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京教劍道 063 被自殺是一種傳統

    和馬正想多跟兩位台場警署的刑警多聊聊,身後就傳來刺耳的剎車聲。

    他回頭看了眼,看見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居田刑警和搭檔從車上下來。

    他還聽見台場的刑警桑咋舌道:「櫻田門的大人物來啦,這事兒沒我們的事啦。」

    和馬轉身迎上去,對居田伸出手:「好久不見,居田刑警。」

    居田刑警握住和馬的手,客套了一句就直奔主題:「什麼情況?」

    「撈到個戴金表的警部,叫北町建一,你有印象嗎?」

    「沒有,他肯定不是一搜的。」居田刑警立刻說,「一搜的金表警部我都認識。實際上我懷疑整個刑事部都沒有叫北町的警部,應該是警務部那邊的吧?」

    和馬:「警務部的啊……」

    居田刑警抱怨道:「日本警察的警徽系統早就該改了,至少得讓人看出來所屬啊。」

    「美國的警徽系統也這樣,fbi出事警徽只能說明他是fbi。」麻野插嘴道,「日本一切都是向美國看齊,所以你別想啦。」

    居田刑警點了點頭,繞過和馬和麻野走向屍體,一邊從兜里掏出手套戴上一邊喃喃自語:「我來看看警部桑長什麼樣……」

    他在屍體旁邊蹲下,用手把屍體的臉扶正。

    「還真的完全沒印象。」居田刑警小聲嘀咕,「我本來以為看到臉能想起什麼呢。你有印象嗎?」

    這一句是問居田的搭檔的。

    但是搭檔搖了搖頭。

    和馬來到居田刑警旁邊,說:「台場的鑑證科找到了自殺的遺書。」

    「有遺書你早說啊。」居田刑警目光轉向鑑證士,「遺書拿來看看。」

    鑑證士立刻把攤平了裝進膠袋保護起來的遺書遞給居田刑警。

    居田刑警仔細讀了讀遺書,嘆了口氣:「看來這應該會當成自殺來處理了,沒我們什麼事。」

    和馬大驚:「就因為遺書就認定自殺?」

    「沒錯。」居田刑警一臉無奈,「如果是被自殺,上面也不會讓我們調查下去的。只要是政府雇員,發現了遺書一般就會以自殺處理。」

    和馬:「怎麼這樣……我是不是突然見識了日本政府的陰暗面?」

    「是啊。」居田刑警站起來,脫下剛剛才戴上去的手套,「這個傢伙不知道是和什麼內幕交易扯上了關係,看他穿貴死人的名牌西裝,應該自己也賺了不少吧。」

    和馬內心很受震撼,他沒想到居田刑警居然把這話直接說出來。

    看來這種事非常的常見。

    和馬上輩子也聽過不少日本官員被自殺的事情,比如奧運會的會計突然跳下鐵軌自殺什麼的,當時網上全是陰謀論,覺得這是日本官員吃了太多回扣做帳做不平了,所以主任會計就只能死了。

    但和馬以為這些都是偶爾出一件的偶發事情。

    看起來並不是這樣。

    和馬真震驚呢,居田刑警就扭頭看着他:「你是機動隊的人,你要想繼續調查沒人能攔你,畢竟機動隊也有執法權。但我不知道你調查下去會得罪到什麼人。」

    和馬看出來了,居田刑警其實也不太甘心就這麼停止調查,但是他被上面管着,上面不讓查要以自殺結案他也沒辦法,所以就寄希望於和馬了。

    畢竟和馬已經把警視廳大部分人都得罪過了,現在又因為阻止了劫匪濫殺而成為警視廳的英雄。

    他完全可以繼續調查。

    和馬:「我懷疑這封遺書有問題,你看它泡水這麼久,紙都快泡碎了了,但是文字依然清晰,簡直像用防水圓珠筆寫的。」

    居田刑警搖頭:「這個不能作為疑點,因為警察帶的圓珠筆很多都是用的防水油彩。」

    「是這樣嗎?」和馬挑了挑眉毛。

    「沒錯,因為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冒雨調查什麼的,到時候警察手冊濕了寫在上面的字看不清了,那可能就會誤事。你不會用的是普通圓珠筆吧?」

    和馬摸了摸口袋,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的東西全是妹妹準備的,千代子那麼摳怎麼可能讓他帶防水筆,肯定是在文具店買個最便宜的筆就完事了。

