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何瞭然,李建仁這是資金周轉出了問題。
這對於一個生意人來說,是很重要的。
很多的商人,可能一直都順風順水,旗下公司發展迅速。
但只要資金鍊一斷裂,銀行不給貸款,甚至是要提前收回貸款。
那麼這個商人,就很可能會周轉不開。
要麼踏入邪道,借高利貸,指望自己能周轉開。
但大部分,都會被高利貸給陷入到了無休止的高額利息,利滾利,再也無法跳出。
要麼,就徹底的沉寂了。
李建仁這邊,應該不只是擴張的緣故,還有他口中所說的,被人狙擊了。
「沒事吧?如果有需要,我這邊可以幫忙的。」
蘇何手裏頭有用來籌建紡織廠的幾萬塊錢,另外還有九鼎食肆還有其他工廠每日都有的收入。
他估計,再有一段時間,自己就能籌集到足夠紡織廠籌建的十幾萬。
紡織廠可不是這麼簡單的。
就那些機械,每一台,都得幾百塊,上千塊。
這還只是紡織機,如果是其他的大型機械,這個價格還會翻很多倍。
比如說機械廠,又比如說發電站什麼的。
蘇何之前確實一度有進軍能源產業的想法。
如果蘇何沒記錯的話,碧水市這邊,在幾年內,應該有一個水電站會納入到籌辦的計劃當中。
他原本還在考慮,如果有機會,自己可以介入進去。
但了解到水電站籌建需要的資金,他立刻就收回了這個想法。
能源產業,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想的。
甚至在很多年內,都不能考慮。
投入,實在是太多了。
「沒事,就是稍微周轉有些困難。」李建仁沒有說什麼事情,只是表示自己只是缺少點錢,想要蘇何這邊改變一下收取貨款的方式。
李建仁表示:「據我了解,國外就有這種收取貨款的方式。一開始只收取貨款的百分之三十,到貨後再收取一部分,然後有一個賬期,之後慢慢的還。」
國外確實有這種賬期,也是因為下游企業,或者是渠道商們,可能也有資金上的難題。
只是原材料提供商在資金上的難題,也是要考慮的。
前世有多少的企業,都是被這個賬期的問題給拖垮的?
蘇何自然不會願意這樣。
如今的情況,他工廠生產出來的貨物,隨便賣給誰都可以。
反正都是收了錢,才給發貨。
在供不應求的時候,物資太緊缺的時候,基本上是買到貨的,都能賺錢。
所以,不給賒賬,這才是原材料供應商的做法。
像蘇兆華那種,看人情賒賬的,註定也走不遠。
借錢出去容易,要債可就難了。
現如今,蘇兆華就有一些這方面的問題了。
蘇何也聽於途他們匯報過,這些天,蘇何也找了人,去找老蘇家的麻煩。
比如說,陸子藝找了幾個朋友,去找了蘇兆華的預製板廠的麻煩。
反正就是弄點小事搗亂,影響蘇兆華那個預製板廠的生產。
蘇何認為,他們生產的越慢,反而能減少欠款,也延遲預製板廠賬款的爆發。
這個預製板廠就是個雷區,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蘇何要做的事情,就是讓這個爆發的時間,延遲到自己離開碧水市再說。
「到時候,還得把媽媽葉傳秀帶去帝都旅遊,避過這一次的風波。」
至於小南瓜和蘇玉成,都是已經確定了要跟自己到帝都去上小學的。
大姐蘇眉自己也要和大姐夫一起到帝都去讀大學,蘇何和他們一起估算了分數,蘇眉這一次考上大學的問題不大。
錢銳也是一樣。
至於蘇芮,到時候再說。
一併帶去帝都旅遊,也不是什麼問題。
「這樣吧,咱們還是換一個辦法。」
蘇何說道:「咱們的貨物的賬期還是不變,這種賬期,對於下游企業是有好處的。但對於上游企業,並不是一種很好的選擇。而且,我不想把外國的這種不太好的方式帶進來。」
蘇何認真的看着李建仁,眼神十分的認真:「誠然,這種賬期,對於企業的發展來說,可能確實能提供很大的幫助。但它也仍然充滿了很多的風險。一個是貨款的回收可能帶來風險,上游企業無法回收款項。我知道優點可能也很多,但我不想自己引入這種賬期。未來的發展,未來再說。」
蘇何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在李建仁和光頭有些擔心的眼神中,說道:「不過,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五萬元的無息借款。只要你在一年內還清即可。這樣一來,和你之前提到的這種延遲賬期的辦法,有一樣的效果。你看這樣可以嗎?」
危難時,才可見到真心。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何況是朋友?
