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紫氣充斥全場,此刻的紫煞刀魔就如同一個移動的閃光燈,總是那麼的光彩奪目。
「人刀合一!」
一名老者驚叫道。作為大呼小叫的代價,在失神的一瞬間,就已經被劈成了兩半。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老者的屍體分配非常均勻,從上到下恰好都在黃金分割線上。
這是充滿藝術的一刀,只不過是殺人的藝術。可惜大家都忙着戰鬥,白瞎了這場真人「行為藝術」表演。
少了一人,巫山派眾人的壓力更大了。支撐他們堅持到現在的原因只有一個:任何大幅度提升修為的秘法都有實效性。
不需要獲勝,只要撐過這一波攻擊,雙方的攻守之勢就會逆轉。
不知道怎麼回事,閆子才總感覺自己的心臟,此刻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仿佛要炸出來一般。
更令他感到心慌的是參與圍攻的幾人,現在一個個都是臉色通紅、身體的血管清晰可見,仿佛是快要爆炸了一般。
仔細觀察還可以隱約發現在通紅的臉頰上,找到淡淡的紫色。
普天之下,除了紫血魔刀心經外,就只有華山派的老版紫霞神功在運轉之時有帶有紫色。
普通人若是身體出現紫色,要麼身中劇毒,要麼是瘀血堆積。總之,絕不是什麼好事。
不知道怎麼回事,天下無雙的巫山雲雨劍法,現在已經沒有了行雲流水的灑脫,反倒是充斥着狂風暴雨的凌厲。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閆子才急忙喊道:「快退!」
說話間,他已經抽身離去。只是這個時候已經太晚了,身體仿佛是失去了控制,行動速度大幅度下降。
跑出還不到十丈,身體就中間被分割成了兩半,死前嘴角還流露着劫後餘生的一沫笑容,同樣是充滿了藝術性的一刀。
同之前死去的老者不同,閆子才流露出的鮮血居然帶着淡淡的紫色,仿佛在無聲的控訴着魔功的歹毒。
再次減員一人,剩下的巫山派眾人已經徹底慌了,爭先恐後的想要逃跑。
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受到紫氣侵染的身體,根本就不聽他們的使喚,完全是靠本能在驅使着戰鬥。
一刀又一刀,刀法藝術在紫煞刀魔手中發揮到了極致。好像他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書寫藝術的真諦。
伴隨着最後一人倒下,魔刀失去了目標,紫煞刀魔也從「人刀合一」的狀態中退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氣。
此刻的紫煞刀魔,仿佛是蒼老了二十歲,面容憔悴的可怕。
原本那頭烏黑的頭髮、靚麗的眼睛、茂盛的鬍鬚、濃濃的眉毛,此刻都變成了紫色。
顯然,剛才的戰鬥也不是沒有代價。為了贏得勝利,紫發刀魔不僅壽元大損,還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了一個紫色怪物。
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成功的完成了復仇。打量着死去的敵人,全部都是從中軸一分為二,紫煞刀魔滿意的露出了笑容。
調息了一會兒功夫後,紫煞刀魔抱着手中的寶刀嵐嵐自語道:「終於到了絕頂之境,可惜這副身體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不過我的大仇已報,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老夥計,苦了你啦!要是幫兄弟們復仇之後,還有命在,那麼我們就擇一山林隱居吧!」
或許是因為剛才人刀合一的緣故,紫煞刀魔對手中的寶刀產生了特殊的感情,仿佛這把刀成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攻上神女峰的蜀中魔教眾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同伴的慫恿之下,新入伙的林平之硬着頭皮上前,顫顫巍巍的問道:「九教主,你沒事吧?」
剛說完,林平之急忙後退了五步。紫煞刀魔現在的狀態明顯不對,從小到大他可沒有少聽說魔功失控的故事。
雖然這位九教主平日裏待人不錯,可修煉的畢竟是高風險的魔功。一旦魔功失控,那可是不認人的。
迎接着紫煞刀魔不滿的眼神,林平之如墜深淵,脈搏都變得不受控制,仿佛下一刻就會身死。
伸手指了指眾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瞧,你們一個個的,現在這一副熊樣。膽子這么小,還混什麼江湖?
