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不管因為什麼,你都不能在此時去見廉貞。筆神閣 m.bishenge.com」
李鳳鳴稍作斟酌後,又補充強調:「不止今日。在慶功宴之前,你都別單獨去見他。」
太子此次突然對蕭明徹發難,起因就是忌憚廉貞對他的主動維護。
其實在廉貞面聖之後,朝中但凡不缺心眼兒的,都會知道蕭明徹在軍中已有不小影響。
但別人知道是一回事,蕭明徹自己在這風口上主動登門與廉貞接觸,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對於李鳳鳴這番話的言外之意,蕭明徹未置可否,但收回了往外走的步子。「你方才說,有話要問我。」
「就想問問你今日在宮裏的事。罷了,也不急,晚上再說吧。」
李鳳鳴一時沒想出更穩妥的談話地點,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如今既知道府中「不乾淨」,說話當然該小心些。
道理都懂,可這麼說出來,就連她自己都感覺怪怪的。
蕭明徹睨她:「你的意思是,躲在床帳里說?」
李鳳鳴尷尬地噎了噎,目視前方:「我們又不是沒在床帳里說過話,大驚小怪做什麼?」
「我沒大驚小怪,就問問。」蕭明徹將臉扭向一邊,頰畔暗有可疑赭紅。
*****
戌時正,李鳳鳴和蕭明徹各自沐浴更衣後,便進了北院寢房。
之前在行宮,兩人每日同進同出、同桌共餐、同被而眠,剛開始雖尷尬些,後來也漸漸適應。
如今時隔一個月再同帳,那種久違的尷尬勁又回來了。
而且,此刻這種尷尬,與當初在行宮時的那種尷尬,似乎又有微妙不同。
至少,對蕭明徹來說是這樣的。
他坐在小圓桌旁,做捧卷閱讀狀。目光一直落在書冊上,卻半晌沒想起要翻頁。
說來也怪,書上的字都認識,可它們全都不進腦。他看半晌也沒明白自己看了個什麼玩意兒。
而李鳳鳴則盤腿坐在床上,隔空望着他的側臉。
「姜叔已把院中侍者都撤走了,我讓辛茴守在院門口的,放心說吧。」
「不是你有話要問我嗎?」蕭明徹盯着書冊,總覺今夜有些熱。
「下午是太子親自送你出宮的,」李鳳鳴歪頭,長發如瀑傾斜,「為什麼?」
「因為我進宮後,先命人去東宮通秉了。」
「然後呢?你還做了什麼?」
「就按你昨日說的,除了提議都司輪值,還為陳馳請功。」
李鳳鳴對齊帝的判斷大致準確。
對於陳馳那種寒門出身的低階將領,齊帝有心扶持,但又不想做得太明顯,怕引起世家抱團反彈。
所以就得有人將話頭遞到他嘴邊,不能由他自己主動說出來。
齊帝這個心思比較微妙,太子和恆王之前都沒能完全洞察。而蕭明徹是根本沒深想過這些事。
李鳳鳴之所以能猜中,倒不是她比他們都聰明。
而是齊國立國比魏晚了百餘年,當下齊國正在發生的許多事,在魏國已是記在史書上的階段。
太陽底下無新鮮罷了。
「為陳馳請功,那是衝着你父皇的心事去,」李鳳鳴哼聲笑笑,「可下午是太子親自送你過的白玉橋,這說明你還有別的小動作。」
蕭明徹心不在焉地翻了一頁書。
「月底的慶功宴,陳馳趕不回來。我提議由廉貞代陳馳出席。」
月底在宮裏設宴為螺山大捷慶功,此事齊帝已交給太子經辦。
若廉貞只是受邀列席,太子就沒藉口在事前與他單獨接觸,否則會落下「結交邊將」的口實。
如今在蕭明徹的提議下,廉貞已不止是受邀出席的朝臣,而是要在慶功宴上代替陳馳領受嘉獎的人。
有這個身份意義上的不同,太子奉聖諭經辦慶功宴,事先與廉貞有所接觸與溝通,這就順理成章、不落話柄。
太子和恆王在朝中的爭鬥,目前主要限於在雍京的文官勢力,很難有機會正大光明地接觸邊將。
蕭明徹今日不動聲色將「率先與廉貞建立私交」的機會送上,太子對他自是不同。
「太子覺得,這是你交給他的一份投名狀,」李鳳鳴恍然大悟,「但他又沒有完全相信你的誠意。所以,他故意讓你知道府中有他的眼線。」
若蕭明徹一回來就在府中大肆清查,那結果就不言而喻。
*****
蕭明徹「嗯」了一聲,還是看着書冊。
「這麼說來,我根本不必住在北院啊!」
李鳳鳴有理有據地分析:「太子今日說起你我的事,只為了假裝不經意地讓你知道府中有他的眼線而已。又不是當真關心我們是不是睡一起。」
蕭明徹沒接她這話,放下書冊,倒了杯水來喝。
見他默不吭聲,李鳳鳴疑惑蹙眉。
「不對嗎?姜嬸說過,別家王府的王爺和王妃也是各住各的,就每月固定兩三個日子合帳敦倫。」
蕭明徹放下杯子,淡淡瞥她:「福郡王夫婦就是住一起的。」
「福郡王夫婦?哦,上次在皇后那裏見過。他倆看起來是與太子、恆王夫婦不太一樣。」
李鳳鳴困惑地撓着頭,伸直了腿準備下床。
「所以呢?這關我們什麼事……喂!」
說話間,蕭明徹很是突兀地吹滅燈燭,李鳳鳴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蕭明徹,你什麼毛病?要吹燈也不打聲招呼。」
「我困了。」
黑暗中,蕭明徹的聲音已近在跟前。
「好吧,」李鳳鳴收回腿,自覺躺到床的內側,扯過被子蓋好,「那就睡。」
雖有點不自在,但她也沒太矯情。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和這人同床,蓋棉被純睡覺而已,在哪兒睡不是睡?
