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她換人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三年

    測試廣告1夏望取士在齊國是三年一度的大事。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由齊帝點選吏部與大學士院官員共同主理,太子領眾親王全程監察,經由「集望」、「比文」、「策論」三次篩選,最終優選出五十人進入御前對答。

    集望這環總共需費時三日。

    首日卯正,太子率恆王蕭明思、淮王蕭明徹及幾位王叔,並吏部與大學士院相關官員,在文神廟行祭禮。

    之後便前往「文神廟」東側三里處的畔山學宮。

    畔山學宮歸屬大學士院管轄,每次舉行集望都在此地。

    這裏有齊國最大皇家藏書閣,經史子集律法朝綱一應俱全。

    大學士們常在此研討學問、編纂典籍,也會在此開壇為年輕學士們傳道授業。

    這學宮佔地不小,不但有講學、辯理之所,還圈山景添風雅,更有演武場、馬球場供學士們在研習學問之餘舒展筋骨。

    尋常日子裏,平民百姓只能在山腳遙望一百零八級台階上的學宮山門。

    唯有等到三年一度的夏望取士,才能趁着集望這三日進來沾沾書卷氣。

    當然,在集望時能得機會進到畔山學宮的人,在雍京城大都有底有室,沒幾個真正的販夫走卒。

    畢竟販夫走卒要為生計奔忙,可沒閒錢也沒閒心湊這種不管飽的熱鬧。

    況且太子、諸王都在,若隨意什麼人都能進,那安防可就要成大問題。

    饒是如此,今日來的人依然不少,辯理場周圍的棚子裏坐得密密匝匝。

    有些人大約沒尋到人脈門路,無法進棚落座,就站在棚子外的陰涼處站着看。

    而辯理場正北位另有三座錦棚,太子和親王們攜家眷居中,左右兩棚則分別是吏部和大學士院的地盤。

    應選士子們依次進場亮相,自報家門、師承後,有的會當眾背誦一篇自己的得意之作,有些則慷慨激昂地陳述求學報國的志向云云。

    還有些人會劍走偏鋒,就國政時務之類的事表達觀點與見解。

    想當然耳,大多數圍觀者並不關心他們展示的這些,投花擲果全看臉。

    *****

    恆王夫婦的坐席在太子夫婦的左手側,蕭明徹與李鳳鳴則在右手側。

    而幾位王叔夫婦的坐席就在更角落。

    大家就着茶果看着場中人,時不時交談幾句。

    最近太子和恆王在朝堂上撕破臉,自是相看兩厭。但今日這場合也不好鬧得太難看,於是雙方笑裏藏刀,針尖對麥芒,彼此在言語上找不痛快。

    李鳳鳴被這氣氛悶壞了。

    她以絹掩口,略側頭靠近蕭明徹,小聲問:「別人的花和果子,都是在哪裏買的?」

    蕭明徹不太自在地坐直,以指抵住她的肩,將她推遠些。

    這才輕聲答:「若來得早,山門台階上會有小販。若在小販們散後才來,就到那邊樹下買。」

    李鳳鳴順着他的話,好奇看向辯理場左側那排樹。

    樹蔭下,每隔三五步就站着個人,每人腳邊都擺着個筐。

    這麼遠遠望去看不清,她便又問:「守着筐的都是什麼人?賣了錢歸誰?」

    「少府名下皇商們的夥計。盈利皇商由自留四成,六成歸少府。」

    少府就是皇帝的私人府庫。

    皇商並非官職,只是按照少府指揮調度,為皇帝做買辦的大商人。

    李鳳鳴眼巴巴看着不少人陸續往樹蔭下去買花果,羨慕極了。「盈利自留四成,那也不少了。」

    若不是她有離齊的打算,設法弄個皇商的名頭,那豈不是……哎,算了,別想那麼多沒用的。

    蕭明徹以餘光睨着她,似乎在等待什麼。

    察覺到他的眼神,李鳳鳴偏頭回望,滿心疑惑:「你看我做什麼?」

    「沒什麼。」蕭明徹目視前方,容色清冷無波,心上卻被一種古怪異樣壓得氣悶。

    症狀與前天晚上一模一樣,難受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方才以為,按這女人一慣的膽大好奇,定會開口要求溜去棚子外湊熱鬧。

