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緒緒看着曲柒柒一副鬥不過嘴就要動手的架勢,冷笑了一聲;
並沒有選擇正面牴觸,而是轉而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之態,娓娓說道:
「不是我不想退出呢,只是人家已經是九爺的人啦,你們昨夜於營帳內發生的事情,方才我和九爺也」
想着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也來上如曲柒柒說辭那般拿清白說事。
曲柒柒猛然一怔,同樣如遭雷擊。
「怎麼會」曲柒柒滿目不可置信,喃喃自語:「你們分明才在一起如此短的時間」
林緒緒帶着幾分羞怯,狡黠道:「時間是短了些呢,九爺許是酒勁未退關係吧,今晚的狀態興許會好些。」
「今晚」曲柒柒聽言,險些一口老血噴出。
急喘了好幾口大氣,才平復下來。
跺腳呵斥道:「不行,你們不可以這樣!你這樣做太卑鄙了,利用九爺誤會而成為他的女人,這樣是不會幸福的!」
林緒緒無所謂的攤了攤手,帶着幾分小得意與小譏諷開口道:「我本也不想這樣呢,可我若不這樣,某人可就要這樣了,那我只能先這樣了,總不能讓某人這樣,而自己又沒機會這樣吧?」
曲柒柒被林緒緒的話繞得有些暈頭,但意思還是聽明白了過來,喝道:「你放心,只要你罷手,我保管也不再提昨夜之事,不會拿自己清白去讓九爺負責。」
林緒緒滿意點頭,暗自鬆了口氣,她心中其實也是十分害怕曲柒柒捅破這層誤會的,她清楚那樣一來,九爺勢必會落得一個里外難兩全的尷尬局面。
畢竟,就眼下情景,她失了名聲,曲柒柒失了清白,嚴格來講,其實是大差不差的。
總歸都是九爺的責任。
曲柒柒儼然也清楚這點。
二人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
林緒緒開口道:「九爺我是不會讓給你的,但在他於我付出真心前,我也不會有主動逾越的行為,你若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來搶好了,我只能做到這般讓步。」
曲柒柒臉色緩和不少,但轉念又不滿道:「不行,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你就算不了解九爺,也該聽說過他的為人,若是他鐵了心認定了你,我是怎麼也不可能有機會動搖他的。」
「那你要怎麼樣?」林緒緒也是湧上了幾分不滿情緒。
本該是和和美美的伴侶關係,如今卻鬧出這般糊塗事來,換誰心都不會平靜得了。
曲柒柒委屈道:「今日若不是你陰差陽錯的出現,成為他伴侶的該是我」
林緒緒嘟了嘟嘴,同樣有些委屈,「可九爺心中同樣也沒你,今日之事或者說昨夜在他身邊的女子,換作是誰都是一樣的,他都是會負起責任來的,所以我和你並沒有差別。」
曲柒柒急道:「那既然這樣,我找機會再偷摸着入他營帳一次!咱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才公平。」
「你!」林緒緒當即驚得猶如受驚貓咪一般,炸毛戒備道:「你怎麼可以再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來。」
曲柒柒倔強道:「為了心儀之人,不要臉一些又能怎麼樣,你防不住我的,我可有的是機會接近九爺。」
