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風雲錄 第一百零三章 岳父大人

    此番來子陽城,呂一平輕裝簡從,只帶元夕一人。

    聽得有人敲門,元夕開門一看,是一位面生之人。

    門外之人對元夕微微行禮道:「請問閣下可是元夕元統領?在下奉呂將軍之命,請元統領隨我去王府,這是呂將軍的令牌。」

    元夕接過令牌,確認無誤之後欲將令牌歸還,那人搖頭道:「元統領,呂將軍有言,令牌交由元統領保管即可。」

    元夕點點頭,將呂一平的令牌別入腰間,又掏出自己的腰牌遞了過去說道:「這位大人,這是元某腰牌,還請查驗。」

    那人一愣,隨即接過令牌看了看又交還回去,低聲說道:「元統領有心了,小的不過是王府內的一個內侍,不是什麼大人,在下名叫葉北,元統領稱呼我為小葉子就行。」

    說完,他對元夕做了個請的手勢。

    元夕對其笑笑說道:「那就有勞葉北兄弟帶路了。」

    聽得元夕這般稱呼,微微躬身的葉北身形一顫,隨即恢復正常,輕聲說道:「元統領,咱們走吧!」

    說完便在前面帶路。

    葉北十歲入王府,淨身之後,這兄弟二字再未聽過,如今聽得元夕這般稱呼於他,葉北心中卻是百般滋味。

    元夕覺察出葉北的異樣,他同樣覺察出這位名叫葉北之人似乎與他有些不同。

    元夕沒見過宦官,所以他不知道葉北身上已經沒了男人最寶貴的東西。

    出了驛館,葉北站在一輛馬車前對元夕說道:「元統領請上車!」

    元夕點點頭道:「葉北兄弟先請!」

    葉北麵皮微動,低聲說道:「在下要駕車,元統領還請上車。」

    元夕眼皮微閉,上了馬車。

    「元統領還請坐穩了,咱們走了!」

    元夕「嗯」了一聲,心中想着方才葉北的神色變化。

    只是想了一會兒,他也未想明白自己方才之言有何不妥之處,就不再費腦子想了,還是想某位姑娘要緊。

    聽說呂一平要帶元夕去子陽城,呂關雎其實很想跟着來,只是任憑她如何撒嬌,呂一平都當沒看見,而且下了死命令,在他回來之前,呂關雎不許出去胡鬧。

    呂關雎噘着嘴應着,心中卻已經盤算着要出去找誰去玩兒了。

    不過在呂一平與元夕走了之後,呂關雎卻老老實實的呆在家中,又拿起了針線,與呂夫人繼續學習刺繡女工之術。

    只因呂一平笑着對她說了句,關關啊,爹爹活了這麼多年,才聽說有對鴨這種鳥兒,倒是長了見識了。

    元夕從懷中掏出繡着「對鴨」的荷包,輕嗅一下,淡淡清香入鼻。

    荷包內的香草是呂關雎親自為他挑選的,這味道他很喜歡,雖說不及天虞山上草木香那般清新自然,但是他依舊喜歡。

    因為是她送給他的。

    但元夕最喜歡聞的,還是呂關雎身上的味道。

    手握荷包,元夕怔怔出神。

    當知道荷包中裝的是香草的時候,他先聞了聞自己的荷包,隨後轉頭問向呂關雎,「關關,你身上也有這種裝着香料的荷包麼?」

    呂關雎笑顏如花回問道:「自然有呀!怎麼?你也要送我一個?」

    元夕抓抓頭道:「要說縫縫補補衣服,我還能做,這刺繡一事,我可不在行。」

    呂關雎小口微張,驚訝道:「你竟然會縫補衣裳?」

    元夕隨口說道:「這不很正常麼?」

    呂關雎腦海中浮現出元夕手捏着繡花針翹着蘭花指的樣子,便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元夕不明所以,怎麼就笑得這麼開心了呢?

    呂關雎邊笑邊說道:「元大哥,你可是男人啊,這男人捏繡花針,不好笑麼?」

    元夕輕笑了一下說道:「你覺得好笑就笑吧,那時候山上就我和師父,我又調皮,天天在山中跑,衣服難免被樹枝什麼的劃破,總去山下麻煩趙大嬸也不好,我就學着自己縫補衣服了。」