    可她什麼都沒說,只是舉止端雅地坐在他身側,像極了一個無可挑剔的淮王妃。

    卻半點不像真正的李鳳鳴。

    *****

    首日亮相的士子在長相上基本都不功不過,至少對李鳳鳴來說是這樣。

    於是她陪坐在蕭明徹身旁,老老實實當了一整天的花瓶淮王妃。

    雖枯燥無趣,但她應付這樣的場面很有經驗,整日下來儀態半點不失。

    等到黃昏回到淮王府,她才鬆懈下來,癱倒在自己寢房的床上一動不動,任由淳于黛和辛茴替她更衣。

    辛茴眉飛色舞地炫耀:「您跟着淮王枯坐在錦棚里,可不知我們那邊多熱鬧。就第七個亮相的那位……淳于,那人叫什麼來着?」

    「彭吉年。」淳于黛記性好得很,脫口而出。

    「對對對,就彭吉年。殿下您是沒瞧見啊,」辛茴接着對李鳳鳴道,「有個小姑娘可喜歡他了,為他買下了幾十筐花果。結果有另一個姑娘點評此人『滿臉妖氣,雌雄莫辨,不好』,氣得那小姑娘與她吵起來。一個拼命貶,一個使勁夸,誰也說不服誰,最後急得差點動手扯頭花了。後來那個聞長治出來時,兩個小姑娘又都欣賞他那溫和內秀的書卷氣,竟就握手言和,一同紅着臉手牽手去為他買花果……」

    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們,為着心頭好與人吵吵鬧鬧,轉臉又因為另一人而成了同好姐妹。

