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另一座山峰上,那個身材有些發福的人着一身道袍,應是穿了很久,背後那一幅陰陽魚的圖案都掉色了,黑魚中翻出一塊一塊的白。書神屋 m.shushenwu.com
他靠在一塊石頭上坐下,牽了牽自己的八字鬍,怡然自得的自言自語道「莫急莫急,本天尊就是沉得住氣,坐山觀虎鬥,笑收漁翁利啊。」
……
葉枯與上官玄清並肩而立,面對凌家十數騎,眉宇間很是平靜,既無懼色,也無慍意。
「我們也沒有問你們為何來此,一路上本就不平靜,冒着這麼大的兇險給你們帶路,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上官玄清自然是跟葉枯站在一邊,一路上凌家眾人雖然對他們沒有什麼冒犯,但那股頤指氣使的勁頭她哪裏受過?
「不知好歹。」
凌峰輕蔑地掃了葉枯兩人一眼,眼中閃着寒光,道「人貴有自知之明,憑你們還不配跟我等討價還價,凌家屹立千年而不衰,何等榮耀。你們不過坐井觀天之輩,鄉野之民罷了。之前已經算是對你們很客氣,不要給臉不要臉。」
「那怎麼還是折損了一人?」葉枯反唇譏諷道,既然撕破了臉,那他便不在乎戳凌峰的痛處,他對那青衣少年「友好」地笑了笑,揶揄道「那具屍骨生前可是久聞凌家的赫赫威名啊。」
「放肆,憑你一個無名之輩也敢對凌家如此不敬?其心當誅!」一直龜縮一旁的程秀見勢,跳出來指着葉枯的鼻子狠狠罵道,那模樣好像是凌家忠犬,只是不知道那主人認不認他這個奴才。
凌雲逸聽的眉頭皺了皺,不過並沒有插話。
凌峰怒極反笑,緩步上前,周身神芒涌動,神紋繞身而起,青色道火起於掌間,襯的他好似神人。
「今天我便教你,古世家的威嚴不容挑釁。」
「呱呱呱!」
就在這時,嘈雜亂耳的烏鴉叫聲響起,難以數盡的灰暗陰氣凝聚化形而成的鴉鳥從那具詭異的屍骨中飛出,如同一陣小型的風暴,向着在場的眾人席捲而來。
事出突然,這是之前數具屍骨都沒有的變故,誰也想不到這具屍骨會生出這等異變。
密密麻麻的陰氣烏鴉太快了,根本來不及拉開距離,只是眨眼見,兩位靠近周瑞林枯骨的凌家騎士便被裹了進去,還未來得及掙扎哀嚎便只聽得一陣破碎聲,是那腐朽的盔甲與戰刃,碎了一地。
「靠近我!」
凌雲逸眼中波瀾不驚,似是早已料到這般變故,他大喝一聲,一圈金燦燦的光芒自他掌中湧起,煌煌而浩大的力量將周圍的凌家騎士庇護在內,那些灰色烏鴉撞在這道金色的光芒上,猶如堅冰墜入沸水,又似撲火飛蛾,紛紛被消融了個乾淨。
而另一側的葉枯和上官玄清,他們與凌家的人方才已是分庭抗禮之勢,即使是靠的近,凌雲逸也未必會顧及他們的死活。他拉着上官玄清退了數步,一截鏽跡斑斑的劍尖出現在葉枯的手中,他將劍尖一遞,上官玄清當時會意,抬手將劍尖執在手中。
她本來已是將李大公公留下的錦盒祭出,那裏面是夏帝刻印下的道文,其內封有夏帝神力,但上官玄清於一片灰濛濛中捕捉到了葉枯篤定的眼神,沒由來的,一橫心就信了他。
「呱呱呱」
陰氣風暴席捲,好似一陣狂歌。
烏鴉撲到他們身上,散成陰氣撞破肉身沖入體內,葉枯只感到渾身冰涼,像是有無數塊碎冰衝進了四肢百骸,這是濃郁到了極致的陰氣,可截斷一切生機,讓神紋黯淡,讓神鐵腐朽,自然也可讓人升級斷絕。
本是冰涼的劍尖變得溫熱,一股暖流從劍尖中湧出,治注了他體內的如碎冰般的陰氣,這些本是在體內橫衝直撞的陰氣似是受到了莫名的吸引,通過葉枯的手臂,與這一股暖流糾纏在一起,只這一攪,便俱都匯入了這一截劍尖之中。。
不,與其說是這一截劍尖生出的暖流吸引了陰氣,倒不如說這些陰氣似乎很懼怕這一截古舊的劍尖,像是遇見君王俯首的臣子,君命一處,莫敢相抗。
在外者看來,葉枯二人原先所在的地方只有無盡的陰氣在翻湧,這兩個鄉野寡陋之人完完全全地被陰氣風暴所吞噬,已是形神俱滅,死的不能再死了。
「砰。」
陰氣散盡,再沒有東西支撐着他的軀殼,周瑞林的屍骨直挺挺的砸在地面上,有陰氣從枯骨中飛竄而出,聚成一隻只三目烏鴉撲騰飛走。
這一場風暴也漸漸散去,灰暗鴉鳥亂叫着一一消亡,凌家的人也漸漸的從這陰氣暴風中露出身形。
