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不知不覺已到了章一玥該回邑都的日子。讀字閣 www.duzige.com
儘管離開橙園她心裏有諸多不願,但還是不得不回到現實,章府才是自己的家。
父女關係雖然淡泊,但父親也不虧待她這個長女。
吃穿用度雖不至於奢華,卻也不曾由於繼母持家有所苛刻,雖然她有自己的產業和收入,但父母關愛給的,跟不給,總是不太一樣。此外,也允她每年單獨回橙園一月。
婚事上暫時由她相看,家世只要不是懸殊太大,相信他也會應允。
繼母乃德公侯府之女,性子平順,雖不喜章一玥,面上行事卻也雲淡風輕。
楊姨娘、衛姨娘倒是烈性子,但也還未為難這個嫡出長女。
對章一玥而言,這個家給她的一應俱全,唯獨沒有溫暖而已。
她也曾嫉妒地看着父親背着那些弟弟妹妹滿院子開心地跑,也曾無數次幻想要是有個娘好了……
無數次的適應後,最終也習慣這些日子了。
有些東西強求不來,就不得不坦然接受。
現下自己腳也好了,人也要離開了,那個在橙園養傷的陸澤怎麼辦?
看他也不像是個病人了,但就是沒見他請辭。
還是過會去問問他,看他怎麼打算,若他要留下也無不可,反正橙園平素也有李叔和幾個家丁。
這幾日她倒是見過幾次他練劍,平素坐在園裏乘涼陸澤也會給她斟茶倒水,靜靜坐在她旁邊。
他的臉上還是一貫清冷的樣子,但許是兩人已經熟悉多了,回她話的時候倒是偶爾能多出幾個字幾句話,不光以前那種「嗯」「好」或着一言不發了。
人面上還是那麼冷,卻又感覺沒那麼遙不可及。
書房內。
章一玥背着雙手一副老先生的模樣走來走去,隨意瀏覽着幾大排紅木書架的書,講道:「陸澤,後日我要回邑都了。」
陸澤沒有說話,等着她繼續。
章一玥轉頭問他:「你可是要留下來?還是要去別處辦事?」
陸澤從祖父那寬大的書桌上抬頭,說道:「我跟你回去。」
「你跟我回?這裏去邑都很便捷啊,你前幾日怎麼不走?你傷都好這麼久了。」
仗勢自己是陸澤的救命恩人,章一玥對他講話從來沒有客客氣氣。
「我身無分文。」
陸澤臉不紅心不跳的撒着謊,還假裝露出一份窘迫。
「我朝官員不是都俸祿挺高嗎?你們侍衛不是?六王爺苛待你了?」章一玥問道。
雖然俸祿由朝廷發,但她早就知道位高權重的主子有權利懲罰下屬,這樣下屬拿到手的俸祿就會變少。
都說六王爺殘暴,沒有想到連侍衛的都剋扣!
陸澤顯然沒有想到她能這樣說,神情微微詫異,想了想,講道:「沒有。」
章一玥的面帶憤怒走到書桌前問道:「沒有苛待,你怎麼連回程的錢都沒有?再說當初你人都快死了,還在我這呆了這一個月,六王爺也沒派人尋你回去,可見是個冷血無情的。」
心想一個侍衛再怎麼窮也不至於跑腿跑得身無分文吧!
怪不得這人在橙園蹭吃蹭喝大半月了,估計臉皮薄也不好開口借錢。
再想起他剛才的窘迫之樣,章一玥憤怒的眼神又漸漸轉為了同情。
陸澤則是替自己委屈。
怎麼「身無分文」四個字就能讓自己名聲掃地,在她這變成「冷酷無情」之人了。
實際上他也在考慮近日回府的事。
自從他安排墨風傳出自己下落不明的消息後,那些虎視眈眈的人便明顯放鬆許多,很多事已經開始有些苗頭,都城的危機即將到來,他還要回去提前部署。
再則,父皇纏綿病榻已久,近日又有消息說病情日益嚴重,若不先去要道賜婚旨意,待新帝登基變數則又加一層。
現下好了,本來他還在計劃怎麼開口道別,她現在也要回邑都,這不正是瞌睡碰到枕頭?
