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畫明逸夫婦不敢壓了母親一頭,故而也不住正院,而是住在福寧堂南邊的秋馥院裏,兩處院子隔着一片景致怡人的花圃。筆下樂 www.bixiale.com
這個時辰還早,府里除了守夜的,大都沒起身,馬車進入畫府時,聽到動靜的也沒幾人。
秋馥院離得近些,病中的譚蘊芝了無睡意,硬撐着下了床,胡亂披了件碧色攢珠並蒂簾素緞披風,跌跌撞撞往外院跑,她的陪房吳娘子從耳房追出來,追了好幾步才追上,慌的趕緊扶住她。
「一定是因兒回來了!慧心,你聽聽,是不是咱家的馬車聲?」
吳娘子道:「奴婢聽着像,三太太別急,三爺會帶着二姑娘回來的。您自己還生着病,擔心再着了涼。不如您在屋裏等一等,讓奴婢去看一看?」
「不行,我的病不要緊。我的因兒都幾天沒回來了,還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我哪裏等得下去。」
吳娘子見她執意要去,只能由她,主僕二人快步走向門口。
到了院子裏,西跨院住着的小姑奶奶畫遠黛母女也正好趕來,雙方碰了個正着。
畫遠黛是畫遠山最小的庶妹,差着畫遠山十多歲,出生沒多久生母便病故了,父親也在不久後離世,連嫡母都跟着去了。
她從小由畫遠山夫妻帶大,盧氏視她如己出,等她及笄之後,煞費苦心為她挑中了一門親事,婚後倒也夫妻恩愛,和和美美。
誰知她會那麼命苦,成親才一年不到,夫婿就出了意外身亡,當時她已身懷六甲,一心盼着為丈夫生下一個兒子承接趙家香火,卻偏偏生了個女兒。
她覺得很是對不起亡夫,正是心中悲痛愧疚之際,又冒出來一個自稱是她那位好夫婿外室的女人,手裏不僅握有亡夫的書信和信物,還抱着一個男嬰,說是趙家唯一的男丁,必須要讓他認祖歸宗。
畫遠黛性烈,沒想到一直以為最是深情的夫婿竟然如此不堪,一氣之下果斷和趙家斷了親,還要回了一半的嫁妝,當時鬧得風風雨雨,姑奶奶們都勸她不要意氣用事,就是為了女兒,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個外室和她的兒子,但畫遠黛不聽,死活不肯再回趙家。
從此便住在了畫府,一直居住在西邊跨院的合心堂里,深居簡出,女兒趙宜玲不得趙家老太爺夫婦喜歡,認為她命硬,未出生就剋死了親爹,故而她從小就在畫遠黛身邊長大。
「小姑,你也聽到馬車聲了?」譚蘊芝問畫遠黛。
畫遠黛淡淡嗯了一聲,她身後的趙宜玲上前一步向譚蘊芝見禮,道了一聲:「見過表嫂。」
「表妹有禮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因兒一定回來了。」
「因兒那丫頭看着不像個短命的,侄媳婦且寬心。」
譚蘊芝本來一臉希翼,聽到畫遠黛這麼一句不冷不熱的話,連短命這麼晦氣的字眼都說了出來,頓時各種不是滋味,喉頭也開始發癢,吃了幾帖藥,好不容易壓住的咳意,此時是再也忍不住了,連着咳了好幾聲才將將止住。
畫遠黛見狀,眼底閃過一絲悔色,趙宜玲則木頭人一般站在那裏,直到譚蘊芝緩過來往前走,母親也動了,才邁着小碎步跟上。
走在前頭的譚蘊芝一張臉拉得老長,對畫遠黛母女能半夜爬起來看自己女兒的感激之情,瞬間十不存一。
剛從東側的抄手遊廊走到垂花門那,迎面便碰見了畫明逸一行人。
看到女兒失而復得,譚蘊芝激動得熱淚盈眶,知道女兒渾身滾燙,又擔心得不行,急急忙忙往裏讓。
此番動靜,漸漸傳到了後院各處,早就等在畫家聽消息的眾多親戚,也三三兩兩的趕到了秋馥院。
畫府一時之間燈火通明,人仰馬翻。
天光破曉,又是嶄新的一日。
*
「因兒,因兒……」
耳邊似乎總有人在喚她,聲音聽着很是熟悉,有祖父祖母,父親母親,還有幾個姑奶奶,連好幾年沒有聽過的外祖父和二舅,小姨的聲音,都似乎隱約響起過。
那個該死的畫良策,也裝模作樣的在一旁喚着『妹妹,妹妹』。
語氣充滿了對妹妹的關切和憂心,簡直虛偽透頂!
一股子怒氣油然而生,畫良因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畫府,躺在了自己的閨房之中。
側頭去看,不停喚自己的人,竟然是從因。
而且他似乎睡得很沉,因兒兩個字,是他在睡夢中無意識喊出來的。
這讓畫良因十分詫異,從因怎麼會說話了?誰教他說的因兒?他怎的還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
這裏可不是山洞,只有一張石床,兩人非得擠在一起。
畫良因過了一會才想起來,自己之前還趴在家丁背後往崖頂上爬,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不知不覺暈了過去。
這麼看來,自己和從因是被家丁帶回了畫府。
只不知在她暈迷期間,有沒有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現在是病人,房裏竟然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人都哪去了?
畫良因顧不得細想,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換下來了,荷包也不見了。
「荷包呢,我的荷包呢?誰把我的荷包拿走了?」
那裏面還有一枚要緊的果子,她是準備給畫良策吃的,不管她從前是不是因為那枚果子發生了異變,她都要試一試,萬一試對了,不是對畫良策最好的報復嗎。
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丟了!
畫良因急出一腦門細汗,正要開口喚人,冷不丁瞧見枕頭邊放着一個乾淨的碧色蓮葉荷包,急忙拿了過來。
迫不及待打開往裏瞧,裏頭只裝着一顆果子,恰是她從崖底帶上來的那顆。
原本是有五顆的,但過去了三天,只有一顆黑得發紫的果子還是鮮亮飽滿,顏色潤澤得像一粒閃閃發光的珍珠,和另外四顆早已乾癟的果子完全不同,當時畫良因就起了疑心。
尤其是果子的顏色還這麼黑,不正好對應了自己黑如焦炭的膚色嗎?
她很有理由懷疑自己身體的異象,就是吃了從因餵的這顆果子引起的。
一定是上一次,從因趁她燒糊塗了,將果子塞到了她的嘴裏,只是她沒有意識,才不記得這件事。
這一次,畫良因除了那株草藥之外,沒有再吃過崖底的任何東西,定然是不會再有異常了。
而這麼關鍵詭異的果子,畫良因當然要留着好好利用。
「太好了,太好了,果子沒丟!」畫良因喜上眉梢,寶貝似的捂了捂荷包。
「哼,該死的畫良策,害我從前浪費了多少光陰,錯過了多少好事,如今我平安歸來,你就等着報應來吧。」
畫良因默默想了一陣,轉頭去看了看從因。
他身上穿着的月白輕衫明顯是畫良策的,斷了的手指,已經被處理過了。
門外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有人在外頭悄悄耳語。
畫良因輕手輕腳下了床,將搭在花梨木衣架上的一件銀紅小襖裹在身上往外走,想聽聽是誰在說悄悄話。
剛走到玉堂富貴六圍屏前,門便被人小心翼翼的推開,一個腦袋東瞅西瞅的探了進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