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風雲錄 第六十一章 點睛

    二龍山因草寇而得名,原本被附近的當地人叫做大北山,後來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對雙胞胎兄弟,習得一身好武藝,收服了附近幾處山賊土匪,在大北山佔山為王,改名二龍山。

    袁來袁去兄弟自稱龍頭,不分大小。

    李三兒到了山寨門口,雙手杵着膝蓋,彎着腰喘着粗氣。

    寨門前守衛見來人,持着長槍上前來盤問,走進一看,開口說道:「呦,這不是投靠了黑風嶺的李三兒兄弟麼,怎麼,這是替你們大當家的送信來了,還是在那邊吃不到肉又跑回咱二龍山喝湯來了?」

    李三兒抹了一把汗說道:「別磨嘰,你知道個屁,老子去黑風寨是龍頭安排的,快帶我去見龍頭。」

    那人將信將疑,看着李三兒就隻身一人,也不像是在說假話,便說道:「有什麼話你去跟龍頭說吧,照規矩,我可得搜你的身。」

    李三兒的氣緩得差不多了,說道:「要搜身就趕快點,別耽誤了我的要事。」

    那人上前隨便在李三兒身上摸了幾把,便說道:「你快進去吧,路你都熟,也不用我帶路。」

    李三兒嗯了一聲,便快步向寨子裏走去。

    袁來與袁去正在喝酒,袁來開口道:「老二,你說那麼一大批貨,就讓他黑風寨給吃了?」

    袁去喝了口酒,夾了塊肉放入口中,邊嚼邊說道:「那可不,老二,要說還是他黑風佔了大便宜,人家山頭在那擺着,咱就是想吃也吃不到。說起來也好笑,那護衛幫跟這姓張的有多大仇啊,把消息透露給黑風寨不說,還派人給咱們二龍山送信,依我看吶,那牛角山怕是也給送去消息了。」

    二人自打從娘胎里出來,就沒分出個老大老二來,最後都以老大自居,三十多年過去了,也就這麼叫過來了。

    袁來捏了一粒油炸花生扔到嘴中,哼了一聲說道:「聽說是那姓張的做買賣太精,護衛幫的人賺不到大錢,便懷恨在心,礙於他們護衛幫的聲譽不敢如何,如今那姓張的撤了在荊州的買賣返回巴州,正好借咱們的手讓那姓張的長長記性。」

    袁去扯了一根雞腿大口撕咬着,吞咽了一口,又順了一口酒下去,打了個嗝說道:「這麼說來,那姓張的也沒什麼人能護得了了,巴州那幫護衛幫的只怕也不會也無人願意接下張家這趟買賣,如此說來,他石一刀可真是撿了大便宜了。」

    同樣扯了一根雞腿的袁來邊啃邊說道:「我記得你放了一個探子去黑風寨了吧,叫什麼三兒來着?」

    袁去喝了一口酒說道:「李三兒,是個挺機靈的人,送去有小半年了吧,咱家這山頭保不齊也有黑風寨和牛角山的人。不過這次黑風寨宰了這隻肥羊之後,保不齊那李三兒就真的成了他黑風寨的人了,咱們這當山賊的,哪個不是為了能吃香的,喝辣的。」

    在這喝酒的功夫,有人來報,「稟告龍頭,那李三兒回來了。」

    兄弟倆一對眼,這人可真不禁念叨,袁來說道:「讓他進來吧!」

    在門前本欲整理一下衣衫的李三兒想了想又悄悄地抹了抹臉,這時有人出來說道:「三哥,龍頭讓你進去!」

    李三兒進門之後看見正喝酒的二人,連忙上前一抱拳說道:「見過兩位龍頭,李三兒我不負二位龍頭重託,帶着好消息回來了。」

    袁來笑道:「呦呵,快說來聽聽,難不成是黑風寨碰上硬茬子了?」

    李三兒一愣,隨即滿臉佩服道:」不愧是龍頭,一下子就猜中了,我趕回來就是要告訴兩位龍頭這事兒。」

    袁去跳起身來說道:「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快說來聽聽!」

    李三兒便把馮三鞭被擒,石一刀與元夕比武一事詳細描述了一遍,說完之後他喘了口氣,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馮二寨主帶我們歸寨的時候,我趁機跑了回來,為了能讓咱們二龍山有準備的時日,我這一路上都沒怎麼歇息,按照我的估計,現在這商隊也就剛到響水鎮。」

