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傍晚,太陽落下,斜陽被遠處的山脈遮擋了半個,剩下的陽光灑滿了眼前這條寬闊的道路。
在道路的左邊,有一個小酒肆,酒肆外面的桌子旁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大概十七歲,面目英俊,身材健壯,身穿一身白色錦衣,看起來一婊人才。
女的十六歲左右,梳着髮髻,面容美麗,皮膚白皙,她伸出芊芊玉手抵着下巴,看起來神情有些疲勞。
這一男一女,任何人看了都要說聲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而這二人,自然是蘇銘和李莫愁。
此時的蘇銘,正坐在桌邊,翻看着一本經文,他目光一絲不苟,瀏覽完最後一頁,說道:「這九陽真經果然不同凡響,裏面蘊含的醫學,哲學,武學知識讓人受益匪淺。」
蘇銘看完這本書,覺得自己的知識面豐富了許多,醫學知識,天地至理,都有所涉獵,讓蘇銘的知識儲備大大增加。
尤其是醫學方面的知識,蘇銘已經可以治癒一些簡單的內傷接骨等傷病,對每個穴道的作用也更加了解。
蘇銘將書籍合上,遞到了李莫愁面前,說道:「有時間你也看一下這本書。」
「哦。」
李莫愁興趣缺缺的將書籍放進了包袱,說道:「有時間再說吧。」
她喜歡武功,但不喜歡枯燥無味的知識,醫學她不感興趣,要是毒物秘籍,她倒覺得還有些意思。
蘇銘看了看天色,立馬閉上眼去看倒計時,腦海中的光球上倒計時已經只剩下十分多鐘。
625,6244,623,622……
看到倒計時只剩下十分鐘,蘇銘站起身來,說道:「走吧,是時候帶你離開了。」
李莫愁聽到這話,抓起自己的包裹,欣喜的問道:「蘇銘,你家住在這裏?」
蘇銘神秘的一笑,說道:「你跟我來就是。」
蘇銘帶着李莫愁離開酒肆,還沒走幾步,掌柜就出來喊道:「客官,你們的馬。」
二人是騎馬來的,馬匹就拴在一旁,酒肆的夥計也餵好了草,看到二人不騎馬就離開,掌柜有些不解。
蘇銘擺了擺手,說道:「馬給你了,好好待他們。」
聽到蘇銘的話,掌柜面露欣喜之色,圍着馬樂的合不攏嘴。
蘇銘帶着李莫愁進入山林,走了一段路,來到一片樹林之中,站定腳步。
李莫愁不解的問道:「蘇銘,你怎麼不走了?」
「不需要再走了。」
蘇銘抓住了李莫愁的手,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將李莫愁抱在懷裏。
李莫愁不知道蘇銘在做什麼,但是被他抱着的感覺很好,李莫愁十分喜歡,臉色紅潤的靠着蘇銘的胸膛。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十,九,八,七.
最後十秒到來,時間變得緩慢,慢慢向着最後一秒行進。
三,二,一.
當倒計時歸零的瞬間,蘇銘嗖的一聲消失不見,而原地還留下一個錯愕的人影。
唉?
人呢?
李莫愁感到周圍一空,再抬起頭一看,發現蘇銘消失不見。
「蘇銘!蘇銘你在哪裏?你快出來。」李莫愁大聲喊道,聲音在附近迴響,但得不到任何結果。
蘇銘去哪裏了?
李莫愁不知道,前一刻還好好的在自己身邊,抱着自己,溫暖的懷抱讓人感到溫馨,但下一刻卻消失不見。
「蘇銘,不要開玩笑了,你快點出來。」李莫愁以為蘇銘再給自己開玩笑,聲音到了最後有些顫抖,但是找遍四周,都沒有蘇銘的蹤跡。
「蘇銘,你給我出來,不出來我可生氣了。」李莫愁忽然大聲喊道,她發了狂的在四周尋找,但是結果和剛才相似,蘇銘蹤跡全無。
蘇銘不見了,為什麼會這樣?
李莫愁雙腿一軟,坐倒在地,雙手覆蓋着面孔,眼淚順着臉頰滑下,打在自己的衣襟之上。
他真的離開了。
李莫愁確信這點,因為自己哭的這麼傷心,他都沒有哄自己,證明他真的離開了。
但是他去了哪裏?
李莫愁不知道,只感覺到心臟像缺了一塊,讓她十分悲痛。
李莫愁哭的很傷心,一直到夜晚到來,她才止住了哭泣,緩緩站起身來,背着包裹,走出樹林,回到了酒肆旁。
酒肆外,掌柜正在拿着水桶為兩匹馬清理着皮毛,看到出現在身側的李莫愁,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這位姑娘……」
掌柜話還沒有說完,李莫愁就伸出手,抓住一匹馬的馬韁,牽着馬匹離開。
看到得而復失的馬匹越來越遠,掌柜有些肉痛,但看着還有一匹馬在這裏,掌柜覺得已經足夠了。
李莫愁牽着馬匹走了一段距離,到了凌晨才騎上馬,向着遠處前行。
但同時她心中也充滿着憤怒,為何你要離開我而去?
