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沒有去大明,他用白鶴神功,送了一封信過去。
以他和大明君臣的關係,相信不成問題,而且元符仙舟造好之後,肯定也會有大明的份。
他本想回到夏州,但是一想朱武的信,便轉道要去幽州走一趟。
半空之上,海棠偷偷看了一眼腳底,頓時目眩頭暈起來。
腳下離地何止萬丈,根本你看不到地面。
她的心砰砰直跳,第一次見識到仙人的手段。
她沒有想到,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家生兒丫鬟,最低賤的人,為什麼師父願意收下自己,教自己仙術。
其實李漁收下她,一來是看她被那個老嫗調教的有些晦氣,好生生一個人被自己至親當成物件派培養。二來她確實有些天賦,身上有很罕見的金靈根。
海棠偷偷看了一眼師父的背影,他不是很高大,但是卻充滿了安全感。
在他身邊,莫名地就會感覺到很安心。
我一定好好修煉,不辜負師父的恩情。
海棠在暗暗給自己打氣,此時李漁卻不知道這個小徒弟的想法,他滿腦子都是幽州戰局和完顏阿骨打。
據說女貞營中,有武力值不弱於五虎上將的勐將,武松在他手下都難以逃生。
李漁回頭對海棠說道:「我要去戰場了,那裏有些危險,師父先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在那裏會有人教你入門的法術。」
海棠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白光一閃,李漁帶着她來到風月寶鑑內,這裏面如今也並不是很安全。
但是在特定的地方,還是有些保障的。
比如說玉兔的豪宅。
玉兔看着呆呆地海棠,還有那笑吟吟地李漁,馬上破口大罵。
「你這混蛋,到底是想幹什麼,這裏本來好端端的,被你弄進來這麼多妖魔鬼怪,還讓不讓人住了?」
她越說越氣,掐着腰道:「不管了,回月宮,繼續給西王母煉丹去。」
海棠看着眼前的人,她長相是如此甜美,白皙的皮膚如同牛乳一般,嬌俏的雪頰嫩的好像一捏就會出水。
但是她說起話來,竟然如此潑辣,海棠不禁看向師父,卻發現師父根本沒有生氣。
開玩笑,這可是一個會調配不死藥的兔子,把她供起來都是應該的。
「這怎麼說的。」李漁笑道:「我不是給你佈置了一個大陣麼,再加上你的雷鼓,這裏的妖怪哪個是你的對手。」
「以前可以到處玩,現在就跟坐牢一樣。」
「你還不是經常出去。」在他們身後,傳來一聲笑語。
警幻嘴角挑起,露出一絲笑意,對着玉兔說道。
海棠心中更加自卑,新來的女人更加淑麗,她的美貌很難用語言去描述。那有些誇張的比例,讓女人都心跳加快的腰臀胸脯,端的是讓人看一眼就面紅耳赤。
李漁笑道:「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海棠。海棠,過來見過兩位...嗯,前輩。」
「你又收徒弟了?」玉兔的語氣很曖昧,但是看清海棠長相之後,便狐疑地看了李漁一眼。
這少女十分乾淨利落,長相說不上難看,但也絕對稱不上美麗。她很普通,很平凡。
李漁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自己是正兒八經收徒弟,她還以為自己是色胚呢,轉收好看的女徒弟。
這絕對是刻板偏見。
李漁自問收徒弟時候,是很純潔的,沒有考慮其他。至於他的女徒弟為什麼都很漂亮,只能說是湊巧了。
「好好教她一些入門的道術,我這裏太忙了,自己顧不上了。海棠,好好跟兩位前輩學,知道了麼?」
玉兔一把拽住了就要開熘的李漁,冷笑道:「好啊你,非但不想辦法解決這裏的妖魔鬼怪,還給我們分派任務來了,你當誰是你的苦力呢?」
「幫幫忙,我抽出空來,馬上來處理。」李漁笑道。
「不行!」玉兔晃着腦袋道:「除非有好處。」
