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柔牽着我的手,就像一個小孩跟在大人身邊一樣,看到有擁擠的人群時,還會下意識用力握緊我的手,好似怕我跑了一樣。
當然,有這麼一個美女在身邊,仿佛全世界的聚光燈,都照射在了我周邊。穿過人群,時不時還能看到,有人頻頻向我這邊投射眼光過來,是嫉妒?是羨慕?還是欣賞?我也搞不懂,只希望這不是成了「美女與野獸」的排場就好。
來到旱冰場,人不算很多。我知道陳柔最喜歡這種人不多的場合,人一多,太擁擠,她反而不習慣。現在,她像小孩子一樣,反而拉着我快步向收銀台走過去。
「老闆,我要兩雙鞋子,謝謝。」
一聽到這銀鈴般的細語,老闆走了過來,扶了扶老花眼鏡,抬頭看了我和陳柔一眼,問「你們兩個啊?」
靠,我心裏在叫罵着,這糟老頭什麼邏輯?看她牽着我的手。難道,不是我們還是你們和他們啊?而且,給他錢賺,還囉哩囉嗦的,鬱悶。
陳柔回頭看了我一下,「嗯」的一聲就要掏錢給老闆,但手還是緊緊牽着我。
「傻瓜,掏錢一個手行麼?我來吧!哈哈哈」
我趁機抽開手,從口袋裏拿了100大洋給老頭。誰知道,那老頭看到我手上有散錢,讓我給散錢就好。我跟老頭說,「散錢等下要坐車的,你生意這麼好,不怕100大洋花不出去啊?」說完,我還頭一揚,表示很不以為然。
老頭又扶了扶眼鏡,盯了我一下,拉開抽屜,慢慢數起錢來。最讓我蛋疼的是,他竟然用手沾了下舌尖的口水,然後一張一張在那裏數。數完後,把錢遞給我,順便撕了一張票,讓我去對面領鞋。想到他沾口水數錢的一幕,我表示兩個手指直接伸過去把錢給夾住,哈了個口氣,淨化一下才放到口袋裏。
陳柔在我身後看到這一幕,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雙手交叉放在背後,低着頭,抬起右腳尖在地上畫來畫去。
就在我轉身要走,老頭突然飆出一句話,「小伙子,你修來的福氣啊!要對這個姑娘好點哈。」
哈尼瑪~ 要不是看你老,我肯定用天馬流行拳,把你打回老家去。讓你連一句,「我一定會回來的」都說不出口。
我不甘示弱地對老頭說,「老拜拜,那你多賺錢,多消費,少喝白酒,多吃菜,愛生活,愛拉芳啊!」
「這年頭,還拉芳,拉倒吧!」老頭竟然還嘴了?還趙本山,「拉倒吧!」
切~ 我沒有再搭訕,轉身帶着陳柔就走過去領旱冰鞋。
「你幹嘛跟那個老伯伯較真呢?」
「我沒有跟他較真,是他想跟我說話,我不搭理他而已。」無語,這只是我極力挽回的一點自尊。
聽到這話,陳柔發出「嘻嘻」兩聲,然後,上下嘴唇一咬,臉上的表情想笑又不讓笑出來,眨巴着她的大眼睛,我好想用手機拍下來,這個絕對算一個特寫,好cute啊!!
領了鞋子,我們來到場內,找了一排椅子坐下來,開始換鞋子。其實,剛才答應陳柔答應的太快了,在場外還沒有什麼,但坐到場內,開始換鞋,我就有點後怕了。要論滑旱冰的技術,音音比陳柔和我都高超,貌似這跟她初中經常逃課有關係吧?
雖然,我是一個大男生,但對於玩旱冰,我自知沒有太多的平衡天賦。想起最早學旱冰時,一站起來就摔跤,摔到我都怕了。現在,隔了這麼久又來滑,我心裏的壓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特別是看到場上的人,我還在頭皮發麻,如果被撞到了會怎樣呢?
