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件寶物鑑定完,上午就過去了。
鑒寶堂雖然恨不得每一個朝奉,都拼死鑒寶,但是人都有吃喝拉撒,加上每一次神望之術施展,都是一個消耗精神的過程。
所以,中午有留給人休息,也安排了食堂。
陳少君吃過飯,又探聽到了幾個零散的消息。
大多都是哪個人又得到了祥瑞降臨,元靈灌體,或者是哪一個朝奉,又一着不慎,被煞氣入體,被抬出了鑒寶閣。
隨着需要鑑定的寶物逐漸增多,幸運的不幸的朝奉學徒們,也開始變多了起來。
特別是那些剛剛接觸朝奉這一行業的學徒們,精神意志之力不強,被稍微洶湧一點的煞氣侵襲,立馬就會承受不住,只是一個上午,就又是十多個人倒下。
「陳……陳哥。」
正在這時,一道有些遲疑的聲音傳來。
陳少君轉頭望去,發現是昨日才認識,有些嘮叨的聚財當坊的朝奉學徒閆定晨。
「是閆兄啊。」
陳少君微微一笑,說道。
眼見着陳少君並沒有因為已經成為了正式朝奉,態度有多大轉變,閆定晨心神一松,語氣頓時變得歡快了起來,道:「昨天就聽說陳哥鑒寶得了祥瑞,一舉將神望之術小成,成為了正式朝奉,今日一見果然氣色不同尋常。」
「也就是運氣好。」
陳少君謙遜的說道。
「運氣,可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可惜我和阿勇,就都沒有這樣的運氣,昨天還倒霉的碰到了一件凶煞之寶,勉強才保住了一命。
不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我已經感覺到那瓶頸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了,估摸着就算這次珍寶會中沒有機緣,過不了多長時間,我也能夠突破,跟你一樣成為正式朝奉了。」
閆定晨說着哈哈一笑,變得有些興奮了起來。
「那就當真恭喜了。」
「同喜同喜。」
閆定晨說着,隨即一臉認真,壓低聲音說道:「不過,如今你成了正式朝奉,可以自由進入鑒寶堂,那麼出門之時,就得小心了。」
「嗯?」
陳少君一怔,疑惑的望着他。
「我聽說,最近外面有一伙人,也在找朝奉鑒寶。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我自有消息來源。
反正,你若是出去了,一定要小心。
這群人可並不簡單,我估計與前段時間各地商會押送的寶物被劫有關。」
「紅衣武者?」
陳少君脫口而出。
「你也聽到這個消息了?
應該就是這群人。
不過他們對於我們朝奉,倒是客客氣氣。
在珍寶會開始之前,我們聚財當坊中就有人被他們請去鑒寶,我有幸參與……嗯,還算大方。
不過,他們畢竟是匪。
行事狠辣,一旦違背他們的意志,下場往往會很慘。
你應該聽說過,天瀾閣的一個正式朝奉被殺之事吧?沒聽過?那也不打緊,你只要知道他是死在他們手中就行了。
據說就是因為被找上門來,卻拒絕為他們鑒寶的緣故。
到如今,你也知道,整個盛京城大部分朝奉都被珍寶會請來了,他們沒人鑒寶,馬上就把主意打到這裏來了。
昨天夜裏,我們聚財當坊的那位朝奉就被請過去了,一大早才回來。
你作為正式朝奉,估計很有可能也會被他們盯上。
雖然不見得真有什麼危險,畢竟我們聚財當坊的那個朝奉今早也安全回來了,他們給的價錢也不錯……嗯,真的很高。
但你也知道,朝奉鑒寶是需要消耗精神的嘛。
每日鑒寶堂內都有定額,至少需要鑑定好幾件寶物,再加上那群人手中的寶物……還是十分兇險的。」
閆定晨果然不改嘮叨的本性,一番話突突突的就說了出來。
就連原本隱瞞不說的消息來源,這時候也不知不覺的吐露出來。
「原來如此。
多謝告知!」
陳少君點了點頭,一臉肅然的說道。
心中也一陣嘀咕,這紅衣武者是無孔不入不成?怎麼到處都有關於他們的消息。
回到乙字一百三十七號房。
陳少君並沒有將閆定晨的話放在心上,不說那些人還沒找上門來,就算找來了……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反正他們只是找人鑒寶,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就算有危險,憑他的手段,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唯一讓他有些心虛的,也只是那個三屍老道。
養屍的邪修,總讓人忌憚幾分。
當然,能不招惹,他肯定不會去招惹。
