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順終於清醒的認識到,這些所謂的「鄉賢士紳」,基本上就是一群走到哪兒就把後腿拖到哪兒的豬,真要是按他們所說的這些屁話來應對大宋的進攻,估計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李乾順又不得不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在心中無數頭神獸狂奔而過外加無數麻賣批的情況下還得保持住臉上的微笑,任由這些沙雕們在朝堂上大放厥詞,哪怕這些蠢貨提出來的意見基本上等同於放屁。
是的,這就是禮賢下士,像大宋的官家趙桓那樣動不動就在朝堂上發表自己意見的行為是不對的,罵人更是粗魯至及的表現,為整個士林扎不恥。
至於掀桌子……儘管李承順也覺得掀桌子很爽,但是李承順又沒有那個膽子去掀,甚至李承順不敢直接讓人把這些沙雕們全給宰了。
畢竟,現在西夏是肯定打不過大宋的,萬一真到了山窮水盡的那一天,這些沙雕們或許還能有點兒用處……
直到散朝之後,裝微笑裝到臉上肌肉抽搐的李乾順才把真正的心腹都召集起來,避開了這些蠢貨們之後單獨商議該如何應對大宋的進攻。
「趙宋的狗皇帝可以兵分兩路,三路,四路,可是我西夏……」
李乾順手下的天字號狗腿,也是位列皇城司必殺名單前列的任得敬皺着眉頭道:「若是跟那狗皇帝一般分兵,怕不是正合了那狗皇帝的意?」
李乾順嗯了一聲,卻將目光直接投向了李良輔:「李卿如何看?」
「不若不分兵。」
李良輔躬身道:「宋國那狗皇帝既然分兵,那我西夏便不分兵,任由折家攻擊夏州,也放任趙宋的軍隊向其他地方進攻,而我西夏只要集中所有兵力進攻趙宋狗皇帝所率大軍便可。
微臣之前已經琢磨了好幾天,論國力,論兵力,我西夏都比不得趙宋。然而有一點,卻是趙宋軍隊無論如何都比不過的,那便是對西夏地形的熟悉。
也就是說,哪怕大軍無法徹底擊敗那狗皇帝所率的宋軍,也一樣可以依託地形來不斷伏擊他的軍隊,從而拖住他,只消拖得那麼三五月時間,那狗皇帝的軍隊便會面臨着缺糧以及士氣下降等原因而退兵。」
李乾順正想點頭,卻見任得敬搖了搖頭道:「拖不住。」
見李良輔的臉色有些難看,任得敬便解釋道:「若論機動與地形熟悉,完顏宗瀚兄弟如何?西京如何?自完顏宗瀚兄弟南下到其兵敗身死,也不過短短數月時間,李將軍可有信心更勝完顏宗瀚兄弟?」
被任得敬這麼一說,李良輔的臉色頓時就更難看了——
都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可是這姓任的也太不是東西了,專門打臉揭短?
明知道老子曾經兵敗完顏宗瀚之手!
任得敬卻無視了李良輔那如同狗屎一般難看的臉色,又接着說道:「不過,臣以為李將軍所說有一點是正確的,那就是不能分兵,只能集中優勢兵力,擊其一點,由點而及面。
無論是擊敗那狗皇帝所帶的宋軍,還是擊敗夏州方向的折家,都可以對趙宋的士氣形成致命打擊,待其軍心一散,陛下便可遣使議和,讓出些許土地,再請趙宋恢復歲賜,則大事可定。」
李乾順嗯了一聲,整個人卻沉默了下來。
好不容易花了這麼多時間這麼多精力,甚至不惜賣了老丈人天祚帝,連最寵愛的后妃蕭南仙都放棄,又逼死了自己最喜歡的太子李仁愛,這才攀上了金國爸爸的大腿,把西夏的版圖擴張到現在這麼大!
「地是死的,人是活的。」
眼看着李乾順這般模樣,任得敬便接着勸道:「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讓宋兵退去。也只有等宋兵退去之後,才能慢慢謀劃後面的事情。」
李乾順嗯的一聲,吐出一口濁氣道:「太宗光聖皇帝尚有依遼和宋之舉,朕……朕……」
「此正陛下效太宗光聖皇帝之時也!」
任得敬躬身道:「如今宋國勢大,而我西夏國小兵微,既比不得金國,更比不得大宋。陛下暫且蟄伏一時,先與宋國交好,再謀金國,豈不美哉?」
「再謀金國?」
李乾順還沒有話說,李良輔就呵的笑了一聲,嘲諷道:「某曾率兵三萬與完顏宗瀚血戰,結果卻是大敗虧……」
還沒等李良輔說完,任敬便直接打斷了李良輔的話頭:「完顏宗瀚與完顏宗望都已經死了!人頭已經被那狗皇帝放在了京觀上面!
金兵之所以善戰,多由完顏宗瀚兄弟率領之故,一如宋兵由那狗皇帝率領,便遠勝上皇所領之宋兵。
如今完顏宗瀚與完顏宗望兄弟兵敗身死,十數萬金兵都被築了京觀,金國也早已是元氣大傷,李將軍又何必畏金兵如虎?」
「放屁!誰說老子害怕金兵了!」
李良輔一蹦三尺高,叫道:「現在的關鍵之處不是在於如何讓宋國那狗皇帝退兵麼!」
李乾順卻揮手止住了李良輔,又接着向任得敬問道:「那依任卿之見,如今我西夏是先擊宋國皇帝那一路大軍?還是直擊夏州?」
「夏州。」
任得敬躬身道:「興慶府城高濠深,宋國狗皇帝想要立時拿下興慶府,卻是難如登天。而夏州不同,折家與太原王稟兩者未必齊心,只要先破其一路,宋軍軍心便散,到時再……」
……
「趕緊的,別管什麼年老年幼,也別管什麼婦人不婦人的,統統都送到奉聖州給秦會玩。」
一連串的命令吩咐下去之後,王稟才轉回了中軍大帳,眉開眼笑的對摺可適道:「別說俺老王不照顧你,念在咱們兩個相距離不遠,也算是隔壁鄰居的份上,俺老王給你個發財的機會。」
「發財的機會?」
折可適一臉懵逼的道:「眼下正是打仗的時候,何來什麼發財的機會?難不成你要縱兵劫掠?」
王稟頓時急了,叫道:「放屁!老子是大宋的官兵,縱兵劫掠這種違反軍法的事情怎麼做得?你休要憑空污人清白!」
說完之後,王稟又笑了起來,說道:「我跟你說,你手下的軍隊儘管去抓西夏俘虜,無論男女老幼,只要是能喘氣的,俺老王都收了,一個四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