    居田刑警:「還有什麼疑點嗎?」

    和馬:「還有就是鑑證士在沒把這東西掏出來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一封信。」

    「那應該是因為見多了這種事,摸到好像是信的東西就直接認定了吧,這也正常。」居田刑警兩手一攤,「還有什麼疑點嗎?我直接把你可能得到的回應都給你說一遍。你只是找到這些疑點是沒用的。」

    原來居田刑警是幫和馬確認疑點有沒有用。

    和馬接下來又說了幾個點,都被居田刑警直接駁回了。

    「沒用啊,這樣下去就只能以自殺結案了。」居田刑警嘆了口氣,「我先回警視廳復命,你想查繼續查,有什麼事打電話找我就好了。」

    和馬:「行。」

    然後居田刑警就領着搭檔走了。

    和馬則再次在屍體旁邊蹲下來,看着已經開始浮腫的死者的臉龐。

    ——昨天我才收到金表組拋來的橄欖枝,今天就一個金表組的人自殺了。

    ——難道金表組還有名額限制,殺一個給我空位置?

    和馬一邊思考着這種事,一邊把屍體手腕上的金表取下來。

    錶盤上的標誌,表明這表跟和馬昨天收到的那個一樣是勞力士的表。

    不過這個表看着和昨天和馬收到的款式並不一樣,說不定是勞力士幾年前的款式。

    和馬收到的那個,應該是最近兩年的最新款。

    表雖然泡水了,而且和馬拿起來的時候還在不斷的從外殼的縫隙里滴水,卻依然在走動。

    可以聽見表裏面運轉的機械的聲音。

    和馬:「這表怎麼泡了水還能走?」

    「警部補,機械錶不怕泡水的。」麻野開口道,「畢竟裏面都是機械結構,靠發條做動力走動。」

    和馬:「發條?」

    作為一個從來沒有帶過高端機械錶的窮鬼,和馬從來沒見過不用電池的表。

    「你不知道?這個表這個位置是上發條的喲。」麻野蹲下來指着表的某個部位說。

    和馬咋舌:「抱歉,我還是第一次見要上發條的手錶。」

    「畢竟警部補你戴電子表的嘛。」麻野聳肩。

    和馬則把表湊近耳邊,仔細聽了聽裏面的機械聲。

    兩個鑑證士之一開口道:「您查看完能把那個給我們嗎?這是關鍵證物,得登記一下。」

    和馬伸手把表塞到鑑證士手裏。

    他又檢查了一下屍體各處,然後站起來:「剩下的交給鑑證科,我們去拜訪下這位北町警部的家人吧。」

    「好!不過我建議我們先坐航道署的船到對岸,然後轉地鐵。現在開車去拜訪能把你氣死。」

    和馬:「那我們的車怎麼辦?就扔在這個停車場?」

    「扔着唄,現在你這麼有名了,都知道是英雄警部補的車,沒人會偷啦。說不定還有人過來合影呢。」麻野調侃道。


    和馬撓了撓頭。

    **

    在一通奔波後,和馬來到了死亡的北町警部的家門前。

    這是一棟看起來很新的一戶建,而且看起來面積還挺大的。

    麻野在門前嘟囔道:「我怎麼覺得北町警部沒少撈錢呢?」

    和馬:「別看到個大房子就覺得住的人很有錢啊,你看我!」

    麻野立刻發出「啊」的聲音:「確實,警部補你住那麼大的道場,結果連空調都裝不起。」

    「裝還是裝得起的,就是後面電費受不了。畢竟我那老房子到處漏風。」

    「警部補你那房子,冬天怎麼辦啊?不會冷死嗎?」

    「冬天有被爐啊。」和馬聳了聳肩,「我和我妹妹都喜歡在被爐里睡覺,為此經常性的感冒。」

    麻野笑了起來。

    這時候面前的房子的門一下子開了。

    開門出來的女性嚇一跳:「咦?」

    和馬以熟練的動作掏出警徽。

    女性:「啊,是我丈夫的同事啊,什麼事?」

    和馬忍不住和麻野對視了一眼。

    然後他問女人:「你……您還不知道您丈夫出事了嗎?」

    女人一臉莫名:「我丈夫昨晚打電話回來說,要和朋友喝酒,喝完直接回警視廳睡覺。怎麼了嗎?」

    和馬:「他……您冷靜的聽我說,您丈夫他自殺了。」

    女人瞪大眼睛,搖晃了一下靠在門框上,換換的順着門框坐下。

    和馬蹲下來關切的問:「您還好嗎?」

    女人一臉茫然的看着和馬:「什麼?」

