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大吉,宜婚嫁。墨子閣 www.mozige.com
黃昏時分,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從正陽門出發前往英國公府,太子蕭潛身穿大紅喜袍,騎着高頭大馬,春風滿面。
沿街擠滿了圍觀的百姓。
「太子這是去迎親?咱們大盛朝有這規矩嗎?」
「聞所未聞,我朝開國以來,太子和皇帝娶親是沒有迎親這一流程,都是女方娘家隆重的將新娘送進宮。」
「對啊,我知道的也是如此。」
「那太子豈不是壞了祖宗的規矩?」
幾個書生在議論,這時旁邊有人插話「規矩是人立的,太子迎親必定也是陛下首肯的,可見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的重視。」
又有人道「太子妃對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太子隆重迎娶,也是應該的。」
於是質疑的人點點頭,覺得說的也有道理,皇上都首肯了,他們老百姓還能有啥意見?
這樣的場景,到處上演。
楊瑾年坐在茶樓里,慢悠悠地喝茶,等待一撥撥屬下回來稟報。
太子殿下執意要上門迎親,跟禮部的官員爭了好幾日,最後還是皇上發話,准太子殿下去迎親,還讓他把控言論,大喜之日,莫要出現掃興的事兒,務必讓婚禮順順利利的進行。所以,他讓手下偽裝成普通老百姓混在人群中,適時的引導下言論,之後周大同和林景元也安排了大批說書人,大肆宣揚這段佳話。
英國公府,林晏晏一身華麗的綠色嫁衣,頭戴鳳冠,盛裝打扮,當真是明艷不可方物。
一群女眷圍着她不停的誇獎說着吉慶話,林晏晏微笑着,思緒卻飄回到一年多前重生那日,臃腫身材,醜陋的容貌,病秧子一個,堂妹勾搭了她的未婚夫,二嬸給她下毒,沒有了父母庇護的姐弟日子過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她走一步算七步,解了內憂,除了外患,開酒樓做藥膳廣結善緣,化身甄日安拜胡廣志為師,與蕭潛一道查案,終於洗清陶家冤案,亦查明父親死因……
這一路,結了不少仇怨,但也交了不少好友,最難得是覓得了一生知己。
這一路,也有人離她而去,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
這一路,看似繁花似錦,步步登高,其中辛酸與艱難唯有自知。
可終究是要感恩的多。
今天她要出嫁了,嫁給她傾心的,而對方亦傾心與她的人,姻緣美滿。
從此,她不再是侯府嫡長女,而是東宮太子妃。
往後,或許會有更多艱難險阻,可她並不畏懼,風雨如晦,與他同行,皆是風景。
外頭傳來熱鬧的喜樂,噼里啪啦的炮竹聲。
林景元和林景成跑了來。
「外祖母,祖母,姐,太子殿下來迎親了。」林景元大聲道。
大舅母忙道「快,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補妝的地方,蓋上紅蓋頭。」
眾人七手八腳的,往林晏晏擦香粉,抹胭脂。
「夠了夠了,不要再抹了,我感覺我一動,臉上的粉都要往下掉了。」林晏晏抗議,很難想像,晚些時候,她是不是得跟蕭潛說,讓她先洗把臉再……
腦海里不由的浮現羞澀的畫面,讓她耳根子都燒了起來。
外祖母笑呵呵「可以了,已經很完美。」
一連生了五個兒子的大舅母作為利事媽媽,給林晏晏蓋上紅蓋頭,由林景元背着出門。
林晏晏有些擔心「景元,你背得動嗎?」
今日她是要從大門出去的,墨淵閣離大門好一段路,她自己本身倒不重,可她身上里三層外三層的喜服,還有沉甸甸的鳳冠。
林景元笑道「姐,你放心,我早就練過了,大同哥我都能背二里地。」
林晏晏很想打他,拿她跟周大同比?
蕭潛在大門口被沈家幾位舅舅和沈家的表兄弟們攔住,出了幾道題象徵性的難一難他,蕭潛雲淡風輕對答如流,引來一片叫好聲。
陸昭南流下了羨慕的淚水,沈家人真識趣,哪像楊家的兄弟,那可是鉚足了勁刁難他,差點害他出醜。
不過,後來他跟琸君告狀了,回門的時候,琸君替他出氣來着,還是娘子疼他。
「新娘子來啦!」不知誰囔囔道。
蕭潛放眼望去,小舅子背着新娘子,腳步歡快地走來。
蕭潛心跳如鼓,緊張的手心出汗。
感覺比拜天地還要緊張。
因為出了這個門,上了他的花轎,晏晏就是他的太子妃了。
所以,他不顧禮部官員的勸誡阻撓,他必須親自來迎接他的新娘。
別的新娘子能享受到的他的新娘一樣不能落下。
林晏晏蓋着紅蓋頭除了腳底下方寸之地什麼也看不見,耳旁全是歡呼聲,但她就是感知到了蕭潛所在。
說真的,他說他要親自來迎她的時候,她心裏很是感動。
皇家規矩森嚴,要打破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更是難上加難,可他做到了。
他來迎她,給足她體面,這份心意,很重。
來時的迎親隊伍已經十分壯觀,回程的迎親加送親隊伍就更為浩蕩。
都說十里紅妝,那都是形容,誇張的說法,但今日太子殿下大婚卻是讓大家見識到了真正的十里紅妝。
一百二十八抬嫁妝,頂了天,京城從未有過的場面。
「聽說,這些嫁妝大半都是太子妃外祖家出的。」
「是啊,碼頭上的人都說,沈家人來京的時候,包了三艘大船,運的全是嫁妝。」
「沈家不愧是富家一方的商賈巨富。」
「太子妃自己也很有錢,你看同源樓生意多好……」
老百姓在議論,這時有人插話「太子妃可是大善人呢,太子妃組織的樂助會,幫了多少窮苦看不起病的人。」
「對啊,太子殿下娶到這樣的太子妃,實乃我大盛朝之幸。」
嗯!總有人能及時把輿論往好的方向去引導。
朱子玉和朱珮也混在人群中。
看着這盛大的場面,朱珮有些酸「哥,你說,如果當初你跟她沒退婚,又會是怎樣的光景呢?」
或許,朱家也不會遭難了吧!
朱子玉淡淡一笑,笑容里透着些許苦澀「過去的事,提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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