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落的巨石哐啷啷砸破房屋,慌亂逃命的人群擁堵在街道,被傾倒的房屋砸成肉餅,從高空滾落的巨石如實心炮彈將街道犁出一道道深溝,溝里黏滿血腥肉泥混着骨茬子和臟腑碎片,鮮血淋漓的在瞬間就將整條街道渲染成地獄的顏色。
死亡!
以一種暴烈殘忍的方式鋪排在地上,滾成血腥的泥毯,如泄閘的洪水洶湧的沖潰牆內的平靜與秩序,重新喚醒牆內人被巨人支配的恐懼。
如牲畜;
如螻蟻;
不值一視!
艾倫瞠目驚恐的望着高牆洞穿窟窿,蒸騰的白霧熱氣中一顆肌肉暴露的猙獰腦袋蠻橫的映入自己眼帘,那對冷酷碩大的眼睛在俯瞰着牆內,森冷的目光浸入靈魂般讓每個人都在驚懼顫慄,手足冰涼難以動彈。
直到,一顆顆旋轉的巨石從高空拋落砸在街道,碾過人泥,某種被扼住脖子的窒息感才驟然崩潰,像是被某種無形力量籠罩的靜音鍵被重新復原,各種悽厲的慘嚎以人類能夠發出的最大分貝,共鳴着,震盪着,如波浪在牆內翻滾迴蕩,在巨牆內盪出環繞的回聲。
令人牙齒發酸的扭曲聲蓋壓過聲浪,那是瑪利亞之牆的鐵閘門在向內凸起變形,褶皺的形狀構成腳趾的形狀,高凸着向內瞬間崩裂。
瑪利亞之牆的門洞開,牆外附近一個個被飢餓吞噬腦漿,被食慾控制細胞的巨人們,齊刷刷的扭頭用純淨卻饑渴的眼珠子望向門內。
他們一個個身高數米,渾身赤裸不着寸縷,臉色呆滯嘴角溢淌着涎水,黑白分明的眼球滴溜溜轉動着,接着不約而同發出前所未有的亢奮嚎叫,頓時就邁動起畸形醜陋的雙腿,以左搖右晃的姿勢擺動着,爭先恐後的沖闖入那個門洞。
那門裏,是鮮美的天堂!
一個肥碩壯實的巨人闖入街道順手撿起地上的食物,張咧着巨口一口吞下半截,被身後的巨人推搡着摔倒在地,牙齒磕碰間將舌頭咬斷,混着半截人類雙腿的斷舌啪嗒掉在地上,那巨人卻恍若未覺的爬起身來,重新將斷舌和腸子都掉出來的半截人軀一把攥住重新塞回嘴裏,咀嚼着吞咽入喉。
滿足喜悅的表情搭配着純淨剔透的眼球,卻勾勒交織出比任何病態殘忍都更驚悚的恐怖。
艾倫發狂的嚎叫着,眼睜睜看着一隻形態怪異搖頭晃腦仿佛隨時都會摔倒的奇行種,以百米衝刺般的速度闖入街道,將壓蓋在磚牆下的母親撿起來塞入口中。
口齒閉合,血汁暴濺。
艾倫被三笠死死拽拖住,目眥欲裂的死命朝前撲,鼻涕眼淚混在臉上,雙眸迸裂出血絲,卻根本抵不過三笠的力量和理智,在一步步被朝後拖拽着逃離。
然後,一抹白色從其眼邊掠過,是一個穿着白大褂臉上戴着骨裂狀的森白假面的怪人,正以堪比奇行種的恐怖速度,腳下一踩便凌空飛躍數十丈,悍然間一腳蹬踩在那隻生吞虎嚼的奇行種頭頂。
咔嘣!
染滿血水肉絲的一口利齒整齊的上下對撞劈裂,歪七扭八的懟刺入上下顎,透穿唇皮臉肉扎出來,白森森碎裂着觸目驚心,接着那顆堪稱被毀容的奇行種的臉頰被壓扁,正顆腦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向下擠壓,就像是一張平整的麵皮被擀成重疊的褶皺。
那是整顆腦袋骨都在被巨力壓裂變形,連帶着皮肉被擠壓扭曲壓扁,最後一顆壓扁的腦袋「哐當」一下陷入進脖頸腔里,將原本瘦骨嶙峋的醜陋胸膛擠凸脹起一個誇張的弧度,皮膚被撐薄隱約可見肉里恐怖的扁圓。
「???」三笠僵在原地,緊抱住艾倫的手臂都鬆弛開,一張嘴張開成雞蛋形狀,滿臉寫滿不可思議的震驚。
她看得分明,那個踩在奇行種頭頂的假面怪人,沒有穿戴調查兵團那種立體動力裝置,而是純粹憑藉其本身的力量,甚至不借用刀劍就將一個恐怖的奇行種給踩死了。
撐爆胸膛的奇行種朝前栽倒,無頭屍體渾身蒸騰出水汽,接着詭異的汽化成白霧消散,只在原地留下一灘血泊碎肉,那是剛才吞嚼還未來得及消化的「食物」,被動給「排泄」出來了。
艾倫死死瞪大眼睛,腦子裏一片空白,他直勾勾的盯着假面怪人,又僵硬的移動視線看向那灘爛肉,終於神經崩潰,眼前一黑整個人便直挺挺朝後栽倒。
「這個世界太血腥了!」
假面遮掩下自來也看着腳下的爛肉,嘴角微微抽搐,這是他在原本世界也少有能夠看見的血腥場景,而在甦醒的陌生世界裏則隨處可見食人的恐怖。
自來也憐憫的瞥了眼昏厥的少年,又環顧四周處處都是血腥殘忍的畫面在爭相上演,大部分人類都在慘嚎中死去,基本毫無抵抗之力,偶爾有幾個穿戴操控着怪異裝置,在屋牆街道上快速彈躍,手持短小利刃雜技般斬割巨人後頸的士兵,也稍不留神就會被巨人攥捏殺死。
「跟這個世界比起來,原來的世界簡直就是天堂,這就是被藍染惣右介玩壞後的世界麼,何其可怖啊!」
自來也聯想到原世界的末日預言,再看向遠處圍繞的巨牆,頓時就覺得,這堵巨牆或許就相當於天幕的翻版,一旦天幕被打碎,原世界將要墜入的恐怖深淵,恐怕也將如這個世界一般殘忍絕望,甚至那無邊無際的虛,會比這些爭相食人的巨人更加恐怖吧。
自來也臉色陰沉難看,一邊快速而暴力的殺死一個個沿途經過的巨人,一邊快速奔躍向巨牆豁開的門洞。
殊不知,也有更多的目光在鎖定向這個割草般殺死巨人的假面怪人,那些目光有的來自於驚恐的民眾,有的來自於調查軍團的士兵,有的則來自於巨牆頂端那對碩大猙獰的眼瞳。
有個假面怪人在肆無忌憚的虐殺巨人?!!
還穿着一身白大褂!
這,
科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