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中,安奇生沉沉睡着。
右腿在下,屈膝蜷股,猶如弓形,左臂舒展緊貼大腿,右臂托着臉頰,側身而臥。
其胸膛半起半伏,眼眸緊閉。
看似沉沉睡着,實則夢中正在匆匆忙碌着。
「石斛三百克,蜂王漿六十九克,田七三株......」
夢中,安家的廚房之中,安奇生嘴裏念念有詞,手上動作不停,一株株的食材藥物被他丟在鍋里,小火慢慢熬製着。
這已經是他第四十三次試驗了,不知浪費了多少東西。
一個多小時之後,滿滿一大鍋的食材藥物,被他熬製成三大海碗的藥膳出來。
「科學倒是科學了,這味道.....」
聞着這股無法形容的味道,安奇生眼皮子直抖。
饒是喝了不知幾次,他還是沒能適應這股味道。
咕咚~
一咬牙,安奇生強忍着噁心,直接灌了一大碗入肚。
苦!
澀!
辣!
酸!
無數種味道在他的味蕾之上綻放開來,直衝大腦。
咣當~
海碗落地,安奇生腳下一動,竄出廚房,幾個快步走出家門來到院子之中。
伸手將院落中央插着的木杆大槍抬起,一甩,一圈,單手橫起大槍。
這白蠟大槍長有三米,槍把粗如鴨蛋,算上槍頭足有接近二十斤的重量,尋常人兩隻手端平都難。
安奇生單手捏着槍把,丈許長槍紋絲不動。
抖大槍是許多拳術之中都有記載的練法,能練整勁和聽勁,又最費腰力臂力。
看似只是站着不動,實則遠比什麼劇烈運動都要費力。
只是片刻時間,安奇生的額頭已經見汗。
夢中的他,身體也是如他現實中一樣,端着大槍實在勉強。
「勁力變化......」
安奇生單手擎槍,發亮的眼神半閉,細細感悟着自身勁力的變化,以及那藥膳的作用。
在他的感受之中,一團熱流在他的胃部炸開,在他的腰身之間遊走。
隨着他的體力消耗,慢慢的消失不見。
不過安奇生卻知道,這並不是消失不見,而是他對於身體的掌控遠遠達不到入微的地步。
那些藥力的散發,或有流失,卻還在他的體內發生着作用。
一秒,一分......
二十分鐘後,安奇生一鬆手,大槍噹啷落地,身上汗入雨下,浸濕衣衫。
「還是太勉強,若是現實里,這就傷身了。」
大槍落地,安奇生喘着粗氣。
在他未曾得病之前,這杆長槍他便是端着半個小時都面不紅氣不喘,如今卻不行了。
呼~
手臂酸麻,腰酸腿軟,安奇生卻沒有休息,不急不緩的打起八極小架。
唯有榨乾體力,才能更為入微的感知這藥膳對於他的作用。
畢竟,一次入夢,他只有二十四個小時,想要更多的嘗試藥膳的組合,就不能浪費一點時間。
反正是夢中,傷身他也不在乎。
要是現實里這麼搞,一天就要進醫院,三天就要猝死。
又是一個小時,安奇生終於脫力,噗通一聲倒在院子裏,手腳都開始抽搐。
「不行,還是不行,沒有達到食譜上所說的效果........」
仰面朝天躺了二十分鐘,安奇生咬牙掙扎着起身,再度向着廚房走去:
「四十三次試驗失敗,還要繼續嘗試......」
........
就在安奇生日以繼夜的一次次嘗試着適合自己的藥膳之時。
與大玄一海之隔的大洋彼岸,金鷹帝國,佛羅里達州沿海平原上,一場別開生面的追逐戰,在不被外界所知的情況之下展開了。
轟!
轟!
轟!
一望無盡的大草原之上,一聲聲好似雷霆一般的炸響聲響徹晴空。
呼~
一道人影僅憑赤裸在外雙腳在荒無人煙的平原之上急速狂飆,拉起身後長達數十米的滾滾煙塵氣浪。
那是個身材高大修長的青年,身穿一襲儘是孔洞的破爛黑衣,滿頭長髮披撒後揚着,冷峻的面容之上閃現猙獰之色。
在他的胸腹之間,赫然有一道可怖的傷口兀自流淌着鮮血,蠕動的內臟之中隱隱可以看到一枚枚擠壓而出的子彈!
他的速度很快,無比之快。
兩側雜草樹木被他接近,隨即遠遠拋在身後,被無數從天而降的子彈洪流打的粉碎!
在他身後,頭頂上的晴空之中,赫然是數十架戰隼戰鬥機!
那數十架戰鬥機排成戰術隊列,兩側環繞,嗡鳴盤旋而來,掃下天羅地網一般的子彈洪流,向着那急速狂飆的人影籠罩而去!
犁庭掃穴一般蕩平了大地之上無數草木,打的煙塵四起!
「這什麼鬼地方!
什麼鬼地方!什麼鬼地方!!!」
通正陽心中恨怒欲狂,忍不住發出咆哮聲。
他的聲音凝聚不散,穿透高速移動的氣流在數百米的高空炸響如雷。
初始之時,他還很慶幸擺脫了皇覺寺與王權道的追殺,卻哪裏想到,他竟然來到了一處絕地!
一處連絲毫靈氣都沒有的絕靈之地,還被一群奇形怪狀的東西攆的喪家之犬般逃竄數百上千里!
「該死的混蛋,真想一槍打進他的皮炎里。」
翱翔長空的戰隼戰鬥機中,飛行員約翰咬牙切齒的看着地面上狂飆的人影。
他發誓,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類人生物。
在強大的金鷹空軍的圍堵之下,竟然能夠扛着鋪天蓋地的炮彈,子彈洪流從約城自由港口跑到了佛羅里達州沿海平原!
被他擊毀的戰鬥機,已經超過了金鷹帝國攻打那個大鬍子。
死在他手下的士兵,已經足夠讓一位國會議員下台,總統告罪了!
「目標已經接近入網!目標已經接近入網!」
突然,約翰眼前一亮,獰笑着按下按鈕,機載炮彈已經準備發射。
「一群該死的雜碎,若不是,若不是!」
通正陽口鼻間噴出濃烈的氣流,裸露在外的內臟向着他的大腦發出了無比強烈的信號。
餓!
餓!
餓!
他的大腦,他的內臟,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向他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餓!
通正陽知道,這是他的真氣接近耗盡,氣脈已經頻臨極限。
而這個該死的絕靈之地,完全沒有一絲靈氣。
再這麼下去,我會活活的餓死!
轟!
狂飆之中的通正陽突然色變,只見已經遙遙可以看到的海岸線之前,陡然之間多出了兩條黑線!
一條黑線在空,是類似於他身後追殺他數百里的飛行怪物。
一條黑線在地,是一種無腳獨角,能噴出恐怖攻擊的鋼鐵怪獸!
「一群該死的砸碎!連皇覺寺與王權道都沒有殺死我通正陽,就你們也敢?」
「你們也配!!!」
怒嘯之聲響徹平原,讓數百米高空的戰鬥機飛行員都嚇了一哆嗦,猛地拔高。
轟隆!
通正陽猛然彎腰,粗大雙腿撐破褲腳,青黑色經脈糾纏如虬龍。
只是一踏,就踩爆腳下大地。
只見土石滾滾隨他而起,直達數十米半空之中,同時他手臂一抖,榨乾了全身真氣,發出如鷹如猿之聲:
「王權劍!」