈訣》的內視之法問道:「你怎麼了?」
天劫靈體只是回道:「沒什麼。」
「我們
之間還用遮掩什麼嗎?你有事直說啊。」石武道。
天劫靈體也就說道:「石武,我覺得你回來後就變了,變得和以前一樣太過溫柔。若換成外隱界時的你,月桃樹靈早就滅之,那敢在軒家村安插內應的晉國皇族更是已被你全族屠戮。」
石武開懷笑道:「原來是因為這個啊。我還以為你是在氣我答應佑閒叔他們留到過了生辰日再走。」
天劫靈體嘟着嘴道:「我有這么小氣嗎?我前面最多就是想你能快些去內隱界,好遇到更多的機緣。可我知道你小子重情,你這次上去內隱界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與軒浩然他們過的可能是你最後一個生日了。」
「呸呸呸,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我最後一個生日。」石武方才還挺感動,可聽到天劫靈體最後一句他差點急得跳腳。
天劫靈體也趕忙改口道:「我是說他們年歲大了,應該等不到你再次回來凡人界。這是他們能跟你共度的最後一個生日。」
石武勉強接受道:「這才像話嘛。」
天劫靈體繼續道:「唐雲的事情一時半會是解決不了的,所以我並不介意你在這裏留得久些。但我不想你的心性都變軟了。對敵人就該有對敵人的態度!」
「謝了天劫靈體。」石武發自內心地感激道。
天劫靈體不以為意道:「我們是朋友,我提醒你是應該的。」
「我不是說你提醒我對敵一事。我謝的是你能理解我對浩然和佑閒叔他們的感情。」石武道。
天劫靈體揉了揉鼻子道:「我都跟你一起多少年了,這點還是知道的。」
「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對真正的敵人從不會心慈手軟。我之所以沒對月桃樹靈出手,是因為那晚的事情她也是一知半解。我對自己的推斷只有七成把握,剩下的三成還要去驗證。在真相大白之前,我需要她在這裏守護好軒林兩村,起碼守到浩然他們壽終正寢為止。至於你說的晉國皇族,金為的玉簡中留了一道難題給我,我想等我過去晉國都城後一併解決。」石武告知天劫靈體自己的想法。
天劫靈體明了道:「這才是我認識的石武!」
石武無奈笑道:「可這樣的我會讓浩然他們陌生的。」
天劫靈體嘿嘿笑道:「那你就在這期間好好當個凡人吧。」
石武也這麼認為道:「晚安。」
九日後的晚間,鍾展帶着兒子軒牛趕到了晉國皇城。他入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軒牛安頓在了皇城中的另一座府宅內。
軒牛看着這隻有一間平房的屋舍,他不解道:「爹,我們家的大房子呢?我保證下次不對村里人講了,您帶我過去吧。」
鍾展叮囑軒牛道:「牛兒放心,爹會讓你住大房子的。只是爹需要去探探風,這座宅子每日清晨就會有下人過來,你想吃什麼直接跟他們說就行。你現在先去屋裏睡覺。」
軒牛害怕道:「爹,我一個人睡嗎?」
鍾展陪着軒牛進去屋子,他在軒牛的床頭點上了一盞油燈。在幫軒牛蓋好被子後,鍾展說道:「牛兒,你閉上眼睡一覺爹就回來了。」
「好。」軒牛聽了緊緊閉上眼睛。
鍾展離開這間屋舍後就駕着馬車繞過三條主街來到了一座大宅前。
門口兩個護衛看到是鍾展,他們忙請安道:「參見老爺。」
鍾展直進府宅書房,在把石武回歸軒家村以及軒浩然對那三名仙人不敬的事情全部寫於一封書信後,他就讓晉帝方易安排在鍾府的心腹送去了宮中。他心裏激動道:「終於要熬出頭了!以後我就可以和牛兒一直留在皇城,我要把他名字改回來!我再也不用受那些個鳥氣了。」
亥時過半,一頭戴黑紗斗笠身穿黑袍的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鍾展書房。
靠在桌案上的鐘展還欲呼喊護衛,那人已經摘下了頭上斗笠。鍾展嚇得趕緊跪地道:「臣鍾展拜見皇上!」
晉帝方易將斗笠放在一旁,他坐下道:「起來說話。」
鍾展起身後,方易問道:「你說那石武給了軒家村七個小孩一人兩隻紅色果子?」
鍾展肯定道:「是的!」
