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修仙的我卻畫風清奇 46 好自為之

    冒雨在叢林中趕路,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加之天黑,有功夫的人還好說,幾個普通人則難免磕碰。

    包括俘虜皇帝陛下,儘管他被解開捆綁,行動自由,可是由於虛胖,更沒武功傍身,到雨水停歇,東方露出晨輝之時,渾身上下已沒一處乾淨,活脫脫一隻泥猴子。

    他又累又餓,還困得不行,自然醞釀了一肚子的火氣。

    朕手下兵甲無數,連主子都保護不好,大白天便讓人打上門,抓了他竟還能安然脫身,皆是一群廢物。

    洪獻這老太監平日裏牛氣哄哄,還什麼大內第一高手,結果呢?沒幾下便讓一個小和尚打殘了。

    紀玉泉也是個老糊塗,只顧着與逆賊妥協,毫不將自己這個皇帝的性命放在心上。

    還有費曹,既然已得到消息,為何這麼長時間還不追過來救他?只派了水兵堵截嗎?朕的大賀鐵騎呢?為什麼仍不出現?

    他心裏咒罵不停,偏偏強人在側,又不敢吐出半個字,甚至連抱怨的表情都要小心翼翼地隱藏起來。

    其餘人可能顧忌他的身份,可隊伍最後面那打着赤膊的匪首可是毫不在乎這些,對他這個大賀朝的皇帝又打又罵,更別提之前在船上,若非皇叔開口,他只怕要在對方手裏變成殘廢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一眾人也終於走出了林子,看到了外面那一條泥濘不堪的官道。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言晦示意大家先停下休息,自己則來到了宗言身旁。

    「師侄,前面是獨峰山谷地,咱們是直接通過峽谷還是就此轉向?」

    之前一直鑽林子,根本未曾注意周圍的環境,如今聽言晦提起,宗言也抬頭,只見晨曦的微光中,面前筆直的山峰如同一根長矛直插雲霄,甚是雄奇,也不知這麼一座孤零零的山峰,是怎麼形成的。

    但他心中沒有時間再感嘆,對方特意提到這座山,肯定意有所指。便問道:「晚輩對這裏實在不熟,師叔是什麼意見?」

    言晦沉吟着說道:「過了峽谷,便是四通八達的平原,雖然河流道路縱橫,岔路極多,卻並不利於隱藏。不如就此轉向,沿着官道去東面,大約一兩日就可到達海邊。乘海船直接南下,或要更快些。」