他必須要說自己沒錢,才能明目張胆和她一起走。
經過昨夜的冷靜思考,他大概明白了自己心悅她的心思。
那日她落水,他脫口而出要娶她時他就有點感覺,自己並不是一時衝動。
想明白了後,也就不那麼茫然了,對歷來萬事都唾手可得的他而言,想辦法將章一玥娶到手是最主要的。
他有些自己的計劃。
比如先跟章尚書有所接觸,然後順理成章尋得與章一玥正視相見的機會,然後再告知章尚書他的心思。
若是章尚書首肯,加上章一玥不反對,那賜婚的旨意章家就不會拒絕的,如此他自然能娶到她。
當然也可以不用旨意,只需章一玥答應就行。
但皇帝賜婚比普通嫁娶意義更重,嫁娶之儀更是隆重,未曾迎過人又歷來高調的他,也想着風風光光迎個王妃。
無論如何,關鍵還是得要章一玥接受,怕就怕郎有情妾無意,所以他還得多花點心思接觸她,讓她心甘情願託付終身。
這也是他為何他遲遲沒有離開橙園的原因。
只是現下那章一玥還不認識的「六王爺」的名聲也是鼎鼎要緊的,早晚有一天她會知道他就是六王爺,自然不能提前就把好感扼殺了。
陸澤思考片刻,回章一玥:「呃……也不是,六忘爺是善待下屬的,我的銀兩多,但受傷後就找不見了,許是掉了哪裏。
六王爺派人尋我也需要些時日,畢竟此處不算大地方,所以我這幾日才留在此處等着。」
他繼續扯着慌,要不細看說看不出耳尖紅紅的。
「那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閒談莫論人非,是我言語有失。你別告訴六王爺啊,天家我可得罪不起。」
章一玥慚愧地說道,顯然已經相信了他的話,並且還為自己背後議論人愧疚。
「六爺不會怪你。」
陸澤說的十分真心。
他開心還來不及,那份對六王爺不輕不重的指責原也是替自己不平而已。
「那就好。那後日我給你備匹馬吧。」章一玥計劃道。
「我這幾日傷口疼,恐怕經受不住長途騎馬。」陸澤得寸進尺地要求道。
「可我沒有多的馬車啊……你、你不會要蹭我的馬車吧??」
章一玥瞳孔微張,相信了他傷口疼的話。
「我占不了多大地方。」
陸澤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更進一步,他一個頂倆好嗎?
但呆在馬車裏才能跟她多接觸,而且更有利於他隱蔽行蹤,他勢在必得。
章一玥把手中書本往桌邊一扔,杏眼瞪着陸澤,咬着唇憋着火氣一言不發。
心裏盤算着:人都救了,難道等他騎馬復發再救一次?早知道這麼麻煩當初就不該救他!
不對,當初看都看到了,總不能不救吧……
當初就不該心血來潮選那日去什么小樹林摘什麼櫻桃的,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如今好了,簡直是虱子上靴引得一身騷!
陸澤看着章一玥糾結到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的臉,心下卻十分受用。
當朝雖然民風開化,但沒有未婚男女居於一室、同乘一車的。
他死皮賴臉地要跟她共乘,而她沒有立刻拒絕,想來正如她之前所說,她並不討厭自己。
雖然她對他更多的心態或許沒有情誼,也比直接堵死了那條路好太多了。
「聽說近日松桐山山匪猖獗,燒殺搶掠無事不做,我身手尚可,雖然不便騎馬,但可以隨時保護你。」
陸澤殘忍地拋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知她膽小,就差沒再說山匪最喜劫持妙齡少女了。
章一玥一聽果真臉沉了下去,松桐山是回邑都必經之路。
書房的空氣都要凝固了,靜地都能聽到自己憤怒的心跳聲。
她思考了很久很久,最終咬牙切齒吩咐道:「明日跟我去後院摘幾框橙子!」心想反正不能讓陸澤白白跟着。
陸澤欣然點點頭應了,章一玥話里雖然怒氣十足,但對他的要求好歹是同意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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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章一玥果然履行「諾言」,指揮着陸澤在後院橙樹林上上下下,樂此不疲地吩咐了不知多少回。
橙子還不到大收的時候,只有樹尖的一些和特別向陽的幾株上才有熟透的。
摘橙子這些雞毛小事本是可以派暮雲做的,甚至用個摘果杆就能輕鬆解決。
但她今日就是想好好用用這個便宜苦力。
也顧不上他所謂的「傷口疼」的事了,反正就是得磋磨磋磨他,她心裏那口氣仿佛才咽的下。
章一玥還特別關照:「陸澤,你給我好好摘,一個也不能掉地上,絕對絕對不能傷害到我家果樹!」
連芙蓉都看不下去,勸了她幾次,「姑娘就放過陸公子吧,好歹人家也是皇家侍衛,你這麼折騰他,回頭身子有個什麼毛病可怎麼辦?」
章一玥一句「他自己說自己身手不錯的,讓他多活動活動筋骨對身子更好」就打發了。
陸澤哪能不知道章一玥這些花花腸子?
但他如今樂意被她使喚,不厭其煩跳上一棵又一棵橘子樹。
他的傷早就痊癒了,這些體力活還不及他平常一套劍法的強度。
見她在樹下面帶怒意又十分得意地指手畫腳,他心裏滿足極了,這種感覺仿佛他們就是一家人一樣。
想到會是「一家人」,他就覺得心裏很滿意。
總之,今日一反常態有些幼稚地操勞橙子的陸澤徹徹底底忘記自己的身份。
忘了自己是個高位之人,是那個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世人口裏「暴虐無道」的六王爺,甚至忘了橙園此刻還有個叫墨雨的十二個時辰都要關注主子動向的暗衛。
而那個暗衛正在懊悔,千不該萬不該,自己恰巧又一次看到這些亂七八糟不該進自己眼裏的事。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