凌雲逸手中懸着一盞蓮心佛燈,以青銅鑄成,其上染着不少銅綠,很是古舊,蓮瓣有九,其內並無燈芯,也無火光跳動,蓮瓣與燈柄上隱約可見一些深淺不一紋路,有些模糊,給人以神秘之感。
凌峰喉嚨滾動了一下,凌家眾騎士也是面無血色,這些陰氣凝聚成的烏鴉太過駭人,無人敢觸,觸之即死,方才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死亡近在咫尺。
四周寂靜,稀疏草木似是絲毫不受這陰氣的影響,依舊郁郁青青,只有那具倒在地上的周瑞林乾枯屍骨,證明着剛才實有大恐怖發生。
只是四周山勢,惹得凌雲逸忽然輕咦一聲,他這等人物本就靈覺過人,對於冥冥中的「道」與「勢」有這超乎常人的感知,但他畢竟未曾修過玄觀法,要再進一步卻是萬萬不能了。
其實他是身在此山中,這段山脈蜿蜒於這片大地上,好似虬龍盤臥,這裏卻是一處斷口,
「那兩個人呢?」那位一路上負責盯住葉枯兩人的騎士看着不見了葉枯兩人的蹤影,出聲問道。
「肯定是死了,沒有我凌家庇護,靠自己,他們不可能活下來。」凌峰迴過了神,說道,他心中其實並無多少氣,是自持身份,不屑於與這等人置氣,所以語氣也不經心的。。
「對,峰少爺英明,離開了凌家,他們一無是處。」
那位程師弟跟凌家在一塊,陰氣風暴來時,凌雲逸也並未將他排斥在外。
凌峰瞥了他一眼,帶着鄙夷,相比葉枯二人,他更看不起這位。
「好了,這次就不該帶你來。」凌雲逸皺着眉頭斥道。凌峰的脾氣他不是不知道,可也沒想到凌峰會以凌家為傲至此,好像真是高高在上的仙府,俯瞰蒼生萬物,「這裏詭異難辨,儘快翻過這座山吧。」
他們並未退縮,而是選擇繼續向前,去往山寨所在。
葉枯與上官玄清藏身於一處石縫中,屏息凝神,眼看着凌雲逸率領凌家眾人與那獐頭鼠目的程秀遠去。
他們只有兩人,手握劍尖便可不被陰氣所噬,而凌雲逸則要庇護十數人和那些蠻獸,蓮心佛燈暈開的金燦燦光芒籠罩的範圍並不大,反而讓他束手束腳,不能移動分毫。
這個地方很窄,他不得不與上官玄清緊挨着,凌雲逸並非易於之輩,藏匿身形氣機,不可露出半點破綻。
上官玄清要起身,葉枯一把將她按住了,是讓她再等一等。
上官玄清瞥了葉枯一眼,後者自覺的把按在她肩頭的手收了回來。
片刻後,原本凌雲逸立身處四周的空氣中有數道漣漪閃動,空氣如一汪湖水,閃動着粼粼波光,一塊精緻小巧的四角方鏡于波光中浮出,追逐着凌家眾人而去。
葉枯所料不差。凌雲逸這個人看似對誰都和氣,其實他跟上官玄清一樣,那種高傲是藏在骨子裏的。
上官玄清是天性如此,再加上修煉了星衍玄觀法,深處自然帶有超然世上,俯瞰萬物之意。
凌雲逸則是胸有城府,這並不是說這人工於心計,而是胸中有溝壑,腹中有乾坤。他已是名震古夏,年輕一輩無人能出其左右,也就只有閻昊那麼幾個可與他比肩罷了。
葉枯這時才起身,到了周瑞林屍骨之旁,現在已是一地碎骨,不成人形了。有鏽跡劍尖在手,他心中便有了些底氣,欲從這碎骨中窺見一些東西。
「凌家好像知道些什麼,帶來了能克制這類陰邪之物的佛器。」上官玄清來到了葉枯旁邊,警惕的盯着四周。
她還是第一次見葉枯皺眉,額頭上有小川。
「奇怪,」葉枯站起身來,道:「骨內陰氣並非很早之前被人種下。」他原本以為這些屍骨是那具活人屍留下的手段,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周瑞林說過,山賊中還有一位凡骨九品的修士。」上官玄清出聲提醒葉枯,「我們先跟上去,看個究竟。」他們有夏帝道文傍身,並不畏懼。
此時天幕漸漸收攏,暮色有四合之勢,這片本來平平無奇的山脈染上了些許的妖異。葉枯和上官玄清循着山路,翻過了這座山峰,山寨便在望了。
慢慢地,山間灰濛濛的霧氣翻湧不休,葉枯兩人知道,這並不是山霧,而是愈發濃郁的陰氣,他們翻過了山峰,向下俯瞰。
「這……」
只一輪殘月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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