陳柔速度倒是很快,穿好鞋子站了起來,伸出白皙乾淨的手掌對我說,「我知道你摔跤過,我來扶你吧?」
「哈,很久沒有玩而已,生疏了,等下找到感覺就好了。」但手還是給了陳柔,借力站了起來。
「嗯,慢慢來,你身體不要弓的那麼緊,調整好上身,放自然點,眼睛記得看前面。」陳柔手把手的教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為了讓她放心,我稍微調整好身形和平衡後,就雙腳邁開滑了起來。其實,我就是在站起來,和起步那時候怕,輪子滑動後,我就不會很害怕了。現在,滑動了起來,我卻把陳柔拋在了後面。不是我「忘恩負義」,關鍵是我不知道怎麼減速了?
陳柔很快跟上我,我們一起圍着跑道滑了起來。每次要穿過人群時,陳柔就會伸出小手帶着我,生怕我被撞倒一樣。滑行時,我們沒有太多的語言交流,相反,眼神的接觸卻多了很多。陳柔今天穿了件韓版的白色t-shirt,外搭一條修身的牛仔褲,輕盈的身姿和飄逸的頭髮,隨着快速的滑動,都猶如賽場上的「白天鵝」。
很多「**」經過我們身邊時,都會放慢下來看着她。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會刻意跟陳柔保持一定的「有效距離」,但每次看到有人盯着她,心裏還是會泛起小小的不滿。
最可惡的是,有一個染着金色頭髮,頂着一頭西藏喇嘛帽髮型的人,直接從我和她中間穿了過去。然後,倒滑,沖她吹起口哨,手指擺出手槍的樣子,嘴巴一揚,嘴裏發出「砰」的一聲,貌似丘比特放愛心之箭一樣,射向了她。
nnd,太不爽了。我加快了滑行的速度,貼着陳柔,手第一次伸過去,主動握着她的手。同時,挽起她的手直接挨在我胸口的位置,眼神不爽的向對方望過去。
誰知道,對方不以為然,剛才是「單槍」,現在是雙手舉起「雙槍」都朝我射了過來。接着,轉身就向人間中快速的滑動,在裏面串來串去。操~ 我對着他的背影豎起一個中指。
「我好開心啊!其實,你是在意我的,對不對?」陳柔滑到了我前面一點,側身望着我,眼神里充滿了對答案的期待。
可是,唉..... 真的好糾結,我說「是」,那結果會怎樣?我心裏會很清楚。如果說「不是」,那我幹嘛還主動伸手去握着她,這又說明了什麼?騙自己可以,但騙不了自己的心。
接着,我說出了一句,讓我都覺得很違心和遭心的話,「雖然,我不是什麼好鳥,但好白菜怎麼可以給豬拱了?」
陳柔咬了咬嘴角,把我的手一甩,自己則快速的滑開了。這是她迄今為止,讓我見過的最生氣的一次吧!
「誒,你等等…..」我話還沒有說完整,她就快步滑行在人潮中了。
前面不遠處,剛才那喇嘛帽髮型的叼貨,本來是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看到陳柔孤身一人經過,也起身快步跟在她後面,想要去搭訕。
靠,見過賤的,沒有見過戴「喇嘛帽」這麼賤的。雖然,我還是滑的很水,但,說我英雄主義也好,吃醋也行,反正我不會讓那貨碰陳柔一下的。
雙腳放開,我也嘗試在人潮中穿越起來。一邊時不時在盯着陳柔看,一邊又很努力想追上去。可是,越着急就越出現錯誤。為了能快速滑動起來,我雙腳竟然忘記節奏了,右腳不小心踢了一下左腳,結果整個人做勢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我使勁挺起腰身,努力控制好平衡,雙腳還是因為整個身形的慣性,不自覺地向前跑了幾步出去。這樣一來,速度因為「助跑」是快了起來,卻出現了失控,而且,最大的問題是,我不會減速……..哇…哇…哇…..