可惜事情與之前相比,似乎有點偏差。
無論是大婚當夜,還是早前在行宮,每次蕭明徹躺進被前,都會確保兩人之間的距離足夠寬。
今夜不知是不是因在吹燈後才躺進來的緣故,他對距離的判斷明顯不準確。
太近了,近到能讓李鳳鳴清晰感知到他的氣息與溫度。
今夜來北院,李鳳鳴一心想着問蕭明徹白天在宮裏的事,就忘了吩咐淳于黛提前過來掛帳中香。
入春宜養膚,她沐浴後薄薄敷了一層「玉潤香身膏」。
此刻床帳已落下,帳中除了香身膏的芬芳外,隱約多出一絲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像晨間被修剪過的青草混着夜露,清新又凜冽,使人在心曠神怡地沉醉時,又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靜謐黑暗中,這氣息和「玉潤香身膏」的幽柔淡香沉默糾纏,莫名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李鳳鳴緊閉雙眼,周身繃緊,心跳突然加快。
她不太自在地咕噥:「往後我就訂在初一、十五過來睡。」
「每月只兩天?那太子會送外室給我。」
不知怎麼回事,蕭明徹的聲音低低沉沉,竟讓李鳳鳴無端想起自己成年典儀上喝的那杯酒。
那酒名喚「紅雲漿」,色綺味醇,入口綿纏,品之醉心,滋味是難以言喻的醇厚美妙。
在雙頰開始發燙時,李鳳鳴默默翻了個身,面朝內里:「養外室不好的。讓人家沒名沒分躲着過一輩子,作孽。」
「嗯。」
「若是遇到喜歡的人,你最好是禮數周全地迎進門,」李鳳鳴頓了頓,又小聲建議,「先委屈點做個側妃,等我將來離開了,就趕緊給人扶正。」
依齊制,側妃扶正合情合理。
身後那人沉默良久,並未接話。李鳳鳴漸感困意襲來,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其實她今日挺疲憊的。
上午跟着淳于黛學釀花醬,雖玩得不亦樂乎,但都是繁瑣重複的手上活,要說不累那是假的。
又沒午睡,下午因擔心蕭明徹吃虧,懸着心就往宮門外去。
回府後隨意吃了晚飯,沐浴更衣後就過來找他說話……
細細算來,她這一整日就像個陀螺。
此時身心逐漸鬆懈,很快便昏昏欲入夢。
不知過了多久,後背倏地一涼。
被這小小動靜攪擾,李鳳鳴強令自己清醒點,茫然回頭。
等眼睛稍稍適應了黑暗,就發現蕭明徹不知為何竟坐起來了。
「你不是喊困?又起身做什麼?」她咕噥着,沒忍住打了個呵欠。
蕭明徹默了半晌,聲音冷冷的:「有件事沒做,睡不着。」
「什麼事?」
「毆打廉貞。」他說着就要掀被下床。
怎麼又想起這事了?下午回來時不就同他講過個中利害了嗎?
近期他算是在風口浪尖上,絕對不能和廉貞有私下接觸。
不管是打架鬥毆還是把酒言歡,在有心人眼裏都是一樣的!
李鳳鳴翻身湊過去些,忍着被困意折磨的痛苦,無奈輕嚷:「蕭明徹,你這是發的哪門子瘋?」
「不知道。」就是想打人。
「你立刻躺下,閉眼,睡覺,」李鳳鳴再度打了個呵欠,威脅的話慵懶綿軟,聽上去毫無力度,「若再發瘋,我對你不客氣了啊。」
「你又打不過我,能多不客氣?」
不知是不是錯覺,黑暗中,李鳳鳴聽着蕭明徹這聲音,總覺得他氣焰頗為囂張。
李鳳鳴此刻是真的困,再沒耐性講道理,許久不見的脾氣登時就上來了。
她撐着蓄滿困淚的雙眼,使勁瞪着蕭明徹的身影:「你再往床邊挪一寸試試?」
之前在行宮,她和蕭明徹交過一次手,結果當然是半點便宜沒佔着,被他製得死死的。
同樣的錯,李鳳鳴殿下從不會犯第二次。
即便此刻她很累、很困,照樣有新辦法讓他下不了床。
偏生蕭明徹有恃無恐,還挑釁:「挪就挪。」
就在他半真半假地微動身形時,李鳳鳴毫不猶豫地抬手往他腰間戳了兩下。
趁他愣怔間身影不穩,李鳳鳴猛將他往下一扯。
他還沒回過神,霎時失去平衡,身體本能地順着那股力道歪歪躺回被中。
然而李鳳鳴還沒完,緊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隔着被子,橫身壓到了他身上。
「除非先把我扔下床,否則,天亮之前你哪兒也別想去。」
她又打了個呵欠,睏倦至極地閉上了眼。
「警告你,不許再動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若蕭明徹真將她扔下床,那就喊辛茴進來揍他。
寢房內安靜了許久。
久到李鳳鳴的呼吸已有綿甜平穩的趨勢,蕭明徹才像神遊九天剛歸位。
他瞪着黑乎乎的帳頂,輕輕咳了一聲,試圖……
坦白說,他也不知自己試圖怎麼樣。
半夢半醒的李鳳鳴又被驚動,口齒不清道:「叫你不許再動。」
蕭明徹艱難吐出喑啞低語:「李鳳鳴,你換個睡姿。」
這麼趴着睡,某個地方被壓着,應該是難受的。
而他……也挺難受的。
夜還漫長,若不趕緊放過彼此,大概會出點什麼事。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