看着她狡黠的模樣,李漁苦笑道:「我的家底就在這裏,你都翻了無數遍了,想要什麼自己拿就是。」
玉兔說道:「那你幫我報個仇。」
「你的仇家不就是神仙麼,我正在幫你報仇呢。」
「還有百花公主那個賤人,在月宮的時候打過我,你幫我揍她一頓。」
「好。」
李漁說完就跑了,這玉兔太能磨人了。
看着有些侷促的海棠,警幻上前親熱地拉着她的手,說道:「你不用怕,她這人很好的。」
「說起來你還有可能聽過她呢,她就是月宮的玉兔。」
海棠驚呼道:「嫦娥仙子的玉兔?」
「別提那個賤人!」
---
幽州,烽火連天。
這裏似乎比想像的還要糟啊。
李漁沒有落地,他盤旋在戰場的上空,感受着無邊的肅殺之氣。
無數戰死的英靈,讓這裏陰風怒號,漫天都是散不去的烏雲,經久不見日頭。
不遠處的女貞大營上空,情況更加糟糕,還伴隨着蠻獸的嘶吼,讓人不寒而慄。
但從戰場來看,這裏確實已經超越了夏州,可稱得上是天人之戰目下最焦灼慘烈的戰場。
大宋羸弱多年,致使人們不願意相信他們有了戰鬥力,於是岳家軍就在這種情況下,打最艱苦的仗,忍受最刻薄的嘲諷。
好在岳飛是幸運的,這一世他沒有了死敵---趙構,反倒是多了很多幫手。
李漁沒有直接落地,他在空中張開雙臂,施展大圓滿的水字訣。
瞬時間營中驚呼聲四起。
「雷三,你的腿怎麼不瘸了?」
「咦,我的傷口前些日子都爛了,現在也好了。」
......
士兵們驚奇地看着自己的傷口,無不是慢慢癒合,這時候岳飛聽到騷動,也走了出來。
他第一時間,便抬頭望向天空,臉上掛着喜色。
「正經道長來了?」
在他身邊,朱武幾乎是形影不離,他在瘋狂地向岳飛學習。
對他來說,這一路上的經歷是難得的機會,讓他可以看諸多名將都是怎樣指揮的。
朱武道:「是師父,其他人沒有這麼沛然的靈力!」
「太好了!」岳飛興奮地低吼一聲。
對他這種愛兵如子的人來說,李漁是他最希望見到的人。
他開始在營中大步巡視,果然士卒們個個喜出望外。
岳飛和辛棄疾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辛棄疾是講究令行禁止,將帥就是將帥,士卒就是士卒,在軍營中要嚴格服從命令。他覺得對士卒最好的事,就是帶他們打勝仗,而不是小恩小惠。
岳飛則恰然相反,他甚至能叫出每一個傷兵的名字,每天晚上必然會巡視營房,詢問士兵們有什麼想法。
他還堅持和士兵們一起吃大鍋飯,從來沒有自己吃過一次。
他把所有的俸祿,全部拿出來撫恤戰死的將士,渾身沒有一點余錢。
所以岳家軍都願意為他死戰,這也是他們能屢次擊敗強敵,挽救大宋局勢的原因。
六朝匯聚了太多名將,他們各有各的風采,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都強的離譜。
成功的路,從來不是只有一條。
終於,在連續施法一刻鐘之後,李漁緩緩落下。
看着突然出現的李漁,朱武興奮地上前,抱拳道:「師父!」
李漁點了點頭,對岳飛說道:「岳將軍,辛苦了。」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何談辛苦。倒是道長,千里迢迢,來此救治我營中兵馬,請受岳飛一拜!」
李漁管局虛扶一把,說道:「我們營中說話!」
走了沒一半,宋江和方臘雙雙趕到。
「公明哥哥,明王!」
宋江笑道:「賢弟一出手,我就嗅到了太平清領術的味道。」
「公明哥哥見識廣博,自然瞞你不過。」
一群人笑呵呵地來到岳飛的大帳,看得出來,雖然戰事艱難,但是營中氣氛還算不錯。
畢竟大家都是來打仗的,沒有那種噁心人的貨在,如今幽州前線也都是些厲害人物,大家惺惺相惜,同仇敵愾。
落座之後,岳飛先是問道:「道長,聽說你在夏州,參與了大唐和鐵木真一戰?」
李漁點頭道:「那一戰遇到了很多意外,比想像中還要慘烈幾分,鐵木真和大唐都不是輸不起的人,但是從那之後,他們還從未集結過主力開戰。」