    袁去看了袁來一眼,「老二,機會來了,干不干?」

    袁來皺着眉,掃了眼在下面舔嘴唇的李三兒,隨手拎了一罈子酒放在一旁說道:「李三兒兄弟辛苦了,這酒你先拿去喝,另外去伙房,讓做飯的老王頭給你弄只雞吃,等這票買賣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李三兒上前,小心地抱起那罈子酒,連聲說道:「謝龍頭賞酒,那小人這就下去了。」

    袁去說道:「李三兒,幹得不錯,快去歇着吧。」

    李三兒抱着酒美滋滋地去了伙房。

    袁來說道:「老二,那石一刀的功夫可是不弱啊,你我兄弟聯手與他對敵不過是佔了些上風而已,那少年能勝了石一刀,只怕你我聯手未必能佔得到便宜。」

    袁去 舔了舔嘴唇說道:「老二,你怎麼這般窩囊!咱們是什麼?咱們可是山賊,打劫的,我說那石一刀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跟那什麼少年比武,咱們山頭這麼多人是吃白飯的麼?咱提前做好準備,設下埋伏,見到他們來了,什麼話也不用說,直接搶就是了。」

    袁來一拍腦門,說道:「對呀,對呀,老二,還是你腦袋靈光,你看我,方才聽李三兒那麼一說,我還想着比武的事兒呢。咱們可是強盜,比什麼武,呸,是那石一刀老匹夫誤我。」

    袁去拎起酒罈子與袁來對撞了一下,二人痛飲一大口,大笑道:「幹了!」

    肉都送到家門口了,豈有不吃之理?

    ——————————

    洛月城,正南門,守城門的小統領莫里青向着遠處望去,有一支龐大的車隊向這邊緩緩走過來。

    他定睛仔細查看,車隊正中那輛馬車竟然是五駕馬車。

    隨行士兵所舉旗幟寫着一個大大的「袁」字。

    天子不出門,諸侯當道。

    如今這洛月城的人都知道,大晉的天怕是要改了姓氏了,並肩王袁世信身兼相國一職,在洛月城發號施令,國師霍星緯只是在旁輔佐,大有袁氏取代司馬氏之意。

    只是不知為何,那位已經成年的司馬文德依然好好地坐在那龍椅之上,並肩王依然對其行君臣之禮,不過國事皆由相國與國師處理。

    如今所謂國事,不過是豫、揚二州之事而已。

    見是並肩王府車駕,莫里青連忙跑下城門樓,五架馬車,那是諸侯王的駕乘,可如今並肩王人在洛月城之中,那這馬車中人只能是並肩王世子,袁秉德了。

    這可是大事,怠慢不得,莫里青連忙與守城士兵準備一同跪迎,卻未曾想洛月城戍衛統領王堅竟然帶了一隊人馬來到了城門前。

    車隊臨近城門時停了下來。

    王堅帶人出了城門,距袁府車駕五十丈處,王堅下了馬,隻身上前。

    臨近駕前王堅抱拳行禮問道:「洛月城戍衛統領王堅奉國師之命,前來迎接世子,公主進城。

    馬車內,袁秉德眉頭微皺,隨後面色恢復正常,對着身旁有些倦意的司馬若蘭說道:「蘭蘭,洛月城到了,入了城我們先到相國府暫歇,然後我再安排你進宮去探望太后。」

    司馬若蘭玉手輕撫着額頭,依靠在袁秉德身上,輕輕點頭。

    袁秉德沒有下車,只是淡淡說道:「那就謝過王統領了,本世子此次前來,並未帶多少人馬,隨行者多是服侍公主之人,公主貴為千金之軀,這些隨行人員少不了的,還望王統領行個方便。」