    宗言點點頭,可他正要說話,面色卻是一變,看向言晦,他臉上也閃過驚駭之色。

    練武之人聽力發達感應靈敏,他們很輕易便感覺到腳下土地的震動。

    「騎兵……」言晦扼手一嘆。

    言晦也是無語,倒真是小瞧了那個費曹,沒承想對方這麼快就判斷出自己等人行進的方向,而且竟然派了騎兵連夜追趕過來。

    耳中聽着那轟隆隆的馬蹄聲,看來這些騎兵的數量還不少。

    「進峽谷。」宗言大喝一聲,率先背着悟恆便朝着獨峰山而去。

    他就是再有能力,外掛開得再大,對待成千上萬的騎兵部隊,也無法照應住所有人,還不如暫避其鋒芒。

    峽谷肯定不利於騎兵追襲,相對來說也好應對。

    只是,跑進了峽谷,他卻手摸胸口,腳步停了下來。

    只因為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接近,想必對方已發現了自己一行人。

    幾個輕功高的還好,其餘人等又怎麼會是騎兵的對手?就算自己有皇帝在手,可看江上費曹的舉動,實打實乃是一個狠人,這個籌碼未必就真有什麼大用。

    他想了想,將悟恆交給身旁的言晦,道:「師叔帶着他們快些離開,我來斷後。」

    「你……」言晦手忙腳亂地背上悟恆,原本自是要勸,可宗言已經一手拎着棍子,一手揪住驚慌失措的皇帝回返了。

    念頭一轉,宗言武力驚人,皇家莊園那等地方都來去自如,沒有旁人拖累,想必對方更好發揮。

    無奈下,也只能大聲道:「貧僧會沿途留下記號,你一定要趕來。」說罷,背着悟恆,強拽上極不情願的悟念。

    而他身旁的省事則牽着一直打哈欠的老和尚,一眾人顧不得疲累,再次加快步伐朝着前方奔去。

    說時遲那時快,等宗言帶着皇帝攔在峽谷入口,已能看到遠方密密麻麻追來的人影。

    既已到了這個地步,他反而不再着急。

    鬆開了皇帝的衣領,道:「好歹相處了一天,咱們好好聊聊如何?」

    同你這個蠻不講理的逆賊有什麼好聊的?八成又沒什麼好事。皇帝強將要罵出口的話憋了回去。

    宗言見他低頭不言,眨了眨眼:「之前就承諾安全後便會放了陛下,咱說話算話,待會兒陛下要走,我絕不強留。」

    「真放了我?」皇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方竟這般輕易地讓自己離開?

    「想什麼呢……」宗言挑眉,嗤笑一聲:「當然是談好條件才能放你離開。」

    而他這般說,反而讓皇帝稍放下心。想了想,他將臉頰上沾的泥塊扣了下去,又捋了捋亂發。

    也在這時,他才有心情重新打量這個逆賊,面前這人松垮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似乎完全未將到來的大股騎兵放在眼裏,只是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這人長相十分年輕,看上去不足二十歲,赤裸着上身,肌肉不似尋常武人那般遒勁結實,實在想不到對方竟是世間罕見的高手,倒與他端正清秀的面貌相配。

    雖然留着光頭,頸間卻未佩戴佛珠,而是懸掛一條紅繩,底端連着個醜陋的木頭人偶。

    「閣下的條件是什麼?你劫持朕,到底有什麼目的?」他眯起眼睛,沉聲問道。


    「只要求陛下回去後不要再派兵追殺我們。」宗言輕輕地說了句。

    皇帝卻是沉默,片刻後一嘆:「就算這時朕答應了,你會信?」

    宗言將視線投向越來越接近的黑壓壓一大群騎兵,悠然道:「陛下也知道,我有些本領,眼前這些騎兵,怕是留之不住。而事後,我若心氣不順,總有辦法給你找些麻煩,陛下,夜晚睡不踏實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皇帝想起自己是如何被對方捉住的,又回憶起昨夜江上,他看到的對方與費曹爭鬥的場景,眸中不由閃過一抹晦澀:「朕富有四海,麾下能人異士無數,你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不成?」

    而這時,如雷轟鳴的馬蹄聲已到了近前,領頭的見兩個人大咧咧地坐在谷口,原本便想要衝殺過來。但等他又靠近了些,看清面前兩人的形象時,不由一驚。

    他就算認不出皇帝,總能辨認出那一身雖然髒亂,卻仍十分顯眼的黃袍。

    忙揮手,身後騎兵紛紛勒馬,一陣嘈雜後,這幾千人的騎兵隊伍竟都停在了宗言的不遠處。

    他神情游移不定地望着前方,正要說話,誰知那邊宗言的聲音卻透過亂糟糟的人聲清晰傳入耳中:「找個能做主的上前敘話。」

    那軍官聞言,瞥了眼宗言身旁的皇帝,想了想,又做了個手勢。四周的騎兵立時安靜。

    他自己則掉轉馬頭,朝隊伍後方奔去。

    沒過多久,隊伍分開,那軍官陪同着一騎越眾而出,重新站到了騎兵的最前端。

    只見當先一人白髮白須,身形消瘦,不是之前被宗言重傷的費曹又是誰?

    「大膽逆賊,你還想靠着陛下要挾我等?」雖然面色蒼白如紙,說出的話也帶着明顯的虛弱,可裏面內容卻一如昨晚般的硬氣。

    宗言摳了摳耳朵,漫不經心似地回道:「我就要挾了,你能怎麼着?」隨即又撇嘴:「少拿之前那套糊弄我,真不在乎皇帝的性命,昨夜江上既有那般多的弓弩,都使出來,怎會讓我從容脫身?」

    費曹看向一旁的皇帝,雖然對方看似並未掌握在賊人手中,但他這時已完全沒有把握在宗言手中將人救出來,心中焦急,眯着的眼睛射出寒芒,厲聲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宗言心中暗嘆,其實他的目的只是救出悟恆與悟念,可一個兩個的都不相信。他也懶得解釋,而是慢慢起身,朗聲說:「之前我答應放了皇帝,此刻便是應諾之時。只是……」他又咧嘴一笑:「你們人靠得太近,我會緊張,不如你把人帶遠一些如何?」