    呂關雎才想起來,自己這位看起來卓爾不凡的元大哥從小到大身邊可沒什麼下人。

    想到這,她便再笑不出來,輕輕說道:「你師父對你也太嚴厲了吧,我記得你說過,你師父可不缺銀子,何必讓你過這麼苦的日子?」

    提起師父,元夕心中有些惆悵,他嘆了口氣道:「師父對我已經很好了,他有他的道理,而我自然也很相信他的道理。」

    呂關雎見元夕神色黯然,知道他是想念師父了,便往元夕身前微微湊了湊,輕聲說道:「元大哥,你還有我,將來我陪你一起去找師父。」

    元夕看了看面色已染上一抹紅暈的呂關雎,心中一暖,手臂抬起,卻又悄然放下。

    師父雖然沒教過他如何談情說愛,卻告訴過他什麼是「發乎情,止乎禮。」

    他鼻翼微動,開口說道:「關關,你把你的荷包給我看看可好?」

    呂關雎不知元夕何意,從腰間掏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說道:「我這個是從布莊買來的,可沒我送你的那隻好看的。」

    元夕笑而不語,接過荷包細細聞了聞,皺了皺眉,復聞一遍,然後搖了搖頭,把香囊遞了回去。

    呂關雎見狀說道:「元大哥,這男女不同,所佩戴荷包中的香料也不同,所以我這個荷包的香氣和你那個是不同的。」

    元夕笑了笑說道:「我聞的不是這個!」

    呂關雎繡眉微皺,想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拿起荷包自己聞了聞,又抬起自己胳膊聞了聞,疑惑道:「沒有什麼其他味道啊!」

    元夕點點頭道:「有一絲,但因為荷包中香料的原因,這絲味道被掩蓋住了,不仔細聞是聞不出來的。」

    呂關雎又聞了聞,還是未聞出什麼味道,好奇道:「元大哥,你究竟在聞什麼啊?」

    元夕輕輕蹭了蹭鼻尖,笑着說道:「你的味道啊!」

    「我?啊!」

    呂關雎一聽,雙手捂住臉,背過身去嬌羞道:「元大哥,你,想不到你也這般輕浮!」

    「啊?我,什麼?什麼輕浮?」呂關雎轉過頭來輕哼一聲說道:「說,你還聞過誰?」

    元夕被呂關雎問得一愣,隨口答道:「我自小鼻子好使,所以對氣味兒比較敏感,這山上的各種野獸的氣味兒都逃不過我的鼻子。」

    呂關雎一瞪眼,怒道:「你,元大哥,你太壞了,人家不理你了!」

    元夕嘆了口氣,這關關什麼都好,就是愛生氣,自己還不知道怎麼惹到了她。

    上前一步,他終於鼓起勇氣,輕扶呂關雎雙肩,微微低頭,呂關雎的髮絲清晰可見,那股熟悉的體香不斷地撩撥他的鼻子。

    又轉過身去背對元夕的呂關雎嬌軀微顫一下,卻沒有掙脫,而是在心中嘀咕,若是元大哥做出僭越之舉,自己到底要不要給他一掌呢?

    可是自己也打不過他呀,難道就這麼……

    自己這般是不是太輕浮了?元大哥會不會看不起自己?

    呂關雎胡思亂想的事沒有發生,輕扶她雙肩的元夕只是低頭輕聲對她說道:「在初見你的那一刻,我就記下你的味道了,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人生幸好有初見。

    手中香囊沒有呂關雎的味道,卻不耽誤元夕想她,思她,念她。

    「元統領,快到王府了,還請移步下車,按照規矩,以大人的官職不可直接乘車到王府門前。」

    好夢又被葉北給打斷了,元夕收起香囊,起身下了馬車,對着葉北拱了拱手說道:「有勞了!」

    葉北笑着微微躬身還了一禮說道:「職責所在,元統領客氣了!」

    元夕想了想此前與葉北對話,卻未發現有什麼不妥之處,何以此人先前心中似乎有些波動,便開口問道:「葉北兄弟,此前我可有什麼出言不妥之處?還忘兄弟告知一二!」

    葉北見元夕目光堂堂正正,並無任何羞辱之意,便苦笑一下說道:「是小的小人之心了,元統領並無什麼不妥之處。不過元統領直呼我名即可,叫我小葉子也行,這兄弟二字還是不要再提了,小的不配。」

    元夕不解道:「在我眼中,葉北兄弟與我一般,又何來不配一說?為何你還因此不喜?難道王府規矩如此森嚴,連相互之間的稱呼也要分出個三六九等麼?」

    葉北嘆了口氣道:「元統領,這以下呼上以敬稱,理所當然。卻不是王府規矩森嚴。不過在下那句不配卻不是此意,難道元統領真的不知?」

    「知道什麼?」

    「在下是個閹人,如何當得起元統領兄弟二字?」

    元夕愣了一下,隨後對葉北拱手道:「元夕無意冒犯,言語有失,還望見諒。」

    葉北沒想到元夕還給自己賠禮,連連擺手道:「元統領,這可使不得,這是折煞小人了,我都淨身十年了,早就習慣了!」


    元夕輕聲說道:「在我眼中,你我皆一樣!」

    葉北心中一動,面帶感激之色看向元夕,低聲說道:「元統領快請進吧,別讓呂將軍等急了。」

    十年了,從未有人如此看待他,連他自己都覺得,少了那物件之後,自己也就只剩下一條爛命了。

    這種感覺,真好!