就算是商業上的合作夥伴,也是一樣。
李建仁這些天不是沒有問過其他的合作夥伴,但基本上都被拒絕了。
有的雖然沒有拒絕,但給予的幫助,也幫不到什麼忙。
那些人的嘴臉,不痛不癢的幾塊錢,能幫到什麼?
反而是蘇何,他們之間的交流,有時候還帶着一點矛盾。
他在蘇何崛起的過程中,也有幾次想要拋開蘇何獨自發展的念頭。
雖然後來因為種種原因,還有蘇何自己發展比較快,又能防範李建仁的這種做法的緣故。
最後,他們還是合作。
而且,由一開始的李建仁起主導作用,變成了蘇何起主導。
但現實就是如此。
李建仁來之前,也想過,蘇何可能會看在顧冬的面子上,會答應他一部分的請求。
但他沒有想到,蘇何沒有答應他的請求。
但蘇何也給了一種其他的解決方式。
而且這個解決方式,比那個賬期修改,更能直接的緩解他的問題。
只要有了這五萬塊錢,李建仁這方面就能緩解開,很快就能理清楚自己旗下的這些店鋪。
他很快就能把資金給周轉開。
「不用一年,半年,不,三個月一個季度的時間,甚至,我一個月就夠了。」
李建仁也有些激動,患難見真情,蘇何可不只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從來不坑合作夥伴不說。
蘇何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還願意伸出援手,給予幫助。
這是李建仁沒有想到的。
蘇何笑了起來:「沒事,你是顧冬的姨夫,咱們就是自己人。親戚有問題,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李建仁心道,蘇何果然還是看了顧冬的面子。
他從顧冬很小的時候,就很疼顧冬,除了自己家裏的那些個兄弟姐妹,沒有幾個能靠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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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喜歡妻子這邊的親戚。
除了這個原因,顧冬也確實挺可愛的。
但李建仁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享受到來自於顧冬的幫助。
他以為,自己是長輩,會永遠照顧晚輩。
「這,我就什麼都不說了。」李建仁語氣都有些哽咽。
看着蘇何,想到顧冬,他也沒想到,在自己的親兄弟那邊,他不僅沒有得到幫助,還被落井下石。
反而在外甥這邊,在外甥的朋友這裏,收穫了一份真情,一份幫助。
果然,他選擇不回豫章是對的。
老爺子的那點東西,他其實也不在意。
人脈的問題,他雖然無法完全繼承。
但作為老爺子的兒子,他出面,遇到了問題,自然也能享受到一部分。
這些,其他的兄弟姐妹也是一樣。
只可惜,那些人還以為他經過了老爺子上次的那一次壽宴,是真的打算要回豫章去和他們搶奪這些東西了。
老爺子的那些財產,李建仁其實並沒有打算要的。
他自己在外面打拼,一樣能賺取到足夠多,甚至比老爺子的財產更多的數目。
「那行,關於調料包和工具的事情,你可以考慮一下。資金方面,也可以慢慢的籌集,不着急。我目前為止,沒有太多的心力放在這個事情上。一個月後,如果你還有想法,到時候我可能去帝都了,你來帝都和我談。在這之前,這個項目,我不會和其他人合作。」
「行,我知道了。那」
「錢的話,我準備一下。你下午讓人到店裏來拿,九鼎食肆的總店。」
「那行,那我就先」
李建仁剛想要說離開,就看到一個婦女沖了過來,他還以為是誰要攻擊蘇何呢,下意識的就推了一把。
哎喲。
一個婦女衝過來,蘇何覺得以自己的能力,肯定是能躲過去的。
再說了,還有於途在呢,這個保鏢可是十分的敬業,從未失職。
只不過,蘇何和於途都沒來得及反應,這人就被李建仁推了一把,雖然沒有摔倒,但撞在牆上,看起來也是受了點傷。
於途防備着,過去詢問了一句:「你是誰,來做什麼?」
因為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於途也是有些緊張。
可是,人家要是買兇殺人的話,應該也不至於請這種中年婦女吧?
