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二人鬥法,上官天闕有一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有些掣肘掣腳的感覺。
上官天闕剛剛避過「打仙石」的攻擊,意識海中疼痛還未完全退去,整個人尚存處在眩暈中,卻突然覺得手中一緊,手中長槍差點脫手而飛。
他下意識的手中發力,這才讓滑出一小截的槍桿猛地頓住,被他重新抓牢。
這讓上官天闕立即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凝聚神識一掃之下,心中也是一驚。
在他的神識中,自己的槍頭上已纏上了一根透明的絲線,而絲線的另一頭,則是出現在了不遠處「血玉蛇蛛」口中。
對方竟然在被自己一槍逼退的剎那,口中吐出了一根蛛絲,那蛛絲呈透明色,在虛空中幾盡不可見。
再加上劉懷古與對方配合已然很是緊湊,上官天闕在擊退「血玉蛇蛛」的同時,就被擾亂了意識海,這讓上官天闕並沒能及時發現了。
上官天闕稍一發愣的時候,劉懷古可不會給他反應時間,對方祭出「打仙石」在擦過他的身體,剛剛飛過時。
就是前行中猛的一個閃爍,瞬間竟倒飛而已,而且速度更是迅急,橫向斜斜再次打了過來。
上官天闕反應也是極快,沒有絲毫猶豫,手中長槍猛地脫手,順勢一拳就砸在了槍纂之上。
銀色長槍整個槍身一震,發出「嗡」的一聲,下一瞬間,帶着尖銳的破空聲,如同一根銀色箭矢激射而出。
電光火石間,就已激射到了「血玉蛇蛛」的頭顱前方。
「血玉蛇蛛」眼中凶光爆閃,猛地一個搖頭,那根纏在銀色長槍的透明絲線,剎那間發出了一道血紅光芒。
同時,透明絲線上猛地生出一股撕扯大力,把銀色長槍強行就牽扯向了一邊。
銀色長槍雖然在上官天闕一拳之下,擊出的力量更強,但依舊被透明絲線給扽向了一邊。
而上官天闕在擊出一拳的同時,自己手中也出現了一枚盾牌,盾牌迎風就漲,其表面有銀蛇一樣的符紋遊走不停,似道道銀色閃電。
盾牌在出現的瞬間,就脫手飛出,迅速圍繞着身體一旋,在上官天闕身體外帶出了一圈銀色光弧。
「咚」的一聲中,再次襲來的「打仙石」就打在了盾牌之上,盾牌上那些銀色符紋迅速擠向着力點,持續匯聚中,已爆發出了一團刺目光芒,隨之將其擋了下來。
上官天闕身為一個宗門的宗主,一路廝殺走來,能活到現在,可並非是浪得虛名,自是有着他的保命手段。
擋住雖然是擋住了,可是那「打仙石」卻沒有被震開,一時間竟與盾牌僵持在了一起。
黃、銀兩色光芒對峙之下,持續爆發出一道又一道光芒,上官天闕如同頂住一場狂風暴雨,整個人在光芒閃爍下,緩緩後退。
好在此盾牌乃是他的保命之物,竟然對「打仙石」的波及意識海的力量,也隔絕了七成左右的效果。
這讓上官天闕雖然意識海依舊受到了影響,但至少還是在忍受範圍之內。
遠處的面具紅袍客眼中凶光一閃,他只是操縱靈獸的方式與別人不同,但他本身依舊還是一名大修士。
眼見自己的「血玉蛇蛛」將對方法寶纏住,而劉懷古也是暫時釘住了上官天闕的身形,他單手則是中拇指環扣中,就欲一彈而出。
而就在這時,面具紅袍客卻沒發現在他的身後,已悄然出現了一道人影,由於對方過來的速度幾乎與元嬰瞬移相差仿佛,這種速度已然超過了他的反應。
不
但他沒有反應過來,其餘兩人一樣沒有發現這詭異的一幕。
來人正是李言,在施展「晃動乾坤」後,千里的距離,瞬間即至,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上官天闕已陷入了危險之中,但應該還沒有到真正生死存亡之際。
李言並沒覺得自己自帶救世光環,每一次出手都恰好是對方生死之時,他相信上官天闕肯定還有着逃命底牌。
他一現身後就立即出手了,也不再去有所謂的觀察。
依舊是「五行亂披風」加「封魔釘」,他知道最好這一次能生擒對方,無論如何都要嘗試搜魂,看看對方到底為什麼要伏擊自己幾人。
雖然上官天闕在坊市中見到劉懷古時,就已大概猜出對方態度不善的原因,但那畢竟就是猜測,是否真是因為「擒龍宗」長老起了殺心,可能也未必就是。
面具紅袍客就在攻擊即將出手的剎那,突然感覺自己施展術法時,周邊的天地靈氣突然變得混亂無比。
自己將要擊出的火系術法,卻調出了水、金、土三系靈氣,頓時,他的胸口一悶,臟腑中已三股意料之外的靈氣入體,直接撞入。
