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全身已經打濕了。室友看我的眼神,像瞅見了外星人一樣,不是笑就是問:怎麼這麼慘烈?我簡單地解釋了幾句,接着,就跟一聊得好的室友借了一個水桶,匆匆跑去提了兩桶熱水,準備奢侈地洗個夠。
當冰冷的身軀觸碰到溫暖的熱水,全身在一剎那間,反而起了雞皮疙瘩。突然間,好想整個人能身陷在一個被溫泉圍繞的地方,最好是浴池裏能有音音和苗苗陪伴。至於陳柔嘛?暫時是不敢想像的…… 如果真的能那樣,不知道該多好啊?
一邊哼着歌,一邊慢慢地搓洗着。才洗好頭不久,就聽到一室友在門外急促地敲着門,拼命地叫喊着:「快出來,有人找你。」
「等等,馬上來了。」話說完,心裏也嘀咕地想着:這個時候,音音還在照顧苗苗,陳柔也回了宿舍,難道是劉亞輝?手一抬,把最後的一點熱水全部往身上澆淋了下來,才趕忙擦拭乾淨,穿上衣服跑出了浴室。
「咦,人呢?」我望了望四望,除了在玩手機和看書的幾個室友,也沒有別人了。
「沒有進來,在外面呢!」帶眼鏡的室友說完,還向我抬了抬眼睛,貌似在提示我,還是什麼驚喜來的。
「哦,這麼神秘?」帶着問號,為了一探究竟,我低着頭走向了門口。肩膀才剛過門框,就突然被拍了一下,一時間沒有防備,我就「蒙查查」的被嚇了一跳。眼神慌張地向拍着我肩膀的方向望過去,結果,看到了小手捂着嘴巴在偷笑的陳柔。
「你未免也太容易被嚇到了吧?」
「哪裏啊!突然被嚇一嚇,你看會緊張不?」
「好了啦!不要生氣,嘻嘻。」
「外面還下着雨,你不躲在宿舍里,跑來幹嘛?」
「我給你送這個來了。」說完,陳柔從身後拿了一個保溫杯出來,而且,還是她平時隨身帶的hello kitty粉色款式。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接過來沉甸甸而又暖暖的保溫杯,打開蓋子,一股說不出的溫香立馬撲鼻而來。
「紅糖煮生薑,你快喝吧!」
「紅糖煮生薑?不…不是...苗苗喝的嗎?」我有點尷尬地說着,發現臉頰有點微微泛紅了。
「誰說的?這個有驅寒,暖胃的作用,特別適合被雨淋到的人。」
「哦,那…那謝謝了。我去拿個杯子倒出來吧!你等等…..」
「不用啦!你直接喝吧!倒出來就容易冷了。」
一聽這話,我就有點發愣了。這是陳柔一直隨身攜帶的保溫杯,但她卻絲毫沒有介意男、女生口味的不同,讓我着實有一點小小的驚訝和心裏很舒服的感覺。現在,陳柔滿是期待的大眼睛正在眨巴地看着我,拿着保溫瓶的手,還是有點難為情地把瓶口慢慢抵向了嘴角。
湯汁一入口,那種生薑溫腥的味道夾雜着不算很甜的紅糖水,喝起來的口感真的很沁人心脾。而且,生薑去寒,這個人人都知道。喝下去後,真的感覺胃部暖暖的,跟剛才還飽受冰雨刺骨的感覺完全不同。喝了幾口,我才發覺到一個問題,隨即張口就問:「你哪來的生薑呢?」
「我室友買了個電磁爐,有時間就會在宿舍里偷偷做東西吃。剛好她有生薑,就跟她要了一小塊,自己洗乾淨後就拿來煲了。味道怎麼樣?會不會很難喝?」說到「難喝」兩個字時,陳柔更是眉宇間微微一皺,很是擔心我不喜歡一樣。
「呵呵,你幹嘛那麼緊張?說真的,很好喝,我也喜歡喝。」
聽到我這麼一說,陳柔微皺的眉宇也終於散開了,臉上露出了一個充滿洋溢的笑容。我停了一下,很認真地問她,「你自己有喝嗎?」
陳柔沒有說話,雙手放在身後搖了搖頭。我很無奈地把保溫瓶塞給了她,假裝很嚴肅地說:「我喝了,覺得真的不錯,謝謝你了。不過,剩下的你就要全包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嗯,好吧!我不嫌棄……」話音一落,陳柔也小嘴對着保溫瓶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就這樣,兩個人依靠着牆壁,看着外面下着的大雨,一邊喝着充滿濃濃「暖意」的紅糖煲生薑,又一邊打趣地聊着天。
其實,從她接過保溫瓶那一瞬間,心裏的感覺就已經說不出來了,也無法用文字來一一描述。因為,這是我們兩個人拿着同一個杯子,站在同一個屋檐下,喝着同一樣的東西……卻沒有一絲介意,尷尬,仿佛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而我,貌似也習慣了這種自然,心裏的牴觸隨着跟陳柔越來越多的接觸,而選擇了靠邊站着,再不入伍地慢慢消失着……
