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被折斷的樹枝,以常人無法想像的速度,離開了許安。
像是離弦之箭一樣,向着明州射了過去。
沿途所過之處。
一切不諧之物,都感受到了樹枝的存在。
準確的說,是感受到了樹枝之上的那個可怖意志。
對於鬼物而言。
不管是怨鬼,凶神,怪異,乃至於陪葬者,全都得給樹枝讓道。
百鬼避退。
樹枝代表了安州的墓主人。
見它就得退讓。
樹枝越過崇夏市。
崇夏市,最近也開始爆發起了靈異事件。
鎮守在這裏的民調局成員,對此非常頭疼。
因為這是正常的。
墓主人鎮壓源頭,就跟睡覺一樣。
打個盹,翻個身。
他們凡人就得遭殃。
可再差的局面,也好過許安和安州。
但很快
駐守這裏的民調局成員,以及領着他們巡邏的負責人,全都感受到了一個可怖的氣息。
所有人都沒來的及反應過來。
他們便不受控制的癱倒在地。
越是厲害的人,受到的影響也就更大。
甚至,有人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抬頭望天。
然後,他們瞪大了眼睛,驚恐無比的發現,夜空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經過了崇夏市。
那東西無法被他們所看清。
可那東西所過之處。
整個崇夏市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就好像平地一聲驚雷一樣。
鬼物們,全都顫抖着跪在了地上,雙手高高舉起,仿佛是在朝拜。
而崇夏市的墓主人,則根本不敢冒頭。
被它鎮壓,最近有些躁動不安的源頭,更是收斂了所有的氣息。
一切異變,全都收了回去。
樹枝帶去了人影的意志。
帶去了警告和宣戰。
即便是,那意志只針對明州的墓主人。
可是。
半截樹枝所過之處,那些不相干的鬼物,都被影響到了。
正在異變的城市不敢再異變。
樹枝還在前進。
穿過了潭州。
穿過了楚州。
穿過了平洲。
整個九州,幾乎有一半,都被樹枝橫跨而過。
在潭州。
一名穿着長袍,戴着兜帽的老者,躲在黑暗之中,一臉驚恐的看着沖向明州的那半截樹枝。
「那」
「那是什麼?」
「為什麼我感覺,它的氣息,讓我有種觸之則死的絕望?」
「墓主人,這一定是一個墓主人弄出來的。」
「可是,什麼墓主人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這裏可是潭州,九州之一,它竟然敢這麼放肆?」
恍然間。
老者想到了一個讓他不敢置信的可能。
「那東西根本沒有任何遮掩,直接穿過了潭州,而潭州的墓主人,卻沒有任何表示,是不是說明,它的位格,在潭州之上?」
老者,便是守墓人組織中的主祭。
他來潭州,是為了打開潭州的大墓。
然後,主持一場祭祀。
此時此刻。
在潭州境內的深山之中。
兩百米高的瀑布,波濤洶湧。
在那瀑布之後,隱藏着一個山洞。
一個模糊的輪廓,便站在洞口。
瀑布奔流而下,把它的身影完全遮掩住。
它的目光看向更南方。
潭州的墓主人,感受到了那樹枝之上攜帶的意志,警告、宣戰。
樹枝穿過潭州。
對它而言,已經是一種挑釁了。
但是,潭州的墓主人,卻並沒有動手。
九州是第一個帝國建立以後,逐漸被敲定的一個詞彙。
九是數字之中的一個極致。
對應着的九州,自然也各不相同。
鎮壓九州的墓主人,其位格也不可能一致。
安州的墓主人,其位格在九州墓主人之中,絕對是靠前的。
在楚州。
那樹枝穿行而過之後。
一場暴雨落了下來。
暴雨中,點點漣漪震盪,仿佛一個人現身過一樣。
那是楚州的墓主人。
平洲。
平洲在現代,已經很少有人記得了。
但如果回顧歷史,一定會有人知道平洲代表着什麼。
在古代,這裏曾經發生了一場空前絕後的戰爭。
據傳說,有四十多萬人,被斬殺在了平洲戰場上。
但昔日的戰場。
如今經過歲月的磨滅,也早已看不到半點蹤影。
這裏雜草叢生。
曾經還被黃河衝垮過,因此土床很高。
樹枝抵達明州之前的最後一個大洲,便是平洲。
嘩啦啦
一場暴雨落下。
雷電在咆哮。
緊接着,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就好像是紫禁城的宮女傳說一樣,某些千百年前的存在被喚醒了。
一個可怕的畫面,呈現了出來。
一個個被砍掉腦袋,披甲持刀的將士,一瞬間的功夫,便重新回到了這處古戰場上。
但可惜的是。
他們曾經的敵人,卻早已不在。
不
準確的說,還有一個在。
但那個存在,卻不是它們敢觸怒的。
地底下。
青銅打造的高台,就立在這裏。
一具被青銅澆灌成的人俑,被成千上萬根細密的鎖鏈束縛住。
人俑本是死物。
可依舊被鎖鏈纏繞,似乎有人擔心它能活過來一樣。
突然
人俑像是感受到了什麼。
兩點血色從人俑的眼部亮起。
煞氣!
沖天的煞氣席捲而出。
地面上的那些鬼物,全都被煞氣沖紅了眼睛。
一個個的,沉入了地下。
明州。
那根樹枝在進入明州的那一刻。
那個怨毒的可怖意志,便已經鎖定了樹枝。
地底下的那五具青銅棺材,不受控制的打開。
四肢和軀幹,分別放在了一具棺材之中。
但它的腦袋卻不在這裏。
最終。
明州的墓主人,組成了一個沒有腦袋的軀幹,並且軀幹之間,還有明顯的空隙。
五馬分屍,除非找到它的腦袋,否則的話,永遠無法擁有完整的身體。
殘破的軀體站在高台之上,伸手一抓。
下一秒。
那根樹枝便憑空出現,直接向它刺了過去。
它震怒無比。
一把抓住樹枝。
噗嗤
樹枝直接洞穿了它的手掌。
並且,洞穿的那一節,直接穿過了它的腦袋部位。
如果不是它的腦袋不在的話。
這根樹枝,會將它腦袋也一併洞穿。
它的怨氣和恨意更濃郁了。
黑暗在匯聚。
黑暗中,響起了濃濃的不甘和低吼聲,仿佛一瞬間來到了地獄。
咔嚓
明州的墓主人把樹枝捏成了粉碎。
它失去了腦袋,因此實力根本比不上人影。
而它的腦袋,則在它被葬進明州的時候,就被它的君主下令,和源頭結合在了一起。
這對它而言,是最殘忍的懲罰。
沒有腦袋,力量便達不到巔峰,也無法擁有完整的身體。
腦袋成了源頭。
它存在的意義,卻又是為了鎮壓源頭。
可悲,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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