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早退場離開的賞金獵人中,有三道身影離開了隊伍,其中一個悄悄尾隨上古董店老闆,屍體此刻已經涼透,待在封印捲軸中保鮮。
還有兩個出門拐個彎又繞了一圈回來,一個藏在門口的牆根處,身子就遮蔽光似的隱匿入黑暗中,拉近一看,哪裏是遮光,分明是從皮膚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寄壞蟲,蠕動着爬滿身體,和周圍的陰影環境扭曲着融為一體,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團打滿馬賽克晃動的陰影。
有幾隻寄壞蟲離體,悄無聲息的飛入進大廳里,監視着屋子裏的動態....
他叫油女森蚺,表面上他是一名不知名的賞金獵人,實際上他是浪跡天涯的忍者;表面上他是一名浪跡天涯的忍者,實際上他是木葉隱村的暗部人員;表面上他是木葉影村的暗部,實際上他舌底種有舌禍根絕之印!
他是油女森蚺,潛伏活動在水之國的根部成員。
不要問他為何在這裏?
如果說,
有樹葉飛舞的地方,就會有火的意志;
那麼,
有陰暗滋生繁殖的角落裏,也少不了根部延伸過來的觸手。
「....陰謀伎倆的味道太濃郁了,用一顆【白眼】明目張胆的圈設陷阱,幕後之人這是想把誰吊上鈎呢?還是說他確定有誰一定會咬餌呢?唔....難道是在針對我?」
一顆遺落在外的木葉特產出現在眼前,沒有木葉忍者能夠無動於衷,油女森蚺內心出現了一絲混亂。
另一個繞回來的賞金獵人脫掉頭兜,戴上霧隱暗部的面具,眼神無比的凝重,他早上才收到了來自村子裏的最新情報和命令。
「青眼罩下的白眼被名叫十三番的邪惡組織摘走了,莫非....就是眼前的這顆?時間上倒是剛好吻合,所以,這是那個邪惡組織設計的陷阱,他們很可能正在幕後觀察着這裏?」
霧隱暗部腦海中浮現出情報中對於【護庭十三番】組織的邪惡定性,情報里還着重強調了其中兩個邪惡成員的外在特徵及惡劣品性。
他一邊如此思索着對策,一邊踩牆爬上屋頂,赫然就發現屋頂上已經有人了,是個臉戴森白詭異面具的男人,墨染的黑袍在風中輕擺,此刻一對晦暗深邃的眼瞳正對視過來。
看不穿面具遮蔽的臉孔,
但,
是在笑!
霧隱暗部福至心靈般的察覺到面具背後的臉在笑,是一種雀躍與驚喜混雜交織的笑容,讓那對瞳孔的眼縫都好似完成月牙,但他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溫暖,相反只覺得從頭到腳是冰涼徹骨的不寒而慄。
「吶~」
「市丸銀說得沒錯,只需要拋出一顆誘餌,魚兒就會一個個自己從水面底下浮出來!」
「我已經嗅到空氣里充盈滿收穫的芬芳!」
喃喃低語的聲音擴散向空氣,在霧隱暗部驚駭的注視下,眼前的黑袍就浮出一層詭異的血色,像是黏稠的血漿從衣服裏面滲透而出,滴答滴答淌落在地上,霎時間匯聚成河,向着四面八方蜿蜒。
血色撲面而來,蜿蜒的血河開裂,分叉成無數血色的觸手,爬過屋頂,蔓過牆柱,溢入瓦檐,呼吸間就將腳下的賞金大廳籠罩在懷裏,連帶院落的邊緣也拖拽入血色之中。
說來話長,
實際,
不過剎那,
扭曲,畸形,蠕動卻又充滿怪誕美感的血色祭台,就以面具男腳下為原點構建完畢,悍然間就將屋頂的霧隱暗部,院牆角落的根部蟲子,賞金大廳里的一堆「聰明人」全部攬入進網裏。
「怎麼回事?哪裏來的血?」
「這血液怎麼看起來像是活物一樣,整個屋子就像是被血液給吞沒掉了,是有人在暗中釋放忍術?」
「體內的鮮血也好似在躁動,有點不受控制了...該死,不能繼續待在屋子裏,得逃出去!」
被血色籠罩的活物腦海中本能的察覺到不妙,理智告訴他們要立刻逃離這個區域,但目光中的停頓的貪婪就無法當即從【白眼】上挪開,他們既恐懼着血色中透出的不祥,又警惕着周遭的人,腳步生根似的被地上的血漿纏繞住。
「這個任務我杜本純三接下了。」
突然的變故扼殺思維的能力,大腦瞬間就被恐懼和貪婪雙重支配,一名賞金獵人率先伸手掃過案台,木瓶被其收入袖口,他腳下晃動,躲開身後射來的苦無,翻身倒踩在屋頂越過眾人頭頂,朝着屋外狂奔。
像是遊戲開始的信號,在場的賞金獵人一個個狀若發狂,鬣狗搶食兒一樣朝着外面追奔上去。
院牆角落處,被血漿暈染的寄壞蟲成片脫落離體,沒頭蒼蠅似的在空中嗡嗡飛舞,油女森蚺從未見過寄壞蟲如此失控恐懼的表現,他心頭陡然被強烈的陰霾罩住。
無數寄壞蟲簡單的思維里,被混亂和恐懼侵蝕,只剩下一個最純粹的集合念頭,發了瘋似的在他油女森蚺的意識中傳遞。
逃!!!
那種感覺就好像,在他肉眼觀察的血色里,看不清的地方有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怖正在甦醒過來,正貪婪的盯着區域內所有的活物。
蟲子對危險的預警強於人類100倍!
油女森蚺顧不得繼續隱藏,他撕開覆在身上的蟲衣,指肚傳來的觸感讓他心驚肉跳,最外層被血液染紅的蟲子殼都像粉塵似的碎化掉,裏面的肉早就乾癟固化了,連一滴血液膿汁兒都沒了。
油女森蚺牙根兒一顫,頓時覺得心臟在劇烈抽動,體內的鮮血正欲圖撐裂血管,表皮的毛孔傳來一陣陣抽扯撕裂的痛感。
「逃!」
油女森蚺驚駭欲絕,他本就最靠近屋子的外牆邊緣,只是轉身邁出幾步很快一隻腳即將邁出血色祭台的範圍,然後,他就看見一道修長的黑袍羽織攔在身前。
「不可以出來的呦!」
溫柔的聲音透着陰森刺骨的寒意。
一張如同死人般精緻的笑臉上,眯成縫隙的眼睛笑眯眯看着血色里的活人,沒有透出絲毫的溫度,倒像是在注視着一具具冰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