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盧九德畢竟是崇禎皇帝作為心腹大太監放到南-京備用朝廷,用以督察江南江北諸軍的監軍,雖然無數消息都已確認了天子殉國,而且史可法已經正在大張旗鼓地一面準備北伐,一面痛哭流涕地籌備發喪。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但對於監國人選如此重大國事,他還是準備最後一次去跟一直與他意見相左的史可法論爭一番。
只是沒談兩句,兩人就毫無懸念地再次談崩了。
從兵部衙門裏一出來,盧九德看到史可法還是像迎接他時一樣將自己又親自送出門,他十分不甘心地轉過身,直接揪着史可法的袍袖,又努力了一句道:
「史閣部,張慎言、呂大器他們那些人說的那番話,畢竟也只是一面之詞,福王就算有他們羅織的荒**爛、好酒好色以及不讀聖書這些罪名,可他畢竟是天子的堂弟,先帝神宗的親孫,論國事朝綱、人倫綱常,監國的人也得是他啊!」
「而且你別忘了,國本之爭時,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當時你也是舉手畫押了的。」
史可法嘆口氣,因為熬夜兩眼通紅道:
「盧公公,無需多言,吾意已決。況且,此一時彼一時,我這也是對事不對人,一切只以國事為要旨,大義面前其他皆是私德,我們都不要再無謂地爭下去了!」
你這個憲之啊,可真是固執到家了——
無計可施的盧九德,恨恨地瞅着袖手而立的史可法,怔忡半晌,只好悻悻地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丟下了兩個字:
「告辭!」
盧九德一走,生怕史可法被盧九德拐走而跟着出來的姜曰廣,盯着他打馬而去的急匆匆背影,忽然出聲道:
「憲之兄,他為何如此一意孤行,潞王素有賢名且又聰慧過人,飽讀詩書,與福王整日荒淫無度、不思進取,不知好過多少,他們、他們都是昏頭了麼,長着一雙眼睛不會看人?」
史可法沉默半晌,轉身道:
「盧公公他也是對事不對人,只是意見相左而已。如今國難當頭,咱們還是儘量不要內訌自耗為好!」
姜曰廣哼一聲,忽然不悅道:
「憲之兄還在為他講話,我敢斷定,他盧九德轉個身,下一站必定是去那福王府上!」
史可法怔了怔,隨即摸出袖子裏的馬士英昨日才送過來的親筆書信,一臉篤定道:
「無妨,他即便真去了福王那裏,只要鳳陽那邊不動,我這邊又咬着不鬆口,便無人能做得了手腳。」
誰知,姜曰廣低頭看了一遍馬士英的書信,反倒勃然大怒了起來:
「憲之兄,這封信你怕是看錯了吧?這馬士英通篇都在與你講什麼三綱五常,哪個字說他與我們站在一起推舉潞王監國了?」
史可法搖搖頭,淡定地橫了一眼面紅耳赤的姜曰廣道:
「馬士英給我大講道理,又不斷書信往來,說明什麼?他若是一聲不響,私底下什麼都做了,那才是我們要擔心的啊!」
姜曰廣看着書生氣十足的史可法,忽然有些失語。
半晌,他將馬士英信箋還給了史可法,忽然拱手道:
「道鄰,這一次怕是你要走眼了。此事非同小可,我與你已經講不清楚。你繼續做你的清秋大夢,我這就去找呂大器、張慎言他們說道說道去!」
姜曰廣頭也不回地走了,那邊盧九德也氣沖沖地趕到了福王府中。
一看盧九德果然如韓贊周說的那樣,風塵僕僕地果真就出現在自己面前,朱由崧連忙喜出望外地親自迎了出去,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道:
「盧公公軍務繁忙,沒想到還撥冗到小王這府上來,快請快請,我這裏正好還有幾壇好酒——」
誰知,話說到一半,就被盧九德冷冷地打斷了。
「福王居然還有閒心飲酒取樂,莫非韓公公沒有將話說清楚麼,這都什麼時候了,火燒眉毛,刀光劍影,福王是準備拿美酒和女人去應戰嗎?」
朱由崧素聞盧九德陰狠,古板,而且十分不近人情,只是沒想到他一上來就如此不留情面,當即表情一滯,愣在原地。
韓贊周見狀,暗自搖搖頭,探出手將他劈手抓起,腳下帶風地便向府外走去。
「福王要想監國,就不要愣着了。趕緊的,盧公公既然已經趕過來,那便是什麼事都已決斷,過來就是要果斷行動的,走走走,速速跟我們一起去見誠意伯劉孔昭!」
誠意伯,劉孔昭,掌管着金陵水師的那個提督劉孔昭?
朱由崧腦子倒也不笨,怔了怔,便立刻腦子轉過了彎來,慌忙連連點頭,跟着韓贊周跌跌撞撞地來到府外。
一輛破舊不堪的驢車,十分寒磣地遠遠停在牆根之下。
盧九德冷冷地掃了一眼蜂擁而出的福王府侍衛,哼聲道:
「福王,咱們雖然為的是光明正大的國事,但眼下畢竟局勢混亂,人心浮動叵測,在王爺監國之前一切還是要小心為妙。」
「所以,王爺不僅不能前呼後擁,帶這麼多護衛,而且還得輕車簡從,屈尊坐一下驢車以掩人耳目——」
說着,盧九德毫不客氣地指了指遠處牆角下的破舊驢車。
一絲恐懼油然而生,但一想到「監國」這樣的大位似乎伸手可及,朱由崧於是頷首道:
「事急從權,本王、本王倒也曉得。只是、只是真的一個侍衛都不帶麼?」
盧九德在朱由崧臉上看了看,隨即凝眸在他的侍衛中道:
「那驢車小是小點兒,但擠一擠也能坐三四個人進去。福王可以挑兩三個身手好的侍衛,只是一路萬勿泄露行蹤!」
很快,一行人藏頭藏尾,相互間拉開了數百米距離,一路且行且走,鬼鬼祟祟地到了水師提督府駐地外的一處廢棄民用碼頭。
劉孔昭也是一身便裝,早已等候在那裏。
見朱由崧下了驢車,在三兩個侍衛扶持下走來,劉孔昭也沒有過多寒暄,左顧右盼四處瞅了瞅,只是潦草地拱了拱手,便心照不宣地指了指江上一艘靠泊在岸邊的大船,轉身自顧自地上船去了。
一路尾隨在朱由崧後面的韓贊周,這時緊走兩步,與他擦身而過道:
「福王,就別東張西望的愣着了,趕緊上船吧!」
說着,他也徑直鑽入船艙去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