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形對於艾倫和盧娜而言,的確非常嚴峻了,雖然場面就前來說勉強還能維持,但整體形勢來說幾乎已經看不到逆轉的可能.
在這幾天的戰鬥中,不管戰場位置離活人區域距離多近,哪怕現在都肉眼可見,但死神卻一直絲毫不給他們機會,沒有絲毫靠近一點的意思,他們也沒有辦法死神強行挪出去,就如他之前沒辦法強行把拉文克勞拉進來一樣。
並且戰鬥的形式卻依舊比他們自己預判的情況還要糟糕,哪怕現在已經不是決鬥而是艾倫和盧娜雙雙聯手。
在盧娜沒有過來之前,死神海爾波在和艾倫戰鬥時,僅僅是使用了巫師形態就已經給艾倫帶去了難以言喻的痛苦和數不清次數的死亡。
而如今盧娜進入了冥界,面對她哈艾倫的聯手,死神海爾波依然穩穩地佔據了上風。
盧娜和艾倫他們本身也非常擅長亡靈法術,艾倫甚至還將它推廣到了霍格沃茨,而盧娜還擁有死神海爾波的死亡三聖器,對它們研究後其實對對對方的力量十分熟悉。
只是他們自身都是活物,只能使用死亡的力量來攻擊別人,卻無法像死神海爾波那樣用它來補充自己——雖然死神取得的優勢不至於摧枯拉朽一般,但因為身處他的地盤冥界,這裏的環境可以源源不斷提供死亡的力量讓他來恢復自身,而盧娜和艾倫還要確保身上的魔法護盾不被攻破。
再加上之前盧娜公佈海蓮娜的身份,導致了許多巫師對她的信仰產生動搖,信仰的不穩定和流失使得他們對上死神海爾波比他們原本所預計的情形還要艱難。
「用一點神力也沒關係,起碼先止住身體內臟的出血。」
盧娜纖細潔白的手掌冒出幽藍的光芒對準了艾倫血肉糜爛慘不忍睹的身體,她的身體投下的陰影將艾倫所包圍,這讓艾倫面色一變。
可那抹藍光還沒有碰到艾倫,這位女神就像是被一顆來勢洶洶的遊走球擊中了一般,整個人彎曲着身體倒飛起來沖向天際,隨即又像是被人用無形的巴掌從高空中拍落,轟隆一聲,重重地砸到了地下去,只在地面留下了一個人形的大窟窿。
「奸偽的做法…我以為我們戰鬥的規矩已經很明了了。」死神海爾波喑啞低沉的聲音響起,「口中雖然說着治療,實際上卻是要將哈里斯先生傳送離開?想重複幾年前那一次?」
這個時候死神已經很自然地就出現在了艾倫的身旁,他伸出了寬大的手,一把抓住了艾倫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已經重傷的男巫腦袋無法移動,身體無力地掙扎,就像是從海里被拋到船上幾欲窒息死亡的大魚。
「身為一個神靈,居然放棄了自己的優勢,不顧及自身安全地第二次進來為這個半凡人送死…」死神海爾波鼻翼兩側的法令紋隨着他露出的嘲諷笑容加深了痕跡,「哈里斯先生,你知道我在通過你浪費她的力量,我知道你知道,她知道你知道也知道我知道,不過最終她還是想選擇了給你補好…」
從被砸出的那個深邃的洞裏剛剛重新飛出來的盧娜,一眼就見到被扼住喉嚨的艾倫痛苦的神情,身形立刻前傾想要開戰。
「停下!」
死神海爾波的手指捏得更緊了一些,艾倫被勒得喘不上氣,被燒焦的面龐無法看出神色,但是下巴那片完好的皮膚已經脹得通紅,渾身抽搐着。
盧娜的腳步只能頓住了腳步。
「重組身體的消耗比起治好他還是要多得多,明智如拉文克勞女士,請想清楚如何選擇。」死神海爾波那張公羊般的面孔帶上了戲謔的笑意。
雖然身陷無法言喻的痛苦之中,但是艾倫的神智依然清醒,並沒有被痛楚湮沒,這是死神海爾波的明謀。
就連被禁錮在天空中的海聯娜也明白死神的打算,如果持續這樣傷害她的父親,來脅迫她的母親盧娜治療,再加上戰鬥所耗費的神力,那麼她母親的神力在下降到一定程度,最終就會被死神海爾波殺死;但如果不救父親艾倫,那麼最終他將會因為死神持續的折磨而發瘋。
不是這一次兩次的得失,而是這種重複的不可避免,海蓮娜實際上已經後悔進來了,她之前以為自己能多少幫上點忙,但在觀摩他們的戰鬥後才發現自己和當初那個被湯姆欺騙時一樣天真。
「說實話,我也並不願意當這種壞人,我建議讓我們乾脆點,拉文克勞女士,讓哈里斯先生和你直接擁抱死亡…這樣大家都能擺脫麻煩。起碼你們在意的那些人,我沒有興趣繼續找他們的麻煩…沒了你們的庇護最終也會回歸死亡的懷抱。」死神海爾波又收攏了一點手指,他指了指天空中的海蓮娜,「死不是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所以我建議在此之前先將你們的女兒送出去,免得讓她親眼看到這一幕…」
此時,艾倫下巴處已經成了一大片淤紫紅色,他掙扎的幅度也緩慢了許多,似乎已經神智不太清楚了。
天空中的海蓮娜在魔法護盾之中一個勁地搖頭,雙手按在了護盾上,想要衝出來般整個人都貼在了上面。
盧娜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垂下的眼睫毛微微顫抖,仿若真的在考慮死神的提議,陷入了兩難糾結之中。
見對方的被動反應,死神海爾波身體挺得筆直,黃眼睛一瞬不瞬地定格在對面的盧娜身上,整個人看起來意氣風發,連嘴巴微微彎起的弧度都跳動着得意的歡暢。
只是忽地,這個老頭像公羊一樣的臉上表情怔了一下,短促而痙攣地抽了一口氣——他突然感覺到自己手中提着的哈里斯停止了扭動。
隨即作為一名真神,哪怕是不擅長預言的神性,也開始預知警告了和這座神明他自己有關的陰謀危機,開始提醒他重大的危機到來。
突然的變故讓死神瞪大的薑黃色眼睛仿佛要從眼眶中滾落出來,那感覺就像是被重若萬鈞的大山當頭籠罩,即將被壓住的窒息感令他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