明明說好了要一輩子陪着我,為何你不說一聲不告而別。
李莫愁想要找到蘇銘,問他為什麼離開,同時也期待着再次見到他。
就這樣,李莫愁行了一天一夜,黎明時她來到了濟南府,在客店要了間房,倒頭便睡。
李莫愁睡了整整一天,做了許多關於蘇銘的夢,但是當她醒來,蘇銘卻不在自己身邊,她看着空曠的房間,心臟就像被一隻大手捏住,讓她喘不過氣來。
李莫愁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兒,下來吃飯,但是在大廳中,她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一個披麻戴孝的女子,一個人坐在桌邊,吃着米飯青菜,神色有些哀愁。
「穆姐姐,你也在這裏。」李莫愁坐在了她的對面,輕輕的問道。
這人正是穆念慈,從中都離開後,前往荷塘村,此時來到了濟南府,稍作休息。
「啊,是莫愁妹妹。」
穆念慈看到李莫愁,而且雙眼紅腫,顯然是大哭了一場,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一個人來這裏?蘇銘呢?」
李莫愁聽到蘇銘二字,又被勾住了心頭哀愁,忍不住哭了起來。
看到李莫愁哭泣,穆念慈連忙站起來坐在李莫愁的旁邊,輕輕抱住了她,手掌在她背上輕輕拍着,就像前幾日她安慰自己的那樣,不說太多話,只是給予簡單的溫暖。
李莫愁哭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穆姐姐,我男人沒了,我很傷心。」
穆念慈輕聲說道:「我理解。」
李莫愁看着她,搖頭說道:「你怎麼理解,你又沒有體會過自己在乎的人離開自己是什麼感覺。」
穆念慈悽慘一笑,苦澀的說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的父親前不久也離我而去,我再也沒有一個家人。」
「對不起。」李莫愁聽到這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低垂着腦袋說道:「咱們都是命苦的人兒。」
穆念慈拍了拍她的手,跟小二要了副碗筷,又要了些可口的菜餚,放在她面前,將筷子遞給她,說道:「莫愁,先吃飯,吃完飯,給我說說發生了什麼。」
李莫愁一天一夜沒有吃飯,早就餓的難受,她接過碗筷,大口吃飯,但吃着吃着就哭了起來,沒有蘇銘陪着,再可口的飯菜也沒什麼味道。
穆念慈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陪着她一起吃飯,吃完以後,拉着她的手,兩人進了房間,李莫愁開始斷斷續續講述從中都後離開的事情。
李莫愁講到蘇銘離開後,抓着穆念慈的手,問道:「穆姐姐,你說蘇銘為什麼會消失?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切都是我幻想出來的。」
「不,有這個人。」
穆念慈想起那日比武招親儀式上蘇銘的出現,以及王府內將父女二人救出的他,嘴邊露出一抹微笑,又變為傷感之色,哀愁的說道:「他確實存在。」
李莫愁抽噎着問道:「那他為什麼不見了?」
穆念慈捏了捏她的手,說道:「可能是無可奈何吧,有的時候有些人想要一輩子待在自己愛的人身邊,但是卻無能為力,所以不要太過傷心,讓一切順其自然」
「我知道,但我就是難受。」李莫愁聽到這話,將頭放在了穆念慈的肩膀上,臉色佈滿了悲傷之情。
「我理解。」穆念慈再次說道,她陪着李莫愁,幫她度過這段最難熬的時間。
直到夜深人靜時,李莫愁堅強的性格發揮了作用,她忽然直起身子,說道:「我要去找他,無論他去了哪裏,無論他為什麼離開,我都要找到他。」
穆念慈見她有了目標,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好。」
李莫愁又看向穆念慈,說道:「那穆姐姐也和我一起吧,你沒有家人,咱們二人一起闖蕩江湖,也好做個伴。」
穆念慈回想起和父親一起在江湖遊歷的事情,想到父親為了不連累他人選擇自殺,苦笑着說道:「闖蕩江湖?江湖險惡,武功卓絕之輩層出不窮,以咱們的武功,又能算得了什麼?」
聽到穆念慈的話,李莫愁忽然從懷裏掏出一本書,說道:「武功不用擔心,我這裏有一本九陽真經,學完以後,天下無敵。我還學過九陰真經上的武功,蘇銘說光是學習九陰真經,就可以讓我成為天下第十一的高手,若是學了九陽真經,武功會更加厲害,天下罕有敵手。」
說到這裏,李莫愁抓住穆念慈的肩膀,鄭重其事的說道:「穆姐姐,咱們一起練功,不靠男人,只靠自己。」
穆念慈聽到這話,看着李莫愁的雙眼,對自己弱小的不甘情緒在心底慢慢升起,她笑着說道:「好,咱們一起練功。」
兩個少女在此刻定下了約定,這個約定將讓她們的一生產生巨大的變化。
而在不久的將來,江湖上多了兩個武功卓絕,除惡揚善的女人。
一個面色冷漠,對男人不假以顏色,殺伐果斷,對惡人絕不留情,靠着一雙鐵爪,殺死無數奸邪之人,被人稱為赤練仙子。
一個面色和藹,溫柔可親,救苦救難,幫助窮苦人家,內力雄厚,無人可擋,被人稱為烈陽仙子。
這兩人成為天下俠客的榜樣,所有男人傾慕的對象,但是卻無人能夠打動他們的芳心。
據說她們在尋找一個男人,男人的名字叫做蘇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