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城走之前神色不對勁,顏如玉放心不下追出去時,顏城已在院子裏啟動了車子,瞧那急切的樣子,仿佛一刻也多等不了似的。
「究竟是出什麼事了?你這樣不說清楚就走,爸媽在家裏也不安心。」
顏如玉這麼問着,顏城也說不上來,可他就是覺得心亂如麻,想即刻就去看看她,只要確定她是安安好好的,那便什麼問題都沒了。
「一天了,沒聯繫上安安,她不是隨便會把手機關機的人。」
見顏城說的凝重,顏如玉一聽只是這事呼出一口氣笑了笑,她還以為碰上了什麼了不得的,當下道:「只是一天沒聯繫上而已,我看你現在還真是關心則亂。」
隨她怎麼說吧,顏城無心辯駁,他雙手握着方向盤最後交代了顏如玉幾句,開車往安家奔去。
顏城一路飛車,到了安家所在的小區時天色已黑,他雖然在這段時間裏去過安家,可這麼晚卻還是頭一次,安母開門見是顏城一愣,隨後忙熱情地請進屋。
「是來找舒窈的嗎?這丫頭到現在還沒回來,容我打個電話催催。」安母說着就要去拿電話,顏城一聽安舒窈不在家心便「倏地」沉了幾分。
「她出門了?什麼時候走的?」
顏城話問的着急,安母撥着電話的動作停下,「一大清早就出門了,昨天聽她說今天要去找秋水,這兩個丫頭在一起總是玩得忘記時間。」
安母雖然這麼說,可顏城卻並不覺得有絲毫輕鬆,直接說:「家裏有秋水的電話嗎?安安的手機不通,我來的路上打過幾遍了。」
安母此時才發現顏城的神色從進門後便緊繃着,她捉摸不清出了什麼事,只隱隱猜,難道是小兩口鬧彆扭了?自己女兒她還不清楚嘛,手機若非故障那就沒有不通的時候。
安母略略想了下便去翻秋水的電話,她沒有遲疑便撥過去,安母仿佛很肯定,張口便道:「秋水啊,你讓舒窈趕快回來,就說顏城來家裏面找她了。」
安母說完等了幾秒,顏城一直凝神聽着,直到他瞧見安母的臉上失去笑意,是什麼樣的結果他也猜到了。
「怎麼回事,舒窈不在秋水家裏,那這個丫頭一整天跑哪兒去了。」掛掉電話的安母滿臉莫名,安父聽到外面有動靜也從書房出來,看到來人是顏城就知道八成是為了自家女兒。
「舒窈還沒回來嗎?」安父問安母話,安母不答只是搖頭,桌子上給她留的飯菜也涼了,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安母雖然擔心安舒窈,可也只是掛心這麼晚了還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溜達不安全,所以面色大變的只有顏城一人。
顏城強逼自己冷靜鎮定,決定先不與安家的長輩們說,畢竟他還不確定,沒必要讓長輩也跟着一驚一乍的,眼下先找到人才是緊要的。
顏城靜靜站了有片刻,他默不作聲,最後說:「既然安安還沒回來,那我也先回去。」
顏城說完便走,安母更加以為是兩個年輕人有了彆扭,嘆着氣關上了門,又拿起電話打安舒窈的手機,果然如顏城所說,關機狀態。
夏季多雨,只是這麼一會兒時間外面的漆黑天空中又下起雨滴,只是雨勢不大,顏城看着前面的擋風玻璃,小區路燈的白光晃着愈發刺眼。
顏城靜坐着將方向盤攥得很近,起伏不定的呼吸在證明,他是真的慌了,即便他還無法肯定她是不是如他所想出了事,可那種不安寧他無法視而不見。
之前聽說過,安舒窈自從畢業後不太愛主動接觸人,所以生活中最親近的朋友就是秋水,可是秋水那邊沒人,顏城又打給了韓祺,自然也不在他那裏。
顏城滿世界找人,韓祺不用多想也知道出事了,他驅車往顏城的高級公寓裏跑,兩個人恰好是同一時間到的車庫。
「怎麼了?」韓祺一上來便直接了當的問。
顏城看着好友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她認識的人我問過一遍都說沒見過她,可我實在想不出她還能大清早的去見誰。」
顏城這般緊張,韓祺就知道這不是尋常的找不着人,所以在揣測之後說:「你擔心安舒窈會遇到危險,跟輕語那樁案子有關?」
「我並不能肯定。」顏城坦言。