    看似任性的反覆無常,其實是小姑娘們被保護得很好,稚氣純明,天真可愛。

    辛茴講得越高興,李鳳鳴心情就越萎靡。

    可憐她只能坐在錦棚里扮端莊,一轉頭就是蕭明徹的冰塊臉,耳朵里全是太子和恆王陰陽怪氣的笑裏藏刀,實在半點樂趣都沒得到。

    「北面錦棚里好沒意思!我也想去你們那邊玩!」她猛地翻身趴臥,垂床哀嚎。

    淳于黛同情地笑道:「您就別想了吧。旁的不說,單就您那身行頭,但凡往普通棚子裏一坐,誰還敢肆無忌憚地這麼鬧騰?」

    李鳳鳴更悲傷了,砰砰捶床,邊捶邊咳嗽。

    「為什麼來了齊國,我還是不能普普通通地跟着大家一起玩樂!」

    從前在魏國,她因身份之故,打小走到哪兒都有一堆人跟着,沒太多機會體驗真正的熱鬧。

    有時被安排所謂「與民同樂」,也會有人提前清場,確保萬無一失。

    那時的她也知自己生來註定要受許多約束,雖心中有些嚮往,卻從沒亂來,時間長了也就不去奢望了。

    如今來齊,又沒了從前的身份束縛,許多被壓抑太久的平凡念想一天天重新冒出頭,像小孩兒想糖吃似的。

    辛茴嘿嘿壞笑,故意在她心口上補刀:「聽說那個岑嘉樹會在明日亮相。好多小姑娘今日捏緊了錢袋,就為了等他!」

    「你給我閉嘴。不想聽你說話了。」李鳳鳴將臉埋在枕間,整個人都枯萎了。

    *****

    次日清早,天還沒亮,北院的侍者就送來一套衣裙。

    辛茴進房來稟時,淳于黛正在為李鳳鳴更衣。

    她依舊像個霜打的茄子,蔫頭耷腦,神情麻木。「蕭明徹這是什麼意思?」

    「不清楚,」辛茴也是茫然,「北院的侍者只說,淮王讓您今日穿這身。」

    「哦。」李鳳鳴像個麻木偶人,重新換上蕭明徹讓人送來的那套。

    桃花色綺羅裙,窄袖束腰大擺,裙上綴着許多芙蓉珠。

    遠不如淮王妃的行頭那般貴氣逼人,卻免了許多繁重配飾,只需簡單束髮就明艷俏麗,行走間周身有光華流轉。

    雖不明白今日為什麼要穿成這樣,但這利落大方又漂亮的衣裙還是讓李鳳鳴眼前一亮,心情好了許多。

    待她換好衣衫出了小院,蕭明徹也恰好帶着戰開陽從北院過來,兩人在門口就遇見了。

    「這衣服哪來的?」李鳳鳴心情大好,笑容也真摯許多。

    蕭明徹將目光從她身上錯開:「姜嬸上月底找人為你新裁的。」

    李鳳鳴狐疑睨他:「姜嬸眼力這麼好?光看看就知我周身尺寸?」

    蕭明徹面上微紅,乾咳一聲,抬腿就走。

    「是你說的?」李鳳鳴追上他,驚訝極了,「你怎麼跟人家講?用手比劃?」

    「那不然呢?」抱過也摸過,該知道的都知道。

    蕭明徹加大了步幅,將她落在了後頭,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味道。

    「我與戰開陽今日要去講學館找人談事。你不必進正北錦棚,申時三刻我會在講學館門口等你。」

    這是讓李鳳鳴自己玩的意思了。

    李鳳鳴樂得見牙不見眼,哪管他要去找什麼人談什麼事。

    轉頭就對辛茴道:「該用我那紫金小發冠的。那發冠也綴芙蓉珠,配這袍子剛剛好。」

    辛茴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您一直沒吩咐我去贖,那發冠還在當鋪里呢!」

    早前濯香行才準備起步時,蕭明徹從李鳳鳴手中要走了府庫鑰匙。

    她以為這是兩人翻臉的意思,便讓辛茴拿了些首飾去典當。後來一直忙忙碌碌,前些日子又病着,就忘了吩咐贖回。


    前頭的蕭明徹聞言駐足回眸,眉頭蹙得死緊:「李鳳鳴,府庫鑰匙在你手上。」

    「那幾天不是被你要走了嗎?我以為你不高興給我了,又急着周轉,只好自己想法子。」

    李鳳鳴解釋了前情,蕭明徹眉頭才略略鬆開:「早些去將東西贖回來。」

    典當是有期限的,超期未贖會被視為流當品,店家轉手就能賣掉。

    得了這個提醒,李鳳鳴趕忙囑咐淳于黛:「那你今日就不去學宮,跑一趟當鋪吧。當票辛茴放在書房裏,你應當看見過的。」

    「是,殿下。」淳于黛應下,折返身就往小院回。

    「你與當鋪掌柜交割時,記得檢查清楚有無傷損!那是阿寧送我的,若他們磕碰壞了,我可要鬧事。」李鳳鳴揚聲追着她的背影又囑咐。

    這不是蕭明徹第一次聽她提到「阿寧」這個人了。

    直到上了馬車,蕭明徹還是由內而外地不是滋味。