很快,他就開始了新的鑒寶。
一塊通體瑩白的珊瑚盆景。
一番鑑定之後,通靈寶鑑,判級定品。
凡級上品。
顯然,這珊瑚盆景在通靈寶鑑之上判定的價值不高,雖然極受追捧,很多人願意花費大價錢購買,但只是物以稀為貴而已。
實際上,大海中多得是。
獎勵,妙手空空。
「妙手空空?盜門手法?」
陳少君眨巴眼,手一縮,原本藏在懷中的丹藥,不知何時就已經被他拿在了手中,接着在微微一晃,丹藥就消失不見。
「這手法,確實厲害。
在偷盜方面,無往不利,就算是以我如今的眼力,不是一直盯着,也難以發現。
不過,終究只是小道,一旦被發現了,就比較費手了。」
陳少君忍不住捏了捏手,還是決定把這手段留着壓箱底吃灰。
他又不靠這手藝吃飯,而且確實有點缺德,他自然不會去用。
接着,他又鑑定了幾件寶物,大多品階也不高。
分別獲得了三仙歸洞,百鳥朝鳳和一手撐杆擺碗的技巧。
其中三仙歸洞就是一種戲法,講究的是手明眼快,當然關鍵還是一個藏字。
這個世界,畢竟是有武道修行的世界,練武之人,一個個眼力驚人,想要出彩,就必須要做到讓那些武者都看不清楚,所以這藏之一字的技巧,也是非常高明。
此時獲得了這三仙歸洞戲法,他甚至能夠將一柄三尺長劍,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
就算是進出一些高門大衙,會有人搜身探器,他也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長劍帶進去,而不被人發現。
據說早期,就有一個手藝人,憑着這手技巧,在衙門府中當着無數人的面,刺死了一個大官。
雖然最後難逃一死,但這一手絕技,也因此在手藝界傳響。
至於百鳥朝鳳,則是一門口技之法。
依照口技,就能夠模擬百鳥的鳴叫之聲,引來百鳥朝鳳,也是一等一的絕技了。
之前在珍寶會大街之中,他就看到有人表演口技,但只能簡單的模擬三四種聲音,與他這百鳥朝鳳相比,差之甚遠。
至於最後的撐杆擺碗,則是一種雜耍了,講究的是平衡。
在一條細杆之上,表現出各種動作,然後在腳掌上,頭頂上,身體各處擺放大碗,做到細杆不倒,大碗不落。
往往掌握了這樣手藝的人,對於身體重心的控制,已經達到了一個十分驚人的地步,常人就算用力往對方身上推,也能輕易被卸掉力氣,自己不倒不動,反而會令推動之人摔一個大馬趴。
「三門絕技,倒是可以讓我直接在三水大街上擺碗開張,街頭賣藝了。」
陳少君失笑一聲,也覺得收穫不錯。
至少,他以後不用愁吃不上飯了。
隨便拿出一項,都可以獲得大量的賞錢。
很快,鑒寶堂內的小廝就又送來了一件寶物。
當看到這件寶物的瞬間,陳少君的眉頭就是一皺。
旁人或許沒什麼感覺,但他如今乃是神望之術大成,精神力可外放一丈的朝奉大師,精神感知是十分敏銳的。
在這寶物進來的剎那,在他的心頭上就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壓抑之感襲來。
他知道。
這是因為這一件寶物的煞氣,已經濃郁到了可以外放,影響人身心精神的地步。
也就是說,煞氣濃重到,可以干涉現實了。
一般人若是拿着這件寶物,立即就會霉運纏身,出門摔跟頭,喝涼水塞牙縫都只是等閒,嚴重的還可能危及生命。
關上房門,陳少君定了定神,這才真正看向了這件寶物。
這是一塊護心鏡。
通體淡黃,而在護心鏡鏡面上,則有許多的劃痕,有些深,也有些錢,在護心鏡邊緣和後背位置,則有着一絲絲,難以清洗的血跡。
「這難道是將軍戰甲之上的護心鏡?
看上面的痕跡,說是經過了百戰征殺,也絲毫不為過吧?」
陳少君微微凝重了幾分。
經過百戰征殺的戰甲,其中必然擁有濃郁無比的血煞之氣,若是穿戴戰甲之人的實力也十分強大,其中還侵染了他自身和敵人的血液的話,那麼血煞之重,就更加驚人了。
靈眼術施展而出。
轟!
滔天的血煞之氣,瞬間洶湧而出,將他的雙目都映照的,一片赤紅。
隱隱約約間,他甚至在那一片赤紅之中,看到一些戰鬥的景象。
「這真是……」
陳少君不斷眨着眼睛,好一會兒才感覺到雙目重新恢復了清明。
即便之前就預料到這護心鏡上的煞氣極強,但也沒有料到,會這麼強,讓他的雙目都一陣不適。
煞氣蓋頂?
在這等煞氣面前,根本算不得什麼。
「好在,這只是戰甲之上的其中一塊護心鏡。
要是整個戰甲擺出來。
估計以我如今的鑒寶實力,都鑑定不了。」
陳少君搖頭嘆息。
這不是他妄自菲薄。
而是他心中真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