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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走後,賈環回了府中。
書房內,他目光凝望着大明宮方向,心裏恨意一直在翻騰。
「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他不相信孝康帝不知道霍東升算計了賈家,也不相信孝康帝一點風聲都收不到。
然而,孝康帝始終沉默不語,一沒有提醒,二也沒有絲毫動靜,更是對霍東升的算計默認。
「爺,消息已經傳出。」
背後,守誠恭敬地行禮說道。
「知道了,你去盯着,但有消息就來告知我一聲。」賈環頭也不回地吩咐道。
「是,小人告退。」
守誠走後,賈環臉上的憤怒逐漸消失,隨後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湖面一樣的平靜。
只不過,平靜的湖面下,往往帶着暗流涌動。
五月初五,端陽節。
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端午,賈府顯得格外熱鬧。
當然,熱鬧的並不是寧國府,而是旁邊的榮國府。
因為,賢妃元春,出宮省親了。
一大早,賈環帶着黛玉先去給賈母,賈政以及趙姨娘請安行禮,並將準備好的禮物一一贈送。
隨後便陪着趙姨娘吃了頓中午飯,這才回來。
那曾想,吃飯時就有小黃門太監前來宣旨,說是賢妃娘娘得皇上允許,要帶着孩子回來省親。
一時間,整個榮國府便開始忙碌起來,至於賈環夫妻二人,除了趙姨娘陪着外,再沒有其他人陪着。
對此,賈環和黛玉都略感無趣,隨後便回了府中。
登仙閣院子。
賈環正在給小吉祥等人畫風箏畫像,突然聽到外面林之孝急忙跑進來說道「爺,西府的老太太請爺過去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可說是什麼要事了嗎?」
賈環沒回頭,依舊認真的給眾人畫着畫。
「這倒沒有,是老太太身邊的鴛鴦來說的,之後就急匆匆回去了。」林之孝認真回應道。
想了想,賈環覺得賈母應該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於是對林之孝說道「去個人給老祖宗回話,就說我身邊事情比較多,一時間走不開身。
等得了空再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聞言,林之孝有些猶豫,隨後建議道「爺,今日是賢妃娘娘回家省親的日子,老太太找您會不會是因為這事兒?」
這時,一旁的黛玉也說道「林管家說的是,這個時候老太太找爺,恐怕也是賢妃娘娘的意思!」
聽着二人的話,賈環冷笑一聲,隨即沉聲道「就以剛剛的話去回老祖宗,今日沒空,要有事改天再說。」
林之孝點頭應下,也不敢再說惹賈環生氣。
「是,爺,我這就派人去。」
林之孝走後,賈環放下筆,隨後將黛玉拉到身邊坐下,柔聲解釋道「玉兒可是忘了,當初咱們為了慶賀賢妃娘娘誕下皇子,送了多少東西進宮,結果呢?
玉兒你連人家的面都沒見着,再之後賢妃娘娘將東西送了回來,以示斷了關係往來。
如今,老祖宗在這個節骨眼上找我過去,說不是賢妃娘娘的意思,我也不信。」
黛玉點點頭,她接過管家賬目之後,她才明白以前在賈環接手寧國府後,每年都要往宮裏話費大量的銀子,為的就是給元春上下打點。
一直到前段時間,元春將東西原封不動送回來後,賈環才做主斷了宮裏的打點。
「爺,可老祖宗那邊如何交代呢?」黛玉有些擔憂。
聞言,賈環臉上閃過一絲憤怒,隨後又道「她老人家要什麼交代?我不找她要交代就不錯了。」
說到這兒,賈環看了一眼已經停下來看他們的晴雯等人,微笑道「你們繼續玩,我跟太太說點事兒。」
「是,爺。」
說罷,牽着黛玉朝書房走去。
書房內,賈環看着一件懵的黛玉,這才又繼續說道「玉兒,本來這些事兒都不想和你說的,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但今天看玉兒有些過意不去地表情,我覺得還是讓你知道一些情況。
當初已故的二太太勾結江南甄家,捲入皇家爭鬥,迫不得已之下,我讓人破壞了甄家的事兒,將東西送入皇上手中。
誰知這個時候,二太太失足落入井中,最後沒搶救回來,本來我以為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也沒打算追究什麼。
接着甄家的人進京後,便和老祖宗說了一些讒言,說二太太的死是我做的手腳。
結果,老祖宗信以為真,在賢妃娘娘誕下皇子進宮慶賀時,將這事兒告訴了賢妃娘娘。
且不說這事兒不是我做的,這麼多年對賢妃娘娘的幫助也不小,她問也不問,直接將玉兒一個人晾在鳳澡宮前,之後的事兒玉兒也是知道的。」
賈環雖然隱瞞了一部分事實,但元春為了僅僅一句話就選擇疏遠,這確實讓賈環心裏不好受。
自始至終,他都將元春當做自家大姐一般,就算是王夫人後來多次算計他,他都看在元春的面子上,放過了。
直到王夫人徹底捲入江南甄家的事情中,賈環這才忍無可忍,對於一個為了自己私慾,不顧整個賈府死活的王夫人,賈環這才痛下狠手。
結果換來了什麼?
黛玉聽完後,這才明白當初為什么元春將東西送回來的時候,賈環心裏有多麼生氣。
「爺」黛玉聽着有些心疼,忍不住輕輕抱着賈環。
見狀,賈環柔聲道「這樣挺好的,省下這些錢,以後留着給咱們的孩子。
對了,玉兒,老祖宗走不通我這邊,估計會朝你這邊使力,到時候你得注意,千萬別被老祖宗算計了!」
見他說的這麼嚴重,黛玉驚訝道「難不成老祖宗還會算計我不成?」
輕輕撫摸着黛玉的臉龐,賈環柔聲說道「並非沒有這個可能,如今賢妃娘娘得了霍家的關係網,在宮裏的地位愈發穩固了。
但是,這樣一來,要用的銀子就更多了。
光憑西府的財政收入,根本無法支撐。而老祖宗現在,又是將榮國府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賢妃娘娘和她的孩子身上。
為了榮國府的未來,她老人家不會顧忌其他的。
前些日子,她老人家還將主意打在了璉二哥和二嫂子身上,最後璉二哥才過來找我,就是為了擺脫老祖宗的算計。」
黛玉恍然大悟。
見她明悟了,賈環又繼續說道「玉兒你心地善良,加上老祖宗以前待你不錯,所以走不通我這邊,老祖宗一定會將主意打在你身上。」
「爺放心吧,誰對我好,我心裏還是清楚的。
若是老祖宗需要用錢,用多少都可以,但若是拿去填補宮裏那個賢妃娘娘,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說着,黛玉還開了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