要是怕了,就趁早收拾東西回家。我蜀中魔教從來都不強人所難,沒必要在這裏勉強。」
聽了這話,眾人急忙磕頭討饒。一入江湖深似海,哪怕是名門正派弟子想要退出江湖,都不是那麼簡單,何況是魔教。
收拾東西就想回家,做夢去吧!培養門人弟子也是需要成本的,學了武功就想離開,全天下都沒有這種好事。
想要全身而退,要麼為所在勢力立下了汗馬功勞,憑藉功勞換取退隱的機會;要麼就是身體出了問題,實在是打不動了。
比如說:上了年紀,戰鬥力大幅度衰退;或者是身受重傷,一身武功大減。
即便是退出了江湖,要是門派遇到生死存亡的大事,還是要出來拼命。
江湖規矩就是如此殘酷,連大人物們都不能倖免,何況是普通教眾。
紫煞刀魔的話,落入了眾人眼中:收拾回家就是回「老家」,重新開啟十八年模式。
根本就沒有想到,眼前這位九教主是真的動了惻隱之心,想要放他們離開。
……
自從得知巫山派遇襲的消息,九派聯盟就立即開始集結人馬,可惜蜀中魔教學聰明了。
不等九派聯盟匯聚,就分別開始偷襲打悶棍。決戰還沒有爆發,天台派和慈雲寺的援兵在半路上就死得七七八八,其它門派也或多或少遭受了損失。
等九派聯盟完成集結之時,各派付出的代價,已經超過了以往任何一次同蜀中魔教的交鋒。
明明是九派聯盟,現在大廳里坐着的卻只有六派掌門。原本意氣風發的唐大盟主,此刻也是一臉的凝重。
「盟主,剛剛收到信息,日月神教在南邊厲兵秣馬,魔教長老童百熊也出現在了烏蒙府,我四方堂在敘州一帶的壓力非常大。
守家的南方堂,已經連發三封求援信。日月神教一旦發起進攻,我們留守的人馬根本就抵擋不住。」
聽了姚昇平的話,室內眾人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起來。日月神教縱橫天下,可不是蜀中魔教這種區域魔道門派能夠比的。
一旦日月神教大舉進犯,蜀中武林根本就抵擋不住。何況,還有如鯁在喉的蜀中魔教。
收到這個噩耗,唐天雲也頭疼了起來。盟主也不好當,一個蜀中魔教都夠他煩得了,現在又蹦出一個日月神教。
「以我九派聯盟之力,根本就沒有在剿滅蜀中魔教的同時,再發起同日月神教的戰爭。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向江湖各派救援。」
說話間,唐天雲的神色暗淡了許多。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一旦向江湖各派求援,少林、武當、華山的觸角必定會再次伸入巴蜀之地。
到時候唐門想要兼併各派,統合蜀中武林就不是現在這麼簡單了。搞不好就連他們現在的蜀中霸主地位,都會受到衝擊。
畢竟,相對於三個大派而言,唐門的這點兒家底,完全就不值得一提。
可惜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沒有江湖各派的支援,九派聯盟搞不好會有傾覆之禍。
同生存相比,霸業還是要往後放放。畢竟,只有先活下來,才有機會考慮其它。
金光上人憂心忡忡道:「盟主,向江湖各派求援確實是上策,但遠水解不了近渴。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蜀中魔教和日月神教之間,很有可能存在勾結,甚至他們已經投奔了東方不敗。
觀蜀中魔教最近的行事風格,和以往的時候已然大不相同,反倒是同日月神教有幾分接近。
敵人這次是有備而來,若是他們不直接和我們決戰,而是不斷的兜圈子,以牽制我們的主力,為日月神教偷襲創造機會,我們的山門恐怕就危險了。」
消滅一個武林勢力最好方法,並不是直接上去火拼,而是先清除其有生力量。
名門正派的門人弟子培養不易,要是年輕一代大量損失,很容易出現人才斷代。
縱觀整個武林,大勢力的衰落,超過九成都是從人才斷代開始的。
峨眉派就是一個例子,要不是年輕一代中的精英大量損失,金光上人又豈會拿令狐沖那種問題弟子當個寶?
優秀的繼承人,那是各方面綜合素質都很優秀,單純只是資質好的弟子,對大勢力來說價值其實並不高。
唐天雲臉色大變,眼神中的寒光一閃而逝。無法統合九派聯盟,其中很大的一個因素就是金光上人這位前盟主的存在。
雖然峨眉派最近這些年勢微,可那深厚的底蘊,還是令唐天雲忌憚三分。
作為聯盟中唯二的絕頂高手,眼前這個金光上人因為斷了一臂,一身武功大打折扣,可真要動起手來,唐天雲仍然沒有把握。
畢竟,唐門的優勢在於用毒,一身武功大半都在毒上。可是想要在正道中混,毒功就必須要收斂。
拿來對付魔教中人還行,要是敢用在正道內部紛爭中,少林、武當、華山那幫武林泰斗們,可不是吃素的。
毒功無敵只是說說而已。真要是能夠無敵,唐門也不會在十年前被東方不敗打劫。
武功越是高深,對毒素的免疫力就越強。尤其是在對方有防備的情況下,那就更難湊效。
忌憚歸忌憚,唐天雲卻不得不認可金光上人的判斷。
這個時候要是因為自己指揮錯誤,導致各派老巢損失慘重,他這個盟主也就做到頭了。
為了保住宗門傳承,主動捨棄一部分利益,引狼入室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
要不是忌憚各派充當帶路黨,引正道大派入蜀,唐天雲的並派計劃,也不至於遲遲不敢實施。
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唐天雲緩緩說道:「上人說得不錯,此事確實不得不防。
為了安全起見,大家還是先將年幼弟子安頓好,不要給敵人留下可趁之機。
如果沒有合適的地方,可以暫居在我唐家堡。憑藉我唐門數百年的經營,就算是魔教中人發起偷襲也討不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