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嘗嘗這個。」懿德用筷子夾了個小豬腳饅頭,準備放到他碗裏。
懿德看看他,又看看她自己筷子上還沾着饅頭渣,有些不好意思,折回來放到自己碗裏,再小心翼翼地用一雙乾淨筷子重新夾了一個,放到他碗裏。
那委屈的小眼神,一般人還以為對面的人怎麼壓迫她。
小豬腳饅頭白白胖胖,似個小豬蹄的形狀,荀奚咬了一口,鬆軟適宜,牛乳的鮮香滿口。
「再嘗嘗小鹹菜。」
一下碟淡綠色咸包菜細絲,清香爽口,就着粥喝正好。小米粥里加了去核紅棗,並未摻雜其他五穀雜糧。
小桌上每樣菜都精緻,她飯廳的裝飾也極雅致耐看。
只是,為何不好好在桌上吃飯,反而要在炕上吃?
懿德說天冷,她在曽國就是這樣吃飯的。
荀奚別無辦法,只有入府隨俗,還是他要來吃早飯的呢。
她的飯廳不大,是以炕也不大,廚房就在一牆之隔的隔壁,荀奚還從未這樣吃過飯,兩人隔着桌子面對面,桌子也就一尺多來長。偏她不安分,腳曲着穿過桌子,若有若無撩他的小腿。
許是她冬天畏寒,穿了毛襪,荀奚還是第一次見毛襪,似是羊羔的毛絨,精巧的做出五個腳趾的形狀。她的東西,總是千奇百怪。
「你看我的腳做什麼,要吃我的腳麼?」懿德毛茸茸的腳撩他,他挪一點,她的就伸過去再撩。他眼神警告她,她又安分一點裝無辜,讓他吃菜。
荀奚一口喝下半碗粥,「小皇子的吃食果然不錯。」
懿德笑笑,嘴裏嚼着饅頭,含糊不清地說,「我都吃習慣了,現在只覺得別的地方不好吃,或者比這裏好吃,不過比旺仔燒的好吃的地方少。」
「旺仔?」
「旺仔是我廚子。」她多年前在現代社會,可是為了撿掉在馬路上的旺仔小饅頭而……「唉。」
「小皇子為何嘆氣,最近不順心?」荀奚問。
最近就是順心壞了,用他的印章蓋啥印子都行,借錢啊,放高利貸啊,置辦房產,都未曾碰見過麻煩,未免太順心了些,順到她害怕。都七八天了,還沒傳出他官印丟失的消息。
「非也非也,我是怕你不順心啊。」
「哦?小皇子還有此心,本王受寵若驚。」
他微微一笑,懿德做了虧心事,不敢看他,低着頭戳饅頭,「嗯,看在我時時刻刻關心你愛護你的份上,以後別那麼和我計較行麼?該放我一馬就放我一馬吧。」
「……」這是什麼邏輯。
「粥涼了,換一碗。」懿德岔開話題。
楊桃端來一碗紅棗小米粥,懿德又「不小心」在他小腿上撩,這次直接撩到大腿,荀奚一躲,正好碰到楊桃的胳膊,一碗溫熱的鮮香小米粥潑進他領口。
楊桃一陣驚呼,跪在地上,「奴婢罪該萬死,奴婢罪該萬死。」
不易一陣風進來,刀都拔出一半,「怎麼了?」見到的卻是他主子濕了一片的領口。
「還不拿濕帕子來。」
「是。」
楊桃紅着眼,去房裏攪帕子。不易也跟着她,現在仔細一看這姑娘,發現長得還真不錯,見她哭紅了眼,不由起了憐憫之心,「沒大礙的,我家王爺不是睚眥必報的人,況且你不是故意的。」
其實她就是故意的,在懿德的授意下,主僕兩演的一場戲。楊桃吸吸鼻子,低低地嗯了聲,對不易福了福,水潤的眸子帶着許些謝意,端着一盆溫水和帕子走。
不易晃了晃神,跟在她身後,荀奚王府的丫頭們也出挑,但不及楊桃的清麗可人,像是盛夏萬里無雲的湖裏開出的出淤泥而不染的海棠,這個淤泥,自然是指懿德。