    「您還好嗎?」和馬重複了一遍問題。

    旁邊麻野嘟囔道:「怎麼可能好,這一看就很不好好嗎。」

    和馬:「節哀順變。我們來是想問一問,北町警部最近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

    女人:「沒有啊。」

    「他有沒有提到工作上的事情?」和馬又問。

    「沒有啊。他從來不在家提工作上的事情。」

    「那他最近有沒有酗酒?」和馬繼續。

    「沒有啊,我丈夫只有應酬的時候會喝酒,而且我丈夫酒量很好。」

    和馬挑了挑眉毛,又看了眼麻野。

    麻野開口問道:「您仔細回憶一下您丈夫最近的舉動,自殺不可能完全沒有徵兆的。尤其是寫好了遺書的自殺。」

    北町夫人立刻驟起眉頭思考起來。

    片刻之後她忽然說:「啊,對了,我丈夫幾天前突然很嚴肅的跟我說,如果出了不得了的大事情,就打開他書房的保險箱,拿出裏面的東西。他還說我看到了就會知道怎麼做。」

    和馬第一反應是:好傢夥你還有個保險箱啊。

    這是和馬家裏從來沒有過的東西,因為和馬家就沒有值得放保險箱的東西。

    何況也沒有賊敢光顧和馬家,畢竟小偷們和極道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都知道桐生道場是一個拆了兩個組的猛人的住所。

    麻野:「就是現在了,請打開保險箱取出其中的東西吧!」

    「好的。」北町太太點頭,然後掙扎着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進了屋。

    和馬跟進去,發現玄關裝修得很漂亮,地板也非常光潔,一定經常打蠟。

    雖然發生了丈夫不幸去世這種事,但北町夫人還是盡了女主人的職責,給和馬搭檔拿了客人用的拖鞋。

    和馬本來打算拖鞋之後直接穿着襪子踩在地上的。

    他們換鞋的同時,女主人跌跌撞撞的沿着走廊往樓梯走。

    和馬趕忙跟上,在旁邊扶着女主人。

    「不用,謝謝。」北町夫人擺了擺手,「我能行的。而且我家的樓梯很窄,兩個人沒法上。」

    和馬看了看那個比自家道場樓梯寬得多的樓梯,沒說話。

    北町夫人上了樓,和馬跟在後面。

    麻野走在最後,小聲對和馬說:「這個一戶建看起來不便宜啊。」

    和馬點頭。

    這個一戶建是水泥磚石結構,內部的裝潢非常的現代化,看起來就跟高級公寓差不多。

    可以肯定這個房子沒少花錢。

    上了二樓之後,和馬看見左手邊的房門上掛着「一夫的房間」的小牌子。

    和馬:「一夫是您兒子?」

    「是的,但是自從上大學之後,他就跑去神田川附近租房子住了。」北町夫人說。

    和馬一聽直接打開門,看了眼裏面。

    麻野則提問:「一夫上的什麼大學?」

    「他考得不是很好,去了一所三流的私立大學。」北町夫人如此說道,「這邊是我丈夫的書房,保險箱就在這裏。」

    說罷她進了一夫房間對面的房間,和馬立刻跟了進去。

    書房看起來不像是個警察的房間,而像是什麼文化人的書齋。

    和馬第一眼甚至沒看到保險箱。

    北町太太到了書桌後面,蹲下去。

    和馬聽到她擰保險箱的轉子的聲音。

    他走上前,發現保險箱在書桌的下面。

    北町太太很快打開了保險箱,然後驚叫起來。

    和馬趕忙低頭查看,卻發現保險箱空空如也。

    他扭頭看了眼麻野。

    麻野咋舌道:「這下看起來,北町警部被自殺的可能性很大了。應該是殺他的人把他準備的殺手鐧給偷走了。」

    和馬點頭:「確實。」

    這時候北町太太質問道:「你們的意思是,我丈夫是被人殺了嗎?」

    和馬:「應該是這樣,請您仔細的回憶一下最近他跟您說過的話,也許有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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