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清澈湛藍,白雲一塵不染,遠處青山含黛,近處微風拂面。
藍天之下,一座高山聳立在定海州黔陽城之外。
山脈高聳,巍峨崎嶇,連綿不絕,如同一隻威武兇猛的巨獸,在亘古的歲月里凝視着這座歷史悠久的名城。
這座山名曰青石山,在定海州內遠近聞名,山脈之上有一門派,名字叫做青丘派。
青丘派建派不過百餘年,卻已經是黔陽城第一大派,同樣也是定海州有數的名門大派。
而此時,在青丘派的練武場內,人聲鼎沸,叫好喝彩聲不絕於耳。
練武場的中央,站着兩道身影,手持三尺青鋒,相對而立。
其中一人,年齡約莫十六七歲,面目青澀,身姿挺拔,手持一柄寒光冷厲的長劍,劍尖直指地面。
而在少年的面前,站着一個二十歲的青年男子,看着對方,眉毛緊皺,問道:「蘇師弟,你真的要挑戰我?」
少年看着青年男子,點點腦袋,說道:「陳師兄,師弟最近剛剛有所領悟,還請師兄賜教。」
陳師兄臉色平淡,說道:「好,不過刀劍無眼,咱們點到即止。蘇師弟,你先出手吧。」
「那師弟就不客氣了。」
少年躬身行禮,彎腰作揖,禮數十足。
但是就在他彎腰直起身子的一剎那,身體貼地疾馳,如同一隻飛燕,剎那間就出現在陳師兄面前,一道劍光自身下綻放,刺向對方。
這一劍沉穩厚重,就好像一座山緩緩傾倒,以無盡威勢壓向對方。
陳師兄面對這一劍,舞了個劍花,斜斜一刺,架住對方劍鋒,將這一劍格擋在身體之外。
但就在雙方劍鋒相交之時,這一劍忽然變得輕靈無比,如同山間的河流,在遇到頑石抵抗的時候,沒有選擇將頑石衝垮,而是選擇饒過阻礙。
這一劍劃了個弧線,便再次刺向對方。
「高山流水。」
出劍時如同山脈一般穩重,遇到阻擋卻化作流水躲開。
看到這一劍,陳師兄眼睛一眯,沒想到他的這一招『高山流水』使的如此熟練,兩式變化自然轉變,看來已經得其真意。
陳師兄冷哼一聲,長劍收回,在長劍快要觸碰到自己的瞬間,自上而下,刺中了蘇師弟長劍劍脊。
鐺。
蘇師弟的長劍被彈開,而陳師兄的長劍豎着擋在自己身前,紋絲不動。
這一劍叫做『中流砥柱』
蘇師弟有些意外,輕咦一聲,收回長劍,腳步一點,腳踩五行方位,欺身向前,長劍橫揮。
陽光灑下,落在長劍之上,一片銀光閃爍,如同浩蕩的長河。
「水漫金山」
神話故事裏白蛇娘娘引動洪水去淹沒金山,漫天都是大水,讓人無處躲閃。
這一招將陳師兄身形封住,但是陳師兄不慌不忙,一劍刺出,自上而下,如同一座山峰平地而起,將這一劍挑開。
這一招是「高山仰止。」
大水漫過金山,但卻無法淹沒萬丈高山,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高山,無論多少洪水,也無法將其淹沒。
接下來,兩人身形轉換,招式你來我往,鬥了個旗鼓相當。
而在練武場周圍,青丘派弟子議論紛紛。
「蘇師弟武功又有長進了,他入門不過三個月時間,這千山劍法已經掌握了其中真意,而且更是誕生了氣感,內力小有所成,打通奇經八脈中的陰維脈和陽維脈,成為後天三重武者。」
「是啊,蘇師弟真是天眾奇才,最近幾天,他接連挑戰數位師兄,將他們擊敗,現在又來挑戰弟子中排名第十二的陳青羽師兄,陳師兄可是早就到了後天三重,目前正在衝擊陰蹺脈,如果成功沖開陰蹺脈,那麼便可以在弟子中排進前十。」
「蘇銘蘇師弟,真天才也。」
。。。
台下議論紛紛,但卻無法影響到練武場上的二人。
兩人交手不過十幾招,都看清楚了對方的實力,兩人修為在伯仲之間。
蘇銘長劍直刺,陳青羽抬起長劍回擋,盪開蘇銘手中長劍,復又刺出,化作點點寒光,刺向蘇銘面門。
這一招叫做巴山夜雨,這由守轉攻的一招,十分巧妙,看來陳青羽在劍法的造詣上,同樣不俗。
蘇銘不閃不避,手中長劍也化作道道殘影,撞擊在陳青羽刺過來的長劍上。
叮噹聲不絕於耳。
蘇銘用一招萬水千山,將巴山夜雨封住,而且轉化為攻勢,攻向陳青羽身周要害。
反客為主。
蘇銘本來被陳青羽搶佔攻勢,只是一招便將攻守之勢逆轉。
陳青羽面對道道劍影,臉色依然冷峻,手臂一轉,一劍從劍影里刺出,將所有長劍全部盪開,帶着巨大威勢,氣勢洶洶,直刺蘇銘心口。
山崩地裂。
若是山脈崩塌,大地裂開,那即使有千座山脈,又有何用?
