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成都,被稱為天府之城,也叫作蓉城、錦城。
成都一年的平均氣溫在十六攝氏度左右,氣候適宜,略微有些潮濕。四川蜀地文化的美食與熱情在成都這座城市中體現的淋漓盡致,辣子雞、藤椒雞、棒棒雞、鹵兔頭,當然也少不了串串和火鍋。閒暇時間來一碗傷心涼粉,保准讓你的嘴找不到北。
成都大街上美若天仙的少女叫你看花雙眼,茶香裊裊的竹林茶館又令你陶醉回味於竹林七賢的魏晉風雅。
這座城,可算是天上府邸、人間天堂!
成都有條最知名的古街「錦里」。
錦里,即錦官城。
晉朝常璩曾在《華陽國志·蜀志》中寫道﹕「州奪郡文學為州學,郡更於夷里橋南岸道東邊起起文學,有女牆,其道西城,故錦宮也。錦工織錦,濯其中則鮮明,他江則不好,故命曰錦里也。」
如果不親自到錦里古街走走,絕對體會不到其中的繁華。尤其日落以後,整條古街就被數以百計的紅色燈籠照亮,與周圍的古風建築互相映襯,令暢遊其中者尤為震撼。
這兩年在流行文化圈子裏快速崛起的偶像男團「brave」和偶像女團「hope」,其經紀公司總部就設在錦里。穿過遊客人群熙熙攘攘的錦里古街,轉彎再走百餘米,就到了經濟公司的總部入口。
「老大,組團來一局不?」
如果不是排練或者演出時間,這個叫金梵因的男孩每天大約會收到五十條這樣的消息。他一天中最快樂的,就是嚼着張飛牛肉,和團友們在手機屏幕上痛快淋漓地廝殺。
金梵因是「brave」男孩偶像團體的隊長。他記得自己在男人不怎麼拍照的年代出生,卻在男人出門需要化妝的年代裏通過選秀節目出道,成了「brave」的成員。
金梵因擅長跳舞,懂很多樂器,包括古琴。他做人講義氣,也很有才華。深受經紀公司器重,也受到團隊其他成員的擁護。
說句實話,藝人不好當。尤其是十幾歲的年輕人,在上世紀還被稱為童星般的年紀,現在出道叫偶像了。既被叫做偶像,多數人就必然會有偶像包袱。
但金梵因並沒有什麼包袱,有一次在社交媒體上發了自己鬍子拉碴,打赤膊穿着破短褲在啃西瓜皮的照片。在獲得三十萬人點讚以後,被經紀公司狠狠訓了一通。
「你不是一個人,你的個人形象代表了整個『brave』。我們走的是偶像男團路線。你這種酸臭模樣,會掉粉的。你幹嗎不放一張光屁股的照片上去?」
經紀人拉他到辦公室里厲聲訓斥。
於是,金梵因又拍了一張從背面角度拍的,全裸坐着啃西瓜皮的照片。瞬間獲得了八十萬人點讚,粉絲數量直線飆升。
但這張照片很快被「404」了。經紀公司也收到了一張被稱為「有關」的神秘部門組織機構的嚴厲警告信和罰單。
為此,金梵因整整白幹了一年,還差點被開除隊長的位子。但在他「義務勞動」的一年裏,他是演出走穴活動里最辛苦忙碌的一個,還不忘出面和公司談判,為其他成員爭取加了薪水。加上『brave』人氣瘋漲,年底分紅全隊平均收入比前一年翻了三倍。
除了他。
所以團員們愛戴他。愛戴他的表現方式,就是拉他組團開局打遊戲。如果你是一個男人,而另一個男人每天主動拉你開局打遊戲,那這男人對你就是真愛。金梵因的精神包袱,就是團隊裏的哥們拉他打遊戲的太多。實在太多。
好在他是個有節制的年輕人,除了休假和別人玩命打遊戲外,他給全團立下一個規矩:有演出任務時,必須加班加點排練,認真對待每一場演出,尊重每一位粉絲。
金梵因和團隊成員說,雖然我們的錢不算多,但粉絲遠遠比我們窮。如果有人願意為了看你一場演出,寧可吃半個月的泡麵,那你多流幾滴汗,少睡幾個小時,又算得了什麼?