林緒緒沉默良久,意識到這樣下去確實不是辦法,倔強警告道:「就算真有那麼一天,那我也是當大的那個!你得叫我姐!」
「你做夢!」曲柒柒氣得咬牙,「論年紀我才是姐姐!」
林緒緒鼓着臉不滿:「這種事哪有論年紀排的!」
又是長長的一陣沉默。
林緒緒遲疑開口:「那個我們於此爭論這個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曲柒柒忍俊笑了起來,有些尷尬汗顏道:「咱們當務之急是該設法讓九爺喜歡上咱們才是,不然回頭萬一再有其他女子如此行徑,豈非九爺還是有被搶走的可能?」
林緒緒一怔:「你說的是咱們?」
曲柒柒傲然道:「與其再出現什麼厲害的狐媚角色勾引九爺,我寧願對手是你,至少,你不如我!」
林緒緒氣得胸口發脹,挺了挺怒道:「誰不如誰還不好說呢!你少囂張。」
懟歸懟,但對於曲柒柒的提議還是認可了下來。
當務之急,她們確實不該爭吵搶奪,而是該一致對外排除後患,然後在暗自較量拿下九爺的心。
正當二人暗自達成『君子協定』的那剎。
一聲割裂巨響猛地從遠處傳來。
二女同時大驚,目光齊齊朝營地方向看去。
「是擎天老大的營帳!」
曲柒柒大驚失色,遠遠看去,見那營帳已是坍塌。
林緒緒急道:「快回去,定是出事了。」
待二女回到營地,主營帳外已是聚集了無數的團眾,都在張望詢問着。
曲柒柒一眼就看見了此前幫着望風九爺的趙十三,連忙湊上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方才什麼動靜啊?」
林緒緒則關切道:「九爺呢?九爺還好嗎?」
曲柒柒愣神掃了林緒緒一眼,看着這個眼中只有九爺的女子,心中情緒頗為複雜。
趙十三朝着營帳後的黑淵方向努了努嘴,「自營帳破碎後,頭兒他們和老九就都朝着黑淵跑過去了。」
曲柒柒望了眼遠處,透過密集的人眾依稀可見戟皇、九爺等身影正在黑淵的崖口張望。
林緒緒驚奇問道:「好端端的營帳怎麼會被扯裂破碎成這樣啊?裏頭不是有着陣法加持的嗎?」
趙十三搖頭,神色凝重道:「我並沒能看清具體,自營帳破碎那剎,僅是捕捉到一抹白影一閃而過,溜入了黑淵之中,那白影速度實在太快,快得讓人根本瞧不清是什麼東西,但感覺好像是什麼毛茸茸的東西。」
「散了,都散了,」戟皇立在崖口朝着眾人擺手,「沒什麼熱鬧可看的,都給我回去待着。」
不多時,崖口處便只剩下寥寥幾人。
擎天、南幽菱、戟皇、黃三娘還有老木頭和唐元。
四人在前,兩人在後。
看站位,擎天四人有意無意存着提防攔阻着唐元和老木頭靠向黑淵崖邊。
林緒緒和曲柒柒沒有隨着其他團眾一樣遠去,而是頂着戟皇的吆喝,逆行來到了崖口。
另一邊,夏儀韻環顧一圈不見陸風身影下,同樣逆行來到了唐元身邊,看着後者滿臉焦急之色,心中頓時湧上一陣強烈不安。
「九爺~」林緒緒關切的看着老木頭,憂心道:「你臉色不太好,是發生什麼了嗎?」
老木頭一言不發,並沒有理會,而是徑直朝擎天開口道:「頭兒,讓我下去,當年我沒能救得了他,今日就算豁出這條命,我也不能讓他有事!」
「下去,下哪裏啊?」林緒緒滿是無措與不安,急的眼眶都泛紅了。
曲柒柒望了眼後頭的黑淵,心陡然沉了下去。
他清楚九爺的性子,得見後者此般倔態下,明白今日怕是誰也攔不住的。
夏儀韻臉色則是慘白一片,自老木頭的話中她已捕捉到具體信息,陸風怕是已落入了黑淵之中。
可她不解,好端端的為何會突然出此岔子?
