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茲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沒想到卡恩一個舉動就輕易化解了他的攻勢,對方完美的利用了禁魔石吸收魔法的特性,擋下了自己的魔法攻擊。
卡恩地上站起來,默默的注視瑞茲,不管他還有什麼招,都不用怕了。
一個法師選擇在這種全是禁魔石的地方開戰,就是對自身最大的削弱。
在禁魔地庫里,瑞茲處處受限,饒是他已經強大到能無視禁魔石施展魔法,但能發揮的威力有沒有原來一半都不好說。
卡恩甚至都不需要怎麼去針對他,只要抗住他幾波攻勢,等到他耗盡魔法能量,剩下一具疲憊的身體哪還有跟他對抗的資本。
或者,他也可以快速結束戰鬥,只是他對瑞茲還有一分敬重。
「你選擇在這裏和我開戰本就犯了大忌,你今天不會取得勝利的。」卡恩一邊繞着對方轉圈,一邊用言語遊說着,試圖讓瑞茲認輸,那樣就不用拼得你死我活了。
「力量會改變所有人,不要覺得自己會是例外,每個被我殺死的人都曾像你這樣想,但事實都證明了我沒有殺錯。」
這會兒的瑞茲已經比剛才冷靜了許多,扭曲變形的面容變回了原本的愁悶,同時也明白了自己所處的巨大劣勢。
卡恩就算不用魔法,也有着虛空膚甲變態版的防護,而他沒了魔法,就比一個手無寸鐵的老頭好不了多少。但他絕不會這樣就屈服,他的戰鬥是為了別人不必去戰鬥。
「現在已經不是討論是非對錯的時候了,既然我們想要拯救的是同一個世界,為什麼你要攔着我?」
「世界符文就不應該被使用,因為代價從來都無比高昂。」
「再高昂能比得上整個符文之地嗎?」
話音落下,卡恩忽然感到一陣劇痛,他發現自己正在地上蜷曲扭動。他抬頭看到了瑞茲擺出施法的姿態,指間噼啪迸發着非凡的力量。剛才似乎是一道閃電,趁着他不備擊中了他。他疑惑的看着瑞茲,此時這位法師在他眼裏就如同水中的倒影,已經扭曲變形了。
瑞茲再次動手,甩出了一連串奧術之火,火焰帶動焚風,散發着十個太陽般的熱度。卡恩滾到一旁,躲過了一連串耀眼的彗星。它們雖然帶着冷焰,卻一樣可以灼燒。他及時地站起來,彈出臂刃撇開了又一串尖嘯而來的白光法球。
在他十米之外的位置,瑞茲快速施法。隨着他雙手的動作,空氣中響起強烈的鳴音,音調激烈而狂躁,就像沸騰的開水。能量化作閃電和烈火,沸騰着捲住他褪色的雙手,隨着瑞茲的手勢激射出去。
宛如機關槍般的法術將卡恩逼到了一條立柱上。背靠立柱的一瞬間,卡恩想也不想的彈出臂刃斬出兩刀,把立柱卸下來抱在手中,揮舞着正面抵擋着瑞茲的狂亂攻勢。
禁魔石柱輕而易舉的擋住了瑞茲的攻勢,等到攻勢慢下來,卡恩扛着石柱向瑞茲走去,後者故技重施再想用奧能禁錮將他留在原地,但是光圈只在卡恩周圍出現了一會兒就被石柱吸收了,所起到的效果也不過只是讓卡恩罰站了一小會兒,對局面根本沒有幫助。
卡恩一個箭步躍向瑞茲,後者看着他手中的禁魔石柱,清晰的意識到不能讓他靠近自己。他左手法球右手飛彈,雙手合拍,魔法的爆炸一觸即發。
這一舉動所產生的強烈震爆成功將卡恩擊退,但他自己也被狠狠的擊飛了老遠,摔在平台上向外翻滾着,宛如一個滾動着的空殼酒瓶,隨時可能碎掉。
他被拋到深淵的邊緣,半條腿已經懸空,身體搖搖欲墜。
瑞茲痛苦的睜開雙眼,他看到自己溫熱的血液正在潺潺流出,浸在蒼白的石料異常刺眼。他強撐着站起來,因為身下的禁魔石正在透過他赤裸的上半身快速汲取着他體內的魔法能量。
而此時卡恩則跟一個沒事人一樣,再次踏過滿地的礫石廢墟,不急不緩的朝着他走過來,腳步聲裏帶着強大的壓迫感。
瑞茲啐出一口血沫,抬手召出一道光柱,奧術圓環再次將卡恩禁錮在原地。而卡恩也終於不再讓着瑞茲,悍然開啟了反擊。
這個老頭已經不再是他敬重的那個符文法師了,而是一個被過往的夢魘束縛着的瘋子,一塊冥頑不靈的絆腳石。
卡恩握緊雙拳,三道黑紫色螺旋結構的觸鬚突然從瑞茲腳下破殼而出,迅速的纏繞住他的身體將他舉到半空。
瑞茲的胳膊被觸手纏繞擠壓着扣到身後,對卡恩的禁錮隨着手勢的變形而被破除了,反倒是他自己被觸鬚緊緊束縛住。卡恩操控着觸手將瑞茲按緊在一根立柱上,讓禁魔石抽取着他體內的魔力,直到他所有的魔法能量被榨乾無法再繼續戰鬥為止。
瑞茲似乎失去了抵抗能力,任由卡恩走到他跟前。
不過卡恩並沒有將他殺死的想法,他看向地面,從地上拿起了一卷捲軸,那是從瑞茲的背後掉下來的。
看到捲軸落到卡恩手裏,瑞茲雙眼一瞪,用唯一還能動的手腕甩出一顆光球,直奔捲軸而去。
卡恩眼疾手快,挪走捲軸沒有讓瑞茲得逞,隨後觸鬚纏繞得更緊了,尖端刺穿了瑞茲的掌心,讓他再也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
「是什麼東西,讓你寧願毀掉也不肯讓我得到?」卡恩舉着捲軸問道。
「我背着的是什麼,與你何干?」
卡恩點點頭,其實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裏就大概已經有了答案。
他把捲軸丟給卡莎讓她帶上,雖然知道說再多也沒用,但有句話在心裏不吐不快。
「為什麼你寧可輸也不肯用捲軸?魔法毀滅了我們,但也許它能拯救我們。為什麼就不肯試一試?」
瑞茲沉默了,但與此同時,他皮膚上的符文卻接連亮起,整個人散發着耀眼的奧術光芒。
隨後,刺眼的光芒爆發了,淹沒了地庫中的一切,禁魔石柱接連被震爆摧毀,失去了主要支撐,蒼白的穹頂當即塌了下來。
就算是用埋葬的方式,也要讓它們永遠的留在這裏,誰也別想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