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嫃離開仙雲客棧之後,還是給姜藥發了一道飛訊。
本來,為了故意讓姜藥想念自己,她是不會輕易聯繫姜藥的。
「那個洛娘子,是你什麼人?她來中域了,剛好被我發現,呵呵。」
很明顯,小丫頭還是存了試探的意思。
客棧洞府內的「洛仙子」,趕緊回復飛訊道:
「是我的師侄。你這麼快就發現她了?發現她的飛船了?那是我借給她的,你要暗中照顧她哦…吞壽丹她給你了麼?」
虞嫃徹底放心了,回復道:「放心,我會像關照你那樣,暗中關照她呢?這孩子應該比你省心…」
「好了,沒有大事我就不會聯繫你了,你自己保重藥兒…」
姜藥:「……」
其實,姜藥可以告訴虞嫃實情。
但是他不敢。
他可沒有以虞閥姑爺自居,虞嫃在他眼裏,始終是個小妹子。
和男女之情怎麼可能扯得上關係?
他又不是變態。
姜藥不敢保證虞嫃長大後不會變。
也不能保證,一直和虞閥是友非敵。
他可以對虞嫃好,可很難徹底相信虞嫃。起碼現在不能。
《幻》是一種失傳的高級魔功,也是他保命的重要手段,他不會輕易告訴任何人。
否則,萬一有天他和虞閥翻臉,那就麻煩了。
人要沒點城府,那遲早會吃大虧。就是虞嫃,肯定也有秘密沒有告訴自己。
這是對的,無可厚非。
姜藥在洞府之外,掛了閉關十日的牌子,打算吊吊別人的胃口,拒不見客。
然後,又從洛仙子變回本尊,換了衣服,激發玉佩傳送回西域青凰城丞相府。
丞相府十日一次的政務會議,要開始了。
神宮天城想主動拜訪洛仙子的人,都吃了閉門羹,只能悻悻而歸。打算等洛仙子出關再來。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洛仙子」的靜室內是空的,「她」本人早就回西域青閥當丞相去了。
………
「丞相!」
「太傅!」
姜藥一出來,丞相府內已經聚集了一百多人。不是丞相府的屬官,就是姜藥提拔的寒士官員。
今日是十天一次的相府議政大會,他們當然要來參加。
距離青閥開元立朝,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
姜藥頭戴玉冠,一身繡着鳳凰的雲紋紫袍,腰間九節玉帶,身佩相印,一副朝廷大佬的氣度,道貌岸然。
屬官和朝臣們,有的穿紫,有的穿緋紅,一個個氣度儼然,和華夏古代官員已經很像了。
「主簿楚恆何在?」姜丞相穩坐明月堂相位,居中問道。
「下官在。」丞相府主簿楚恆站起來。
「點卯。」
「謹遵丞相鈞旨。」楚恆領命道。
這些流程和用語,都是姜藥親自規定的,是封建化的禮儀部分。
這排場,比作為奴隸主貴族的閥主還要講究。
一個小小的乙等武閥,竟然螺螄殼裏做道場,搞什麼新政變法。
沒錯,青閥這場封建化的運動,已經被豪族和散修們稱為「姜藥變法」。
廣大散修和寒門,在看過《大青律》之後,對「姜藥變法」持肯定態度,支持者越來越多,要求變法的人越來越多。
可貴族和豪門,包括大商主們,卻反對姜藥變法。不少利益已經受損的人,對姜仲達可謂切齒痛恨。
家臣當中,支持變法的人不到一成。
就連在新朝廷中有高官職位的人,也都冷眼旁觀。
此時,主簿楚恆點完名字後對姜藥行禮道:
「啟稟丞相,丞相府屬官一十六人全部到齊。從五品以上朝臣一百六十八人,已到一百三十二人,未到三十六人。」
新朝廷中姜藥選拔的官員,作為姜黨和變法派,當然全部到齊。
可家臣們充任的朝臣,卻有三十六人沒到!
就是和姜藥有交情的兵部尚書韓蒼,都沒有到。戶部尚書豐濟等人也沒到。
六部尚書一個都不給面子。
說來也不奇怪。姜藥入仕青閥才幾年時間。而這些人都是老牌封臣,本地豪族。
怎麼將姜藥放在眼裏?
你一個毛頭少年,一個外來戶,當個丞相就後來居上,讓我們當你的屬官,參加你主持的議政會?
做夢吧你。
姜藥相的官面,頓時不好看了。
「哼,我大青開元立朝,厲行變法,維新圖強,那是主公的聖旨。他們膽敢抗命不來,那就是抗旨不尊了。」
「抗拒孤,孤不計較。可抗拒主公聖旨,萬不可姑息。」
姜丞相一頂大帽子就蓋下來。
抗旨不尊。
本來,整個神洲也沒有抗旨不尊的罪名。一閥大事,從來都是閥主和親族、家臣商量着辦,很少有閥主在大事上一言而決的。
親族和家臣們普遍反對的事,閥主也不能一意孤行。
看起來似乎很民主,其實不是那麼回事。
在姜藥看來,這不過是奴隸制民主罷了。屬於最壞的那種民主。
以青氏宗親為主的貴族,和家臣為主的世族豪門,組成了粗暴簡單的統治結構,把持了中央到地方的權力,壟斷了絕大多數的資源。
而且,不對廣大百姓提供基礎的公共服務。地地道道的奴隸制政權。
這種制度再「民主」,始終是那一小撮貴族豪門參與的遊戲。註定了它必然是極其反動的。比封建專制還要反動的多。
可按照姜藥的《大青律》,已經有了抗旨不尊的罪名。
違抗閥主的命令,就是抗旨!