大家元氣大傷,都需要調養一下,因為兩邊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滅掉對方的同時,還要保存自己這邊的有生力量。
對蒙古來說,你打贏了這支唐軍又能怎麼樣,你要是傷亡太多,還不是要撤兵。
因為像他們這麼厲害的,中原還有五個。
甚至就算是這支兵馬,在大唐一國都能集結出十來支,這才是最可怕的。
鐵木真不可能拼上所有老底,和大唐比拼國力,他根本拼不起。
對唐軍來說也是一樣,李勣不敢把這支兵馬打的太狠,真要是帶出十萬帶回兩三萬去,李世民那邊他也交不了差。
大唐面對的局勢也很複雜,先不說西南的黑衣大食,就是西域也並不太平。
大昭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吐蕃原來廣袤的領土上,還有很多忠於他們的部落。
吐蕃高原上地廣人稀,不知道什麼地方就藏着這種部落,足以讓那些逃過一劫的藏傳密宗的和尚隱藏並且搞事情。
而大唐還有安西這條戰線,可以說是三面受敵,不過全都可以打就是了。
這就是六朝第一強國的底蘊,所有人都知道大唐的底牌還沒有打光,他們現在依然遊刃有餘。
看着宋江在場,李漁清了清嗓子,終於問出了困擾已久的問題:「公明哥哥,你說這天庭為何如此不堪,幾次三番派下來的人,都是些不成器的,甚至還有邪修。那天庭掌管三界這麼久難道就只有這點實力麼?」
宋江呵呵一笑:「賢弟可知道天庭的劃分?」
「不知...」
宋江道:「天庭太大了,中天北極的紫薇垣,此乃第三十六重天,也是至高天、大羅天。下面便是太微垣,是五方天帝的治所,其中真武大帝被你們殺了,不知道如今補上空缺了麼。再往下是天市垣,是大羅金仙所在之地;以此類推,共有三十六重天。」
「到了底下這幾層,便和凡間沒有什麼兩樣,充斥着很多妖魔鬼怪,自行修煉有了一定道行,又願意替天庭管理人間。」
「你如今所見,大多是三十六重天中,排名中下游的存在,當然實力一般了。」
李漁撓了撓頭,嚇了一跳,「那我們豈不是還要殺上三十六重天,一層層往上打?「
宋江點了點頭,不無幽默地說道:「這便是『步步登天』,如今你們的小打小鬧,在天庭看來都不是事,或許處理你們的,真是三十以下排行靠後那些魑魅魍魎。」
「還真是傲慢啊,到底打多少次,他們才知道疼!」李漁道。
「打打散散,其實才更符合一些人的利益。」宋江笑着說道:「反正凡間修煉有成的妖怪還有修士多的是,大不了把這一批換了。」
岳飛道:「就算是要和天庭開打,也去不了啊。漫說是三十六衝天,就是我們頭頂這個,尋常將士也上不去啊。」
李漁笑道:「將軍有所不知,馬上我們的士卒就可以上天了。」
「此乃何意?」岳飛還算是了解李漁,知道他不可能在這件事上開玩笑,便據需追問道:「如何上天?」
李漁把元符仙舟的事,跟他詳盡地說了一遍,頓時引來岳飛動容。
對於這些將帥來說,元符仙舟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法寶。
李漁繼續說道:「咱們要是一層層打上去,恐怕上層的神仙,也會支援下層的吧?」
宋江點了點頭,說道:「會的,不過可能不會越太多層。有一些層中,根本就沒有神仙在的。」
這還能吃空餉?
李漁對天庭更加無語。
宋江說道:「有的是戰死了,有的是升遷了,有的則是身懷重寶,為人所害。天庭沒有自查的功效,所以即使是空了出來,也沒有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
這是什麼鳥天庭,真夠可以的。
宋江看着李漁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道:「你可千萬不要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