想到又要結結實實摔倒在地上時,我的心都快揪在一起了。踩滑輪摔下去和被人摔倒在地的差別太大了,踩滑輪摔倒了,整個人還要滑出去,那個力度要大得多。現在一緊張,我頭腦里對於減速,制動的概念更模糊了。
「完蛋了,完蛋了。」我頭腦里現在只有這六個字了。
我記得陳柔告訴我,上半身要放鬆,記得看前面。但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
我發現了一個類似周星馳《長江7號》裏的女胖子,就那身形巨大的「女童鞋」。估計這胖女人,也是新手上路,站在那裏,半天看着我,不閃開也不動。更誇張的是,尼瑪呀~ 竟然雙手嚇的交叉護在胸口,嘴巴里「呀」的一聲就叫出來,想說什麼「亞麻跌」嗎?
哇靠,現在吃虧的人貌似是我吧?
我感覺一撞上去,勢必有「火星撞地球」的3d震撼效果了。忍不住,喉嚨底就飆出,「走開啊!不要...不要…. 救命啊!」,更丟臉的事,雙手還無意識地在半空中比劃着。完蛋了,完蛋了,這衝過去的速度咋就這麼快捏?感覺是開着時速180邁的汽車,前面是看得清楚的,但兩邊的景物都已經在排山倒海向身後猛躥過去了。
「啊…」就在我眼睛快閉起來的時候,一隻柔弱的手抓着了我。
我身形向後一頓,停住了,但後面抓住我的人,因為我的慣性,卻向前一個彎身,就要摔倒了。我扭頭一看,發出一聲驚呼,「陳柔」。
眼看她為了讓我停住,而搞到自己快要摔倒時,我「嗒」「嗒」兩聲蹬着滑輪迎上去,左手抱着陳柔的後背,右手則護着她的頭,兩個人相擁在一起,但陳柔倒下來的力度太大了,加上我很水,不知道如何踩着滑輪固定在原地?
兩個人抱在一起,已經呈一邊倒的局勢了……
落地時,陳柔看着我,而我也看着她。雖然,才幾秒不到,但感覺我們的眼神交匯了一個世紀之久,伴隨着「啪」的一聲,我們挨在一起,結實摔倒在地上了。
此刻,腦海短暫地窒息了幾秒,連視覺和聽覺都產生幻象了。周圍的一切,在我眼裏成了白色的虛設,整個空間就只剩下我和陳柔,而現在,我們的嘴唇正緊緊貼在一起。
好疼,又好軟,背後疼,胸前無壓力感…… 在我還沒有搞清楚前,周圍「嘩」的一聲沸騰了起來。接着,人群中又再度響起,「哇塞…..」的聲音。
我記得,摔倒時,貌似絆到了緊跟在陳柔背後的人。但沒有來得及看,就已經抱着陳柔摔倒在地上了。現在,人群中「哇塞」的一聲爆起,我也扭頭迅速朝人群中望過去。原來,我絆倒的是那個屌貨,喇嘛帽髮型的人。我那始料不及的一腳,絆倒了他,他躲了過去,卻猛着沖向剛才我要撞上去的胖女人。
哈哈哈,接下來的場面真的夠亮爆所有人的眼球。
那貨飛快地朝驚嚇在原地的胖女人撞上去,動作好流暢的,攔腰,含胸,就把對方壓倒在地上,而且姿勢夠曖昧,嘴巴還親在人家額頭上。
站在周圍的人,有的人已經笑岔氣了。技術過硬的人,還直接踩着滑輪笑到在地上跺了跺腳。
我和陳柔趁此站了起來,現在也沒完沒了地笑着。
那個「喇嘛帽」起身站了起來,臉紅得跟放豬血一樣,說了聲「對不起」,也不拉胖女人起來,就快步滑向人群中開溜了。經過我們身邊時,還碎碎念了一句:「媽的,真晦氣。」
而此時,我和陳柔相視一笑,手卻很自然地握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