他的頭腦里發出「嗡」的一聲,自己被術法反噬了,面具紅袍客心中大驚之餘,還來不及反應。
「嘩啦!」
似鏡面碎裂一樣的聲音傳來,一股強悍的力量瞬間襲至,這股力量擊打時間之巧,正是他遭受反噬,法力無法凝聚之時。
體表突然變得不穩固的護體光罩,直接被這股蠻力鑿中,發出了一聲乾脆的清亮響聲。
然後,面具紅袍客的身體猛地一震,整個人就呆立在了那裏,一動不動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一名元嬰後期大修士竟然都沒能反應過來,就被人偷襲了。
而且這種事情若放在正常修士身上,任誰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身邊的天地規則之力,會突然發生這種異變。
上一刻還正常無比,下一刻就變得混亂一片!甚至自己施法未成,先受其害了。
李言現在越來越對自己這一套偷襲流程,已然是熟悉無比,他在「瞬移」過來的同時,就已經有了準備。
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都不能形容,流暢的幾乎就是在一現身的剎那,就完成所有後續動作,無人能做到及時補救。
李言幾乎連片刻的停滯都沒有,「鳳沖天」身法瞬間施展,又一次衝出,短距離之內,「鳳沖天」極致運轉情況下,比「晃動乾坤」施術還要快上兩分。
劉懷古那邊甚至只是剛剛聽到「嘩啦」的聲音傳出,他還以為面具紅袍人再次發動了攻擊,神識也只是向後一掃。
他就看到了面具紅袍客所站立的位置,怎麼隱隱好像有一前一後兩道身影站立,他甚至還沒能看清時,心底驀地就生出了一股寒意。
這股寒意,毫無預兆中,直衝頂門,他感覺自己像是炸了毛的兔子一樣。
而就在劉懷古剛有所反應時,李言已然到了他的身後,原地留下的仍是他的殘影,劉懷古連想都沒想,危急之下,整個人向前就是一撲。
他的動作和反應都是在剎那完成,已然算是快到了自身的極限。
可是此時已晚,依舊被一股大力還是直接轟在了他的後背之上。
但李言也沒想到這
人反應如此之快,自己手臂剛一抬起,同時還來不及施展「封魔釘」封鎖之下,一隻手掌只能改揮為斬,隔空就斬在了對方的後背之上。
「轟!」
劉懷古身體頓時被震得向前飛了出去!
而就在他向前撲出去的瞬間,周身已然亮起了一圈金光,將他整個人都護在了其間。
那是他掛在腰間的一枚玉環,平日裏他就不會放在儲物戒指之中,而是一直懸掛在腰間,需要使用時,只需一個念頭。
李言感覺自己好像斬在了一塊千年精鐵之上,手臂都是為之一震,手掌也是被彈了開來。
他這一掌本應該是能震碎一名普通大修士護體光罩的,卻被那道突然冒出的金光擋了下來。
「咦?」
李言輕咦了一聲,對方這件防禦法寶很強,竟然抗住自己肉身的七成力量,他心中雖然驚奇,但是腳下動作卻是不停。
身體再次從原地消失,前撲中的劉懷古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就被震飛了出去。
如果不是感應到背後力量襲身時,攜帶的恐怖威壓讓他渾身戰慄,他都未必要激發防禦法寶。
「這是什麼凶獸?」
這一股巨力,即便是隔着防禦法寶和護體光罩,劉懷古依舊如遭雷擊,整個人的腦海就是一陣的轟鳴聲不斷。
後背上的脊椎骨都發出了「咔咔」之聲,他甚至懷疑之前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那立在面具紅袍客身後的,應該是一頭妖獸才對。
前撲中的他,猛地一提法力,就要施術反擊,可就在他抬手掐訣,周邊空間靈氣陡然匯聚之時。
「噗!」
突然他的手指尖上,冒出了一道輕煙。
劉懷古有些發蒙,剛剛凝聚調用的天地規則之力,一下中間多出了數種他不知道的規則之力。
好在他的術法剛剛開始,這若是在凝聚成功時,突然出現這種情況,可能術法瞬間就會在他的眼前自爆,
想想自己凝聚術法的威力,那他可就是等於在快速自殺了。
「什麼鬼?」
這種施術時出現的不可預知情況,早已消失在他的記憶里許久了。
好像還是他在凝氣期剛接觸術法時,才出現了一次次凝聚失敗、術法爆開,炸得他皮開肉綻的情形。
當然那時的他,根本不懂規則之力,甚至連這個詞都還不知道。可是,現在他已然萬人敬仰的後期大修士,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竟然讓身經百戰的劉懷古有了片刻的發愣,但還不待他弄清怎麼回事,身後那股恐怖的力量再次出現。