    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阿寧是誰?」

    李鳳鳴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詫異抬眸:「我妹妹。李鳳寧。你問這做什麼?」

    「哦,」蕭明徹撩起車窗簾子,漫不經心似地看向窗外,「不做什麼,就隨口問問。」

    *****

    今日來學宮的人明顯比昨天更多。

    辯理場邊的普通棚子愈發擠不下,很多人便都在棚外尋空處。

    這邊以平民百姓居多,雖李鳳鳴那妍勝牡丹的麗色頻頻惹來側目,但大家都以為這是哪家大膽貪玩的貴女從棚子裏跑出來湊熱鬧。

    於是李鳳鳴毫無顧忌,扯着辛茴四處溜達了一圈。

    眼見着士子們開始登場,她便從場邊的皇商夥計手裏買了包核桃糕、挑了兩個沒見過的果子,這才重新擠回人堆里。

    她難得與這麼多陌生人扎堆,別人見她生得好,又笑吟吟沒架子,便也很願與她搭話。

    於是她就跟着大家一道架秧子起鬨,好生熱鬧。

    旁邊有個鵝黃衣裙的小姑娘笑道:「這人好看,就是眼睛小了點。」

    「那叫丹鳳眼。你不覺得很嫵媚嗎?」李鳳鳴順手分給她一片核桃糕。

    小姑娘道了謝,咬着核桃糕搖頭哼唧:「男兒郎怎麼可以有嫵媚的眼睛?不威武。」

    「要是每個男兒郎都威武,那多無趣,」李鳳鳴也咬着核桃糕笑哼,「百花齊放才是春嘛!」

    「那你給他投果子嗎?我瞧着你好似買了兩個紅袍萘。」

    李鳳鳴從辛茴手裏拿過一顆果來:「這東西叫紅袍萘?」

    「嗯,夏國產的,走水路運來,可貴了。這一顆在市面上最少也要賣五銀。」

    李鳳鳴心如刀割:「那奸商!十五銀一顆賣給我的!」

    「哈哈哈!你當時就沒覺這個價錢離譜嗎?」小姑娘幸災樂禍,「可惜在這裏買的花果都不能退,你後悔也沒法子了。」

    李鳳鳴鼓了鼓腮,隨口道:「那我得擦亮眼睛,瞧瞧今日是哪位值得我這十五銀一顆的高價果子。」

    等到正定伯府小公子侯允亮相時,那小姑娘身側又擠過來一個綠衣婦人。

    綠衣婦人年歲約莫四十出頭,衣飾雖刻意簡潔樸素,眉目間卻掩不住常年嬌養的貴氣。

    隔着小姑娘,李鳳鳴都能聞到那婦人衣上灑了濯香行才有售的「薔薇露」。

    這玩意兒可不便宜,一瓶的價錢能換半筐高價紅袍萘了。

    綠衣婦人目不轉睛看着場中的侯允。

    這倒也不離奇。

    侯允是正定伯府小公子,年方十六,生得眉目清雋,在京中又頗為高調,本就是今年應選士子中備受矚目的人物。

    他自報家門後,開口就講起夏、魏兩國女子參政之事,並提出「齊國也可先行嘗試允許公主入朝議政」的驚人觀點。

    全場譁然,議論聲此起彼伏,漸漸都快蓋過侯允的聲音了。

    集望時當眾闡述自己對國政朝務的看法,這事昨日就有好幾個士子做過,本也是被允許的。

    只要不是大不敬的忤逆之言,並不會因言獲罪。

    但正北錦棚里到底坐着太子,像侯允這般激進到意圖改動國本的觀點,就算明着不會獲罪,想來暗地裏也要吃大虧。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李鳳鳴咬着核桃糕,瞪大雙眼看着場中的無畏少年,很想提前為他掬一把同情淚。

    那位綠衣婦人偏頭看了過來,目光越過身側的鵝黃衣裙小姑娘,直指李鳳鳴。

    「你認為他說得不對?」

    她的聲音雖帶笑,但那種強勢的質疑卻撲面而來。

    鵝黃衣裙的小姑娘被這無形威壓震得一激靈,忙不迭退遠些,自覺讓出位置,方便她挪步過來與李鳳鳴湊近對話。

    李鳳鳴收回目光,轉頭與她四目相接:「他想得太簡單了。」

    綠衣婦人挑眉:「哦?你的意思是,夏女魏女能做到的事,我大齊女子做不到?」

    「做不做得到,這誰說了都不算,要走到那一步才能見真章。」

    李鳳鳴笑笑,直視着場中的侯允,餘光瞟着身旁的綠衣婦人。

    「冒昧問一句,您可通讀過夏、魏國史?」

    「不曾通讀,囫圇吞棗翻過。那又如何?」

    「既是囫圇吞棗的讀法,或許有些事您沒留意。夏國首位女帝姬雅言之所以能登基,是因為她在國門將破時,親率公主府名下兩萬『娘子軍』補進防線,鏖戰近三月,撐到國中整合全部兵力來援,力保國門不失,挽狂瀾於既倒。」