在舞蹈練習房裏一天排練完十個小時,成員們都一個個累趴倒在地上時,同樣滿頭大汗的金梵因會抱着干毛巾和純淨水進來,分給每個人,並蹲下身用干布抹去木質地板上的汗水。
「還是差一些呀!」那時金梵因會一邊擦着地板一邊說,「你看看隔壁『hope』的女孩子們,很多年紀還比我們小兩三歲。排練仍比我們刻苦,受傷也是家常便飯,從沒有聽她們說過一句怨言。」
「老大,你是看上『hope』的孫曉鳴了吧!」有成員譏笑他,「上回網上有人黑她們『綠茶』的時候,我看到你發微博為孫曉鳴說話了。」
「你們再亂說,會害我被公司解約提早隱退的!以後你們就見不到我這個隊長了。」金梵因苦笑。
「那可不行!你走了以後誰給我們送水送毛巾?」有個男孩子說道。
旁邊又有人補充:「不過不影響組局團戰。」
「大哥要記得來看我們喲!」成員的嘲笑,卻透露出兄弟情義。
「你們再踩我,就取消休息,大家繼續排練去!」金梵因故意擺出一張撲克臉。
「切……」練舞房裏傳出一陣眾人嘲諷聲。
這天晚上,被喊去大老闆辦公室時,金梵因也正在這和成員們練舞。一身臭汗的他,只穿着件優衣庫t恤,脖子上掛了條毛巾。在靜寂空曠的走廊里,他的腦子像幻燈片一樣搜索着最近做過的,能被定義為「闖禍」的事。
難道又是巡演遇到什麼問題?或是哪個真人騷投資方撤資拍不了了?做藝人就是這樣,麻煩從來不會遠離你。突發消息和噩耗甚至敲詐勒索,也都像家常便飯。
老闆的辦公室很大,感覺即使「brave」全體成員進去也站得下。到門口時,他看到遠處有個身影從走廊另一頭走來。遠遠地就能聽到高跟皮鞋的聲音,嗒嗒的充滿節奏韻律感,像顆年輕有力的心臟在跳躍。這聲音響徹在空曠的走廊里,震動着金梵因耳膜。
這充滿女王氣場的腳步聲。難道是偶像女團「hope」的隊長孫曉鳴?
「brave」和「hope」被稱為兄妹偶像團體。金梵因像一個頑皮不靠譜的哥哥,而孫曉鳴則像個考慮問題周全成熟的妹妹。但這個妹妹似乎看不上這位大哥。
果不其然,「hope」的隊長孫曉鳴扎着馬尾,身穿一件淺褐色薄毛衣和深色格子短裙,背挺着筆直快步走來。這身打扮,不是她們那首連着十七周鎖定單曲榜單頭位歌曲《寰宇戰歌》的演出裝扮麼?她看上去像剛從舞台上下來,臉上的演出妝容還未卸掉。
「哎?你也被老闆叫來了?」金梵因主動打招呼。
「嗯!今晚公演剛結束,從舞台下來直接上車,連妝容都來不及卸就趕來了。」孫曉鳴面無表情地掏出一張吸油麵紙,擦了擦額頭微微的汗水,「平時都是經紀人找我們,這次老闆直接找我們兩個隊長,不知道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老闆用微信通知你的?」
「是啊,怎麼?」
「微信發的內容,只能『微微地相信』,不能『全信』。否則怎麼叫微信呢?真要有急事會打電話的。」
孫曉鳴白了他一眼:「可別是什麼不好的事。」
金梵因倒是淡定:「如果是闖禍,看到有人和我一起背鍋,我也就放心了。」
「誰要和你一起背鍋?我們『hope』隊員可從來不闖禍!」孫曉鳴說道。
「最近經濟形勢不好,難道公司資不抵債,咱們要散夥了?」
「呸呸呸!」孫曉鳴用高跟鞋猛地踩了金梵因一腳,「滾遠點!」
金梵因抱着腳踝:「踩得這麼狠!我這不開玩笑嘛!」
「你別擋着門。不進去的話就讓開!」
孫曉鳴擠開金梵因,敲了敲門。
裏面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進來!」
孫曉鳴輕輕推開門,兩人一起走進辦公室。
老闆不但辦公室很大,辦公桌也很大,快趕得上當成會議桌了。辦公桌左邊正靠着一個陌生的少年,是個年紀和他倆相仿的短髮男生。但這少年卻身穿着一件古風的淺藍色道服。就像剛從連續劇拍攝現場下來。
寬大的老闆椅背對着他們,聽到金梵因和孫曉鳴進來的聲音,椅子朝着他們旋轉回來。
老闆椅上坐着的竟然不是老闆!而也是一個身穿同樣淺藍色道服的少年!但這少年頭髮略長,左耳戴着銀色耳墜。
「金梵因和孫曉鳴是吧?你們的歌都不錯,在下手機里存了不少。」那個戴着銀色耳墜的長髮少年站起身來。
「你倆是誰?」孫曉鳴略微不安,「老闆呢?」
站在桌前左側的那個男孩子,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孫曉鳴抬頭一看,不禁雙手捂住嘴,險些驚呼出聲。只見那兩百多斤重的胖老闆正背貼着天花板,像被強力膠水牢牢粘住一般。