「轟!」
發愣中的劉懷古,這一擊被結結實實的轟中。
這一股力量比之前還要強,而且劉懷古也沒有辦法再卸力,身體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飛出,玉環迸發出璀璨奪目的金光。
這一次攻擊,雖然依舊未能破除玉環防禦,但卻已有體表力量滲入了劉懷古的體內,劉懷古只感到五臟六腑都被攪動,不由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哼。
身體翻滾中,一下又被震飛出去了百丈左右,口中已有縷縷鮮血浸出。
劉懷古鬥法經驗相當老辣,即便是在這種連續遭到攻擊時,都已胸悶中溢出鮮血,但他的元嬰小人已然起身,法力再次極速運轉,讓自己體內氣血稍有平穩。
狼狽飛逃中的他
,又一次快速掐訣,但是一道人影又在他神識掃到之前,再次臨近。
於是,就在他的法訣剛剛形成的剎那……
「噗!」
又像是放了一個悶屁一樣,他的指尖再次冒出一道青煙。
他飛出中周邊剛才還感應正常的天地之力,又一次變得混亂不堪起來,他凝聚的法則力量瞬間潰散。
「這又怎麼了……」
劉懷古雙目瞬間變得一片赤紅,他不知道身後這頭一直追着他打的凶獸,到底施展了什麼仙術,怎麼能連連破壞自己的術法。
這讓他空有一身的神通,竟然被對方追着打,而自己卻是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依靠那枚護體玉環不斷防禦。
就在劉懷古憋屈得將要發狂時,繼而又是一股恐怖力量襲來,李言再一次貼近到了他的背後,面無表情中,又是一拳轟出。
「砰!」
劉懷古身上金光已變得刺目無比,伴着他發出的怒吼聲,又一次飛起,只是這聲怒吼,只來得及發出半聲,便換成了其他聲音。
「噗!」
這次響聲可是大了許多,卻不是劉懷古施法失敗了,而是拋飛出去的他,仰天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鮮血在空中畫出一條弧線,在烈日下是那麼的刺目。
身後第三擊,力量再次加強,劉懷古防禦依舊未破,但是滲入的力量更甚,他再也壓制不住體內的傷勢。
此刻的劉懷古,已被周邊莫名其妙的狀況,搞得已經有些精神恍惚了,一道血箭飈射出來後,他更是頭暈目眩。
但強悍的求生本能,還是讓他強行保持着清醒,身後的生死危機,讓他心中恐懼已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
對方接連三擊,像是一場擺不脫的夢魘,讓他次次中招,無力躲避。
在強烈的求生欲望之下,他本能的雙手再次快速結印。
「轟!」
這一次卻並非是李言出手了,一團白光在劉懷古的手中爆了開來,隨着劉懷古恐懼已達到極致時,他結出了的一個威力更強更絕的手印。
而這一次的結果,則不再是悶響,而是術法光芒在出現的剎那,就變得極度不穩定,剛結到了一半時,突然爆炸了開來。
心慌中的劉懷古,就覺得眼前白光一閃,整個人就被炸飛了起來。
體外金光本就被李言轟擊的其中威能,已然消耗了大半,終在在這一刻,在他自己的大威力術法下,徹底破碎開來。
劉懷古被高高的拋起,他的胸口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縫,正有大股的鮮血似不要錢一樣湧出。
他還沒有昏迷,但他雙眼中甚至沒有身體上創傷帶來的痛苦,而是充滿了深深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了,遇到了什麼鬼神通。
這是他在築基以後,再也未發生過的事情了,而且……而且他竟然是被自己的術法給重創了。
拋飛中的劉懷古,有些費力地扭過頭,就看到了在他不遠處,有一個禿頂老者正盯着他,那雙目光平靜如水。
李言也是心中鬱悶,這劉懷古逃命真有一套,本能反應快,又有那件玉環護身,一次次地逃過自己的追殺。
而自己幾次「五行亂披風」施展下來,意識海也開始動盪了。
「真是一個難殺之人!」
李言在心中這般地想着,絲毫不知已然風中凌亂的劉懷古的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