這一劍速度飛快,威勢強大,讓蘇銘沒有預料到。
這是『千山劍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也是最難練的一招,需要將精氣神完全凝練在其中,以內力驅動,才能夠發揮其中真意。
蘇銘會這一招,但也無法隨意使出,而陳青羽能夠在被攻擊中將招式連貫使出,在劍法造詣上,絲毫不遜色於自己。
蘇銘感覺到自己已經被長劍鎖定,無論如何躲閃,都無法散開這一劍。
但就在長劍快要觸碰到蘇銘的胸口時,蘇銘心中警戒,氣息竄動。
轟。
蘇銘的身體發出一聲轟鳴,一道氣流直貫長身,蘇銘眼神放光,腳踩東北方向,差之毫厘躲過這一劍,同時手中長劍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在了陳青羽師兄的脖頸處。
看到這一幕,陳青羽臉色驚駭,呆呆的問道:「怎麼可能?你怎麼能夠躲掉這一劍。」
蘇銘收劍後立,抱拳說道:「多謝陳師兄相助,師弟在危急時刻打通了陰蹺脈,晉升為後天四重武者。」
聽到這話,陳青羽恍然大悟,看着蘇銘說道:「蘇師弟,你找人試劍,原來是為了突破。」
蘇銘笑着說道:「不錯,我本來距離打通陰蹺脈只剩一步,但卻總是差上一些,於是便打算找人切磋,在危機中突破,但是尋找的對手都無法將我逼到絕境。不過今天和陳師兄一番切磋,不僅讓我看到自己在劍法上的缺陷,也讓我突破當前境界。」
陳青羽默然不語,良久才說道:「師弟資質聰慧,入門不過三月時間,便已經打通陰蹺脈,晉升後天四重,實在是讓人望塵莫及。」
蘇銘抱了抱拳,說道:「師兄過譽,師弟也只是運氣好些罷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陳青羽緩緩的說道,看了蘇銘一眼,告誡道:「師弟,你最近鋒芒有些過盛,已經讓一些師兄不滿,我勸你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
陳青羽說完這話,手持長劍離開練武場。
而在練武場上,蘇銘臉色複雜的站在那裏,難道自己真的太過威風?
「不可能吧?蘇師弟竟然突破了,三個月時間成為後天四重武者,這資質太過逆天了吧?」
「誰說不是呢?晉升後天四重,蘇師弟怕是可以在青丘派弟子中位列前十。」
「人比人氣死人啊。」
練武場周圍議論紛紛,蘇銘卻搖了搖頭,陳青羽師兄的話確實有道理,鋒芒畢露,只會讓其他人厭惡。
但是自己難道要壓抑天賦?明明有才能,卻要束手束腳,這樣還練什麼劍?
練劍,就要有一往無前,毫無所懼的氣勢。
只有這樣,才可以成為絕世劍客。
蘇銘看着自己手裏的長劍,輕輕一笑,離開了練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