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果毫無懸念,這個連怨使實力都沒達到的貨色幾乎是一瞬間就被魏文蒼給秒殺了。
說是秒殺,其實魏文蒼只是閃現到他背後拍了一掌淨化正能,但結果他像是得了失心瘋似的,一邊大笑着說「我是天使,我要飛了」,一邊縱穿過街道衝上馬路迎向某輛疾馳而來的貨車,「砰」地一聲,當場就沒了。
魏文蒼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頓時麻了剛淨化就迫不及待地自殺,這是有多麼罪孽深重啊?而且自殺都要拉着一個倒霉的司機墊背,還天使呢,下地獄都是抬舉你了。
「算了,吃飯。」魏文蒼沒興趣去湊交通事故的熱鬧,他遲疑了一會,最終回到原來的位置 ,掏出手機,點了份外賣。
下午時分,無所事事到昏昏欲睡的魏文蒼終於等來了第一位求助者。
「你好,我的寵物狗不見了,可以幫我找一找嗎?」懷中抱着橘貓的長裙女生說。
魏文蒼打着哈欠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地回答:「這個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呵,找動物?開什麼玩笑,這不是拉低他「命之獨裁者」的逼格檔次嗎?凡人就是無聊。誠然,他大可以打電話叫搜查部幫忙,但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破事未免太丟分了。
女生愣了一下,問道:「那你的能力範圍是什麼?」
「看我心情。」
成功氣走了第一位受害者,啊不,求助者,魏文蒼內心毫無波瀾。
他知道拒絕女生的請求不應是浩者所為,但他本質上也不是浩者,只是個可以使用自然正能的悲觀者罷了。就像前一秒他還想着努力幫助別人,後一秒就會覺得人間不值得,擺爛才是真理。哪種思想佔據上風,全要看他的心情是好是壞。
不一會兒,又有一個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停在了志願橫幅下。他雙眼無神地盯着魏文蒼旁邊木牌上的「好人好事」,滿臉消沉地問:「你能幫幫我嗎?」
聞着作嘔的酒臭味,魏文蒼強忍住爆粗的衝動,選擇了沉默。
「娜娜,我的娜娜,她欺騙我。」男人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他是一個單親爸爸,數年前因與妻子鬧矛盾離婚,女兒判給了他撫養。
此後,出於內心的孤獨以及對女兒的愧疚,他逐漸沉迷上了刷短視頻和看美女直播。消遣娛樂的同時,也希望通過網絡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真命天女」。
某天,他在平台上看到了一個名為「安娜」的女主播,瞬間就被後者青春靚麗的容貌和天籟的歌喉吸引了。
安娜不僅長相可愛、聲音甜美,還精於換裝打扮,擅長用言語動作撩撥人心,在直播間裏深受觀眾追捧。男人也很快淪為了其中一員,並神使鬼差地刷了五千禮物。
安娜注意到這個新粉絲後,柔柔地說了一句「謝謝哥哥的禮物」,接着翻唱了男人點播的歌曲,向他私聊了自己的微信。
成功加上安娜的微信,男人興奮之餘又給她轉了三千塊錢,想跟她來一次語音通話。但安娜沒有要錢,說自己只收平台禮物,隨後主動發起了語音通話。
男人表示他很喜歡安娜,希望能和她談戀愛。安娜得知他四十多歲還離過婚,並沒有嫌棄,反而說他非常成熟、坦誠,有人格魅力,自己十分欣賞。這讓男人大為感動,枯涸已久的心靈仿佛一下子被愛的泉水填滿了。於是他堅信,安娜就是照亮他餘生的光芒。
之後男人便沉迷於安娜的直播無法自拔。他將辛苦賺來的工資全都用作打賞,甚至動用了積蓄多年的存款,只為蟬聯禮物榜單的「榜一大哥」博佳人一笑。
他的異常舉動很快就被女兒發現,兩人因此大吵了一架。
女兒經過觀察認為,安娜不過是個化着妝容開了美顏的普通主播,除了會搔首弄姿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她與父親年齡差了將近二十歲,根本不可能有結果。
然而男人說安娜正在和他交往,兩人已經是男女朋友關係,離談婚論嫁只隔了一層膜。他當場與安娜通了話,安娜也向他女兒保證不圖男人的錢財,她是覺得男人很可靠,值得自己託付終身。
女兒見狀,又氣又急,怒罵父親妄想老牛吃嫩草,太傻太天真,又呵斥安娜別再糾纏不清,否則就報警。
看到女兒竟然毫不顧忌自己的臉面,還對未來的後媽大呼小叫,男人不高興了,頭腦一熱便將她轟出了家門。
清除掉女兒的干擾,他刷禮物更加肆無忌憚,花光了存款,就去透支信用卡,用完了額度,就去找貸款公司借錢直到欠下幾十萬的債務,等到催債人員上門,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時候男人依舊沒有慌亂,在他的臆想中,只要能與安娜結婚,憑後者的撈錢速度,還清貸款應該不難。
但事實上,因為他不再打賞,很快就掉出了榜首的位置,而安娜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淡敷衍,慢慢從有應必回變得若即若離,再從若即若離到愛搭不理。
昨日,男人想要開門見山找安娜聊聊,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拉黑了。
付出了時間、金錢、精力,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和女兒斷絕了關係,欠下了巨額的負債,他無法接受現實,精神崩潰了。
「我建議你報警。」避過男人絕望的眼神,魏文蒼無動於衷。
在他看來,那個叫安娜的女主播固然可惡,但男人也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都是當父親的中年人了,還相信跨齡網戀,就算他真的將所謂的女神舔到手,也可能是一隻「見錢腿開」的萬人騎,沒準會傳播什麼性病。腦子是個好東西,蠢貨是該被自然界淘汰的。
或許沒有聽見希望的答案,男人對魏文蒼的話置若罔聞,一臉木然地朝着前方走去。
哦?難道又要上演一場車禍直播?