    王堅掃了一眼車隊,人雖不少,除了少許護衛,其他人看起來確實像雜役人員,便說道:「世子說笑了,還請世子與公主進城。」

    說完王堅轉身,上馬之後一揮手說道,「走,護送世子公主去相國府。」

    王堅帶人在前,袁府車駕隨後慢慢跟着,入了城之後直奔相國府。

    城門樓上,有雙眼睛在暗處盯着袁府的車隊。

    到了相國府之後,王堅說了聲告辭之後,便帶人離去,而這位世子,自始至終都未下車,甚至連面都未露上一面。

    洛月城戍衛統領的身份還是值得身為世子的袁秉德見上一面的,不過在袁秉德眼裏,這位統領只怕是做不長了。

    相國府門打開,出來一位老者,是袁世信貼身管家,袁忠。

    小跑到車駕前,袁忠忙說道:「老奴袁忠恭迎世子、公主殿下。」

    馬車門開,袁秉德先走了出來,笑着說道:「忠伯,好些年沒見了啊!」

    說完他衝着車內招手,袁承志也跟着出來,下了馬車。

    袁承志拉着袁秉德的手,衝着袁忠笑了一下,乖巧地喊了句:「忠爺爺!」

    袁忠打量了兩眼連忙說道:「老奴見過小世子殿下,小世子都這般高了啊!」

    袁秉德拉着袁承志上前幾步,笑着說道:「忠伯可是老了啊!」

    袁忠笑着搖了搖頭說道:「讓殿下見笑了,老奴如今老眼昏花的,不知道還能服侍王上幾年了。」

    有侍女上前,迎接公主下車,扶着侍女下了馬車之後,司馬若蘭衝着袁忠笑着點了點頭。

    袁秉德說道:「忠伯,走吧,那些排場都別講了,咱們入府,我也好些年沒見到父王了。」

    袁忠笑着說道:「世子,公主,小世子殿下,快請。」

    一行人進了相國府。

    入了府之後,袁秉德與袁忠在前,袁承志陪着娘親在後。

    袁秉德低聲問袁忠:「忠伯,我給父王的信,父王收到了吧!」

    袁忠點了點頭說道:「王上已經吩咐下來,全憑世子安排。」

    袁秉德點了點頭說道:「忠伯,那幾位您就多費心一下,好生招待一番。」

    袁忠低聲說道:「世子殿下折煞老奴了,這本就是老奴分內之事。」

    袁秉德笑了笑。

    袁世信已經接到下人通傳,坐在堂中等着袁秉德一行人的到來。

    袁秉德入門之後,便見到了端坐在主位的袁世信,站在門前稍等片刻,待愛妻司馬若蘭,兒子袁承志皆入門之後,袁秉德在前,攜妻兒一同上前,對着袁世信行禮。

    袁世信站起身來,笑道:「可算把你們盼來了,小承志,快過來,讓爺爺好好瞧瞧!」

    袁承志看了袁秉德一眼,袁秉德笑着說道:「怎麼,幾年不見爺爺,還生疏了?」

    袁承志吐了個舌頭,上前站在袁世信身旁,低聲說道:「爺爺,孫兒可想您了。」

    袁世信哈哈大笑道:「乖孫兒,爺爺也盼着你們來!」

    說完袁世信衝着司馬若蘭說道:「若蘭啊,太后病情漸穩,你莫要太過擔心,等我安排一下,你便可入宮去探望太后。」

    司馬若蘭施了一禮說道:「若蘭謝謝父王,不知,不知如今相樂可好?」

    司馬相樂是司馬若蘭的親弟弟,雖然她不關心家國大事,可身為長姐的她,還是很想知道弟弟的近況。

    司馬相樂被廢之後,一直在王城之中。

    袁世信眉頭微蹙,隨後大笑道:「若蘭你關心弟弟,情有可原,廢帝如今人在宮中,並未受過什麼委屈,畢竟他是當今聖上的父親,曾經大晉王朝的天子。你進宮之時,我可以安排你們見上一面。」

    司馬若蘭眼中泛着少許淚水,司馬相樂被廢一事,她心中飽受煎熬,好在如今坐在龍椅之上的,是她的親侄子。

    袁世信見狀心中有些不喜。

    大手拍了拍袁承志的肩膀,袁世信笑道:「好孩子,這身子骨不錯,課業可有拉下?」

    袁承志一挺胸膛說道:「爺爺放心,孫兒讀書勤勉,從未懈怠。」

    袁世信笑了笑,對着袁秉德使了個眼色。


    袁秉德對着司馬若蘭說道:「蘭蘭,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說完他又對着袁承志說道:「承志,去,送你娘親休息。」