方易思索道:「根據你以前查到的信息,石武留給軒浩然他們的丹藥只要凝氣品級。他這次回來居然自降身份地帶着七名孩童在空中玩耍,他相贈給那些孩子的也只是紅靈果。看來他這些年並沒多少長進。三位仙長所說修煉乃是日積月累的事情,此話果然不假。」
鍾展出言道:「皇上,那軒浩然對三位仙人不敬,您看我要不要去稟告給我的主子章嶸?」
方易盯了鍾展一眼,鍾展頓覺心頭寒涼,他跪地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方易這次沒有讓鍾展站起,而是冷冷地說道:「不要在朕面前耍你的心機。」
鍾展不停叩頭道:「臣知錯!臣知錯!」
方易聽着砰砰砰的磕頭聲,他似在問自己也似在問鍾展道:「你說那軒浩然該不該死?」
鍾展不敢揣測方易的心思,他以首貼地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軒浩然既然是晉國子民,那他之生死便全在皇上手中。」
方易呵呵呵地笑了起來:「你這話就說錯了,朕已經用晉國百年的管理權與章霽仙長交換了一枚築基丹。如今軒浩然的生死只是看朕要不要再去賭一把。」
聽到這個消息的鐘展嚇得身子都在發抖。
方易道:「你不用害怕,章嶸仙長性子直率,他對你這會看眼色的奴才很是滿意。你是朕送給他們的,等章霽仙長上位後,你還是會被重用。」
鍾展喜不自勝道:「多謝皇上!」
「平身吧。其實你跟那三位仙長很有緣分,要不是他們的出現,你也不會在四年前被調回皇城。那石武不過是個金丹修士,如何能與三位金丹後期的仙長相提並論。如今朕已經從三位仙長那裏得到了築基丹,那麼朕也不用浪費時間在軒家村上了。鍾展,朕記得你在軒家村有個十一歲的兒子叫軒牛吧。」方易道。
鍾展心中一凜,他回道:「是的。」
方易拿出一封書信道:「你那兒子怕黑,朕已經接他去了個亮堂的地方,那裏還有好些個奴才伺候他。你不是想讓三位仙長去教訓軒浩然麼,朕滿足你的要求。你先把這封信看了,然後照着辦就行。」
鍾展神色慌張地接過書信,只見上面寫着讓他去告知章嶸,說
軒浩然將他們章家三兄弟貶得一無是處,然後他為他們與軒浩然發生了口角,正好被回來的石武和一名女修看到。他們二話不說一個廢了他右手,一個廢了他右腿。
方易道:「朕以皇室的名譽向你保證,你的一條手臂和一條腿能換來你兒子一輩子衣食無憂。你願意嗎?」
鍾展深吸了一口氣道:「臣願意!」
「好!不愧是朕挑選出來的人!」方易抓住鍾展右臂反手一擰,又一腳下蹬將鍾展右腿膝蓋向內彎折。
鍾展額頭冷汗直冒,他緊咬牙關承受着兩股劇痛。
方易戴上斗笠起身道:「三位仙長中章嶸性急好面、章炘好色易怒,只有他們的大哥章霽謹慎難測。你此行最好不要出什麼差池,否則你兒子會生不如死。」
鍾展一字一頓道:「臣定不負皇命!」
方易出門之後就從連鍾展都不知曉的鐘府密道回去了皇宮。他心中冷笑:「築基丹已經到手,就讓朕看看你們章家三兄弟與石武到底誰能給朕更多的好處吧。」
晉國皇城的東部在四年前突然多出一座三十層的百丈高塔,其名通天如意塔。塔內住有三名仙人,分別是會施法布雨的章霽,會口吐火焰的章炘,能力推城牆的章嶸。
據傳這三位仙人乃是收受天命來到晉國,為的是助晉國國運昌盛。他們到來後晉國確實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晉帝方易遂帶領百官前去通天如意塔上香拜謁。
那一日,朝霞漫天金光燦爛。
此等祥瑞之兆讓皇城百姓紛紛跪地參拜。
說來也是奇了,那次拜謁除了晉帝能上去通天如意塔二十層外,剩下的官員或在三層被一股無形巨力阻擋,或在十層再難向上一步。
於是坊間開始流傳,那通天如意塔是天賜法寶,只有天命認可之人方能上去二十層以上。而登上十層者則會被三位仙人收為奴僕。這些奴僕除了可以服侍三位仙人外,還會受到皇城百姓的尊重。
也是自那一日起,諸多皇城百姓都會在通天如意塔底層頂禮膜拜,隨後手持長香虔誠登塔。不過他們中的大多數在登上七八層時就止步不前。
是夜,通天如意塔二十層以上燈火輝煌。