    葉北眼眶有些微濕,這位很年輕的統領大人,他記住了!

    元夕點點頭,隨葉北進入王府。

    邁入王府的大門,元夕才知道,原來一座王府可以比一座村莊都大,裏面的人比王李莊也多了不少,跟隨葉北走了不少的路,元夕覺得這王府之大,都快趕上自己在天虞山常玩耍的那幾個山頭了。

    葉北突然停住了腳步,靠在路邊低頭,小聲對元夕說道:「元統領,還請稍等一會兒再走。」

    元夕便站在葉北身後等候,卻沒有低頭,而是繼續四下張望,打量着這個偌大的王府。

    元夕心神微動,有高手的氣息,他向前望去,只見一名穿着與葉北相似之人引着三人從前面的路橫行而過。

    而高手的氣息,就存在那三人之中。

    為首是為青年男子,身着錦衣華服,元夕目測此人比自己略矮寸許。青年男子身後,跟着一位老者,大袖飄飄,一副仙風道骨模樣。

    老者身後緊隨一位中年,步履沉穩,氣息悠長。

    元夕微微凝視,似乎他的目光被人覺察,那名老者轉頭看向他,他心中一驚,此人的氣息,很危險。

    蜀王小世子范立業正在自己的院中習武,所練武學,正是青雲宗絕學,流雲手,一旁指點之人,正是其新拜的記名師父,賈南風。

    這記名師父的說法,是賈南風提出來的,理由是范立業身份尊貴,他承受不起,就掛個記名二字。

    這時有人稟報,說王上請青雲宗兩位高人過去一趟。

    賈南風招呼了一下坐在屋頂上的寧冱,起身前去,范立業好奇,也隨之而去。

    流雲手這套掌法,范立業練得有小半年了,終於打得有模有樣。

    也僅限於有模有樣而已。

    他沒有內功在身,這掌法的威力就大打了折扣,雖說他自小習武,一身氣力不小,可比起內功來,就猶如湖邊的小水塘了。

    范立業哪裏滿足這點功夫,便請求賈南風傳授自己內功。

    賈南風禁不住他的苦苦請求,又礙於其世子身份,只好先教他一些內功心法口訣,讓其試上一試,畢竟范立業已近弱冠之年,早已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將來成就,就看范立業自己的造化了。

    葉北小聲提醒道:「元統領,不要張望,前面是小世子,小心擾了殿下。」

    元夕收回目光,略微低頭說道:「我第一次來王府,不懂規矩,是我唐突了!」

    寧冱隨師父目光看去,疑惑道:「師父,您在看什麼?」

    賈南風笑了笑說道:「沒想到能遇見一個有趣的人,寧冱,此人可比你厲害!」

    寧冱皺了皺眉,沒有吭聲。

    賈南風笑道:「別不服氣,你看不出來他深淺,那就說明他比你深,我觀此人面相,倒是年輕得很,咱們巴州何時來了這麼一位少年高手了?這又是誰的弟子呢?」

    已經轉過頭來的范立業聞言道:「賈師父,你是說站在小葉子後面那個少年麼?真有這麼厲害?」

    賈南風笑了笑說道:「老夫只是遠觀,與那少年對視一眼,心中有所猜測罷了,若要探清此人底細,還需出手試探。」

    范立業笑道:「這還不好辦麼?此人既然身在王府,就得聽從王府號令,我命人將其叫過來,賈師父你試探一番不就好了?我見那少年不大,不見得有這麼厲害吧!」

    賈南風搖了搖頭道:「王上有請,耽擱不得,此人既然身在王府,還怕他跑了不成?老夫身負保護王上安危重任,此人若是來歷不明,老夫亦有責任查清他的底細。」

    范立業點點頭道:「是這麼個理兒,咱們走吧!」

    賈南風瞥了元夕一眼,向前走去。

    葉北偷瞄了一眼,見幾人離去,才抬起頭來說道:「元統領,這就是王府的規矩了,見到大人物,咱們得靜候讓行,若是大人物迎面而來,咱們得馬上止步行禮。」

    元夕嘆了口氣道:「雖說禮制如此,但着實讓人不爽。」

    葉北心中一驚,這位年輕的統領怎麼這般愣頭青,若是自有心為難於他,單憑這句話,他這個統領的位置只怕就保不住了。

    還好周身無人,葉北低聲說道:「元統領還請慎言,王府內人多眼雜,元統領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可別因此誤了前程。」