    司馬若蘭給袁世信行了一禮說道:「父王,媳婦兒先行告退!」

    袁世信點了點頭。

    袁承志晃着袁世信的胳膊說道:「爺爺,待會兒孫兒再來陪您。」

    袁世信掐了掐袁承志肉乎乎的臉蛋說道:「好,好!」

    待二人出了門之後,袁世信一揮手,在門口候着的袁忠將門關上,守在門外。

    袁世信背着手問道:「此事你有多大把握?」

    袁秉德上前一步低聲說道:「父王,若是做了,就是十成。」

    袁世信盯着袁秉德,點了點頭說道:「不愧是我袁世信的兒子,今後這天下,是你們的天下了,父王老了。」

    袁秉德眼中精芒一閃說道:「孩兒保證,父王有坐在龍椅上那一天。」

    袁世信笑了笑。

    龍椅坐上去還不簡單?坐得穩才難。

    ————————————

    響水鎮離二龍山約有一日半的路程,過了二龍山之後,還要走上近兩日半的路才能抵達下一個鎮子。

    第一晚,一夜無事。

    第二日臨近晌午,商隊漸漸靠近二龍山。

    與黑風嶺不同,此時官道一側是河灘,另一側是山。

    元夕一伸手,車隊停了下來。

    這是他與張仲謙商量好的,臨近晌午,日頭正足,他們靠河邊休息。

    眾人趕着馬車走下官道,去往河邊,而元夕,陳歲歲,則守在官道之上,盯着另一側的山。

    陳歲歲問道:「元大哥,你說他們在裏面麼?」

    元夕點了點頭道:「打我們從響水鎮出來,只怕就被二龍山的人給盯上了。」

    陳歲歲看了看不遠處的山頭,俯身撿起一塊兒石頭,拋了過去。

    袁來袁去分別帶了一幫人埋伏在山林之中,按照他們的計劃,要給商隊來個前後包抄。

    趴在草叢裏的袁來皺着眉頭,看着拐向河灘的商隊。

    這大白天的不抓緊趕路,也不是休息的時候啊。

    都在這裏趴了一個多時辰了,好不容易把目標盼來了,只是這目標好像沒有按照設想的那般繼續前行。

    袁來選的這個位置不是最佳埋伏點,就是為了等商隊過去之後,在後面跟上。

    袁去帶人埋伏在三里開外,那裏的位置正合適。

    一旁人小聲問道:「龍頭,要不要告訴那邊的龍頭一聲?看這樣子,他們是要在這裏歇腳,我們正好在此衝出,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袁來又悄悄看了眼那邊,見幾輛馬車都已走下官道,到了河邊,只留兩個少年在官道上向着這邊看。

    難不成自己的埋伏被人發現了?