    「你不要耍什麼手段,否則……」費曹恨恨道。

    「退不退?」宗言不願聽廢話,抬手用長棍點在皇帝喉尖,只冷冷吐出三個字。

    身為籌碼,皇帝也是無奈了,只得衝着費曹擺手。

    「你若敢傷害陛下,老夫發誓,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後者放了句狠話,卻只能領着騎兵退後了一大段距離。

    宗言見他們聽話,也收回了棍子,重新坐了回去。

    他再拖時間,怎也要保證師父他們通過峽谷才好。

    而費曹呢?昨夜在宗言手下吃了大虧,他便知道憑藉自己與幾千騎兵,不可能將皇帝安然無恙地營救出來,他自然不相信宗言會乖乖放人,其實早已傳遞出了消息,正等着己方高手前來支援。

    一時間,兩邊竟這樣僵持了下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宗言估計師父他們應該已經離開了峽谷,便覺得自己還應做些什麼。

    其實他作下斷後決定的時候,原本的打算是放了皇帝甚至情況不妙時,一棍子將皇帝砸死,然後自己便腳底抹油快些去與大部隊會合,今後只要小心,在南方隱姓埋名,應該能熬到改朝換代。

    但現在一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先前的想法並不妥當。就算他能從容脫身,可大賀朝雖然衰弱了,精兵強將依舊不少,之後的追殺與詭計絕對避免不了。

    這就有大問題了,如昨晚那樣的戰鬥,憑藉護身木偶最後的能量,也只能再進行數次。

    要不要來點大的?

    想到此,他對着皇帝又是一笑:「陛下,我希望您平安回去後,不要搞什么小動作。你我就當這一切是夢,從此再無交集豈不很好?」

    皇帝神色變幻:「朕應了。」

    「痛快。」宗言給了一個大拇指,可緊接着他又放低了聲音:「我也不怕你失言,就算你駕崩了,我以後也會有手段將你的魂魄揪出來,好好泡製一番。以後我師兄弟等人若倒了霉,我第一個就會來找陛下。」話到這裏,又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到做到,希望陛下不要自誤才好。」

    「我承認你武力超絕,但也不必用這話……」皇帝心中卻是冷笑,皆因對方的話太過荒廟,可他反駁的話並未全部說出口,整個人便怔住了,接着身子不自覺地發起抖來。

    因為他突然感覺到,先前還對着他笑的宗言身上猛地盪出一股強烈的氣流,吹得他幾乎站立不住,而那雙原本如正常人一般棕色的瞳孔竟然漸漸泛起了金色的光華。

    這時天光仍只是微亮,峽谷中更被籠罩在暗色中,那變成金色的眸子在這種環境中,竟似火焰在燃燒一般,妖異無比。

    「你是……」在驚懼聲中,他整個身子突然被宗言提起,然後大力一甩,整個人便朝着騎兵的方向遠遠飛了出去。

    「小心。」費曹一直盯着這個方向,見皇帝被對方仍麻袋一般拋過來,忙強抑住傷勢,飛身而起,勉強接住了。

    人還在半空,他怒喝道:「放箭……」

    機擴聲不絕,如雨的箭矢直直射向還在谷地的宗言。

    而後者只是哈哈一笑,長棍在石頭上一點,整個身子如竄雲燕一本直衝而上,不光甩下箭雨,還在空中留下兩道金色殘影。

    「妖、妖怪……」

    有眼力好的騎兵,見到高處那人金光四射的眼睛,驚恐萬分忘記接下來的動作。甚至有人被嚇得栽下了馬匹。

    隨着喧譁驚呼聲,宗言這時已經踩踏着峭壁到了山峰頂端,然後雙足一蹬,身子重又飄到空中。對着腳下人群中,正驚駭望着自己的皇帝與費曹喊了句:「好自為之。」

    然後凌空換氣,身形一扭,手中長棍化作烏光脫手而去。

    緊接着,「轟隆」一聲巨響,如立柱聳立天地的獨峰,竟真像被斬斷的木柱般,在塵土飛揚中,緩緩地朝着下方坍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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