老闆汗流浹背,想必是受了極大的驚嚇,額頭的大汗不斷從天花板上滴落。看上去應該在上面待了不少時間。
金梵因往前一步擋到孫曉鳴跟前:「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銀色耳墜的長髮少年舉起右手,動了動手指。兩人背後的房門砰的一聲關緊,緊接着咔的一聲鎖死。孫曉鳴本能地跑過去旋轉門把手想打開房門,無奈門鎖紋絲不動。
「到底想做什麼!鎖門幹嗎!」孫曉鳴放開門把手,衝着兩人大喊。
「我們本想找公司老闆談一談,但好像遇到些小問題沒談攏。」銀色耳墜的男生說,「因為談不攏,所以決定和兩位當事人直接聊聊,畢竟這事和老闆沒多大關係。」
金梵因問:「什麼意思?」
「對了,在下想有必要先自我介紹一下。」銀色耳墜的男生說,「在下名叫太上小君。旁邊這位叫花盛。我們都來自一個凡人、神仙和靈族一起生活的地方。」
「喂!110嗎?這裏是……」孫曉鳴正衝着手機聽筒喊話,絲毫沒功夫去聽太上小君說什麼。
突然,孫曉鳴的手機脫手而出直飛窗外,在空中瞬間解體成一枚枚細小的手機零件。這些零件靜止不動,都懸浮在半空。
太上小君不緊不慢地說:「父母沒教過你們,別人講話時要看着對方眼睛麼?」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一旁的金梵因也正對着手機喊道:
「喂!喂!喂!警察局麼?這有兩神經病……」
瞬間金梵因的手機突然燒成火紅色,燙的根本握不住。隨後啪的掉在了地上,嘶的一聲冒出一陣火星。
金梵因看了看窗外孫曉鳴的手機零件似乎還有挽回的餘地,再看看地上自己的手機正飄起一股青煙,立馬抬起頭衝着太上小君和花盛喊:「為什麼男女待遇不一樣?」
花盛答道:「聽說三星手機更容易着火?」
看來是這兩小子搞的鬼沒錯了!金梵因憤怒地瞪着這兩人。
孫曉鳴大聲喊道:「你們這兩個跳大神的!用的是什麼妖法!」
太上小君說:「現在的孩子都不知道要尊重別人麼?你信不信把你們變得和你們手機一樣?」
孫曉鳴一愣,立刻反應過來面紅耳赤,一隻手捂着上衣,另一隻手捂着短裙。
「喂!這明顯不公平嘛!」金梵因抱怨,「她可以有。我變得和手機一樣不是成紅燒肉了?」
「可以有個屁!」孫曉鳴又重重踩了一腳金梵因,「你就該燒成豬頭!」
被帶跟的皮鞋哐當又踩一腳,疼得金梵因眼冒金星,說:「孫曉鳴你下手……不,下腳太重了。我沒被燒死也被你踩死了!」
「由於時間緊迫,兩位若不介意的話,請聽在下細說幾句。」太上小君語氣緩和地說,「簡而言之,我們希望兩位隊長,包括全團成員現在開始推掉所有的事務。我們要需要『brave』和『hope』全體成員跟我們出差一段時間。」
「什麼?」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不可能!我們檔期都已排到明年了。你知道推掉一個活動,公司要損失多少錢?」
太上小君回頭問花盛:「哎?這句話在下好像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花盛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沒錯!我想起來,剛才說這句話的人正在天花板上涼快着。」
金梵因和孫曉鳴閉上了嘴巴。
太上小君繼續說道:「正如在下所言,我們來自一個人、仙、靈三族共生的地方,叫作聖平寧。你們所看到的只是略施小計而已。之所以表明身份,是因為你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馬上將遭遇一場空前浩劫。雖然我們可以袖手旁觀,任由人類自生自滅,但我們選擇和你們聯手對抗這場危機。」
隨後太上小君把月球由於軌道變化,可能引發全球洪水的事情簡單說明。並把為何選擇『brave』和『hope』兩個團體的原因加以解釋。
聽到太上小君的這番話,作為男生的金梵因頓時熱血澎湃:「我去!這不就是拯救世界嘛!我從小到大,有什麼事情能比這有意義?我們干!」
花盛和太上小君剛想滿意地點頭。
「幹什麼幹什麼?要去你自己去。」孫曉鳴瞪了金梵因一眼,「我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