戟皇陰沉着臉,斥責道:「你當黑淵是什麼地方?豈是說下就能下的!就算是頭兒下去,也不能保證每次都能安然回來,以你們的實力光是底下那些黑水都抵抗不住!」
唐元沉着臉邁步上前,「不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我非你們龍淵之人,莫要再攔我!」
說話間雄渾的氣息散發而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強闖態勢。
擎天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不是不讓你下,且再等半刻,我和小菱兒一起帶你下去。」
老木頭聽得擎天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頓時急道:「頭兒,我」
「你給我閉嘴!」擎天憤怒的瞪了一眼,「你如今可不再是一個人了,做事別再不過腦子!多考慮考慮身邊之人。」
老木頭一怔,看着站在後側滿臉急切的林緒緒和曲柒柒二人,臉上不由泛起一抹動容之色。
但短暫的沉寂後,還是執意往前;
若註定有愧,他至少不想愧對自己兄弟,不想眼睜睜看着兄弟遇險而袖手旁觀。
擎天進一步呵斥道:「你給我老實待着!你那兄弟若死在了底下,你難道要他死後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嗎!」
南幽菱附和:「小錘錘,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等你菱姐先下去給你撈撈看不遲!而且我和白哥的能力,至多就只能帶一個人。」
唐元連忙朝老木頭說道:「老陸是你兄弟,同樣也是我的,放心,你會做敢做的事情,我同樣也會也敢。」
老木頭動容間,依舊有些遲疑。
林緒緒適時上前小心翼翼的拽住了老木頭的一側衣擺,沒有開口勸說什麼,但眼中儘是不忍與不舍。
曲柒柒同樣也上前來到了另一側,拽住了老木頭的另一側衣擺,不同於林緒緒無聲的挽留,曲柒柒直言開口道:「頭兒,我今生反正跟定你了,你若執意想去,有什麼意外的話,柒柒也不會獨活。」
林緒緒皺眉掃了眼曲柒柒,儼然沒想到後者用情竟已是深至這般地步,一時間內心很是複雜。
老木頭終停住了腳步,朝唐元鄭重道:「老陸就交給你了,別讓我失望!」
擎天和南幽菱此時已經來到唐元身邊,一左一右站着,各自擒住了唐元一側肩膀。
戟皇見狀,朝眾人示意,「都往後退!」
話語帶着不容抗拒的嚴厲,以身相攔,朝營地後退。
待得眾人退出一定地界,戟皇停下腳步,回首朝着擎天所在點了下頭。
下一刻,陣吟聲起。
一道雲霧狀屏障升騰而出,如分界線般隔絕在眾人面前,阻斷了崖口方向的視線。
老木頭兀自皺眉,臉上閃過一抹駭然。
雖瞧不清屏障後頭的景象,但隱約感應到有着兩股恐怖的氣息蒙現,不像人類而似帶着獸息,這讓他很是心悸不安。
屏障隔絕出現的快,消失的也快,待得撤去後,眾人再看崖口所在,已是沒了擎天三人身影。
戟皇和黃三娘互視一眼,眼中都帶着濃濃的擔憂。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曲柒柒好奇開口。
戟皇本並沒有理會回應之意,但轉頭瞧見另一側同樣滿臉憂心忡忡的夏儀韻後,還是解釋了一句:
「那姓陸的小子本好端端的領會着身法,但卻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不由分說的破開營帳,直奔黑淵撲去,沒有半點遲疑便躍了下去。」
夏儀韻滿是驚色,雖隱隱有所猜到,有着心理準備,但聽聞之下,還是忍不住一陣駭然。
曲柒柒則好奇道:「你們和擎天老大那時不都在旁邊嗎?連你們都沒能攔得住?」
林緒緒突然想到什麼,驚道:「是因為亘古驚龍步嗎?」
戟皇並沒有隱瞞,回應道:「那小子在那剎間爆發出的速度,實在太快太恐怖,近乎到了難以捕捉的地步,待我等反應過來下,他已是撲入了黑淵之中,根本連半點攔阻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和南幽菱的賭約,二人不約而同的浮現一抹苦笑。
那驚鴻一現的速度,儼然遠不止驚龍步三重之境。
趙十三這時走近,壓着聲問道:「老傅,你可別誆我,跑出營帳的根本不是姓陸那小子吧?我於帳外隱約捕捉到的可是一道白影,不大像人,話說那到底是啥子玩意?」
回想間,兀自又補充了一句:「我雖然瞥見的影子有些朦朦朧朧的,像是一團雲霧一閃而過,但隱約間我好像還是有點印象的,像是瞧見了一根白茸茸尾巴?是頭巨大的白貓還是啥玩意?你們偷摸着養什麼靈寵了?」
戟皇苦笑着嘆了一聲,「別問,問就是我們也不曉得。」
這是實話。
就算是他們,那時距離的很近,於陸風突然異化離去的那剎,也沒能看清具體。
但在徹底異化之前的個把小時裏,陸風的變化他們卻都看在眼中,後者近乎是化成了一個白絨絨的巨大毛球,包裹住了整個身子。
至於那驚鴻一閃下異化出的獸身,與其說沒看清全部,倒不如說單靠那匆匆一瞬的視覺下,根本辨別不出具體是什麼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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