    從山上到官道上可有近一里的距離,自己這邊樹多草盛,藏得又好,如何會被發現呢。

    也許只是在那望風吧。

    「李三兒,李三兒!」

    袁來輕聲呼道。

    李三兒就藏在袁來附近,聞聲悄悄摸了過來,「龍頭,什麼事兒?」

    袁來壓着嗓子問道:「你看看官道上那倆人,有一個是不是你說的,武功不錯的那個!」

    李三微微探頭,定睛一看。

    「哎呀!」

    一塊兒石頭正巧砸在他的頭上,他捂着腦袋躺了回來,哭喪着臉說道:「龍頭,是,是的,他們發現咱們了,我被暗器打中了。」

    幸好陳歲歲揀的石頭也就只有核桃般大小,不過是隨手一丟,不然這李三兒的頭只怕會開了花。

    就這樣,他也覺得有些迷糊,恍惚間好像要在頭上生出個角來。

    袁來看着捂着頭哭喪着臉的李三兒,罵了一句「廢物!」

    在他看來,是李三暴露了。

    大喝一聲,

    「兄弟們,抄傢伙,給老子上,幹了這票,咱們一年吃喝不愁了。」

    說完長嘯一聲,帶着眾人沖了出去。

    袁去百無聊賴地嚼着雜草,就等着袁來給出信號殺出去,這時他聽見了袁來的長嘯聲,便大喊一聲說道:「弟兄們,給老子上!」

    只是衝到官道之上也未見到人影,袁去納悶,那邊發的這是哪門子信號。

    這時有人眼尖,發現有人向着這邊跑來,邊跑邊喊到:「龍頭,在前面,前面。」

    來人正是捂着頭的李三兒。

    袁來說沖的時候,他喊了一嗓子,「龍頭,我去給龍頭報信兒。」

    正往前沖的袁來沒有理會他。

    陳歲歲一愣,自己不過是隨便扔了塊兒石頭,怎麼就砸出這麼多人出來了。

    一臉吃驚的他望向元夕,「元大哥,我是不是惹禍了?」

    元夕掏出了裝着花生米的袋子,笑道:「歲歲啊,你很適合打獵啊!你看好了,我是怎麼打獵的。」

    說完往嘴裏扔了一顆花生米,便屈指開彈。

    陳歲歲只見元夕站在那裏不過是揮手彈了幾下,便有一顆顆花生粒破空飛出,有人應聲而倒下,躺在遠處哀聲不斷。

    袁來沒沖在前面,他手持雙截棍在等着兄弟過來,以他一個人的能耐,可沒膽量去單挑那個少年。

    只是自己這邊人卻像是被那人施了法術,那少年比劃幾下子,自己這邊便有人倒了下去,三十多個兄弟,這會兒功夫就倒下七八個了。

    他娘的,老二怎麼還不過來,又不是比誰慢的時候,就不能快點麼?

    衝到一個倒下的兄弟身邊,他揪着領子問道:「怎麼回事兒?」

    那人捂着膝蓋說道:「龍頭,腿,我腿被打傷了。」

    袁來一摸小腿,那人「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冷汗直冒,說道:「龍頭,我這小腿快要斷了!」

    元夕出手分寸拿捏得極好,他的花生粒並未攻向要害之處,所有中招之人,不過是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而已,別看這人腿疼得厲害,但其小腿骨其實未折。

    袁來罵道:「死不了,叫喚什麼?老子方才摸了,沒折,這點疼都忍不住?」

    往遠處張望了一下,見一群人沖了過來,他心中一喜,便衝着那邊沖了過去,手中的雙截棍掄得滾圓,護着周身。

    元夕盯着這伙山賊,手上動作不停,卻未發現雙胞胎兄弟。

    這時他也發現那邊又衝過來不少人,看樣子有三十幾號,他也看見了掄着雙截棍的袁來。

    又彈出幾顆花生粒之後,他隨口對陳歲歲說道:「歲歲,快,去那邊,看見掄雙截棍的那人了沒有,你去截住他。」

    陳歲歲低喝一聲「好!」便飛掠而出。

    又掏出一把花生出來,他見這邊所剩人不多,便沒有繼續彈,而是衝着河邊喊道:「小非,剩下幾個人留給你練手,記住了,別弄死人就行。」

    在馬車後藏着的成是非眼見元夕彈得過癮,心中早痒痒了,握着雁翎刀跳出來大聲說道:「元大哥,交給我吧!」

    元夕人影一閃。

    袁來所帶之人就剩下七八個站着的了,見自己兄弟一個一個躺下,他們都先躲在樹後不敢向前沖,還有三四個眼尖的,早在幾個兄弟中招的時候,也假裝中招躺在地上「哎呀哎呀」的。

    見那少年衝着那邊閃去,有人喊道:「兄弟,快上,那人去那邊了,咱們趕快去搶。」

    大不了搶了些財物就跑,誰還回他二龍山呢。

    十來個人向着跳出來的成是非沖了過去,本來還氣勢非凡的成是非有些慌了神,結結巴巴的衝着張仲謙說道:「姐,姐夫,快,快出來,該練功了!」

    陳歲歲身法不慢,袁來覺得有人快追上了自己,便回頭一看,見是另外那個少年。

    手握短劍的陳歲歲又提了口氣,腳尖一點地,飛身翻越,反握短劍一橫,截在了袁來身前三丈處。

    袁來二話不說,掄着雙截棍就向陳歲歲頭上招呼。

    陳歲歲瞳孔微縮,隨即一笑,短劍並未出鞘,只是輕輕一擋,袁來這招便被擋住。

    陳歲歲等着眼前之人變招,卻見那人將雙截棍掄得虎虎生風,密密麻麻的棍影籠罩着周身上下,卻並無一招攻向陳歲歲。

    還可以這麼打架麼?

    就在陳歲歲與袁來交戰的功夫,元夕已經飛掠到袁去這邊,看着快衝到跟前的三十多人,他眉頭一皺,屈指一彈,卻只彈出一顆花生粒。

    袁去見大哥被人攔下,心中焦急,他們兄弟所練武功,二人配合威力才是最大,袁來主防,他主攻。

    招呼着眾人向前沖,他第一時間就要去與袁來匯合。

    突然心頭一驚,袁去來不及反應,迅速橫劍擋在身前。

    一聲脆響,袁去手中長劍落地,他捂着左眼,倒了下去,滿地翻滾。

    劍身之上,有一個花生粒大小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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