他端過銅盆,「我來吧。」
兩人默了一會,不易忽然說,「小皇子對你不好麼?」
「小皇子很好的,只是脾氣古怪,像個孩子,很多時候她就是鬧着玩罷了,將軍你別介意。」
她既然說好,不易也不便多說了。到了飯廳,卻不見荀奚王和懿德。
不易端着銅盆,有些生氣,「我家王爺呢?」
楊桃眼睛又紅了,這人變臉怎麼這麼快,「將軍放心,我家小皇子奈何不了你家王爺的。」
可這是你們的地盤啊!不易看了看她泫然欲泣的小臉,話又咽了下去。幸好蓮霧來了,說小皇子帶荀奚去沐浴了。
不易不相信,「王爺怎麼可能在別人家沐浴。」
蓮霧見楊桃哭了,柳眉倒豎,「不信你自己去看啊!」
不易未做多說,心想懿德的這兩個丫頭,一剛一柔,一個艷麗一個清新,也不知他怎麼找的這兩個絕色的丫頭。
荀奚果真在洗澡。他是個愛乾淨的人,那一碗黏糊糊的粥坨在他心口,真不好受,況且懿德又十分抱歉,眨着旁人無法拒絕的水光眸子,「你到我那處去洗個澡吧。」其實回府洗也無妨,不知怎地,他就同意了。
懿德象徵性地敲敲門,「我給你帶乾淨衣服來了。」
她站到他身後,他舀水的手一僵,「我幫你洗吧,算是我給你賠罪。」手指不由分說地按到他光光的脖子上,像條小蛇,遊走到他鎖骨。
荀奚捉起她的手,聲音壓抑,「無需小皇子多禮,本王自己可以洗。」
懿德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前面,根本沒注意到他轉過頭來看她。由於懿德沒有早上就洗澡的習慣,是以,熱水準備的並不多,荀奚坐在水桶里,水面只堪堪到他肚臍上面一點。
水面飄着五顏六色的乾花瓣,她忽然很後悔為什麼要給他花瓣啊!下面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
他見她咬着下唇,略微炙熱的鼻息噴到他脖頸上,另一隻手摸到他前麵粉`紅色的一點,她手上塗着香胰子,在他胸膛摸來摸去,每次總要在他那裏多停留一會,她臉漸漸紅了,不知是不是被蒸氣給烘熱的。
「如此不妥,小皇子還是出去吧。」荀奚將她另一隻手撥到一邊。
她手卡在半空中,「都是男人,怕什麼嘛!你有的我都有,要不要我兩一塊洗啊?」
都是男人。
荀奚第一次意識到,懿德是男人,不知為何,他對懿德總是性別認知障礙,他對許多人的性別認知都無多大區別,打扮像男人就是男人,打扮像女人就是女人,他們是男人是女人,荀奚他根本不關心。第一次,荀奚王開始關係懿德的性別了,嗯,懿德是男人。
不過他也沒有讓男人侍候洗澡的習慣,他心裏隨着她亂摸的手,紛亂如麻,他清清咳嗽一聲,「小皇子還是先出去吧!」
等了半晌,她手也不動了,荀奚忽然看見,水面出現了兩滴鮮紅的血,暈開,再是一滴,一滴……
荀奚一回頭,發現懿德直勾勾地看着他肚子那處,血液正是順着懿德的鼻孔,嘴唇,下巴,滴到他的水裏……
他肚臍那一處也有黑色毛毛啊,不過不嚇,很性`感,長成一條線一直往下,往下,往下,懿德浮想聯翩。
荀奚尚未反應過來,懿德就一頭栽進了浴桶。荀奚腿根一痛,水花帶着艷麗的花瓣,濺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