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來到王宅,只見大門緊閉,她三兩步走上前將大門砸得砰砰響。
守門人嚇了一跳,這都入夜了,哪裏來的急客。
「什麼人?」
「我有事要求見王夫人,還請帶路。」
「可有拜帖?」
「你只需給王夫人帶一句話,十七年前,玉山葫蘆廟,她便知道了。」
守門人見她氣勢不小,不敢怠慢,趕忙去通傳了。
王夫人本在後院乘涼,聞言心下大驚,問道:「來人多大年紀?」
「十七八的樣子。」
十七八歲,難道?她按下心驚,強裝鎮定,「將人請進前堂,我隨後就到。」
文舒進前堂沒一會兒,王夫人就到了。
只是她沒有直接進去,而站在花廳外的陰影里向內打量。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十七年了,當初的知情人林嬤嬤也過世了三年了,怎麼還會有人知曉,裏頭這個小娘子究竟是什麼來歷。
「夫人還要在外面站多久?」文舒直接看向她躲藏的地方,語氣淡淡。
她方才已經「看」過王宅,知道她爹不在這裏。
王夫人理了理衣服,僵笑着走了進去,「失禮了,不知道小娘子如何稱呼?」
她嘴裏這般問着,眼睛卻一直在文舒臉上打量。
「鄒威住在何處?」
「啊?」王夫了以為她是為了十幾年前的事來的,卻沒想到開口卻是問的鄒威,一時有些怔楞。
「他抓了我爹,我是來要人的。」文舒開門見山。
「你爹是?」
「我爹是誰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訴我鄒威住在何處,或者立馬派個人讓鄒威放人,否則我爹若是受了傷,十七年前的事,可能就要瞞不住了。」
王夫人面色一白,喝道:「你究竟是誰?」
文舒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她,「你覺得我是誰?........那天的夜好冷啊,舅媽!」
十七年前,就是這個女人將她扔在了野外的破廟前,要不是爹爹和娘親路過救了她,她死在了那個寒夜。
「是你,是你。」王夫人跌坐在椅子上,五內俱焚,「你想做什麼?
文舒站直身體,斜眼看她:「只要我爹平平安安的,我什麼都不會做,但若是有人敢欺負我爹,欺負我,那就不好意思了,秦夫人那邊......」
「住嘴,住嘴!」此刻的文舒在王夫人看來,簡直猶如鬼魅。
「鄒威在哪!」文舒已無耐心和她周旋,厲聲喝問。
「我..........」王夫人正欲說話,花廳外突然走來兩名男子。
「夫人,你看誰來了?」王次山帶着秦景陽過來拜見王夫人,卻不想到有客在。
「阿寧,你怎麼在這?」見着文舒,秦景陽很是驚訝。
文舒早知道他在這,聞言淡淡道:「鄒威抓了我爹,我是來要人的。」
「什麼!」秦景陽大為驚詫,隨即衝着秦夫人道:「舅母,還不快讓你侄兒放人,說來也是他先找我的麻煩,若是傷了伯父,我定要再打他一頓不可。」
王夫人怔怔的看着眼前人,心裏五味雜陳。
按理說難得見一面她是高興的,可聽得自己親生兒子叫自己舅媽,真是一時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再看他和自己說話的語氣,心裏不禁又酸又澀。
王次山先前已經聽秦景陽講了這事,正對鄒威有些不滿,聞言立即喊過花廳外的下人,讓他們去鄒威府上傳話放人。
文舒見狀就要跟上,秦景陽拉住她,「你去哪?」
「自然是去接我爹。」文舒甩開他的手。
「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文舒甩開他的手,「既然你們是親戚,那就好好聊聊吧,我就不奉陪了。」說罷,已經幾步跑至外頭跟上了傳話小廝。
王次山,見狀好奇道:「那位小娘子是?」
難道是景陽喜歡的姑娘。
王夫人心也提了起來,她萬萬沒想到這小娘子竟然和景陽認識。
難道?景陽已經知道了這事。
秦景陽撓了撓頭,不知道要不要實話實說,雖說文舒是他親妹子,但是爹娘那邊還未將此事公開,文舒也沒有要認親的意思......
他若是照實說了,只怕文舒回頭要怪他的。
「路上認的義妹。」
「只是義妹啊。」王次山放下心來。
他觀那姑娘舉止也不像大家閨秀,若真是景陽喜歡的女子反倒難辦。以秦府的家世,斷然不可能娶這樣的女子過門當媳婦。
秦景陽聽出了王次山的輕視之意,鄭重道:「雖是義妹,但對我來說和親妹妹也沒差,論輩分也該叫你們一聲舅舅舅母。」
「對了,舅舅,我這妹子在千岳街上剛盤了一家鋪子,可能這兩天就要開張了,到時侯還望你們多多照應。」
「放心,放心,你都開口了,我們哪有不應之理。」
王夫人聽說只是義妹,心裏的大石頭也稍稍放下。
她仔細打量秦景陽,五年不見,他長高了,身子也魁梧了許多,也不見病弱之氣。
看來小姑子有把她的話聽進去,不再逼這孩子讀書識字了。
「你何時來的臨安,怎麼也不提前和我們說一聲,你舅舅也好去接你。」王夫人笑容滿面的問道。
秦景陽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我這麼大個人,有什麼可接的。」
王夫人笑容一僵,隨即笑道:「也是,也是,不過既然來了,就在家裏住段日子,這就派人去收拾廂房。」
「不用麻煩了。」秦景陽從桌上拿了塊糕點,邊吃邊道:「我就在臨安待幾天,這幾日住客棧就好。」
「怎麼,你又要走?去哪?」王次山有些驚訝。
「天地廣闊,男子漢大丈夫,自然是到處走走。」
「那可不行,你離家出去,你母親日夜掛懷,前幾日來信,更是叮囑我,若是見着你了,定要將你留下。」
秦景陽撇了眼王次山,「舅舅覺得能留住我......」
王次山梗住,他這個「外甥」的性格,他最是清楚,最紈絝混不吝。
別說他了,就是他那當參知政事的妹夫都頭疼呢。
「那就多帶些人手,眼下南邊可不太平,到處鬧水患,匪盜四起,你若是往那處去,可得格外小心。」
「到時侯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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