聊着聊着,我突然間變得低頭不語,陳柔很是納悶地問我,「怎麼啦?」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陳柔雪白的腳丫,特別是現在下着雨,她直接穿了一雙黃底黑帶的人字拖過來找我。在陰暗的天氣里,陳柔嫩白的腳丫隨着閃電一閃一閃,好像在微微泛着白光。一時間,沉寂在這種明目張胆地「窺視」中,我竟然忘記了陳柔正在等我回答她的問題。
「咦,壞蛋,我知道你在幹嘛了?」陳柔話一出口,拿着保溫杯輕輕地磕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假裝很疼地捂着額頭,不好意思地笑着說:「沒有辦法,誰叫這雙腳丫比章子怡的還要漂亮。」
「咦,我才不跟她比呢!不喜歡她......」
「對了,你不是買了東西給音音和苗苗嗎?我們送過去給她們吧?」
「嗯,那我們現在過去吧!」
「好,你等等。」說完,我鑽進屋子裏拿了手機,還不忘記地跟室友借了一把雨傘。劃開屏幕一看,才知道音音發了兩條信息給我,還有一個未接電話。我一邊拿着手機,一邊對陳柔慘慘地說:「完了,音音的信息,我沒有回,電話也沒有接。洗澡出來,忘記看手機了。不知道她們吃了嗎?」
「那你回個電話去吧!」
「沒事,先去你宿舍拿東西,我在你樓下等你,然後一起再過去。」
等陳柔上了女生宿舍,我立馬拿出手機撥通了音音的手機號碼。電話一接通,我還沒有開口,音音在電話里先焦急地問着我:「青青哥,淋到雨了嗎?」
被音音這麼一問,心窩暖暖地又覺得很是愧疚,講話都有點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事。你們吃飯了嗎?」
「吃過了。你和陳柔回來了嗎?剛才發你信息,打你電話都沒有回,苗苗姐一直在這裏念叨着呢!」後面的話被音音這麼一說,電話上,立馬傳來了苗苗和音音地打鬧聲。
「呵呵,我回來就跑去洗澡了,所以沒有注意到電話。我和陳柔現在過來找你們,你等着我。」電話掛斷,陳柔也提着東西下樓來了。
一眨眼功夫,我們已經到了頂樓。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音音的求救聲。敲了敲門,音音咚咚咚地跑過來開門,一開門就大呼救命:「陳柔,你們再遲來一步,我就快笑岔氣了。」
我表示很無語地望着苗苗,又不敢說什麼,只能是不住地安慰音音:「不要怕,青青哥來了,我來替你捱着。」但是,說歸說,我最怕苗苗又要拎我耳朵了。
還是陳柔醒目,一進門就把下午買的東西給和盤托出了。這下子,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陳柔身上。看着她們七嘴八舌地議論着什麼新出的面膜?效果既美白又怎樣?我也假意地摻和着說話,生怕一不小心,等下苗苗的注意力又跑到我身上來。
都說「三個女人一齣戲」,我相信這個話沒有錯。剛才還擔心苗苗會不會拎我耳朵?現在,我感覺我已經相當的安全,安全到自己一個人可以捲起雙腿靠着床屏,沒事翻看着一本我極度很討厭的英語書。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確定西線已無戰亂,才聽到苗苗把聲線轉向了我,一開口就問:「在幹嘛呢?一進門,半天也不說話?打你電話也不接,發你短訊也不回。」
「暈,你們在那裏聊着什麼巴黎歐萊雅bb控?我又半天插不進話,就只能在這裏坐着啊!」
苗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睛看着音音和陳柔,聲音滿是調侃地說:「喲,看來是冷落了你,你不情願了,是吧?」
一聽這話不太對勁,我僵硬了身體馬上坐直起來,嬉皮笑臉地說:「哎喲,老佛爺,瞧您這說的,小李子有這個心,也沒有那個膽兒啊!」
此話一出,音音和陳柔馬上笑了出口。苗苗也不含糊,右手一伸,對着我直截了當地說:「既然如此,哀家的指甲也長了,這…..你看怎麼辦?」
「回稟老佛爺,還能怎麼辦?直接剪了唄!」說完,我還學着電視上,後退起身,結果一踩空,從床上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這下子可好,我疼的沒完沒了,她們笑的沒完沒了…….
就在一片嬉笑聲中,我的手機也響了起來。音音把電話拿給了我,接着,對苗苗和陳柔表示安靜地「噓」了一聲,然後對我說,「是程思林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