魏文蒼饒有興趣地進行了「目送儀式」,他覺得此人的狀態很有尋死的潛力,指不定是最後一程——瞧這位秀兒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以神一樣的運氣安全通過了馬路再手腳並用,跨過了邊上的護欄?他無言望天,像具死屍似的站定了三分鐘趁着頭頂的太陽不注意,猛地向黑暗縱身一躍!「撲通」一聲嘖,果然跳河了。
救?還是不救?
作為明面上的浩者,這個問題魏文蒼不應該猶豫,可是救了之後呢?是撒手不管,還是好人做到底,幫他渡過難關?
曾經無數樁慘痛的新聞案例預示,救人,是行逆天之舉,見義勇為、扶危拯溺的善報很可能是反受其害,死路一條:
山東的某位青年,連救兩次跳河輕生女子,女子成功生還,他卻成功溺亡;廣東的農村小伙,攙扶一個摔倒的老人被訛三十萬,還被不明真相的群眾指責冤枉,最後只能跳河自殺以證清白;東京的女留學生,幫助閨蜜阻擋前男友的糾纏,卻被「閨蜜」鎖在門外,被喪失理智的「高材生」活活刺死
縱然魏文蒼戴上了「太子」的冠冕,已有責任和能力去奉獻社會及承受代價,他也不願意超越本心去做利人損己的事。
因為這個世界很可笑,不是嗎?
一念至此,魏文蒼默默地收起橫幅,抱着木牌離開了。
或許是該回去了。
雖然他今天沒有做好人好事,不過意外解決了一名怨者,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我準備過來,你怎麼樣了?」
魏文蒼給王曉天發送了一條微信消息。
他決定還是先與後者匯合,順便看看那邊的情況如何。
(王曉天發起了位置共享)
魏文蒼猶豫了一下,想叫一輛出租車。
他不太喜歡高速移動,全神貫注躲避路面障礙物過於消耗精力,而且他是個路痴,高速中不方便收聽地圖導航。駕馭風能飛行雖然輕鬆很多,但坐車更舒服,反正他不差錢。
「嗡——」
突然一陣巨大的噪音,打破了周圍的平靜。
魏文蒼放下手機,疑惑地張望,一瞬間瞳孔地震:街道上的行人、非機動車主紛紛驚叫着作鳥獸散;公路上的車輛急促地鳴笛示警,似乎集體闖了紅燈;附近房屋建築內的居民都跑了出來,一邊大聲呼喊,一邊拼了命地往前跑而那遙遠的天空之上,一架民用飛機穿破雲層,以幾乎垂直的角度俯衝下來,就像墜地的火箭,排山倒海的氣浪和風壓裹挾浩蕩的轟鳴聲一瀉千里,隨着距離的逼近震耳欲聾最要命的是,按照它自殺式的降落趨勢,其撞擊方位恰巧對應了他的所在地!
這一刻,魏文蒼的腦海閃現出無數種念頭,十之八九都是在問候賊老天的母親:
臥槽?見死不救也會遭報應的嗎?
他奶奶滴,掉架飛機給我?
你踏馬有點離譜了吧?
但罵娘歸罵娘,他必須在短短的數秒鐘內面對一個世紀難題——逃,還是不逃?
首先,他要確定一件事,「掉飛機」是怨者釋放的幻象,還是真實的存在?如果是真實存在,那麼它是怨傀作祟,還是純粹偶然的事故?
魏文蒼不敢賭,所以他只能做最壞的打算,假設它是真實的,且是怨傀作祟,那麼他應該立馬逃走還是硬接飛機?
逃走,意味着一飛機上百餘人將面臨粉身碎骨的結局,地面沒來得及撤離的百姓也會受到波及,硬接?他並沒有把握,況且,即便拯救了一群人的生命,作為里世界的浩者,外世界又有誰會知道,誰會相信,誰會來感謝他呢?
當然,他不需要感謝,甚至不求回報,可是總得有一個讓他願意行動的理由吧?
浩者?太子?不,這些強加的虛名約束不了他,他的真正代號是「命之獨裁者」。
良心道德?他雖然有,但沒有多到無私奉獻的地步或許有過一些,但都被現實的黑暗迫害乾淨了。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放屁,咋不見金字塔頂端的富豪權貴站出來拯救人間疾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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