作為奴僕之一的鐘展依靠台階扶手一瘸一拐地到了二十三層的位置。一路上看到他的奴僕個個都嚇得呆若木雞,可他們不敢上去通稟章嶸。
鍾展跪在二十三層章嶸的居所前:「奴才鍾展有事求見上仙。」
裏面的章嶸不悅道:「小鍾,我亥時之後就不喜人打擾。你難道忘了這規矩?」
鍾展磕頭在地道:「上仙,奴才快不行了。奴才還留着一口氣是想過來告訴您。奴才沒有給上仙丟臉。」
章嶸居所大門砰的一聲打開,自裏面走出一名身穿寬袍肌肉暴起的光頭男子。他看到地上鍾展的慘狀,他以靈力注入鍾展體內雙目一凝道:「到底怎麼回事?」
鍾展只感覺右臂和右腿上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他緩過來道:「奴才跟您告假歸家後正好在軒家村遇上了皇上讓奴才等的那名叫石武的修士。那人好生狂妄,他在小的與其好友談論三位上仙本領時,他侮辱三位上仙的術法不過是騙騙凡人的把戲。小的一時不忿就跟他理論,誰知他二話不說上來就擰斷了我一條胳膊,而和他一起的那名女修則是一腳踢斷了我的右腿。」
「好狠的手段!你的右臂和右腿就算被接回也是廢了。」章嶸檢查了鍾展的傷處道。
鍾展聽後心中難過默默垂淚。
章嶸作色道:「不許哭!」
鍾展聞言就要用右手擦去眼淚,誰知這一牽扯讓他的右臂更加疼痛。可他這次卻是咬着牙強忍着。
「好!這才配做我章嶸的手下。走,我帶你去討回這一手一腳。」章嶸道。
鍾展搖頭道:「上仙莫要衝動!那兩名賊人氣力大得很,小的怕」
「你怕我不是他們的對手?」章嶸盯着鍾展道。
鍾展頭搖得更快了,他說道:「上仙您想想看,那石武與他同行的女子對我這凡人都下這麼重的手。若您獨自過去,他們肯定會聯手對付您。小的不想上仙吃這虧啊。」
「你說的有道理。可我大哥平日裏不喜爭鬥,我怕他知道了會生氣。」章嶸猶豫道。
鍾展以退為進道:「那上仙千萬不要讓章霽上仙知曉此事。奴才已經將所遇之事告知了上仙,也算沒辜負上仙對我的知遇之恩。奴才這殘軀如今也不能再侍奉上仙了,奴才告退。」
鍾展說着就用左手努力撐起身子,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向台階扶手處。
章嶸看到鍾展是這樣上來二十三層高塔給他通報這個消息的,他做主子的若還忍氣吞聲以後如何有臉回去外隱界。他大喝道:「你站住!」
鍾展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可他轉過頭時那受辱後的可憐模樣讓人見了就想為他討回公道。鍾展卑微道:「上仙還有什麼事嗎?」
章嶸怒道:「今日若不給你討個公道,以後誰還會做我章嶸的手下!」
章嶸說着就扶起鍾展上去了通天如意塔的二十六層,這一層乃是章炘所住。
等章嶸從外開啟屋門,章炘正舒服地靠躺在一張大床上。床上眾多貌美女子以櫻桃小嘴銜着酒杯往他嘴裏送着靈釀。
章炘見弟弟章嶸來了,他笑着道:「你小子鼻子可真靈,我才打開一壺金丹品級靈釀你就上來了。」
章炘見章嶸滿臉怒意,他右手還扶着斷了一手一腳的鐘展。章炘奇怪道:「怎麼了?這奴才惹到你了?」
「哥,非是他惹的我,是他在外面報了我們的名號反而被人斷去了一手一腳。」章嶸接着就把鍾展說的轉述給了章炘。
章炘一聽臉色馬上沉了下來:「走,我們去找大哥!」
通天如意塔頂層,已經準備接掌晉國的章霽正翻看着方易送來的各種秘辛文牒。在聽到章炘和章嶸在外求見後,他一揮衣袖將屋門打開。他看到兩個弟弟臉上的憤怒神色,又見鍾展的狼狽模樣,他放下手中文牒道:「這是怎麼了?」
不待章嶸出言,章炘就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了章霽。
滿頭華發的章霽用那雙如鷹隼一般的眼睛注視着鍾展。他起身之後突然出現在鍾展身前,他抓着鍾展的頭髮厲聲道:「晉帝這麼有興致,居然讓你來我這耍起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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