    元夕不再說話,二人向前走去。

    離開了蜀王的書房,安排人去請元夕之後,呂一平就在王府客房中喝着茶,等待元夕的到來。

    敲門聲響起,一道聲音傳來,「呂將軍,元統領已請到!」

    呂一平一笑,放下手中茶杯,「進來吧!」

    元夕對着葉北點點頭,輕聲說道:「多謝葉北兄弟帶路,元夕又學到了不少的,規矩!」

    葉北笑了一下,他有些喜歡「兄弟」這個稱謂了。

    點頭還禮,他轉身離去。

    元夕推門而入,呂一平已站起身,迎了過來,邊走邊說道:「元夕啊,我見了王上,可說了你不少好話,待會見了王上,可得給我長長臉!」

    元夕不解道:「將軍,我為何要見蜀王?您為何有要給我說好話?」

    呂一平一陣頭大,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說話太直,腦筋也太直。

    拉着元夕到桌前坐下,元夕給呂一平的茶杯添了水之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呂一平點了點頭,還好,還好,該有的禮數,元夕樣樣不差,。

    端起茶杯,放到唇邊,想起方才元夕所問,呂一平又將茶杯放下,瞪向元夕說道:「我說元夕啊,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啊?這次我帶你來子陽城是何意你沒想過麼?」

    元夕喝了口茶道:「啊?沒想過啊!我該想些什麼?我是將軍的部下,聽命行事就行了啊!」

    呂一平單手扶額頭,微嘆了口氣,元夕此言,當真言之有理。

    想了想他低聲說道:「元夕,你為何加入我鎮南軍?」

    元夕面露狐疑目光,看向呂一平,不解道:「將軍此問是何意?不是將軍邀我加入鎮南軍的麼?」

    呂一平有些後悔了。

    事已至此,他的老臉已經不重要了,只盼將來這位女婿能看在閨女的面子上說話別這麼噎人。

    「元夕啊,你想想看,我不是威脅你加入鎮南軍的吧,那麼一定是因為加入鎮南軍有好處你才離開武館的,對吧!」

    元夕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呂關雎,脫口說道:「我可不是為了關關加入鎮南軍的。」

    說完忽然覺得不對,連連說道:「不對,不對,是,啊,不,不是,與關關沒關係的!」

    呂一平瞪了一眼語無倫次的元夕,輕哼了一聲說道:「你可想好了再說,關關?關關也是你叫的?」

    元夕心虛,低聲說道:「我,當初將軍邀我加入鎮南軍,我並未多想,成世伯說在軍中要比在武館當一個教習武師強得多,不負我所學,我就答應了。」

    呂一平看向元夕語重心長道:「這大丈夫當建功立業,尤其是你,習得一身好本領,更應該如此,而我們習武之人建功立業之地,不就是馬革裹屍,征戰沙場麼?元夕,要說你能餓死,我呂一平可不信,那麼填飽肚子一事根本不會佔了你多少精力,至於成家一事,我就明說了吧,你與關關之事,我早已知曉,關關心有所屬,我這個當爹爹的也為她高興,只盼你能真心實意,好好待她。」

    元夕此時卻是異常緊張,好像做錯了什麼事被人抓住一般。

    呂一平看着接連喝了兩杯水的元夕笑道:「怎麼?這會兒怎麼緊張了?」

    元夕結結巴巴說道:「將軍,我,我,我不知道到什麼叫好好待她,我只知道,我想她每日都很開心,我可以保護着她不受傷害。」

    呂一平點點頭道:「你有此心就夠了,我是過來人,這情愛一事,本來就不是什麼豪言壯語,海誓山盟,而是二人兩情相悅,能夠攜手走完一生,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元夕面色嚴肅,仔細聽着,呂一平見其這般模樣,笑問道:「你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有感而發多言幾句而已,又不是給你說些什麼大道理。」

    元夕鄭重其事道:「將軍,師父教了我許多東西,唯獨沒教我男女情愛一事,今日聽得將軍一席話,元夕茅塞頓開,自是應該認真對待!」

    呂一平笑道:「你這孩子,倒是很好學!」

    喝口元夕倒的茶,潤潤喉嚨之後,呂一平繼續說道:「只是你要想娶我呂一平的女兒,僅僅靠兩情相悅卻是不夠的。」

    元夕心中一驚,忙問道:「將軍,那我要怎麼做?」

    呂一平笑了笑說道:「還稱呼我將軍?」

    元夕聞言,猶豫了片刻,試探地開了口,「岳父大人?」

    這「岳父大人」的稱呼,還是他去張仲謙新的宅子道賀的時候學來的稱呼,當是成是非與他打趣,以後他就該稱呼呂將軍為「岳父大人」了。

    呂一平手一抖,茶杯險些掉在桌上。

    什麼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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