    那一戰,公主府兩萬娘子軍只活下來三千,後來成為夏國皇屬主力的一股奠基精銳。

    而姬雅言自己,是坐着輪椅登上皇位的。

    就因為這個,夏國女帝輩出,女子地位至今不可撼動,國人才從無異議。

    「至於魏國,史載格古江遭逢百年不遇的洪汛,近半國境受損時,沿江魏女與男子們同上堤壩,攜手以血肉之軀共築人牆。那之後,『女子與男子享有同等責權利』才被寫進魏國律法。」

    一個群體想要從另一個群體手中分割部分權力,靠耍嘴皮子是無用的。

    夏、魏也曾有男尊女卑的時代,那時女子們也如當今齊女,被視為柔弱菟絲。

    靠着父兄夫君,心安理得被嬌貴圈養,卻也無知無覺被剝奪讀書受教、繼承家業、為官掌權的一應權力。

    是先輩中的血勇英雌在關鍵時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血肉乃至性命,為後世姑娘們劈開了路。

    「所以我說,侯允想得太簡單了。你們都想得太簡單了。得到權力,一定伴隨着承擔與付出。甚至,有時候承擔與付出之後,也未必能得償所願。」

    李鳳鳴稍頓,傾身湊近目瞪口呆的綠衣女子耳畔,聲音更低。

    「您若還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就不要胡亂推人出去為您冒死開路,大長公主。」

    *****

    李鳳鳴沒有等到岑嘉樹亮相就離開了辯理場,匆忙趕往講學館。

    侯允今日當眾激進妄言,就算通過集望,之後的比文、策論兩項里也是註定要被篩掉的。

    這還不是最慘。

    最慘的是他家正定伯府,在之後的日子裏只怕要雞犬不寧了。

    李鳳鳴實在沒想在齊國攪和太深,侯允和正定伯府的結局,她管不了那麼多。

    她眼下最擔心的是,蕭明徹會犯和侯允同樣的糊塗。

    此時她突然很後悔早上沒多嘴問一句,蕭明徹今日是在講學館見誰。

    心急如焚之下,她忍不住從疾走改為狂奔。

    額角沁出的薄薄熱汗也不知是累出的,還是急出的。

    辛茴見她那十萬火急的架勢,便不敢多問,只一路跟進她,警惕盯着沿途三三兩兩的人。

    講學館門口地上有一排浮雕石磚。李鳳鳴跑得急,沒留意腳下,足尖踢到凸起的浮雕圖案。

    狂奔中突然遇阻,她身形立時不穩,整個人踉踉蹌蹌往前撲……

    就這麼迎面撞進了蕭明徹懷裏。

    李鳳鳴鼻子被撞得生疼,淚珠子立刻不要錢似地猛落。

    驚魂未定,氣息紊亂,這麼一落淚,開口就是抽噎聲。她倏地閉嘴,尷尬非常。

    旋即,蕭明徹側後方的廊下傳來一記沒正形的悠長口哨。

    「不得了,淮王殿下竟飛身而去,搶走了我英雄救美的機會!居然還不是拎、不是拽,是抱住了人家小姑娘?!」

    另一道略蒼老的聲音則憂心忡忡:「正面抱個滿懷,民俗上,這姑娘怕是要殿下負責。敢問,殿下若納側妃,淮王妃能否容得?」

    乍聽到附近還有不止一個旁觀者,李鳳鳴尷尬到頭頂冒煙,將淚流不止的臉藏進了蕭明徹懷裏。

    蕭明徹回頭冷冷看向那人:「胡說八道。她就……唔?」

    是李鳳鳴將掌心裏握了半晌的那顆紅袍萘塞到了他口中。

    不管廊下那一老一少是誰,她都很不想讓他倆知道她是誰。

    這一受疼就掉眼淚的身軀實在太丟臉了。

    她暫時不想說話。也不想聽到任何人說話。她需要靜靜。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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