韓祺也是擔心的,但他覺得這樣下結論還早,嘗試說:「說不定是你多心了,只是回去的晚些罷了,等明天一早再看看。」
韓祺說完又留了一會兒才走,他一再的讓他放心,可顏城怎能安心,他不斷試圖與安舒窈聯繫,可一遍遍均是關機狀態。
………
安舒窈迷迷糊糊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她大腦空白了一陣才響起白天的事,脊背頓時一陣發寒,她想掙扎着站起來,才發現根本動不了。
「啪嗒」一生微響,漆黑的房內頓時間亮如白晝,安舒窈心上一驚,自然而然地抬頭朝對面看去。
秦朗就坐在那裏,他穿戴整齊,手上端着半杯紅酒有一下沒一下的搖,連神情都是溫柔至極的,宛如正在回憶着什麼甜蜜的事,可偏偏是這樣柔情似水的目光,卻令安舒窈驚慌。
她動不了,低下頭去才知道自己手腳都被領帶綁住,安舒窈慌得無以復加,她沒想到甚至是不敢相信秦朗是這樣的人,可是證據確鑿。
「放了我,去自首吧。」安舒窈掙扎不動後定定開口說話。
秦朗看上去像是追憶,可又不太像,他聽了安舒窈的話後低低笑出聲來:「我若打算放了你,之前就不會誘你過來。」
安舒窈看着眼前的秦朗直覺陌生,她惴惴不安,自我安慰一般說道:「你以為躲在這裏就安全了?警察遲早會找過來的,你綁架我,到時候是罪加一等。」
「不重要。」秦朗說的輕鬆,好像壓根不擔心,可安舒窈卻不知道他的無所謂是胸有成竹自己不會被抓,又或是警察來與不來對他來說沒有關係了。
這兩點,安舒窈分不清秦朗究竟表示的是哪兒一方,她想不明白,也沒有精力多做思考,只是一邊應付着秦朗,一邊想辦法脫身,他是殺過輕語的人,那麼難保不會對她也存了歹念。
安舒窈想到這裏不敢再假設下去,又痛恨自己之前的愚蠢,怎麼就沒有早早地發現呢,她一天沒回去,家裏面又是不是因為找不到她而亂作一團了。
安舒窈服下去的安眠藥計量有些大,她剛剛清醒不久又覺得頭昏昏沉沉的,說不出來更多的話,接着睡去的同時感到寒冷,冰涼的地板緊貼着她的肌膚,怎麼也暖不熱。
黑暗吞噬安舒窈意識的最後一刻她想到了顏城,不禁感到遺憾,不確定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他一面,所以一夜夢中心心念念的全是他。
時間點點滴滴的過去,安舒窈沒有回安家,安母安父外加老爺子都坐不住了,沒有去熟人那裏,又這麼久沒有回來,難道說是出了什麼事。
「阿姨請放心,我一定把她帶回來。」顏城面無表情的保證,他表面看似冷靜,其實內心是何等風暴只要他最清楚。
儘管顏城一再保證,可安家也聯想到了舒窈失蹤恐與那樁案子有關,又怎麼放心的起來。
顏城匆匆安撫完安家的人便去找顏如玉,警局裏他說安舒窈不見了,顏如玉還未開口,她下面的兩個年輕的卻接道:「不見?該不會是畏罪潛逃了吧?」
顏如玉本在深思,突聽這話便覺不妥,她下意識的去看顏城,就見他眸子裏散發出懾人的寒光,她沒見過他這等神色,心底一跳竟然也有幾分畏懼。
「別急,小區門前都有監控錄像,我這就讓人去調出來。」顏如玉遲緩的轉移話題,說完便趕兩位年輕人出去。
「先坐吧。」顏如玉招呼着顏城,給他倒了一杯咖啡,他眼底那麼明顯的青色,定是等了一夜未睡。
咖啡顏城沒接,他臉色不好,張口就問案子的進展:「那個編輯調查的怎麼樣。」
顏如玉聽後放下杯子轉身出去拿資料,關於那個編輯自然是查出來了,果然與輕語有點兒關係,雖然還沒有直接的證據,但她懷疑他就是輕語的秘密情人,那個孩子的爸爸。
顏如玉出去的時間有點兒久,她整理好調查到的所有資料抱着回去時,卻在辦公室的門前猛然停下腳步。
屋內椅子上,她見顏城拿着安舒窈的一張照片,那張照片還是當初調查她拍的,現在被他拿在手裏,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底的情緒,是滿滿地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