這讓貴族和世族很是惱火。
閥主的話,什麼時候成了聖旨?聖旨又是什麼?天條?
大事都讓狗屁朝廷和官府管着,讓那些寒士散修參與大事!那他們算什麼?豈不亂套了?
「大理寺卿何在?」姜藥面沉如水的說道。
「下官在!」大理寺卿嚴信站起來。
姜藥明知故問的問:「抗旨不尊,是何罪名?」
嚴信道:「稟丞相,按照《大青律》,君上言出法隨,乾綱獨斷,抗旨不尊者,斬!」
姜藥點頭:「好,念及他們初犯,念及新法頒佈不久,就從輕發落,革職。」
姜藥一邊說,一邊霸道的寫了一道免職令,蓋上相印。
竟然藉口三十六個家臣拒絕來開會,一口氣全部罷黜他們在新朝廷中的官職!
韓蒼和豐濟等六部尚書,全部擼了!
然後,一不做二不休,將自己任命的六部侍郎,全部提升為代理尚書。
吃相不但很難看,而且很粗暴。
「丞相。」主簿楚恆說道,「按照丞相官制,六部尚書乃是正二品大員,任免尚書實屬大事,是不是該請君上處置?」
作為姜藥的親信臣屬,楚恆的話當然是為姜藥考慮。
他擔心丞相的做法,招致君上不滿。要是君上對丞相不滿,事情就難辦了。
他哪裏知道,青主已經吃了第六顆毒藥,對丞相的信任更加堅定?
已經到了無條件信任了。
姜藥道:「君上倘若不信孤,如何肯把一閥大權盡數相托?照辦就是,不需麻煩君上了。」
「實話告訴各位,君上修道有成,領悟了武道大秘,接下來多年,無心處理政務。君上告訴孤,放膽去做。」
姜藥黨羽們聞言,全部放心了。
「好了,現在開始議事。吏部先說,這各地的縣衙官員,招錄的如何了?」
姜藥首先就問到人事。
吏部侍郎徐徽站起來稟報道:「啟稟丞相,縣衙官員八百餘候選人,全部到了君城,三日之後,就按照丞相親定的章程,集中考試。」
「十日之後,就能根據成績,擇優錄取,外放縣令,縣丞,主簿等官吏。」
「這些候選官吏,資質全部是丙等以上,修為武尊以上,絕大多數是寒士散修。」
姜藥很是高興:「你辦的很好,動作很快。等到錄取之後,孤會親自接見他們,相府賜宴。」
「戶部,準備一批資源,提前預支俸祿,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
親自錄用,賜宴,預支俸祿,是姜藥培植私人的重要手段。
等到縣級衙門組建起來,朝廷和相府就能徹底掌控十郡地方大權。
姜藥定的考試內容,其實就是問策。
如何改變資源匱乏問題,如何對待凡人,如何改善治安,如何改善散修洞府難題,如何徵收賦稅,改善散修處境等等。
非常實際。
「戶部接着說。」姜藥問完了人事,就問戶部。
戶部侍郎丁會站起來稟道:
「啟稟丞相,按照丞相新法,新十郡的靈脈、礦山、莊園、馬場、茶園、果園、酒坊、藥園等資源,只要是二級以上的,全部要收歸朝廷,按照丞相的國有官營法來辦。」
國有官營法,是新法的最重要的幾個舉措之一。
「可是,那麼多應該收歸朝廷官營的產業,如今全部被君室宗親和各家世族瓜分,據為私有,拒不歸還,還以家兵武力抗拒。」
「地方各郡官府新設,威信力量皆不足恃,無力收回被他們霸佔的資源。下官請示丞相,該當如何?」
姜藥站起來,來回踱步。
過了一會兒說道:「此事,必要訴諸武力。先不急。傳令給各郡郡守衙門,讓他們先招貼告示,聲討違抗朝命的貴族世家,貪得無厭,霸佔公產。」
「先造足了輿論,宣傳國有官營法。等到時機成熟,再收歸朝廷。」
「謹遵丞相鈞旨!」戶部侍郎很恭敬的領命。
別看他是武宗,姜藥只是個武尊圓滿。可姜藥是大藥師大毒師,還是丞相,對他又有知遇之恩,他怎麼會不恭敬?
姜藥其實也很着急,他還想着快速推進新法,普惠廣大散修和數量更多的凡人,收穫源源不斷的願力呢。
但這事,真急不得。
丞相府在議政的同時,君府之內的青凰殿,家臣們正聯袂前來,再一次勸諫青主。
除了家臣,還有青氏宗親,總有百餘人,全部是有權有勢的大人物。
「主公!不能再讓姜仲達搞什麼變法了!」
「主公,我大青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基業,可不能毀於一旦啊。」
「主公啊,姜仲達此舉,倒行逆施,駭人聽聞,已經傳到其他武閥。要是主公不下令廢止新法,恐怕其他武閥會把我大青看成叛逆,舉兵討伐啊!」
「請主公殺姜藥,安定人心!」
法不責眾,群情洶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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