也難說,中年婦女體弱,或許巫翠翠就是這樣的想法,蘇何會不在意,然後就疏忽大意,被其得手了呢?
「你們都什麼人啊,我就」
女人罵罵咧咧的,話語裏的意思,就是自己沒有想要怎麼樣。
「我就是來找蘇何,想要一份諒解書的。」
蘇何有些奇怪:「什麼諒解書?」
這人是巫翠翠找來的人?
不應該啊,巫翠翠只要狡辯,死不認罪,那些人不供出巫翠翠,咬死了自己想要殺人,自己扛下來。
巫翠翠其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
再好的刑偵,也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定巫翠翠的罪。
那麼?
蘇何有些瞭然,知道這是誰了。
再看着婦女眉眼裏和陳讓有些相似,他就知道是誰了。
諒解書?
陳讓這種傻子,他自從和陳讓結識以來,基本沒有享受過陳讓帶來的好處。
那些酒糟的事情,他可以找其他人,也是一樣。
他願意給陳讓錢,也只是想着能稍微方便一些。
而且後來還證明,陳讓壓根沒有這個實力,他最後還是得從尹嵐手裏拿到酒糟的購買權。
而且渡過了一開始的養殖場的飼料危機,他現在壓根就不缺飼料了。
酒糟有更好,沒有的話,其實也不是什麼問題。
這個陳讓腦子不太好使,被巫翠翠那個女人一忽悠,居然也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陳讓這人,就是個戀愛腦啊。
這是從小就沒教育好,反正蘇何是不覺得陳讓的教育有什麼稱道之處。
看看張掖,雖然也不算太合格,但確實及格了。
「你是陳讓的媽媽?」蘇何雖然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是篤定的。
那婦女連忙點頭:「是啊,我就是陳讓的媽媽。我知道陳讓做錯了一點小事,但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可能要坐牢啊,你給我寫一封諒解書,他就能減刑了。」
這個女人說話,也是太理所當然了。
而且一點求人的想法都沒有,語氣里都是理所當然,我欠你的?
蘇何差點氣笑:「一點小事?不是什麼大事?如果買兇殺人都是小事,破壞別人的工廠都是小事,那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是大事了。或者說,別人找人殺了你全家,都是小事?」
陳讓媽尖叫出聲:「你不是沒事嗎?我們都阻止他了,都沒來得及,算什麼大事?」
蘇何覺得這個女人簡直無可理喻:「所以呢?」
「啊?」
「所以,我受到了威脅,我為何要諒解你們?」
蘇何氣笑了:「簡直不可理喻,我從未對不起陳讓,反而是陳讓到現在還欠我幾個人情沒還。這人沒有一點羞恥感,也沒有任何一點值得我諒解的地方。所以,諒解書我是不會寫的。李哥,那就這樣了,下午你到我店裏來拿,我就先回去了。」
蘇何說完,和李建仁道別,打算離開。
李建仁也是點頭,蘇何的態度沒有什麼不對的。
他和顧冬現在是各交各的,蘇何喊他李哥也是可以的。
合作夥伴之間,本來就是平等的,不需要喊姨夫什麼的。
至於這個中年婦女,李建仁都是佩服。
那種語氣,他都不敢這樣和蘇何說話。
陳讓?
憑什麼?
陳讓的伯父在酒廠有點小權利,但也僅止於此了。
這人仗着陳讓伯父的那點權利,大概是在鄉下鄰居身上享受了很多的優越感,所以覺得別人都要恭維她?
不知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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